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及名詞解釋在文章後方,有錯字的部分先行道歉
清晨,懶洋洋的陽光從玻璃窗外撒入二樓六坪大的房間裡,
書桌上擺放著寫到一半的數學作業,一旁床上躺著一名男生。
「起床了、洛菲!」
一名穿著制服的高中女生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女生身材姣好,甩著充滿朝氣的馬尾,
一進門先是搖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男生,接著開始逕自將書桌上的文具以及書籍
放入書包,並將與讀書不相關的漫畫放回木製書架上。
「洛菲、起床了、洛菲!」
書包收拾完畢後,女子再次搖了搖對方,眼見將頭埋入枕頭的洛菲依然沒動靜,
女生嘖了一聲「真是」後,將男生從腳的部位拖了下床,
拖出房間外頭後拉至木製階梯邊緣逕自讓男生滑了下去。
咚、咚、咚、咚……
洛菲就這麼地沿著階梯滑下,到達底部時,上半身的睡衣捲到腰間,露出肚子。
「……哈啾!」
剛醒的洛菲揉揉鼻子,轉頭朝階梯上方看去,一雙細白的腿站在距離自己
幾格不到的位置。
「今天第二節是物理,你的物理課本呢?」女生問道。
「嗯……」
剛醒不久的洛菲稍微熱機一下,好不容易讀取到腦中片段記憶。
「應該在書櫃從上面數來第二層吧。」
洛菲睡眼惺忪地回答,女生再次踏上階梯走入房間。
「穆妮,早餐準備好了,快下來和洛菲一起來吃吧!」
廚房傳來中年女子溫柔的聲音,穆妮手裡提著兩個書包下樓。
「啊、伯母,不用了,我自己……」
「母親叫妳坐下來吃妳就吃吧!」
翹著頭髮的洛菲已經在方桌前座位上開始享用漢堡以及漂浮著幾片蘑菇的巧達濃湯。
「啊……是的、伯母……」
穆妮客氣地朝廚房回應一聲,坐下時不忘瞪洛菲一眼。
可惡,居然放我一個人在樓上整理,自己悠哉地在樓下用餐。
穆妮眼神像是如此抱怨似地,然而洛菲沒注意到右手邊座位傳來的殺意,
朝廚房拉開嗓門:「媽、我不是跟妳說肉要生一點嗎?」
「啊、對不起,忘了。」廚房傳來洛菲母親的回應。
「哪有人漢堡肉在吃生的?」穆妮悶吐了一句。
「要妳管?而且我又不是吃全生的。」洛菲咬了一口後回嘴。
「小倆口又在鬥嘴了嗎?」
洛菲母親端上一盤凱薩醬沙拉。
「才、才沒這回事!」穆妮半羞紅著臉。
「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妳叫他。」
上完最後一道菜,洛菲母親將圍裙脫下掛在一旁木椅上坐下來一同用餐。
「不、不會,您別這麼說……」穆妮搖搖頭。
「其實用不著妳叫我,我有設鬧鐘,會自己起床。」洛菲反駁。
「你鬧鐘設那什麼時間,上學會來不及好嗎?」穆妮吐槽。
「我設的那個時間會剛好到校,妳設那個時間太早了。」
「你怎麼能把握上學過程中不會出什麼意外?有點時間觀念好嗎?」
「我只是想把握時間多睡一點而已,這時間觀念叫做珍惜時間,反倒是妳時間太多了。」
「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一陣唇槍舌戰,顧不得嘴裡塞著食物的形象。
「瞧你們感情這麼好,什麼時候結婚啊?」洛菲母親突然天馬行空插了一句,
某個層面上可說是完全不懂得察言觀色。
「討、討厭、伯母……」穆妮突然間口吻一轉。
「……大學畢業吧。」
洛菲這話一說出口,餐桌前兩名女性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互看了幾眼。
「好啦,穆妮,妳也差不多該吃完了吧,來出發吧!」
洛菲將放在桌角邊的書包一手提起朝肩後一甩,接著往玄關的方向走去。
斜射的陽光帶來暖意,車聲斷續掠過耳際——
「你……你剛才說的那個……」
上學路上,十字路口等紅綠燈過程中,穆妮語帶羞澀。
「哪個?」洛菲朝身旁的穆妮看了一眼。
「就是那個啊……」
「哪個?妳不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
「那、那個……結、結婚的事……」穆妮眼神別過一旁,臉紅到耳根子。
「喔、是那個啊!那是說給媽聽的,不這樣回答她,她只會在那話愈說愈多,
說個沒完沒了。」
「這、這樣啊……」
穆妮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表情,話愈說愈小聲。
「就算是玩笑話,你那樣說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妳說什麼?聽不清楚。」
「沒聽到就算了,大笨牛。」
「哞——」洛菲不以為然哼了一聲。
「你……對了、洛菲,剛才用餐時,你說什麼肉要生一點,漢堡肉若是有點生,
對身體不太好吧!」
「……」穆妮這麼一說,洛菲突然換上嚴肅的表情。
「燈亮了,我們走吧。」
「啊、嗯……」
穆妮雖然想追問下去,然而看洛菲沒有回答的意思,於是跟著噤口。
看著眼前熟悉的街景,道路兩旁掛著大大招牌的麥當勞與肯德基,
洛菲想起兩年前發生的事。
那是一個炎夏。
某天上學途中,在兩人方才等待的同一個十字路口處,天空突然大放異彩,
綠色光芒照在路人們身上,由於太過刺眼,當時沒人看清楚天上有什麼。
當晚,街道上隱約傳出尖叫聲,隔天早餐看電視時,新聞播報停止上班上課的消息——
配合著泛紅馬賽克畫面以及標題聳動的字幕,記者指出街道上出現食屍鬼。
雖然畫面已經經過處理,然而透過聲音配合模糊的影像,在電視機前的觀眾
仍是看得毛骨悚然。加上稍早前從高空照下來的綠光,不同媒體導出相同結論——
當天被不明光線照射過的人,儘管有些人身體沒發生任何異狀,
但有許多人後來被目睹逐漸失去自我意識,並成為吃人的食屍鬼。
食屍鬼多數不具有原來身為人類的意識與記憶,嗅覺異常敏銳,遇到活人便會展開攻擊。
據開槍的刑警指出,如同電影般,食屍鬼頭部是弱點。只要徹底破壞掉頭部,
食屍鬼便會失去行動能力。
緊接著政府釋放出無限期停止上班上課的消息,官員們召開臨時會議,
擬用軍隊鎮壓街上四處徘徊的食屍鬼。多數人足不出戶,
其中也有傳出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去破壞超商搶奪食物的消息。
這段時間裡,洛菲從二樓窗外看見街上出現武裝士兵以及裝甲車發出隆隆聲響。
緊張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正當冰箱的食物正要告罄,所幸食屍鬼在三天內被軍方
以大規模武力鎮壓。食屍鬼接近消滅殆盡時,遵照上級指示,軍人們開始挨家挨戶
發配緊急糧食和罐頭,並將被破壞的市容在十多天內緊急大致修復完畢,
人們約莫在一個月後恢復正常上班上課——政府宣稱當時已經將所有食屍鬼消滅,
為了避免造成社會混亂,雖然一開始有些名嘴節目討論食屍鬼的事蹟,
然而很快關於食屍鬼的媒體報導被壓了下來。人們對人吃人宛如噩夢般的影像
雖然記憶猶新,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提起的人也愈來愈少。
走在行道樹旁,迎面出來徐徐涼風,仰望天空回憶一段往事過後——
「話說回來,好久沒看到科佛了,他的身體狀況還好吧?」
學生們聚集的校門前,洛菲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問起。
穆妮年僅十二歲的弟弟從那場事件過後就一直在家休養,連學校的課都沒去上。
「還好……」
「沒想到不過是緊緊被那個光線照到數秒鐘,居然就這樣一直臥病在床……」
「嗯……」
「今天放學後去探望他一下好了。」
「不、不用了!該怎麼說呢,總之謝謝你的好意!」
穆妮突然像是要劃清界線似地回應。
兩人從幼稚園起就是鄰居,往來彼此住處可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甚至還一起洗過澡,理所當然洛菲對穆妮的弟弟科佛也相當了解,
每年幫科佛弟弟的慶生洛菲也總是在場,連送給科佛的禮物也是和穆妮一起挑選。
「為什麼?」
「因為會傳染,所以……」
會傳染?怎麼沒聽過被異光照射而導致生病的人會傳染這件事……
噹噹噹——
學校鈴聲響起,兩人在最後一刻踏入教室,講台上的老師賞了兩人一個白眼。
「……根據外國最新的研究顯示,乙太這種在過去被否定的東西,在最近幾次試驗中,
經由觀測數據證明其存在的可能性極高,並有著許多人們無法想像的特性,
雖然對這一點部分科學家仍抱持保留的態度,但是……」
物理課時,身為前補習班老師的物理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講著
與課程無關緊要的話題。
真神奇,居然連海格那傢伙……洛菲朝座位斜前方看去。
說來也奇怪,像這類無關緊要的話題反倒引起學生們的興趣,
連平常上課時間幾乎都在低頭滑手機的染髮學生海格也將脖子朝前方拉長。
海格外貌上看去像是一般人眼裡所謂的小混混,然而就洛菲所知,
海格雖然長相可怕,又染著一頭金色紅色相間的詭異髮色,
然而卻是會買罐頭在小巷子裡餵食流浪貓的那一型——應該算是個好人吧,
至少在洛菲眼裡是這麼定位這名同班同學。
『把錢包給我!』記得當時在便利商店裡,海格是這麼對洛菲喊道,
身高180的海格說出這番話確實像是在恐嚇。沒想到買完貓食的隔天下課間的空檔,
海格將貓食的錢一分不差地遞回洛菲手心。
時間不覺過去,午休過後,轉眼來到放學時間。
夕陽將校庭染成蜂蜜色,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在一塊,開懷聊天的聲音不絕於耳。
「那麼就明天見囉!洛菲。」
「嗯?」
紅白相間的人行磚上,洛菲與穆妮兩人肩並肩走著。對於穆妮突如其來的止步,
洛菲不禁愣了一下,照理說身為鄰居的穆妮回家的方向應該和自己——
「家裡蛋沒了,所以……」穆妮解釋道。
「我跟妳一起去吧!」洛菲轉身準備與穆妮一同朝另個方向前進,
然而穆妮突然擋在面前。
「不、不了,只是買蛋而已,很輕的。」
「是這樣嗎?」洛菲看了穆妮一眼。
綁著馬尾、一頭褐色長髮的穆妮,雖然在看慣的洛菲眼裡覺得沒什麼,
但校園裡不乏追求的學長。
「好吧,那我就先自己回去了,路上小心,別把蛋弄破了。」洛菲冷語叮嚀。
「討厭、人家才沒這麼粗魯好嗎?」
洛菲沒管穆妮的碎念,扛著書包一手插著口袋逕自離開。
街頭耳語的太太們的景象印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