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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天捉弄誰
這個男人要我別轉頭,因為有些話,當著我的面,他說不出口。
他說幸好路很長,足夠他把想說的話全說完。
當曹寅告訴他,因緣際會下解救了一個奇裝異服的女子,而這名女子竟是擁有清廉美名的
圖海將軍,養在外頭的私女兒時,便對我起了極大的興趣。
初次見面,他以才情風靡北京,小小年紀便名滿天下的納蘭性德身份示人,而我無動於衷
,不媚於俗,一如平常地待他,人又美,在他心中留下相當不錯的第一印象。
「這個男人就此情繫所鍾,不曾有變。」
直白地說出一見鍾情。
「妳在這個男人最尊敬的祖母一手安排下進了宮,這個男人礙於自己身份,以及對妳阿瑪
的成見,刻意無視妳,但好感始終都在,妳到這個男人身邊陪他讀書後,這份感情更是與
日遽增。」
我相信日久能生情,但是對誰?最初伴讀的那個貝兒可是身霞啊!
「妳要來,這個男人是開心的,後來卻是驚訝的,因為他喜歡的妳,是那片碧綠,見不到
底的寧靜湖水,來的人清澈地猶如一杯白茶,愛吃、愛笑,和性德抬起槓,彷彿一對相愛
又相怨的佳偶,不能說這個男人失望了,有誰能不愛性德呢?只是有些惆悵,或許,不只
是有些。」
這個男人因為身霞與性德良好互動吃味。
「當這個男人即將放下時,他在雪花紛紛中喜歡上的深邃恬靜,卻又在那個夏蟬吵雜的酷
暑中回來了。」
原來除了納蘭性德,還有一個人默默瞧出我與身霞的不同。
「多年過去,這個男人深陷了,因為許多許多的理由他有口難言,他有太多的女人,而妳
隱隱約約透露出對此的厭惡,還有那份因為害怕表現出的畏懼,刻意離他特別地遠,他便
知道自己贏不了妳的心。」
說這些話時,這個男人語氣何止是沮喪能形容,幾近乎於絕望。
「這個男人可以強要,天底下沒有他要不了的女人,妳卻是他最不想,也永遠不會這麼做
的那個人。」
這份用情,推翻我先前的擔憂。
「這個男人唯一羨慕的人就是性德,想不到第一個嫉妒的人還是同一個,」
因為嚮往納蘭性德的生活,所以借用他的名字在外行走。
「他有這個男人到不了的海闊天空,有妳。」
像是即將放手野放的籠中鳥的心情,用那蘊含著諸多不捨的輕柔力道抱住我。
「妳會幸福的。」
這個男人給我祝福的同時,馬蹄與腳步聲從前方浩浩蕩蕩奔來,明珠協同直隸總督領著一
隻人數超過千人的部隊趕來護駕,眼睛裡僅有康熙一人的梁九功,遠遠瞧見我們,跳下馬
,一手扶著因為快跑險些被風吹跑帽子,不顧他御前總管的架子,急驚風,逃命似地跪倒
在康熙面前。
「萬歲爺你急死奴才了,怎麼可以一個侍衛都不帶就出行宮了呢,萬一遇上了反賊還得了
?」
梁九功說得煞有其事,彷彿真有人要行刺康熙。
有外人在,抱住我的這個男人,又回到冷然的君王身份。
「我……」
下馬前在我耳邊的欲言又止,卻是那麼地熱與真實。
康熙騎在自己的馬上,等著明珠、直隸總督過來見他。
「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兩位大臣像是險些犯了殺頭大罪般地驚恐,尤其是明珠,我第一次見他如此慌張失態。
「朕悶得慌,想自己出來走走,你們何罪之有?起來。」
康熙輕描淡寫,抹去我私自出宮,引起騷動的事,把責任往身上攬,作為臣子即便心知肚
明不是這麼一回事,也得往肚子裡吞。
康熙叫起兩人,僅有明珠一人起身,直隸總督仍長跪不起。
「臣有罪,臣督導無方,才使得一干亂黨闖入行宮,驚擾太皇太后聖駕,望皇上降罪。」
直隸總督將頭壓得更低,身軀微微顫抖。
「你再說一次。」
康熙變了臉色,說話鋒利好似刀刃。
「皇上請寬心,老祖宗安然無事,亂黨已全數捕獲。」
明珠在一旁打圓場。
「改天再來治你的罪。」
擔心太皇太后,康熙顧不上追究責任。
「明珠派一隊精兵保護貝兒。」
情況未明,康熙不容再有閃失。
「梁九功你陪在貝兒身邊,給我小心伺候著。」
交代完畢,康熙看了我一眼。
「我先走一步,別再有逃跑的念頭了,不需要。」
變相向我承諾,我憂心的事不會成真。
康熙夾了馬肚子,馬從直隸總督跟前跑過,噴了他整背的泥土,明珠恭敬朝了我點一點頭
,隨後跟上,太皇太后、蘇麻姑姑也是我要緊的人,我人就在馬上,任康熙再快,我也有
把握不被甩開,無奈梁九功拉住了馬頭,只能眼睜睜見康熙遠走。
「大人,起來吧,萬歲爺走了。」
梁九功請直隸總督起身。
「公公務必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直隸總督心有餘悸,請求梁九功幫忙。
「這我可說不上話,但若是貝兒姑姑肯為你說句話,事情或許有轉圜的餘地。」
茲事體大,相關失職人等,梁九功避之唯恐不及,給直隸總督指了條活路。
「貝兒姑姑。」
太皇太后好好地,又捉到亂黨,不至於落個死罪,烏紗帽卻可能不保,眷戀官位的人,看
重頂戴有時多過於性命,直隸總督病急亂投醫,將主意打到我身上。
「不敢。」
我急忙推辭,我在南書房見過直隸總督好幾回,在他眼中我不過是尋常宮女,他從未正眼
瞧過我,但從我與康熙齊頭騎在馬上,又有梁九功替我牽馬,我在康熙面前的地位不言可
喻。
尊卑有別,豈容我待在高處受禮。
「既然小姑姑不肯,大人好自為之吧。」
梁九功不給我下馬的機會,拉著馬往正朝我們前來的士兵走。
士兵分成四面包圍著我,不給人靠近的機會,直隸總督只能眼睜睜送我們離開。
「我的好姑姑,公公差點被妳害死,皇上為了找妳,將侍衛全派了出去追,等不及回報,
又不讓我跟,不准我向老祖宗通風報信,自個跑了出來,公公急得整夜沒睡,結果白天竟
讓亂黨跑進行宮,鬧了個朝天翻,太皇太后動怒,要明珠大人調兵遣將,限期今天之內找
到皇上,找不到我們通通都得問罪。」
梁九功心有餘悸地說著,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
他嘆了一口大氣。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亂黨殺進萬歲爺住所,換做平時,萬歲爺必然在裡頭處理政事
或是唸書,說不準就此遭到不測,但鬼使神差,萬歲爺外出找尋小姑姑,結果亂黨撲了個
空,反倒被來個甕中捉鱉,算起來小姑姑是萬歲爺的福星。」
談到吹捧人,在宮中少有人能與梁九功匹敵,康熙完好無缺找回,他整顆心便改換在討好
我。
「公公咱們不談這個好嗎?」
再沒有比這個話題更令我厭煩了。
「小姑姑想談什麼?公公我都奉陪。」
我說一句他答應一句,如同主子對奴才。
「性德,不,納蘭大人受了什麼責罰?」
納蘭性德為我出頭,我卻拋下他遠走高飛,良心不斷譴責著我。
「沒啊,萬歲爺不是說了,昨晚失言不罰,失態不究,一見妳跑走,皇上立馬要納蘭大人
、曹大人帶人分頭去追,
納蘭大人往北京,曹大人往官道找,沒想到竟是萬歲爺找著了小姑姑,緣分天生天定,這
句話一點也不假。」
梁九功點破了我沒想通的地方,康熙早有預謀,為了測試曹寅、納蘭性德誰的情堅,刻意
安排這場飯局,誘出納蘭性德,傷透了我的心。
自詡聰明過人的康熙萬萬沒想到,納蘭性德挺身捍衛的女人並不是我,而是身霞,我固然
為了妹妹身邊有這個真心人而高興,也能體諒曹寅的難處,仍難掩失望、落寞。
然而事已至此,嫁給納蘭性德勢在必行,倘若這樣還感動不了身霞,那麼納蘭性德會抱憾
終生。
這個花轎我來上,天地我來拜,夫妻就交給他們去做,盼望兩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身
霞不在的時候,我和他就當個名義上的夫妻,實際的姐弟,相敬如賓,不然還能怎樣呢?
從原路折返行宮,一路上看見大批官兵挨家挨戶搜索、問話,直隸總督想要將功折罪,在
康熙回紫禁城前,老百姓恐怕不得安寧。
行宮周圍風聲鶴唳,戍衛的軍士多了足足四倍之多,索額圖帶領的御前侍衛個個殺氣騰騰
,目不轉睛盯著來人,康熙住所前,門禁更是森嚴,在曹寅把關下,不得康熙允許,連一
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為了完成使命,梁九功想領著我去見康熙,我以這身衣服不便,想去看看老祖宗為由拒絕
了,事實上,是我怕碰著曹寅,見了尷尬。
想必他也是同一個心思,不然他不會老遠便將頭別過去。
曾是情投意合的兩個人,如今成了對面不相識的過路人,究竟是真情禁不住考驗,還是根
本就不該考驗情意呢?
康熙給了我一個當頭棒喝,濕著眼眶上樓,蘇麻姑姑一見著我就在我手臂,留了一計又麻
又痛的巴掌。
「妳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
失而復得地摟住我。
「我全曉得了,不要怨他,他身不由己。珍惜他,他值得。」
蘇麻姑姑口中的他是兩個人,一是曹寅,一是納蘭性德。
「貝兒不怨任何人,這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好的福份了。」
認了命,代妹出嫁。
見宮女們忙進忙出打包行李,我問。
「要回北京?」
「這裡不太平,皇上請老祖宗返回慈寧宮,老祖宗准了,明天一早就動身。」
康熙回來了,太皇太后也療養得差不多,赤城便沒有再逗留的必要。
早早回穩若金湯的紫禁城才是上策。
「叫貝兒這個臭ㄚ頭給我滾進來。」
太皇太后聽見了我們的對話,呼喚我入內。
話都沒說上,太皇太后便罰了我,從此以後不准再領月俸,要我跪上一個時辰,一炷香都
還沒燒完,便又叫我起來。
「日後進了明珠家有妳的好日子過,受到委屈儘管來找老祖宗告狀,我抽他們倆父子給妳
出氣。」
太皇太后期盼著我出閣。
「亂黨有沒有嚇著我的老祖宗。」
說到底,受到如此多的寵愛,稍微一點的不順心,我不該再有怨懟。
不想再讓長輩們操心了,我笑著,迎接不知結局會是歡喜,還是悲哀的劇碼上演。
太皇太后一心想讓風平浪靜,壓根不提康熙徹夜尋我的荒唐事,劉忠要宮女太監嘴巴閉緊
,絕口不提白天行宮遭襲的經過。
以致於這兩件大事像是不曾發生過,但下人的嘴是堵不住地,我能想見回北京後,事情會
被傳得多沸沸揚揚。
但在我面前,他們半句不敢提,維持過往的尊敬與和善,我樂得耳根子清靜,一直到入夜
,太皇太后入睡後,秀寧神色凝重地跑來告訴我,索額圖找我。
我們碰面,索額圖第一句話便是問老祖宗睡著了沒?
顯然是算准時間來找我。
「睡了,沒有兩、三個時辰不會再醒。」
他是個明事理,知進退的厲害角色,必然是銜命在身,才敢在老祖宗眼皮底下,調動慈寧
宮的人。
「皇上想請妳去認個人。」
「我?好的,索大人請稍候。」
雖有遲疑,但從索額圖嚴肅表情判斷,這次是要事,而非康熙藉故想與我獨處。
交代完秀寧,繫妥披風,在索額圖帶路,來到行宮地下。
在火炬照耀下,數十名帶刀侍衛背牆站挺,手握在刀柄上,蓄勢待發。
康熙坐在三名下跪、上枷,披頭散髮,滿臉血漬的大漢面前,一言不發地喝著杯茶,見我
來到說。
「我去找妳的時候,碰上一批菜販,這些人告訴我見過妳,說妳曾在他們過了一晚,還替
我指了路,妳認認是不是?」
康熙一聲命下,索額圖從背後,一手一個扯起兩個大漢的頭,好讓我看清他們的臉。
一個我沒見過,另一個就是收留我的農舍主人,那位姓劉的男人,怒眼橫眉衝著我開罵。
「早知道清狗不可信,昨晚真該一刀宰了妳。」
聽到同伴認出我,另一個人側過臉來看我,匆匆一眼,我就看出他是另一名姓宋的年輕男
人,他的臉滿滿畏懼,歷經刑求,把深夜煮酒論英雄的氣慨全磨乾了。
事情全串在一起了,穆西他們知悉康熙來到赤城,行宮需要大量鮮蔬精肉,找上了務農劉
家人供應蔬果,給了這些人可趁之機,相約利用運送食材到膳房的機會,執行刺殺計畫。
他們想必買通人,得知康熙住處所在,卻不識康熙面貌,導致康熙送上門卻渾然不知,白
白衝進來送死。
康熙年代,前朝殘存勢力仍蠢蠢欲動,台灣有鄭家,各處都有打著反清復明旗號的份子,
虎視眈眈預備驅除滿人。
否認無濟於事,我點頭指認。
不見穆西,不知道他是被殺了,還是僥倖逃過一劫。
「他們抵死不說誰是主謀,也不招認根據地,雖然遲早還是會說。」
索額圖加重手上力道,惡狠狠地說。
「既然妳去過,幫我們省點功夫,好讓我派人去圍剿。」
索額圖要斬草除根。
「那時很晚了,我也是誤打誤撞跑到那裡,天剛亮我就走了,沒記清楚路貌,大人只要往
承德方向去找,八成就能找到。」
我說謊,認路向來是我自豪的本事之一,一想到劉大嫂純樸憨厚模樣,夜裡孩子們細微的
鼾聲,我不忍心他們受到株連。
我的遺忘換來了姓劉的男人的善意回應,他感激看著我。
「天父地母,護佑我輩中人驅除韃虜,還我大明河山。」
妻兒得保,姓劉的男人再無牽掛,朗誦著結盟誓詞。
在他的精神感召下,其他兩人挺直背脊,跟著同聲頌唸,他們看著康熙,好像他是不共戴
天的仇人。
「找死。」
索額圖哪能容得他們猖狂,正要下重手,康熙開口攔住。
「這裡沒妳的事,早點回去歇息,明兒一早還要伺候老祖宗上車,到北京前,我會向老祖
宗稟告承祜的事,屆時有勞妳和額娘多費心。」
有過鰲拜的經驗,康熙不想讓我再見到殘酷的場面,特意支開我。
躲過了刺殺,還有一團紙包不住,火燙一般的秘密等著揭穿,康熙的煩惱一樁接著一樁來
。
「老祖宗會諒解皇上的苦心。」
我安慰他,就要分離,在一個對我掏心掏肺的男人面前,我收回了冷漠,卻也不敢給予太
多的溫柔。
這三個人的命運可想而知,我在心裡默唸禱辭,祝福他們一路好走,這是大時代悲劇,在
台灣收復之前,諸如此類的人會不斷死去,我見證到信念的脆弱與堅貞,那是我們這個安
逸的世代,所無法想像的畫面。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他們,一覺醒來,埋頭在工程浩大的移駕行動中。
在離北京還有五個時辰路程時,康熙利用請安的機會,如實托出承祜死去的消息,我從沒
見過太皇太后流過這麼多的淚,淚乾之後,她堅毅地對康熙說。
「為咱大清留下一個強悍子嗣是皇上的使命,老婆子福大命大,會有十個、二十個、三十
個皇孫子、皇孫女,過著含飴弄孫的安樂晚年。」
話中有著無形壓力,康熙一口答應,為了滿足祖母的願望,只要是她想要的,康熙一定會
盡全力完成,繁衍是族群賴以永續生存的方式,人要的卻不只是單純繁殖行為,還要有愛
,我開始同情起康熙。
書上說他享盡豔福,實際上,在這個疫病橫行的時代,他只能以數量去確保後繼有人。
可悲嗎?見仁見智,或許有人會樂在其中。
紫禁城重新迎回了主人。
我再次回到慈寧宮,等著奉旨出嫁。
康熙明白地說了,等國事告一段落,即刻擬旨賜婚。
「妳想什麼時候嫁?」
一個月後,在一次伴讀時,康熙問我。
「葉枯之時,瑞雪飄落之後。」
只有貝兒是我時,這個天地才有可能拜成,身霞不會接受這門親事。
「在妳最美的時候?」
康熙嘆息地說。
「在我最美的時候。」
明知會凍傷他,我依然附和。
「就聽妳的。」
康熙應下了,要梁九功進來,攤開一張空白聖旨,用我磨好的一池墨,持筆預備寫下旨意
。
這時明珠前來求見。
康熙擱下筆,宣他入內。
明珠帶著笑意,下跪懇請康熙親證一樁婚事。
「臣斗膽請求皇上為臣長子主婚。」
「性德?」
康熙訝異看著明珠。
「兩廣總督盧祖興盧大人,有一女,容貌若仙,才德兼備,臣已與盧大人說好,結成兒女
親家,已在日前按禮下聘,只待完婚。」
明珠先出手了,納蘭性德有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