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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過世後,一直很想將那些事情動筆寫下,可是無論怎麼寫都找不到適當的開頭,總寫
了又寫、刪了又刪,也因為一直無法跨越悲傷、翻開回憶,每次好不容易寫了一小段,卻
又太傷感而不斷流淚,直到前陣子看了『外婆的二三事』,才讓我真的將那些事寫成一個
回憶錄,懷念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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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外公過世的那時候。
校車開到快到家時,接到媽媽的電話,泣不成聲的說外公下午車禍過世了,時間約莫午後
三四點吧,詳細時間已模糊不清,只記得當時自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很難接受,強忍著淚
水卻還是不小心的滑落,明明家裡和下校車的地方只有一條斑馬線的距離,走路一分鐘會
到,卻還是用飛奔的方式跑回家,不想用走的、不想等紅綠燈,一秒都不想多等。
外公一直很疼我,也許是因為我是外婆家第一個出生的孩子(也是唯一被曾祖母抱過的孩
子,大概一歲多或更小的時候吧。之後曾祖母就以九十多歲的高齡仙逝),所以受到的疼
愛總是特別多。為了我,外公把外婆家其中兩間房打通,變成一個超大的房間-只因為要
讓正在學爬、學走的我不會撞到。小時候想要什麼,一通電話打給外公,他就會和藹的連
說好好好,說會拿錢叫媽媽幫我買。甚至,因為怕家裡大人都不在(當時爸媽離婚,我和
爸爸住在彰化家),我肚子餓會沒錢吃飯買東西,所以和外婆都會在車上甚至任何一個地
方放存錢桶,只要有五十元就會投進去-每次就是五六千元以上的金額。
家裡距離殯儀館很近,所以我們徒步走去,路途中心情一直很忐忑、一點都不想面對。
救護車送到殯儀館,一看到外公,心情就潰堤了,媽媽甚至無法自己的癱軟在擔架上大哭
。我一直在想,外公看起來明明就像睡著而已,為什麼說他過世了?
好想把他叫起來,叫他不要睡。
那天晚上回家後,一直待在房裡哭泣,怎麼也停不下來,眼淚不用花費任何一毛錢,但心
被抽離的好空。忘了花多久睡著的、怎麼睡著的。當天夜裡我夢見外公躺在拉開的冰櫃裡
,我走向前,坐在黑色塑膠有著四個紅點點的板凳上,外公側著臉看我,表情柔和又帶點
無辜,我半生氣半撒嬌的跟他說:「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喔,不可以再喝酒了。」然後我發
現後腦勺似乎有傷。
那天,外公從救護車上要送進冰櫃時,舅舅囑咐我和妹妹待在外面別靠近,然後媽媽和舅
舅便攙著已哭到不能行走的外婆走向前確認,所以我並沒有完整的看到外公的狀況,只有
在救護車上看到幾眼容貌,關於傷口及其他狀況並不清楚。
疑似是喪禮辦完之後的某個晚上,舅舅和媽媽在客廳拿著一堆資料討論外公車禍的後續事
項。我隨手一翻,看到死亡檢驗報告上寫著『顱腦出血』,才想起原來外公過世的當天晚
上,他真的有來我夢裡,讓我夢一夢、看一看。
我是第一個夢到外公的人喔,而且是當天,外公真的很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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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日的那天剛好是外公頭七,因為外公是6號下午過世而我是11號生日,所以怎麼算
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媽媽把我拉到一旁塞了和外婆一起合包的紅包給我,還說很抱歉不能
幫我慶生。沒關係的,真的,我不要過生日,我只想要外公好好的活著。
還沒告別式的時候,每天在靈堂不是摺紙蓮花,就是唸經、抄經書以及進行一些既定的流
程。那段日子不知道怎麼笑,心情一直很沉痛,下課時間也不會想找姊妹聊天打屁,只想
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因為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我向來很少對人說心事。某一天在靈堂
,妹妹說他晚上夢到外公了,大家連忙問他夢到什麼,結果妹妹就說:「外公說我唸經他
都聽不懂我在唸什麼。」聽到這,大家就笑了,還問我妹為什麼外公都聽不懂,結果我妹
一臉笨蛋的說:「因為我不會唸所以都隨便亂唸啊。」說完自己還呵呵笑,有夠白痴的,
不過這些趣事也減緩了一些悲痛的情緒,瞬間讓場面輕鬆許多。
不過我想,外公聽不懂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我妹是臭奶呆講話含糊不清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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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過世的初期,我總認為他一定還在我身邊陪伴著我、隱形的保護著我,只是我看不到
。一直用這樣的心態想著,大概是想試圖沖淡面對外公逝世的悲傷吧。
不過後來年紀越大,反而希望他別繼續陪著我了,因為我希望他能投胎到好人家開始一段
新的美好人生。而我也相信著,外公這麼好的一個人應該早已開啟新旅程了。
外公的離世給了我很多生命啟示。
有時候面臨一些困境難免會有負面情緒,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不至於傷害自己,因為生命
很可貴(而且我超愛漂亮,沒辦法接受自己死的很醜。比如說,上吊會脫肛舌頭沒辦法放
回嘴裡、跳樓會斷手腳血肉模糊、割腕手會有割痕而且臉沒血色…等等,這些我都沒辦法
接受,因為會變好醜)。
雖然對自己的生死一直保持很超脫的心情看待,但並不是無要無緊,而是認為死亡是自然
不過的事、不會特別驚慌與害怕。保持著珍惜的態度面對生命。
外公過世沒多久,我簽下了器官捐贈卡,希望有天等我死後能幫助到別人。關於生命的意
義,外公給我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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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是喝了酒後騎機車才造成車禍過世的,當時還不滿70歲,享年66歲,過世的
前幾個月他領了老人年津後還跟媽媽說要分給我跟妹妹呢。
※提醒大家:
「喝酒不開(騎)車,開(騎)車不喝酒。」
最後,感謝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