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七課》
空殼人
2
天取市。
是被世人所認知的,一個亮麗的城市,但同時也是一個腐敗的城市。
如果你有機會,在入夜後從萬丈高空俯視天取,有光鮮奪目的霓虹佈署的地方,就是有權勢的精英人士所聚匯的區域,而漆黑一片,只有稀落燈光的地區,就是窮人家的居住所。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自然也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恐怖真相。
漆黑的貧民區裡,很多地方沒水沒電,生活十分艱難,物資的取得並不容易,大多都是靠著富人們不需要的「垃圾」過活,比如明明還可以使用,卻丟棄掉的古典電話、燈具、沙發等等……
食物就大家各憑本事了,有的人去做苦工換取溫飽,有的人販賣自己的器官來保全整家人的晚餐,有的人則是成群結黨的去偷去搶,不管怎麼樣,只要能生存,道德與尊嚴對他們來說,就不是那麼的重要。
大家都叫這裡為「黑暗深淵」,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明天會在哪裡,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沒有希望,但每個人都努力的在黑暗的狹縫中掙扎,希望自己能晚個幾天或是幾小時被黑暗給吞沒。
在黑暗深淵裡,高生育率是普遍氾濫的狀況,每個家庭大多會有4~5個小孩,會有這麼多小孩是因為長得漂亮的小孩可以賣,還有許多用途,更多的情況是在小孩開始有工作能力時,就會送去做童工,容易教育而且便宜,從白天做到晚上,工廠的食物大多都是煮到糊爛的稀飯跟醬菜,在這裡,小孩過得比大人還辛苦。
太郎就是其中一個可憐的孩子,骨瘦如柴的他已經14歲了,不識字,自從有記憶以來,除了稀飯跟醬菜就沒有吃過其他的東西,在他那嗜賭成性的酒鬼父親教育下,他深深恐懼著自己的父親,不敢反抗也不敢還手,每天就是工作、被打、工作、被打。
這一天,太郎拖著疲憊的腳步,拿著當天微薄的薪資回家,才剛開門進到屋子內就被父親一巴掌打倒在地。
「錢呢!」父親大聲怒吼,一把抓起太郎:「給我錢!」
太郎把薪資全部交給父親,但父親仍然不滿意,掄起拳頭就往他的臉上招呼,太郎被打得很慘,但他沒有哀嚎,也沒有反抗,他已經習慣了,他知道回家一定會被打,父親只是想找個人出氣,打個幾拳,他就不會理他了。
果然,打完了太郎之後,父親就把他丟到房間裡,然後一個人在客廳裡喝著酒,整個人窩在沙發上,一杯接著一杯。
太郎倒在自己的房間裡,動也不動,他每天都是這樣,藉著身體的痛楚來蓋過肚子裡的飢餓,如果沒有這樣來分散他的注意力的話,那他就會被飢餓給打敗。
「好想吃……好想吃東西……好想吃肉……」太郎低喃著。
太郎好想離開這裡,但卻又離不開,因為他沒有任何謀生的本能,也不識字,雖然父親有暴力傾向,嗜酒嗜賭,但這裡終究是他唯一的容身之處,如果離開了這裡,在這黑暗深淵裡,他根本沒有辦法一個人獨自活下去,也沒有那種自信。
只能像這樣,當一個比螻蟻都不如的蟲子生存下去。
默默聽著父親在客廳裡大吼大叫,一個人發酒瘋,他忽然有一種念頭……
「要是那個男人………死掉就好了。」太郎這麼說。
然後,窩在黑暗角落的牠,聽見了太郎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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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郎的父親已經醉到站不起來了,他像是爛泥似的窩在沙發上,還拿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酒杯,喝著同樣一滴不剩的烈酒。
還想要喝,但酒精已經麻痺了他所有的感覺,讓他置身在他自己的美好幻覺裡,過著他想要過的,有如國王般的生活,有女人,有美食,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
醉到快要不醒人事的他,並沒有發現一個小男孩站在沙發旁,從高處瞪著他的臉,太郎父親迷濛的視線,並沒有發現那個不知名的小男孩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呼吸越來越慢,身體幾乎無法動彈……
小男孩越瞪越近……越瞪越近……已經快要貼到太郎父親的臉上了……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那充滿酒臭味的呼吸……小男孩的脖子慢慢轉動,發出喀喀的難聽聲響,太郎父親忽然覺得有點陰寒,於是他緩緩睜開眼睛……
一張慘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稚嫩臉龐,徹底佔據他的視線,是一個小男孩的臉,這個小男孩的呼吸好冰冷,是那種會讓人起哆嗦的寒,也因為這個寒,令太郎父親整個人醒了一半……
他一開始以為是太郎那小子的惡作劇,所以一氣之下,想也不想的一拳就砸了過去,這一拳不偏不倚,打中了那小男孩,他整顆頭就這麼轉了三百六十度,喀喀喀地轉回到太郎父親的面前…..
這一幕景象實在太過震撼了,不管醉到什麼誇張的程度,這一刻完全清醒過來,太郎父親尖叫抽身,身體往後倒在沙發背上,沒有想到他這麼一退……才真正看清楚這小男孩的臉……
這小男孩的眼睛被挖出兩個黑洞,流著黑色的血,他慢慢微笑……
然後伸出雙手……抓住太郎父親的臉…..就在小男孩碰觸到他的那一刻,太郎父親的身體就像被拔掉電源插頭般,完全喪失反應與機能,癱瘓在沙發上,任由小男孩慢慢把他的嘴巴打開……
打開……打開……再打開…….
然後小男孩就把頭塞進太郎父親的嘴巴裡,小男孩的頭顱開始扭曲變形,縮小成條狀的爬進他的嘴裡……通過他的咽喉,然後進到他的身體裡……
開始吞食著太郎父親的內臟器官……大口大口的吃著……
太郎父親兩眼翻白,不斷咳出鮮血,他的肚子在翻騰,痛苦折磨著他的靈魂與意識,他的聲帶被捏住,發不出聲…….就只能一直乾咳,不停的咳出血水……
最後甚至咳出他完完整整的心臟…….他的心臟在咳出嘴巴的同時,太郎父親就已經死透了……
心臟飛躍在半空中,一隻細長的手從太郎父親的嘴裡竄出,硬生生的抓住那顆逃跑出去的心臟,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收回嘴裡…….收回身體裡……
慢慢吃……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