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役的日子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按照戶籍地分發被分到了中部一處盛產香菇的山上
大部隊都駐紮在山腰的大營區
我們連隊則是被獨立出來分派到了更接近深山的一座小機場
因為大官都住在半山腰
我們的生活除了站站哨跑跑待命班
出出公差
應付偶爾突如其來的督導之外
也沒別的了
非常悠閒
剛到部的時候
聽學長說了一些有關營區的鬼故事
站哨時打瞌睡會突然在你耳邊大叫的老人
和跟著柏油路上的油漆白線走了半小時卻一直走不到彈哨的詭異經歷
之類的聽起來像是網路上看來的可怕故事
其中一個
學長信誓旦旦的說如果他唬爛他就爛雞雞
曾經發生過
檳榔西施被分屍然後部分屍塊被棄置在
我們這個處在深山裡的營區裡
兇手至今未逮
很快的我們也從菜逼八
變成了可以唬爛鬼故事嚇學弟不敢站夜哨的學長
我們的哨點位在距離兵舍步行距離大約七八分鐘更靠近山頂的位置
晚上不會有路燈
上哨時
只能藉著微弱的月光
還有永遠不會有電的爛手電筒
慢慢的走路爬山上去
也許因為是深山水源乾淨的緣故
夏天的時候
路上還會有綠色和藍色的螢火蟲漫漫飛舞
涼爽的夜風伴著微微月光和璀璨星空
再加上可以偷偷跟女朋友多講兩小時的電話
我一直都很喜歡夜哨
一直到發生了那件事為止
印象中是00-02的哨
睡前還特地發了簡訊給女友
告訴她今天有夜哨
可以講電話
被叫哨時找電話花了一點時間怕脫哨於是用跑的上山
上哨 簽名 衛哨交接
和準備下哨的同胞打了一下屁
把手機夾在臉和鋼盔帶之間然後播給女朋友
為了她讓前男友教學騎車的事吵了一架
結束通話後
因為副哨一直沒有講話
暗自猜測應該是睡著了
我把鋼盔脫下來
坐在台階上休息開始看起星星
看無聊了又開始研究起崗哨牆壁上
各位先賢先烈用奇異筆留下的梯數和退伍倒數天數紀錄
想像退伍後會有怎樣幸福的生活
突然一個中型灰色的動物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沿著跑道的入口以非常快的速度移動
發出窸窸窣窣非常刺耳的聲響
我回頭抓起手電筒要照
(期間不過兩秒)
它已經從左側跑道入口竄到右側跑道出口的草叢裡
我整個背瞬間從屁股毛到脖子
直冒冷汗
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畫面是蜘蛛
一個身體
用四隻手快速地爬過
沒有頭
透過強光手電筒我清楚看見它用來爬的四肢絕對是手
只用兩秒就移動了快四五十公尺
一定不是狗一定不是狗一定不是狗一定不是狗
五分鐘後(期間我用超暴力的方式叫醒副哨然後被他幹完他又回去睡)
試著用拐拐呼了兵舍的安官
他媽的沒有用
就這樣捱到下哨
(下哨那段路我大概也只花了兩秒)
事後和幾個學弟講起此事
幹每個學弟都說我唬爛
不過
後續再站到夜哨
我都沒有在看過那個謎樣的爬行生物了
整整一年
也就只碰過這麼一次差點嚇出尿來的經驗
我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