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聲音震耳欲聾的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著,車上的男人不顧著自己身上雖已包紮止血卻仍然不斷滲出血水的傷口,緊緊握著躺在擔架床上女孩的手,加油啊…不只為了我…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一個小時前,他們才剛從打烊的百貨公司出來,手中還提著大包小包的,那是為了迎接他們第一個孩子所採買的東西,有說有笑的走在晚上的街道上,沿路討論著等等要去哪裡吃消夜。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加班太晚他們就不用那麼晚才出來採買,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眼神滿是歉疚。
她知道他為了這個家的付出和努力,她並不怪他,畢竟兩個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要準備養一個孩子真的不容易。
她懂得,親暱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一邊輕輕撫摸著自己已經漸漸變大的肚。
孩子,爸爸和媽媽都很努力喔。
兩人微笑走著,只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
他將她護在身後,周遭是數台改裝後的機車不斷按著吵死人的喇叭聲,機車上頭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少年拿著球棒與鐵棍叫囂著,在他們身邊圍繞著,她害怕得躲在他的身後,不停顫抖。
他不懂,只是不小心過斑馬線時擋住了闖紅燈的少年們的去路,為何就會變成這樣,這城市是怎麼了?他不解也不明白。
但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去想,對方一棒一棍的就往他們招呼過來,他看見她被拉到一旁,大力的摔在地上,他想過去保護她,但全身卻遭到重重的打擊。
咬著牙,他要保護他的家人…他憤怒著...他奮力搶下了一枝球棒,用盡力氣往她的地方衝去一邊揮舞著球棒。
不能過來…她微微喊著,儘管剛剛摔倒的那一下讓她肚子劇烈疼痛,不能過來…努力撐起身體…
她擋在衝過來的他背後,鮮紅的血如紅色的花瓣般散在空中。
他回頭,錯愕的看著她,還有拿著刀的少年的表情,一切像慢動作一樣,她緩緩的倒向了他的懷中。
周遭的少年們看到情況不對馬上就騎上了車逃離現場,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她,鮮血浸濕了他的衣服,她沒有睜開眼睛,他大喊著她的名字卻沒有一點反應,為什麼會這樣…為甚麼…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儘管已經拿了許多紗布一層一層壓在在上面依舊無法止血,她的呼吸一樣十分微弱,這一刀…很深…很深…不能放棄,我們不是才剛結婚嗎…我們不是已經克服了許多難關才走到今天這裡嗎...我還要努力贏得你父母的肯定阿…還有我們的孩子啊…你還沒看到他出生你不能離開阿…一點一滴的,他的眼淚落在緊握著她的手上。
(學長…她還能活嗎?)微微的聲音傳進了駕駛的心中,這菜鳥…開車的男子心想著
(很難,傷口太深了,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他冷冷地把他的想法傳進後面的救護著的男孩心中
(可是…我想救他們…)有點膽怯,男孩告訴了前座的男子。
這畢竟是他來這剛滿一個月第一次遇到這種生離死別的狀況吧…但我們做急救的…早晚你該學會看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不要讓患者影響自己的情緒,菜鳥。(我知道這樣很任性…但我想救他們…對不起了…學長…)男孩說著,嘴巴微微動著,念著無聲的咒語
(菜鳥!你想幹嘛!)他轉頭看著後面的男孩,這不安的感覺是啥…
「碰!」一台高速的轎車從旁邊衝撞出來,整台救護車頓時翻覆、起火、車體的碎片散落在整個十字路口。
男子慢慢從救護車殘骸中爬出來,一邊喊著支援一邊將受傷的夫妻拉出救護車,神奇的是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大礙,女生雖然呼吸微弱但仍然努力和死神奮鬥著,男生緊緊抱著她等待另一台救護車將他們送往醫院。
但和他出來男孩呢…他看見支離破碎的殘骸時…他愣住了…這傢伙…
「幹!你是白癡啊!跟你出救護幾條命都不夠賠!」男子大聲咆嘯著!看著桌上那隻正在舔著自己的黑貓。
「齁!啊我就說我想就他們嘛!沒差啦!反正我又沒打算要上去天堂之類的,肉體沒了只好在修練就可以了啦!哈哈哈哈!學長你又沒受傷!」黑貓不甘心的說著,一邊用小小的肉球按壓著電視遙控器轉台
「幹!你是以為救護車不用買逆!你是以為一台救護車要多少錢啊!跟你出去早晚會被你一起拖下地獄啦!幹!又要寫報告了!」一邊抱怨著,男子一邊寫著厚厚一疊的報告
沒有回話,黑貓靜靜的看著電視的播報
新聞快撥,昨晚發生一起救護車在送醫的過程中被一台酒醉的跑車從側面高速撞擊的車禍,造成了後座一名救護人員死亡,不幸中的大幸是後面一對小夫妻與駕駛只有輕微擦傷,女性傷者是一名孕婦,身上還有一道傷及內臟的撕裂傷,奇蹟的是在送往醫院後急救沒多久,她便恢復意識並且母子均安…接著為你報導下則新聞…
這樣就好了吧…一命換一命真是值得…黑貓笑著,一邊閃過後面男子丟過來的報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