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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二十）
時間: Sun Dec 8 20:38:50 2013
刺眼的光線把我喚醒，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時間，「1:30！」
不會吧！真被千尋給說中了！
慌亂之中我抓了件外套就衝出門，才離開大樓，就看見小林管家走過來。
「程先生，大殿的佈置已經結束，可以不用急著過去。目前，清雲總道長正在市區的
餐廳宴請所有相關人員，慰勞他們的辛苦。要是你現在過去的話，時間上可能不是
那麼合適。」
「是這樣啊...。」
真是糟糕，連續兩天都遲到...。
奇怪，平常都能起得來呀。
「這是為您準備的午餐，請問您要在哪用餐呢?」小林管家舉起手中，用著日式便當包巾
包裹的物體。
「午餐？呃...不用那麼麻煩，你直接給我，我隨便找個地方吃就行了。」
「是的。」
一接過小林管家手中的午餐，頓時感覺有點沉重。
「這個是...」
「裡頭是一些常見的日式料理，希望你會喜歡。」小林先生接著說：「另外，小姐要我
轉告你，今天下午三點請到入口的大佛等她。」
「好...。」
與小林先生分開後，我提著午餐來到寺內一處人工涼亭。
打開便當包巾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三層非常精緻的餐盒與一個保溫瓶。
依序從上到下移開餐盒後，發現到每一層全都裝滿各式各樣的日式料理。
雖然食物已經不是那麼地熱，但四溢的香氣不斷地扯著自己早已飢腸轆轆的胃。
「這...是哪間店的外送啊？看起來似乎不便宜...。」
我先拿起一片炸豬排，一入口，裡頭的肉汁立刻在嘴裡化成鮮甜的味道。
「好吃！」
接著挑了一尾炸蝦，沾上沾醬後，一咬下去，裹著酥脆麵衣的蝦子似乎活了過來，
在口中活蹦亂跳。
不知為何，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好好吃喔...嗚...，這根本就是一百星級的水準。
我打開保溫瓶，倒了一點點裡頭的湯汁在瓶蓋裡，看著它冒著熱騰騰的蒸氣，我靠近
一聞，「味增湯！」
這家餐廳還真不惜成本，保溫瓶是不用收回嗎？
等一下還是拿給小林先生，請他還給對方好了。
就這樣，像是在野餐般享受著午後的時光。
沒多久三層的便當盒全部被我吃光，心滿意足的我索性躺在涼亭內的石椅上休息，
直到與千尋相約的時間，我才過去。
不一會，便看見千尋的背影，她依舊穿著日式巫女的服飾，獨自站在大佛旁邊。
一些路過的遊客都對她指指點點，但她似乎不以為意，甚至有人直接找她拍合照，也
都被她回絕了。
當她轉身發現我時，笑著臉對我揮揮手。
「這次我沒遲到吧！」
「剛好準時。」
「小林管家告訴我，青雲道叔正在跟大家在市區的餐廳用餐，怎麼，妳沒去嗎？還是
已經結束了。」
「我先回來了，大部份的人接著去隔壁的茶館喝茶。」
「這樣啊...妳不去，沒關係吧？」
「我不喜歡參加這種應酬式的聚會。」
「喔...。那個...上午的事...真的很抱歉。」
最近我怎麼一直在道歉啊...。
「別在意，這兩天本來就沒有安排你的工作。」
沒有安排？心中不免起了個問號。
正想要問個明白，卻被千尋打斷。
「陪我走走，好嗎？」
「好...好啊～打算去哪？」
「山裡。」
「現在？」
「我想看夕陽。」
「不是不陪妳去，只是山區天色暗的快，我們可能還沒找到合適的地點，四周就已經
暗了。況且，我們也沒有交通工具...。」
「地點的話，你跟著我來就好。至於，交通工具，我已經準備好車子了。」
順著千尋的視線，我看到一部黑色的轎車正停在前方不遠處。
在山裡繞了一下後，我發現目的地竟然是那間已經被拆除的寺廟。
是啊，在寺廟的另一頭的確可以看得到不錯的山景。
下了車，只見千尋跟司機交代一下話，車子便開走，不過，只是停在距離我們稍遠的
馬路上。
「原本得繞到寺廟後面才看得到，現在不用了。」千尋指著前方遼闊的景色說：
「這裡跟我家鄉的景物很像...。第一次發現時，就著迷了。」
「千尋的家鄉啊...」我想了想說，「我也想看看呢！」
「不過，交通可能不是那麼方便～得要轉個電車，再步行一段路才行。」
「千尋妳...打算待到什麼時候呢？」
「順利的話，頂多再一個星期左右。」
「想家了嗎？」
千尋搖搖頭。
「難不成，妳想留下來？這可不行喔，非法居留的話，抓到後會被遣返回國唷！」
我開玩笑道。
「是啊，我很喜歡這裡...」千尋說著說著，頭微微低下，「我並不打算回去...。」
「嗯？」
「別說這個了」千尋突然問道：「中午的便當合你的胃口嗎？」
「便當？哦～那個啊...好吃！」
「真的嗎？」
「真的！超好吃的啦！妳知道在哪買的嗎？」
「那是不賣的。」千尋紅著臉說。
「為什麼？好可惜啊！真想再吃到那種便當！」
「想吃的話，我會做給你吃～☆」
我瞪大雙眼看著千尋：「難不成...那全是妳做的？」
「是啊！擔心你不喜歡...。」
「非常喜歡！為什麼妳不乾脆當廚師，開家餐廳呢？」
「這個...」千尋的雙頰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一樣。
「不行，要是因為這樣大賣的話，我不也是吃不到嗎？」
「唔...」千尋有點愣住，接著微微笑道：「就說了，真的那麼想吃的話，到時候一定會
只做給你吃。」
「太棒了！不過，讓妳費心也實在過意不去，下次來家玩，換我做幾樣道地的家常菜
請妳吃。雖然手藝可能比不上妳，但我有自信能讓妳吃得滿意。」
「嗯！」
此時，一陣晚風吹來，千尋伸手輕拂耳際，撥弄著被風吹亂的秀髮。
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乾草味與髮香味，遠眺前方，天邊的日落照在整個山區，閃動著
金黃色的光芒，美得像幅畫。
「那個...」千尋低下頭，小聲地說。
「怎麼了？」
「雖然...我們是朋友...但...能不能...和你...接吻呢？」千尋仍是低著頭說：「
我知道...這應該是...戀人之間...才能做的事...」
接吻？
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起來。
眼前的她，也因為說出了這兩個字，雙頰比方才還要紅。
為什麼千尋會說這樣的話？
該不會...這是告白嗎？
如同漫畫書中描述的那種日本高中校園裡男女之間的愛情？
為了掩飾心中的慌亂，我試著用和緩的語氣說：「是這樣沒錯。不過，事際上，還是
有不是戀人的朋友...」
「所以...你...我...是那種...」因為害羞的關係，千尋的話說得斷斷續續。
「而且...這種情況應該是默默地做，而不是提出來...」
我在講什麼呀我～這樣不就是默許了嗎？
冷靜下來，對方才十六歲！十六歲！
不過，玉兒的年紀比她還小，不也跟我kiss過了嗎？
腦袋嗡嗡作響，看著千尋如櫻花色般的雙唇，心臟跳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個...那個...唔...唔...」
或許看出我猶豫且手足無措的模樣，千尋帶著失望的語氣向我道歉：「說的也是。
抱歉，突然提出這個無理的要求...」
「......。」
「阿任...你...有女朋友嗎？」
「嗯，有啊。」
「這樣啊...。」千尋說完，心中不禁揪了一下：「抱歉，我差一點又做出失禮的事。」
「別...別放在心上...」說完，我也鬆了一口氣。
「阿任會認為我是個很隨便的人嗎？」
我搖搖頭說：「妳不是這樣的人。話說回來，為什麼妳會提出這個要求？」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千尋小小聲地說，「我...喜歡...你...。」
接著她趕緊補充道，「是那種朋友的喜歡...不是像情侶之間的情感。」
「是...是這樣啊...」
「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了。」
從認識他到現在也才不過幾天而已，明明自己很討厭他常把一些大道理擺在嘴邊，但
不知為何會對他卸下心防，甚至表達了平常不會出現的情緒。。
原先認為自己這輩子應該不會交到任何朋友，現在自己卻能跟他有說有笑；也不惜
犧牲昨晚的睡眠時間，只為了讓他嚐嚐自己的手藝。
從不擔心自己何時會離開人世，也想過要以最簡單的方式結束生命，只是一想到無法再
看到眼前這個人，心中就會捨不得，也放不下。
開始討厭起如此猶豫不決、做作的自己！
是啊...阿任才不會喜歡上自己，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別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如同被丟棄在路邊的野貓一樣，阿任只是可在憐妳。
就當作是一場夢，該醒醒了，回到現實吧。
「回去吧，天色暗了。」千尋說完，獨自走向汽車停放的方向。
我追向前，但她似乎刻意壓低頭，加快腳步，不想讓我跟上。
上了車，一路上，千尋只是靜靜地看向窗外，不發一語。
就在我們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一件讓我們措手不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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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有十幾部轎車與一輛大型巴士一同駛入停車場。
從車上下來的人幾乎都穿著相同的衣服，黑上衣與牛仔褲。
集合完畢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大殿的方向走去。
一身筆直的西裝、擦著發亮的皮鞋、戴著金框眼鏡的男子走在這群人的最前面
，想必是帶頭的人。
在人群後方跟著一部推車，上頭堆了三個大箱子。
當他們來到放有棺槨的大殿前，西裝男露齒笑道：「哈哈哈...你們這頓飯...
慢慢吃啊～」
他一揮手，推車上的箱子馬上被打開，裡頭滿是球棒、木棍、鐵條、開山刀...等物品。
「誰先撬開棺木、弄出裡頭的寶貝的，自己可以拿一成！」
話一說完，一群黑衣男拿起手中的武器，瘋狂地敲著大殿門口的鎖。
雖然這口大鎖不是那麼容易破壞，但大門卻不是啊！
抵不住眾人一陣的狂敲猛打，不一會兒就出現大小不一的裂縫。
腳一踹，大門應聲而破，一群人開始湧入大殿內。
當他們一進到裡頭，看到四周的佈置當場愣在原地。
各種顏色的符紙依序貼在周圍的牆上，其中一面牆上還擺滿木製的人偶。
地上也用紅漆畫得一圈又一圈，上頭全是奇怪的符號與文字。
安置棺槨的坑洞則是蓋上了一面閃閃發亮的金屬網，裡頭則是掛有鈴鐺的紅色絲線。
最詭異的是棺槨，從某個角落細縫中透出綠色的光芒。
「老大...上次來還沒有這樣...。」
「裝神弄鬼！」西裝男拿起球棒走到擺有人偶的牆壁，一舉手，啪地一聲，掃落一部份
的人偶，接著用腳踩了好幾下直到碎成幾段。
「給我仔細看好！這就是樣版！所有看得到的東西都得跟我腳底這個東西一樣！」
「你們給我住手！」
正當大家要動手破壞時，從入口處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此時，青雲總道長、玄空住持與標叔領著一群人正站在他們身後。
「我來就好。」標叔伸手阻擋正要驅前的青雲總道長。
「小心啊！」玄空住持提醒道。
「我說過，這次見面是不會給你面子的！」西裝男突然大聲吼道。
「真是的！」標叔走向前，低頭拾起一個被踩碎的人偶：「我早就想把這件事做個
了結！要不是看在你爸跟我有私交，我哪會放你這麼囂張！」
「別拿我爸來壓我！他早就死很久了！」
「現在的小孩對長輩越來越不尊敬囉...」標叔一步步地走向西裝男，「你的父親，應該
不會反對我替他教訓你。」
其他人見到標叔往前走，可能迫於他的威勢，個個你看我，我看你，有的人不自覺地
往後退了幾步。
西裝男見狀，口中發出唾罵聲，轉身跑到棺槨旁，拿起箱內擺著的一只酒瓶，瓶口還
垂著一小塊布。
「站住！再過來我就燒了這棺槨！」西裝男說完，一手拿出打火機，作勢要引燃這枚
土製的汽油彈。
標叔一看，頓時停住腳步。
「喂～別亂來！」
「怕了吧！給老子跪下磕一百個響頭！」
「你這渾小子！」
「不跪嗎？那你就站在那別動，你一動，我就燒了這口棺材！」
接著西裝男轉頭說：「喂！趁他不能動手，你們兩個去扁他一頓！」
被喊到的那兩位黑衣男先是看了看西裝男一眼，接著又看了標叔，誰也不敢驅前。
「怕什麼！要嘛去賞那個臭老頭一頓粗飽，要嘛等著被我揍！」
兩位黑衣男一聽，彼此看了一下，有點怯懦地往前走到標叔旁邊。
「你們最好想清楚...。」標叔銳利的眼神直盯著這兩人。
「大ㄟ，拍謝啦...。」
「失禮啦...」
兩位黑衣男說完舉起手中的球棒對著標叔揮了下去。
標叔挨了這兩擊，連哼都沒哼一聲。
「再大力一點！沒吃飯啊！」西裝男吼道。
球棒再一次重重地擊中標叔，標叔應聲而倒。
此時在後方的青雲總道長等人已經按耐不住，準備衝向前。
「別過來！」標叔喊道。
「對！你們也一樣，給我乖乖地待在原處，不然，你們要是嚇到我，我的手一鬆，
可能就把它給燒了！」
「你別欺人太甚！我們已經報警了！」
「報警？通往這裡唯一的道路目前被一個交通意外事故擋住了，等警察上來，我們
已經回家吃宵夜囉！」西裝男唸到「交通意外」這四個字時還特別加重音調。
「別停下來，給我繼續打！」
其實青雲總道長倒不是擔心對方會燒了棺槨，而是怕把上頭好不容易佈下的法術給
破壞掉。
金屬網或是木製人偶什麼的，這些全都是為了要重新封印凶獸所準備的擺設，
尤其是貼滿棺槨的符咒與周遭一圈圈的符文。
因為千尋發現凶獸已經有甦醒的跡象，她只能在今晚午夜封印消失之前，設下了臨時
的防護機制。
一旦符咒遭到破壞，凶獸可能會提前破棺而出，這樣一來，就算能進行封印，失敗
的機率很高。
（回復實體的凶獸需要加以物理性的拘禁才行，例如籠子之類的，之後再輔以法術。
但問題是，對於凶獸的體型她根本毫無所悉，可能是古書上描述的大小，也有可能因
吸食過量的生氣而暴漲數十倍。）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救人要緊！」
青雲道叔說完，向標叔倒地的方向奔去，其他人也跟著向前。
躲在人群後面的胖子從窗戶外往內歸窺視，見情況不對，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
「喂～救人喔～」
「死胖子？你打來幹嘛？」
「事情大條了！你聽我說...」
一聽到胖子提到棺槨的事，我馬上將電話切換到擴音模式。
「絕不能破壞棺槨上的符咒與地上的符文！」一旁的千尋大聲喊道。
「如...如果...『正在』破壞呢？」
「離開那裡！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千尋說完，馬上要司機加速，一分一秒絕不能耽擱！
「胖子？喂？死胖子？」
電話傳來失去連線的語音，我氣得將手機扔向一旁。
「來得及嗎？」我焦急地問。
「不知道...」
下回，
『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二十一）
作者：好像...這一章寫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