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我和黑熊還有清楓姊到朝生家拜訪，黑熊見沒有賺頭，百般不願意，還是
我死拖活拉，他才肯去的。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紅包給我。」黑熊一路嘀咕著。
「朝生他爸媽和我們是同輩，朝生則是我們的晚輩，怎麼會包紅包給我們。」我回
答。
「可是你想想，我們這次是去幫人家除魔耶，也不知道纏上他們的是怎樣的妖怪，
要是我不小心戰死，連個紅包都沒有賺到，不是虧大了。」
「放心好了，要是你不小心戰死，應該可以賺到很多白包。」
朝生的爸媽並沒有在除夕夜出席，朝生斷定必定是妖怪怕被人看穿自己的真實身分
，才避開新年聚會。雖然黑熊根本是來亂的，但我硬拉他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如果
只是普通等級的妖怪，是無法附身在除魔師身上的，如果真的是大妖怪，人多勢眾，就
算發生什麼事，最起碼也可以壯個膽。
朝生家相當氣派，要通過一個挺大的庭院，才會到達門口。
在按門鈴前，我先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們聽好了，我們這次只是來偵查，不是來
除魔的，不要大驚小怪，不可以露出破綻，只要妖怪沒發現我們的目的，應該不會對我們
發動攻擊。萬一不是中邪，也不要失禮，懂嗎？」
清楓姊和黑熊點點頭。
按下門鈴之後，過了一陣子，我聽到開門聲，開門的是朝生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堂
哥，他見到我們，滿臉笑容。
「十九、清楓還有黑熊啊，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啊？」如果他被妖怪附身的話，我還
真訝異那妖怪叫得出我們的名字。
我傻楞楞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表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黑熊說：「開玩笑的，想說好久不見
了，而且你家這好山好水的，表哥你好大的福氣，看你滿面春風、氣色這麼好，一定是
因為住在這風水寶地，才有如此的成效。」
黑熊不愧是職業的黑心商人，八面玲瓏的，我這堂哥一開心，還真包了個大紅包給
他，看來不要臉也是有好處的。
清楓姊也說了：「堂哥，我們來給你拜個晚年。」
我趕忙接口：「是啊，祝您晚年愉快。」不對，我到底在講什麼。
我仔細觀察堂哥，正如朝生所說，他身上的確纏繞著妖氣，但我無法確認那究竟是
從體內擴散出來的，還是無意間沾染上的妖氣。
寒暄了幾句，堂哥請我們進去坐，朝生和他媽媽也一起過來喝茶聊天。
「哎呀，十九好久沒來我們這邊作客了，上次來是什麼時候啊？」堂嫂笑著問。
「真的有段時間了呢，好像是十幾年前，你們夫妻出差回國的時候。」我說。
「對啦對啦，你看我這麼健忘！」堂嫂說：「那時候朝生在你們家打擾好一陣子，想
說也要請你們來作客。」
堂哥接口：「那次出差本來只要去一個月的，不過因為有點小小意外，又待了一段
時間，才讓這孩子讓你們打擾這麼久。」
「沒事沒事，朝生哥……我是說朝生對我們很好，是個好客人呢。」
聊了好一陣子，朝生才找個理由讓我們脫了身。
我們首先到了花圃，朝生指給我們看那株他父親和「它」對話的花。那株花是藍紫色
的，看起來很平凡。
「那種花，我記得是附子草吧？」清楓姊說。
附子草是烏頭類的植物，身上帶有劇毒，外號是狼剋星，因為農民曾一度用它來消
滅狼群。而在除魔師的領域，我們自然不是拿它來對付普通的狼，而是狼人。但狼人畢
竟是西洋的妖怪，我對它也不是很熟悉，我也只有見過一次。
（關於我和狼人的故事，記載在「怪咖除魔師之月亮石」這個故事。）
我仔細觀察那株花，並未散發出什麼妖氣，既然它還不是個能開口說話的妖花，那朝
生父親和它對話這件事就顯得更為詭異了。雖然我知道不該，但我還是不自覺對朝生的說
法產生懷疑。
黑熊也偷偷對我說：「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有點怪，我看朝生他爸媽好像都挺正常、
人挺好的啊，反而他自己疑神疑鬼的。」
「我看再觀察一陣子吧！」
在朝生家裡繞了一圈，天色也暗了，我們只好借住一宿。
客房的床相當舒適，但我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完全睡不著。倒不是我在擔心朝生的事
，只是因為床那一邊不時傳來惱人的打呼聲。
「黑熊，你再給我吵，我就把你賣到動物園。」我踢了他一腳。
黑熊沒有起來，只是翻了個身，一邊說：「喔，那要賣個好價錢喔。」
我實在沒辦法，用被子蒙住頭，但黑熊的打呼聲仍從縫隙鑽了進來。
「可惡的黑熊，你……」我話說到一半，突然啪拉一聲，房門外傳來了玻璃的碎裂
聲。
那聲音雖然細小，但夜裡這麼靜，似乎連蚊子的睫毛掉在地上也聽得一清二楚，那
聲音自然逃不過我的耳朵。我豎耳傾聽，似乎有誰的腳步聲，這麼晚了，會是誰？
「喂，黑熊，快起來。」我奮力搖著黑熊。
黑熊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幹嘛啦，天氣這麼冷，你不知道熊也要冬眠啊？」
「誰管你冬不冬眠，你聽，是不是有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黑熊也察覺到了。
我望著他，心裡有點緊張：「怎麼辦？如果只是妖魔鬼怪或許還好應付，萬一是小
偷或是強盜，我們不就死定了。」
「你別緊張啦，也許是誰半夜要上廁所啊！」黑熊安慰我。
我們溜下床，悄悄推開房門，探頭出去……沒有人……
我們循聲而去，走廊很暗，只有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但我們也不敢開燈，怕打草
驚蛇。
黑熊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
忽然，他揮手阻止我停下，從轉角探頭察看，接著回頭輕聲對我說：「有人。」
是誰！如果是要上廁所應該會開燈吧？大半夜的，那個人究竟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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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廢話一下好了，劉十九的故事是之前發展出的一個小系列，我自己也不知道已經劉
十九已經接手了多少個案子，不過寫到這篇感覺風格還是有點小小轉變，至少之前的故
事不會花這麼多篇幅在偵查妖怪上。
當然還是有些風格會繼續延續，比方說主角雖是全台少數幾家開業的除魔業者，不過除
魔技術爛得有目共睹(咦，有嗎)，或是十九和黑熊時不時都要打情罵俏，我是說
打打鬧鬧一下之類的。
至於劉十九和黑熊為什麼會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們是不是有比朋友更進一步的關係，這
我就不多做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