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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別離紫禁城
去年夏天,一個奉茶宮女端茶時,不小心將熱茶濺到康熙身上,康熙氣歸氣,並沒有做出
責罰裁示,但我從此沒見過她在南書房出入,梁九功說她被發去做刷便盆的粗賤活。
「皇上不罰,宮規罰,這樣奴才們才不敢心存僥倖。」
梁九功說出重點,為了徹底保護九五之尊,宮廷設置了重重措施,杜絕一切對皇家有害的
人事物。
燙著康熙,挨罰後,還要變成紫禁城中最賤的奴才,我又推又打,在梁九功這幫人眼中,
恐已是萬死不足惜。
我以為會聽見「大膽。」、「活得不耐煩了。」、「找死。」這類威嚇的字句。
雖不至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也會被侍衛火速擒拿,架離康熙身邊,當場遭到制伏跪地。
整個地安門卻是完整地一片靜,唯一聲響是我拳頭打在衣料上所發出的低沉砰砰聲,打人
需要耗費大量氣力,我力氣本就不大,又不懂得正確、省力的出拳方式,一股腦地瞎打,
手臂很快疲軟,力量一空,理智隨之恢復,用眼睛餘光看過去,康熙單手平舉,手掌打直
,做出阻止侍衛們的手勢,不閃不躲,承受來自於我的打擊。
「雪花美歸美,仍是挺凍人的。」
見我停手了,替我拉上白絨絨的斗蓬,凝視著我那又怒又恐懼的眼眸說。
「梁九功,送貝兒回慈寧宮。」
梁九功就站在侍衛後頭,一聽到召喚,撥開這面人牆刀壁,身子鑽出來,響亮地喊了聲喳
。
「剛剛的事誰都不准說出去,聽清了沒?」
我推打康熙的事傳開,小命難保,康熙在替我解決問題。
侍衛們收刀,齊聲應答。
意識到錯了,一句對不起卻開不了口。
「再多的抱歉,也不夠償還朕欠妳的,朕就不說了,等著,朕會做些真正對妳好的事。」
康熙滿臉愧對,無顏見我似地轉身,在勢頭逐漸加大,如白花亂舞的雪雨中,踩著凝重步
伐快行離去。
而我在梁九功的護送下,安然回到啞齋,換妥夜衣後,在榻上呆坐了好一會兒,腦中裡不
斷閃過康熙悲傷神情,只是耽誤了我的年華與終生,他內咎即可,何須難過?那像是要鑽
進我眼珠的視線,負傷的表情,彷彿衝著我大聲吶喊,為什麼我心裡不曾有過他,連存在
也被抹除的空虛感,不久前我才剛在納蘭性德的身上看見,所以看得再清楚不過了,不會
誤認,會錯意。
康熙毀壞我的情路,我也傷透了他,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扯平。
大概是因為並非單方面受創,心裡平衡多了,躺下去,翻過幾遍後便睡去。
依稀記得有夢,夢裡我身穿鳳冠霞帔,拉著一條象徵夫妻同心的紅彩球,與新郎走進站滿
賓客的大堂,眼前紅巾披掛,在一片喜紅中,下跪齊拜雙親,這令我異常安心,因為皇家
婚禮與民間不同,身旁的男人不會是康熙,卻不知為何心跳仍是七上八下,偷偷掀開頭蓋
窺探時,忽然天搖地動,我站不穩腳,人向後跌落,一雙結實手臂從我後腰抱住,紅巾滑
開,眼前一亮,模糊的男人臉孔終於清晰,竟是秀寧粉嫩的俏臉。
「姑姑,妳快起來。」
好似生離死別似地,秀寧濕著眼眶說。
「我睡過頭了?」
時逢冬日,在夜色未退時,慈寧宮便開始例行一天,無法從天色看出時辰時,全賴個人自
律,日復一日養成習慣,生理時鐘準確地極少出錯。
「沒,還差半個時辰才到叫起時候。」
秀寧早了一個小時叫我,哽咽地更嚴重了。
我第一個想到老祖宗出事,但不可能,她老人家如此硬朗,更不會是蘇麻姑姑。
掀開被窩,人剛坐起,便被秀寧緊緊抱住。
「秀寧替姑姑開心,又捨不得姑姑。」
秀寧的眼淚是悲喜交加下的產物,我總算能放開提吊著的心膽。
「好好說,哭什麼哭。」
我掙脫她的擁抱。
「皇上給內務府下了一道旨意,要姑姑即刻卸職出宮,康總管在外頭候著,等姑姑一整理
好細軟,就要帶姑姑到內務府結算薪餉,正式除冊。」
「我?出宮?這未免太突然了。」
事先沒有半點徵兆預警,又挑在一大清早,康熙的行為令人費疑猜。
「好歹也得讓我向老祖宗、蘇麻姑姑辭別。」
受到她們兩位老人家照顧多年,不告而別說不過去。
「康總管說了,皇上交代,要在老祖宗福起之前讓妳離開,不然給我天大膽子,我也不敢
進來啞齋吵妳。」
康熙是蓄意為之。
「妳先出去,我換個衣服,就去跟康總管說。」
知道康熙不怎麼通人情世故,但事關太皇太后,他一向處理的纖細,面面俱到,這回怕是
吃錯藥,才會思慮不周。
秀寧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接連催促幾次,她才怯懦地離去,簡單穿戴後,我素著臉,
踏出啞齋,想與康總管討論出個折衷方案,盼望他能寬容個一、兩時辰。
「大半夜皇上叫我過去,親自下的口喻,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抗旨,別讓公公難
做,驚動老祖宗,我們可是會被問罪。」
康總管帶來六個人前來,我使眼色要秀寧去找蘇麻姑姑,她剛想溜,內務府的人便擋住去
路。
皇命在身,康總管顧不上其他,一心遵照旨意辦事。
「又不是到慈寧宮做客,東西也不是一件、兩件,一時半刻要我怎麼收拾。」
這是強人所難。
「宮女從來是一個包袱進,一個包袱出,妳挑幾樣要緊的隨身帶著,其他的,我會差人收
齊了,送到妳家裡去,這可是皇上特別恩准,換做別人想都不要想。」
康總管不給迂迴的空間。
「老祖宗就要醒了,我沒時間跟妳耗,妳不動手,公公親自幫妳總行了吧?」
康總管捲起袖子說。
「我自己來。」
我攤開雙手攔住他。
「這就對了。妳阿瑪、大哥正在宮外等妳,凍死人的天氣,妳好意思讓他們久等?」
康總管說。
「阿瑪來接我?」
這個誘因夠強。
「皇上另外發了一道旨意給圖大人,丑時一到,你們家的馬車便在宮門候著。一接到通報
,我立馬趕來慈寧宮,萬事具備,就差妳一個。又不是流外邊疆,妳人在北京城,阿瑪還
在朝中當官,隨時可以進宮來見老祖宗不是?」
康總管好言相勸。
「還請稍候,我這就去。」
被說服了,我走入啞齋,放眼這些年積累的家私、個人物品,一時不知從何下手,看了又
看,想了又想,抱起爸媽的定情之物,這些年我收藏日記,貴重物的鴛鴦盒,我帶著它入
宮,出宮也要帶走。
將盒子連同兩件衣裳裹在布包裡,綁妥,拎著手裡,環顧四周,燭光下的桌椅櫃子,因為
離情,顯得格外地溫暖美麗,當時懵懵懂懂地入宮,比起鐵獅子胡同,這片小天地是我住
得最久,最可靠的棲身之所,如今要離它而去,我有點不踏實感,好像要離家遠行,再也
不回來似地。
「姑姑,康總管又再催了。」
秀寧被逼著再次進入啞齋,時間逼近,蘇麻姑姑沒見著我,一找起人來,事情會更加難辦
,難怪康總管著急。
「快好了。」
眷戀不捨,依舊得捨。
「又開始下雪,帶件斗蓬吧。」
秀寧為我打開衣櫃,挑了一件我常穿來禦寒的外衣。
我搖頭,走到床邊,取下昨晚穿過的白狐狸毛斗蓬披上。
「瞧我糊塗的,這哪能跟皇上賞給姑姑的相比。」
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奢華誰人不愛,秀寧會這麼想無可厚非。
我也不曉得自己為何選了它,說不定我也只是庸人,庸人配俗物恰如其份。
「替我向老祖宗、蘇麻姑姑說一聲,就說皇命難違,並非貝兒無情,一安頓好我就會回來
請安。」
託付秀寧為我說明苦衷。
「姑姑要記得常來看秀寧。」
秀寧拉著我的手說。
「傻孩子,我來見老祖宗,不就等於來見妳了嗎?」
雖然不像我和蘇麻姑姑得到充分信任,能自由進出太皇太后寢宮,秀寧已是最接近慈寧宮
這兩位長者的宮女。
「萬一秀寧以後不在慈寧宮了呢?」
秀寧擔憂地說。
「怕姑姑一走,老祖宗就攆妳走嗎?不會的,妳是我親口向蘇麻姑姑要來的,看在我的面
子上,不要犯什麼大錯,妳就能在慈寧宮落地生根。」
我想秀寧是在浣衣局吃苦吃怕了,心理產生陰影,唯恐再回到過去苦不堪言的日子。
「沒有比老祖宗更好的主子了,好好辦差,再過幾年我們就能在宮外相聚。」
我安撫她焦躁的情緒。
「姑姑不能不走嗎?我真搞不懂皇上,他待姑姑那麼好,卻又要將妳趕出紫禁城。」
在秀寧眼裡,康熙心性時陰時晴難以捉摸。
「妄自猜想、非議主子是宮中大忌,那麼快就忘了姑姑教的嗎?在宮中妳得處處謹言慎行
。」
我阻止她再說。
但在秀寧聽不見的心聲中,我喃喃自語著,到今天我才第一次覺得康熙對我好,感謝他將
我放生,這應該便是我披上他送的斗蓬的因由了。
康熙有心,我領受,最後看一眼在上頭寫了千百回日記的書案,邁出步伐走出啞齋,由康
總管帶領趕路,後頭秀寧緊緊跟隨,到了慈寧宮宮口才被內務府的人喝回。
「姑姑。」
秀寧忘情地喊著我。
回頭並不難,但我沒回,我要一鼓作氣地走出這個如同監牢的巨大城池,走向新的天地。
為了踐行完手續,我來到內務府,掌事太監照律要我打開布包,檢查是否夾帶走皇宮之物
。
「我已經看查過,一切從簡從速。」
有康總管從旁關照,程序走得極為順暢,述完職,領到月俸,等我書狀上劃押,證明宮中
與我兩不相欠,乾淨地劃清界限,之後我便是庶民,再不是受宮規拘束的宮人。
康總管的任務到此結束,他轉往南書房覆命,指派一名小太監送我到內務府專用的出入口
,爸和大哥就站在門外等我,他們身上黑貂大衣、毛帽早被漫天雪花染白,想必已等候多
時。
「人我已帶到,不妨礙你們一家團聚了。」
小太監一完事,關閉矮門上檻,正式斷絕我與紫禁城的關係。
「阿瑪。」
我衝進爸懷中。
明明常在南書房碰面,我們卻像是久別重逢般地激動,爸手不停拍著我的背。
「這些年辛苦妳了。」
爸心疼地說。
覺得虧欠我,這一瞬間爸像是老了十歲。
「不苦,一點都不苦。」
過去的,便無需再提。
「有什麼話回家再說,以後時間多得是。」
雪越發地大,大哥要我們趕緊上車。
「說得是,凍著身子骨就不好了。」
爸為我撥去頭髮上的雪,披風一揚,從背後罩住我,短短的路,全程護著我,我彷彿置身
在強褓中,在父親臂彎中,有著說不盡的溫馨安全。
等我們進入車中,大哥出聲要車伕上路,積雪難行,馬車走得格外緩慢,給了我們不少聊
天的時間。
「那麼晚接到聖旨,全家人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皇上又要拿阿瑪治罪。」
爸遭順治降罪時,大哥還年輕,當時的震撼仍盤據在他腦中,重新喚醒時,恐懼來得更急
更大。
「皇上頒旨褒獎妳勞苦功高,給我們馬佳氏露臉,府上人人都覺得與有榮焉。」
爸摸著我的頭驕傲地說。
「宮中出了什麼事嗎?梁公公又是親自前來宣旨,又督促著我和阿瑪動身,居中為我們聯
繫內務府。」
大哥好奇地問,說出梁九功熬夜未眠為康熙辦事,依康熙的個性,沒聽到回覆絕不肯就寢
,也就是說康熙為了讓我順利出宮,至今仍醒著。
「說了多少次,臣子別議論宮中事。」
爸警告大哥。
「別理會妳大哥。」
要我想說才說,不說也無妨。
「我也是突然被告知,人還在五里迷霧中。」
我打馬虎眼地說。
「總之,恭喜妳出宮,阿瑪就不必再為了妳擔心受怕。靜藍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一提到富察姑姑,爸馬上變了臉色。
「做買賣的人,心機深沉,功於計算,妳管不住這樣厲害的女人,馬佳氏不需要一個與婦
道無緣的媳婦。」
爸反對到底。
「富察姑姑幫了女兒很多忙,若是沒有她找人在宮中照應我,女兒哪能順風順水熬到今天
?」
這是實情,我不希望爸憎惡我的恩人。
「阿瑪知道,對妳有恩,就是對咱家有恩,有機會,阿瑪一定報答她,但娶她過門萬萬不
可。」
爸意志堅決,大哥消沉地再不吭一聲。
又走了一會兒,馬車停步。
「少爺,您要不要出來看看?」
馬伕探頭進車內說。
「到家就到家,有什麼好看的?」
大哥把脾氣發在下人身上。
「還是出來看看好。」
馬伕吞吞吐吐地說。
「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最好是要緊,若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看我拿不拿鞭子抽你?」
爸瞪了大哥一眼,大哥無奈地聽從,剛掀開車簾,隨即喊了一聲。
「出大事了。」
「什麼事啊?」
爸叫回大哥,只見大哥在爸耳邊竊竊私語,爸臉僵住,神色苦煩交雜。
「你先下去穩住,我帶你妹子去兜個幾圈,待會兒再回府。」
爸和大哥言行古怪,要車過家門而不入,必然是家裡出了不便讓我看見的亂子。
趁他們說話,我走出觀看,圖府大門敞開,幾輛馬車橫聯停著,男僕抬著箱子,婢女領著
大包小包,持續往車內裝填。
一名與爸年紀相仿,氣質高雅的女人在兩名婢女陪伴下,站在屋簷下冷冷地看著下人做事
。
我們一對上眼,女人用那宛如燒紅的眼,遠遠怒視著我。
「妹妹這裡沒你的事。」
大哥將我拉入車中。
「阿瑪你們去溜溜,萬事有我。」
大哥說完便下車,馬伕聽命駛離府前。
我怔怔地看著爸,等他開口說明。
「皇上這道旨意一下,給了妳應有的名分。」
話說到此,我已明瞭始末,康熙為我正名,幫我脫離私生女的身份,爸的原配容下不我,
又不能抗旨,於是我來,她便走,絕不和我共處一個屋簷下。
「由著她去,過幾日她便會想通了。」
話說得豪邁,爸的表情卻是蒙上一層厚厚陰霾,一個能以死明志的女人,豈是那麼容易便
會退讓?
「我從沒想過回府裡住,也不曾貪圖什麼名分。讓我選,我寧可住在海空軒,看人臉色的
日子我過煩了。」
有家歸不得最是淒涼,但也要那是我的家,承歡膝下是我長久以來的夢想,前提得是我的
親生父母。
「這一次阿瑪說什麼都要接妳回府。」
爸堅持,態度強硬。
「即便我不樂意?」
我希望爸尊重我的意思。
「先住個一段時間再說。等她回心轉意,這個家一定能和樂圓滿。」
確信的話,從爸的嘴裡說出卻充滿著不確定,他自己也存疑,要我怎麼相信?
「要不,等阿瑪安排好一切,我再搬進府裡?」
我提出一個折衷辦法。
「不妥,海空軒沒個能使喚的人,堂堂圖府千金,怎能一人獨居,事事自理?」
爸不肯。
「不然我住回鐵獅子胡同,叫奶娘、燕芝、花翠和小錢子過來陪我,像是以前那樣?」
回到過去本邸、別宅,互不干涉、相安無事的狀態。
「雖說老祖宗將別宅又賜給咱家,但留著這棟宅子,難說哪天又起了事端,阿瑪所幸將它
捐回朝廷了,府裡用不了這麼多人,就在幾年前遣散燕芝、花翠和小錢子三人,而劉嬤嬤
年事已高,她想含飴弄孫,享享清福,便隨兒子搬到江南。」
滄海桑田,人事已非。
「府裡沒有我認識熟悉的人,住起來更不方便,阿瑪,就讓女兒搬回海空軒吧。」
不等爸說好,我撥開車簾要馬伕改道轉向。
風雪中,我聽到一聲馬鳴,並非拉車的馬發出,聲音來自於後方,像是紅兒瞅見我走近,
呼叫我的雀躍聲。
想是我聽岔了,紅兒在皇宮馬廄中,渾然不覺我棄牠遠去,單純是路上過客,因為視線不
佳,所騎馬匹被車子忽然變向驚嚇住而已。
「妳這麼做,阿瑪沒辦法向皇上交代。」
爸不同意。
「我既已出宮,皇上便與我無關。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他不便干涉,也不會再干涉。」
若非大徹大悟,康熙不會在一夜之間,一口氣解決完我的歸處。
「聽女兒的好嗎?」
我哀求著說。
「阿瑪不是要我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嗎?在這個節骨眼裡搬回府,只會被人說成是鳩
佔雀巢,人言可畏,女兒怎能睡得安穩?」
爸不再說話。
「有牽有掛就算不上養尊處優。阿瑪,您真要女兒過這種日子?」
眼見就要成功,我再加把勁。
「就幾天的功夫,阿瑪很快會來接妳。」
爸勉為其難答應。
「慢慢哄,女人就喜歡聽好聽話。千萬別大呼小叫,只會壞事。」
我教導爸,但用處恐怕不大,爸會將媽安置在海空軒,不就是原配從中作梗,一個小妾也
帶不回府,與妾所生的私生女更休想。能帶兵打戰,不代表能處理好女人的事。
馬車進不了窄巷,剩下的路我得自己步行。
「別送了,大雪車行得慢,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追上。」
我自行下車,揮手要爸快走。
「等著,爸晚一點就來看妳。」
爸是一根蠟燭兩頭燒,我看了諷刺又無奈。優柔寡斷的男人本不該多情,情債難還,卻總
是有無數人欠下這難償的數。
馬車剛走,輪子碾過雪地的聲音還在,馬蹄聲又起,一團毛色如烈火的駿馬,踏雪而來,
那是紅兒,牠興奮地,低頭在我臉上磨蹭。
「誰帶妳來的?」
無人領著,馬兒和人都出不了層層戍衛的皇宮,
馬兒不會說話,我朝著牠來時的方向望去,一位面容罩在黑斗蓬底下的人遙站在雪中。
「是你。」
從體型,臉上的痘疤,又能在這時間自由進出宮門,僅有一人,康熙。
康熙撥下帽子,那張臉不再冷漠,眼神燙熱著往我走近。
「你全看見了。」
他若是一路尾隨,必然看盡了我的難堪處。
「有我在,妳大可以堂堂正正的走進去。」
康熙給我自由,又為我掃除回家的障礙,是我自己放棄。
「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想著自己。」
我渴求的是心安理得,內心寧靜。
「讓我操心對妳並不好。」
康熙恐嚇我。
「要怎樣才能讓你不再理睬我呢?」
心在他身體裡,我控制不了。
「難,還沒有辦法。」
康熙強牽起我的手。
「最後這段路我陪妳。」
蒼涼時最難抗拒的是陪伴,我並沒有拒絕,任由康熙牽持進入小巷,紅兒跟在我們後頭,
雪更大了,白茫茫地,像是身處在承德的草原大霧之中,這回更冷,天地彷彿凍在一塊,
除了我們交握的手之外,那裡有著冰不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