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http://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kg0jf/boxes/
來囉!!!!!!!!
我翻了好久,我要睡了,
有錯請跟我說,我會在睡醒之後更正。
p.s.我錯惹,結果這篇比愛雪莉那篇還長......人真的不能太鐵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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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沒看過「腳步聲」和「氣球」的話,
麻煩先去讀,不然接下來可能會看不懂。
我想對那些看過我其他的故事,
然後問我有沒有更多故事,
而被我用很含糊的說法回應的人道個歉,
因為我沒有說實話。
我在下面的回應裡很多次地提到在「腳步聲」後就沒有發生別的事了,
但不是真的。
接下來的故事並沒有被我遺忘,
我一直都記得。
我不是到了跟我媽談話、想起「氣球」的時候,
才發現這個故事與其它故事錯縱複雜的關係,
但我原先沒有發表這個故事的打算。
我之所以會想要把這件事情深藏在記憶深處,
是因為在故事裡面,我並沒有做出很好的判斷,
我發表故事之前,
為了不要在轉述的過程中發生錯誤,也需要徵求他人的同意。
我並沒有預想到我其他的故事會讓人這麼感興趣,
所以我也沒有想過說會有人來要求我給更多的細節,
否則,我應該會樂於將故事帶進墳墓。
我還沒跟其他當事人聯絡上,
但如果我把這個故事留在心裡而不跟那些希望聽更多的人說的話,
我會覺得自己很不真實。
現在我跟我媽媽談過了,也建立了一些其他的聯繫。
接下來,我盡可能地把我記得的都正確地寫出來。
抱歉,還是很長。
去上幼稚園的前一個夏天,我花了大部份的時間來學如何爬樹。
我家外面就有棵松樹,看起來就像是為我準備的一樣。
它的枝條很低,所以我可以不用跳就輕易地抓住它,
在一開始的幾天,
我學習如何把我自己拉上樹梢,坐在樹枝上,把腳掛在下面晃呀晃。
樹在我們家後面的籬笆外面,從廚房洗碗槽上面的窗戶就可以看到。
沒多久,我媽就和我建立了一個默契,
我在她洗碗的時候出去爬樹,這樣她在做事的時候也可以看到我。
隨著夏日一天天的流逝,我爬樹的能力也越來越好,
不久之後,我就可以爬得很高了。
樹越上面的地方,它的枝條不僅越細,之間的間距也越來越寬,
所以我最後爬到了一個我再也不能往上爬的地方,
所以遊戲得改變了,我開始專注於爬樹的速度,
最後,我能夠在二十五秒內就爬上我所能爬的至高點。
因為我變得太有自信了,
有天下午我試著要從要在好好抓住另一根樹枝之前就跨出去。
我從二十尺高的地方跌下去,硬生生摔斷了我的手臂。
我媽一邊叫一邊朝我跑過來,她的聲音仿佛像是在水底一般。
我不記得她說了什麼,
但我記得我發現骨頭有多白時嚇了一大跳。
我開始上幼稚園的時候打了石膏,
因為還沒交到朋友,所以也沒有人在上面簽名。
我媽肯定覺得很糟,因為我開始上學的前一天,她帶了隻小貓咪回家。
牠還是個小寶寶,身上有褐色和白色交錯的條紋。
當她把牠放到地上時,牠爬進了沙發的空箱子裡。
我把牠取名為箱子。
箱子喜歡待在戶外,所以牠常常溜出去。
我媽把牠的爪子剪短,這樣牠就不會破壞家具,
所以我們盡可能把牠留在屋內。
牠總是跑出去,我們老是發現牠在後院追著蟲子或蜥蜴之類的東西,
雖然因為牠的爪子被剪掉了,所以牠實在很難抓到牠們。
牠很愛跑掉或躲起來,但我們總是能抓住牠,把牠帶回家。
牠會從我肩頭掙扎地往後看。
我跟我媽說牠在盤算下一次逃走的計劃。
到了裡面之後,我們會給牠吃些鮪魚罐頭,
當牠熟悉了開罐頭的聲音後,每次牠聽到聲音就會跑來。
這馬上就派上用場了,因為直到我們搬離那棟房子前,
箱子更常出來,而且還會跑到房子底下的夾層,
我跟我媽都不想進去,因為很窄,又滋生了很多蚊蟲和老鼠。
我媽靈機一動,
用可以伸長的繩子綁住開罐器,從箱子剛剛穿過的洞穿進去。
最後,牠會喵喵大叫著出現,
牠看起來因為聲音感到興奮,
然後又因為我們這樣殘酷的耍牠感到害怕,
畢竟對箱子來說,有開罐器卻沒有鮪魚實在是沒道理。
最後一次牠跑進房子底下時是我們住在那棟房子的最後一天。
我媽將房子開始出售,然後我們開始打包東西。
我們並沒有很多東西,
因為我早就把我的衣服打包好了,所以打包的時間感覺變長了些,
我媽看得出我對於要搬家了感到很難過,
也希望我能順利度過這個過渡期,
我猜她覺得我衣服已經打包好的這件事能夠讓我更能接受即將搬家的事實,
但是事情不會那麼容易改變的。
我們把東西搬上搬家貨車時,箱子跑出去了,
我媽罵了一聲,
因為她已經把開罐器收起來了,而且不太確定收在哪裡。
我假裝去找開罐器,所以我就不用跑到房子底下去了,
我媽(她大概完全瞭解我小小的騙局)移動了塊板子,然後爬了進去。
我媽很快地抱著箱子不太高興的爬出來,這讓我對於搬家好過多了。
我再多打包一點東西時,我媽打了幾通電話,
然後我媽進到我房間,跟我說他跟房地產經紀人聯絡了,
那天起我們就要搬進另一間房子。
她用宣布重大喜訊的語氣跟我說,但我以為我們可以在這房子裡待久一點的。
她原本說我們下週末才要搬去,現在才禮拜二而已。
而且我們根本還沒打包完,
但我媽說有時候直接把東西扔了,會比把它們打包後,大老遠帶過整個城市會容易得多。
我還來不及我拿我剩下幾箱的衣服。
我問我媽可不可以打電話跟喬許道別,但她說到新家再打就好。
我們開著搬家貨車離開了。
幾年來我還是跟喬許保持聯絡,而且更驚喜的是我們沒多久後又上了同間學校。
我們的爸媽並不是很親密的朋友,但他們知道我們兩個很要好,
所以他們願意開車載我們見見彼此甚至過夜,有時候幾乎每週都這樣。
有年聖誕節,我們的爸媽還花錢幫我們買了很棒的對講機,
對講機號稱說在我們兩家之間的距離都可以通話。
它們還有那種可以待機很多天的電池。
我們在城市兩端時,它偶爾才能讓我們順利通話,
但如果我們在同一家過夜時,我們就會在房子裡用對講機,
我們學電影裡那樣模仿廣播的語調講對講機,它們這樣用起來就挺不錯了。
因為我們的父母,我們到十歲時都還是很好的朋友。
有個週末,我在喬許家過夜,
我媽打來跟我說晚安,
我媽雖然沒辦法實際看到我,但還是很留心別的事情。
但因為我實在太習慣了這件事情了,所以我沒有發現,連喬許都發現了。
我媽聽起來有點難過。
箱子不見了。
那一定是星期六晚上的事,因為我前一晚在喬許家過夜,
隔天才要回家,因為星期一要上學。
箱子從星期五下午就不見了,
我媽載我到喬許家後回家時開始就沒看到牠了。
她選擇告訴我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如果我回家前牠還沒回家,我一定會崩潰的,
並不是單純因為牠失蹤了而已,而是她本應該能在我不在時好好照顧牠。
她告訴我不要擔心。
「牠會回家的。牠每次都有回來!」
可是箱子沒有回來。
三週過後,我又去喬許家過夜。
我還是因為箱子的事情感到很難過,
但我媽告訴我有很多寵物消失幾週甚至幾個月後自己回家的例子。
她說牠們總是知道回家的路,也會試著回家。
我正在跟喬許解釋我媽說的那些時,一個念頭重擊了我,
我打斷我原本在說的話,將念頭說了出來:
「如果箱子記錯家了怎麼辦?」
喬許有點困惑,
「什麼?牠不是跟你住在一起嗎?
牠知道牠家在哪裡呀。」
「但是牠是在別的地方長大的,喬許。
牠是在幾個社區遠的我舊家長大的。
說不定牠還是覺得那個地方才是家,跟我一樣。」
「我懂了。那太好了!
明天我們跟我爸講,他就會帶我們過去看看了!」
「不行啦。
我媽說我們不能回去那個地方了,不然會打擾到新的屋主。
她說她跟你爸媽也這樣講了。」
喬許很堅持,「好啦,不然我們明天就出去探險,然後我們就找路去你舊家......」
「不行!如果我們被看到的話,你爸就會發現了,我媽也是!
我們要去就得自己去......
我們得今天晚上就過去。」
我不用太費力氣就說服了喬許,因為一般出這種鬼主意的人是他。
但我們從來沒從他家溜出去過。
結果出奇意外的簡單。
他房間的窗戶朝著後院,籬笆雖然固定著但沒鎖上。
我們突破兩個小關卡後就溜進了黑夜,帶著手電筒和對講機。
從喬許家到我舊家有兩條路可以走。
我們可以走在大街上然後要轉很多彎,
或者是直接穿過樹林,這樣時間會減半。
走在大街上的話要走兩個小時,
但我建議說我們還是走大街吧,因為我不想迷路。
喬許拒絕,他說我們如果被看到的話,
這裡的人可能會認出他然後跟他爸說。
他威脅我說如果不走捷徑那乾脆回家好了,
因為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只好接受。
喬許不知道上次我自己穿越樹林的那晚的事。
跟朋友拿著手電筒走在樹林裡就沒那麼可怕了,
而且這是一段不錯的時光。
我不太確定我們在哪裡,
但喬許看起來很有自信,這讓我情緒好多了。
當我們穿越一大區塊扭曲的樹時,
我對講機的袋子被樹枝勾住了。
拿手電筒的是喬許,所以當我掙扎著要把對講機拿起來時聽到喬許說:
「老兄,想去游泳嗎?」
我看向他用手電筒照的地方,
然後我閉上了眼睛,因為我知道我們在哪裡了。
他照的是那個游泳圈。
那是我好幾年前在樹林中醒來的地方。
當我繼續試著解開對講機時,我感到骨鯁在喉,熱淚螫著我的眼睛。
我用力拉開對講機後,洩氣地轉頭走向喬許,
他已經半躺在游泳圈上,假裝自己在做日光浴。
我走向他時絆了一跤,差點跌進一個這一小片空地上的一個大洞。,
但我重新取得平衡,在洞的邊邊停了下來。
它很深。
我被洞的大小嚇了一跳,但更讓我驚訝的是,我不記得有這個洞。
我意識到那個晚上時還沒出現這個洞,因為那就是我醒來的地方。
我把這些拋到腦後,然後轉身面向喬許。
「你怎麼在這亂搞!你明明看到我在那邊卡住了,
結果你躺在這個游泳圈這邊搞笑!」
我用踢游泳圈爆掉的地方來加重語氣。
它發出一聲尖叫。
喬許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起來嚇壞了,然後掙扎著要離開游泳圈。
但因為他剛剛用很尷尬的姿勢躺在那邊,
所以他沒辦法動得很快。
每次他跌回游泳圈上時,尖叫聲便越來越激烈。
我想幫喬許忙,可是我無法接近他。
我動不了自己的腳。
我討厭這片樹林。
我撿起他剛剛弄掉的手電筒,然後照在游泳圈上,
不知道該期待發生些什麼。
終於,喬許從游泳圈上爬起來,然後衝過來我身邊,
我們看著我照亮的地方。
當然是啊。
是隻老鼠。
我開始緊張的大笑,我們看著老鼠一邊尖叫一邊跑進樹林裡。
喬許輕輕打了我的手臂,他的笑容漸漸回到臉上,
我們繼續走。
我們加快速度,然後比預期更快地出了樹林,
我們又回到了舊社區。
最後一次轉過前面的轉角時,我看過我家所有的燈都點上的模樣,
所有那些前面曾經提過的回憶又回來了。
我們轉過轉角然後完整的看見我家時,我的心用力地跳了一下。
在這距離之外,我可以看見我之前爬的那棵樹,
我思考著這一切的因果關係,
意識到如果那棵樹沒有長高的話,我今天晚上就不會回到這裡,
我短暫地為這些事情驚嘆了下。
我們靠近時,看見草坪看起來糟透了。
我甚至猜不到它最後一次被整理是什麼時候。
百葉窗壞了一半,鬆垮的在微風中搖晃,
整間房子看起來很髒。
我看到我以前住的地方變成這個久未整修的模樣時感到很難過。
為什麼我媽會擔心我們打擾新住戶,他們明明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住的地方啊?
然後我意識到:
根本沒有新住戶。
房子被遺棄了,它看起來就是被拋棄了的樣子。
為什麼我媽要騙我說裡面住了新的住戶?
但是我想這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們找箱子就方便多了,因為不用擔心被新住戶看到。
這會讓整個過程快多了。
在我們走過門然後進屋時,喬許打斷我的思緒。
「你舊家超爛的,老兄!」他盡可能地壓低聲音向我叫著。
「閉嘴啦,喬許!這樣還是比你家好。」
「喂,老兄...... 」
「好啦,好啦。我想箱子在房子下面。
我們中的一個人得下去看,
另外一個人要在開口旁邊守著,以防牠跑出來。」
「你認真的嗎?為什麼我要下去。那是你的貓耶。你去啦。」
「不然這樣,我們玩遊戲來決定,
除非,你真的很怕的話......」
我一邊說,一邊在我往上舉著的掌心上握緊拳頭。
「好啦,但要馬上出拳喔,不要數到三。
是剪刀、石頭、布,不是一、二、三。」
「我知道怎麼玩啦,喬許。
你才是那個每次都做不好的。三戰兩勝喔。」
我輸了。
我搬開我媽每次下去找箱子時都會移動的板子然後鑽了進去。
她只下去過兩三次,因為用開罐器那招真的有效,
但是她每次下去都不太高興,尤其是最後一次,
當我看進黑暗的夾層中時,我更加瞭解為什麼了。
我們搬走前,她說箱子跑進去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比較麻煩的是要把牠弄出來。
這只比牠跳過籬笆然後在社區裡亂跑稍微不危險一點點。
都是真的,我做的時候還是很害怕。
我拿著手電筒和對講機,開始往深處爬。
一個強烈的味道征服了我。
聞起來像死亡的味道。
我打開對講機,「喬許,你在嗎?」
「我是大帥哥,請回答。」
「喬許,不要亂講了。這裡好像不太對勁。」
「什麼意思?」
「好臭,好像什麼東西死在這裡。」
「是箱子嗎?」
「我希望不是。」
我放下對講機,一邊往前爬一邊用手電筒照四周。
如果你妥善照明的話,你可以透過外面的洞看到整個裡面的地方,
但你還是必須去查看那些支撐房子的梁柱部分。
我得說,有四成的空間除非你真的進去夾層裡,不然實在看不見,
但就算在裡面,我還是發現用手電筒照亮的地方才看得到。
我意識到這會讓探察四周更加困難。
當我往前移動時,味道更重了。
我內心越來越害怕,我怕箱子跑進來,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用手電筒照四周,但沒辦法看到任何東西。
我用手指握住一根梁柱,把我往前拉,
但我摸到了我手曾經摸過的東西。
毛。
我的心沉了下來,我為了待會會看到的東西醞釀自己的情緒。
我爬得很慢,這樣我就可以拉長我看到我即將看到的東西的時間,
我用手電筒照著梁柱,漸漸張開眼睛,看看另外一邊有什麼東西。
我驚嚇地與梁柱錯開身體。
「老天!」我顫抖的嘴唇忍不住喊了出來。
那是個恐怖、扭曲的生物,已經腐壞得很嚴重。
它臉上的皮膚全爛光了,所以牙齒看起來很大。
我無法忍受它的氣味。
「什麼?怎麼了?是箱子嗎?」
我伸過手去拿對講機,「不是,不是箱子。」
「喔,那到底是三小鬼東西?」
「我不知道啦。」
我用手電筒照它,重新看它時我沒那麼怕了。我笑了出來。
「是一隻浣熊啦!」
「好啦,你繼續看。
我要去房子裡看看牠有沒有跑進去。」
「什麼?不要啦,喬許。不要進去啦。
萬一箱子本來在底下然後跑出去了呢?」
「牠不會啦,我把板子蓋回去了。」
我往回看,他說的是實話。
「你幹嘛這樣啦?」
「不用擔心啦老兄,你可以很輕鬆就把它移開啊。
這樣有道理多了。
如果箱子跑出去然後我沒抓到牠的話,牠就會不見了。
如果牠在下面,你就緊緊抓住牠,然後我再過來移板子,
如果牠不在的話,在我檢查房子時你就自己移開!」
他說得有些還挺有道理的,而且我懷疑他進得去的可能性。
「好啦。但小心,然後不要碰任何東西。
有些裝著我的舊衣服的箱子還在我房間裡,
你可以過去看看牠是不是在某個箱子裡。
只是記得要帶對講機。」
「知道啦,好夥伴,」
我意識到屋子裡面可能會完全是黑的,
因為沒人付電費,所以電源可能已經被切掉了。
希望他能藉著路燈在裡面看到些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會幹嘛。
沒多久,我聽到腳步聲在我頭頂響起,然後累積已久的塵土灑在我身上。
「是你嗎,喬許?」
「開始對話。我是剛從鬼地方回來的大帥哥。
來啦來啦,你在哪裡,茉莉公主?Over」
混帳東西。
「大帥哥,我在你浴室裡看你偷藏的雜誌啦。
看來你找到什麼了吧,那邊情形如何?Over。」
我可以聽到他在對講機那頭大笑,我也笑了起來。
我聽到腳步聲稍微減弱了,他要走去我房間。
「老兄,那邊很暗耶,
你確定有裝衣服的箱子嗎?我沒看到耶。」
「對啊,在衣櫃前應該有幾個箱子吧。」
「什麼箱子都沒有啊,我看看你離開前是不是把箱子放進衣櫃了。」
我開始想我媽可能回來過,
然後拿了這些衣服送給別人,因為我有些已經穿不下了,
但是我記得我把箱子直接放在外面,
我甚至來不及在我們離開前關上最後一個箱子。
當我在等喬許跟我報告他找到的東西時,
我踢踢已經開始麻的雙腿,然後踢到了什麼東西。
我回頭看,然後看到了很奇怪的東西。
那裡有條毯子,旁邊有幾個碗。
我稍微爬近了點。
毯子有霉味,幾乎全部的碗都是空的,
但其中一個裡面有我認得的東西。
貓飼料。
那不是我們用來餵箱子那種,但我瞬間明白了。
我媽佈置了這個小地方,讓箱子與其在外面亂跑還不如回來這裡。
這樣聽起來挺有道理的,而且這樣一來,箱子更有可能回來了。
「超酷的,老媽,」我這麼想。
「我找到你的衣服了。」
「酷喔,那箱子咧?」
「跟我說的一樣啊,根本沒箱子,
你的衣服在衣櫃裡面......是掛起來的。」
雞皮疙瘩。
不可能啊。
我把我全部的衣服都打包了。
雖然我們沒有多兩個禮拜可以搬家,
但我還是記得有把它們打包起來,
我覺得如果我把衣服從箱子拿出來掛回去也太蠢了吧。
我打包了,但有人把它們掛回去了。
為什麼?
喬許得從那裡出來。
「不可能,喬許,它們應該要在箱子裡才對。
不要亂搞了,趕快出來外面。」
「別開玩笑了啦老兄,我正看著它們呢。
也許只是你自己以為你把它們裝箱了吧。
哈哈!哇!你是自戀狂齁!」
「什麼?什麼意思?」
「你牆上啊,老兄。
哈哈。你牆上都是你的拍立得照片耶。
有幾百張吧!你是不是雇了誰——」
沈默。
我看看我是不是不小心把對講機關掉了。
可是沒事啊。
我可以聽到腳步聲,可是不知道喬許要去哪裡。
我等著喬許說完他的話,想著他只是不小心鬆開按鍵了,
但他沒有繼續說完。
他感覺好像在房子裡到處跺著腳走路。
就當我要在他走回來時呼叫他時。
「有別人在屋裡。」
他的聲音聽起來急促又細碎。
我聽得出他快哭了。
我想要回應,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對講機調的音量是多大聲。
要是別人聽到了怎麼辦?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一邊等一邊聽。
我聽到腳步聲。
重重的,拖行的腳步聲。
然後是一聲巨響。
「喔天啊......喬許。」
他被找到了,我很確定。
這個人一定找到他了然後正在傷害他。
我開始哭。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箱子以外唯一的朋友。
然後我想到:要是喬許告訴他我在下面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當我試著平靜自己時,我聽見了喬許透過對講機傳來的聲音,謝天謝地。
「他拿著什麼東西,老兄。
是一個大袋子。
他把它丟在地上。
然後......噢天啊老兄......袋子,
我想袋子剛剛動了。」
我麻痹了。
我想跑回家。
我想救喬許。
我想去求救。
我好想做好多事情,可是我卻躺在那裡,僵住了。
當我無法移動的躺著時,我看到了我房間底下那個角落。
我把手電筒照向那裡,當我看見那裡的東西時我的呼吸猛然止住。
動物。
好多動物。
全都死了。
沿著夾層的邊緣,動物的屍體堆成一堆一堆的。
箱子也在這些屍體裡面嗎?
貓飼料是用來幹嘛的?
看到這些,我徹底嚇壞,
我知道我得出去,我匆忙地爬到板子前面。
我推它,可是它不動。
我沒辦法移動它,因為它是嵌在那裡的,
因為它的邊邊在外面,所以我沒辦法用手指撬開它。
我被困住了。
「幹!喬許!」我對自己輕聲說。
我可以聽到上面如雷的腳步聲。
房子在搖晃。
我聽到喬許尖叫,伴隨的是另一個沒那麼恐懼的叫聲。
當我繼續推的時候,我感到板子動了一下。
我知道不是我動的。
我可以聽到上面和我前面的腳步聲,尖叫聲填補了腳步聲之間短暫的沈寂。
我後退,握著對講機,試著保護自己。
板子被移到一邊,一隻手伸進來抓住了我。
「老兄,我們現在快走!」
謝天謝地,是喬許。
我拿著手電筒和對講機從開口快速爬出去。
當我們跑到籬笆邊食,我們兩個跳了過去,
但喬許的對講機掉了,他要去拿,但我告訴他別拿了。
我們得趕快走。
我可以聽見背後傳來的叫聲,只是那是不成字的聲音。
我們可能有點笨,
我們衝進樹林裡因為能快點回喬許家,而且其他東西就比較難跟蹤我們。
「照片!他對我照了相!」
但我知道那個人「早就有」喬許的照片了,
多年前在水溝那邊拍的。
我猜喬許到現在還以為那是機器人的聲音。
我們回到喬許家,在他爸媽醒來前回到他的房間。
我問他大袋子的事情,還有它是不是真的動了,他說他不確定。
他一直因為把對講機掉在房子那邊道歉,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沒睡覺,一直看著窗外看那個人會不會來。
我回到我家時已經早上三點。
幾天前我跟我媽大概提了這個故事。
她整個崩潰了,而且對我那天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很生氣。
我問她為什麼要騙我會打擾到新住戶然後不讓我回去。
為什麼她會覺得那棟房子很危險?
她變得很生氣又很歇斯底里,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她抓住我的手,用我無法想像的力氣緊緊抓著,
然後緊盯著我的眼睛,仿佛被人聽到似的低聲說:
「因為我從來沒放什麼他媽毯子還是碗在底下給箱子用。
你不是唯一一個看到那些動物的人......」
我暈眩了起來。
我現在瞭解很多事情了。
我知道為什麼她在我們住的最後一天把箱子抱出來時看起來那麼不舒服,
那天她找到了除了蜘蛛或老鼠窩以外的東西。
我知道為什麼我們要提早兩個禮拜走了。
我知道為什麼她一直不讓我回去了。
她知道。
她知道那個人在我家下面住了下來,所以她讓我遠離那個地方。
我沒多說什麼,也沒告訴她完整的故事,
但我想為了你們在這裡說完。
那天我從喬許家回家,我把東西丟在地上,
東西撒得到處都是,但我不想管,我好想睡。
我大約晚上九點時醒來,聽到箱子喵喵叫的聲音。
我的心跳了起來。
牠終於回家了。
我有點不舒服,
要是我多等一天,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而且箱子也會在我身邊。
但沒關係,牠回家就好。
我下床叫牠,環顧四週,想要看到牠眼睛閃爍的光芒。
叫聲持續著,所以我跟著叫聲找。
是從床底傳來的。
我微微笑了起來,想著我才爬到一間房子底下找牠,這樣好多了。
牠的叫聲被一件T恤蓋住了,悶悶的,
所以我把衣服拿起來然後笑著大叫:「歡迎回家!箱子!」
牠的叫聲是從對講機傳來的。
箱子再也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