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快結束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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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暉不接白曜的話,她指著白曜手裡的冊子說道:「你幫我看看那本名冊,我不曉得你
什麼時候來到台灣,但島上各路人馬的來歷你肯定比我清楚,應該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
白曜知道姜羽暉是篤定不講了。這個人一向如此,碰到不想說的東西,她會立刻轉移話題
,不讓人再把對話轉回原來的方向。
酆都那幾位閻王不可能腦袋進水,無緣無故安排肯定會被追究責任的事。女人的軀體屬陰
,男人屬陽,姜羽暉投身成女胎,不易動用陽氣,背後肯定有文章,就不知這文章是姜羽
暉自找的,又或是她身不由己。
他還有事情想問,但姜羽暉不想提,也只能按壓下來,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行處理。即便姜
羽暉帶他進了姜家,他們也回不到曾經的相處模式。姜羽暉不再是沈明晞,她現在擁有家
人,不若千年多前孑然一身兩袖清風,更不曉得這一千多年來姜羽暉的經歷將她塑造成何
等人。
「你有什麼想法?」
「上個月,我在楓香山上召出天雷,這件事你肯定知道。」姜羽暉斂下所有表情,聲音冷
冽幾許,「楓香山上有棵魔化的蟠桃,我一時半會拿它沒轍,索性召來天雷滅了它。那是
題外話,蟠桃身處的陣法和我系出同源,肯定是那個傢伙的手筆。不過那陣法非常拙劣,
應該是某個人類,或者下仙從他那兒習來的,要查出是誰肯定要耗費一番功夫。」
憑借白曜在人間行走的經驗,裡面的水可深了。姜羽暉的道法遠比任何流派來的精簡,卻
又深奧精妙,不難想像他們追蹤的敵人以此蠱惑下仙及人類道士。
敵在暗,他們不曉得對方和島上哪些人家有所往來,也不曉得台灣島上有多少的道士可信
。姜羽暉不能站在明面,樹大招風,他們不曉得對方下的暗棋是什麼,只能站穩腳步佈下
己方的暗棋。
姜羽暉讓于君信找自家信得過的長輩前來幫忙,很大一部份是想藉由對方打入台灣的道士
圈。這種事情讓都城隍來做沒用,最好是她自己親自出面,否則最後兩方起衝突,勝算能
不能朝她這邊傾斜就不一定了。
「我在民國三十八年跟隨國民政府渡海來台。」
「嗯?」
「我不曉得你會投胎到何處,但我心底隱隱感到你將會生在台灣。」白曜沉默了一會,他
的手按在胸口,姜羽暉的眼神立刻暖了些許,「我跟著國民政府來台,期間聽聞過一些世
家,雖然沒有往來,但總有些門路可以探聽消息。」
「這樣便好。」姜羽暉點頭,「你和政府那邊沒有任何交集吧?」
「沒有,但有認識的妖物在替政府做事。你想從葉家齊那裡下手?」
「嗯。」姜羽暉摸摸下巴,沉默好一會方說道:「你還記得沈明晞是怎麼死的嗎?」
白曜忽然僵硬了一瞬,姜羽暉愣了愣,隨後扯出一抹苦笑,「抱歉。」
那時候的她一走了之,孤身一人下了地府,但白曜卻是半點都沒交代的被她留在地上,還
被她塞了一顆心臟重塑內丹,想來絕對不是什麼良好的回憶。
白曜不揍她已經算不錯了。姜羽暉看著白曜頭頂的髮旋,以為白曜不願再提這件事,就聽
白曜深吸口氣,回答道:「它讓我們孤立無援,受到妖魔兩道的追殺,躲在背後坐享漁翁
之利。」
「嗯。」姜羽暉低低應了聲。她身體前傾,伸手覆住白曜的雙眼,「別再想了,我現在在
這兒。」
「你怕它拿你當餌。」白曜伸手按住她的手掌,姜羽暉感受到底下的體溫,溫熱的液體溽
濕她的掌心,輕輕點在她的心尖。
「不,我不會怕。」姜羽暉嘆口氣,她的語氣有些沈重,「我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可以殺了
它。」
「……」
「天庭和地府都不願意把我從無盡地獄裡提出來。根據太子爺的說法,台灣這一帶有它出
現的跡象,東海龍王為首聯合眾家星君仙君上書把我從無盡地獄裡保了出來。」
白曜想說話,姜羽暉「噓」了一聲,阻止他的聲音,「我說過,他們恨不得我魂飛魄散,
所以他們把我關押在無盡地獄,至少他們可以安點心。天庭和地府的那群老傢伙都不是什
麼好東西,別看楚豫位居台灣島上的都城隍,現在牽扯上我,他在酆都的情況或許比我們
要來得微妙。當年他和我時有往來,對天庭和地府來說其心可議,若把他逼急了,他大概
會袖手旁觀。至於天庭那邊,他們也只是賣我師尊一點面子。」
姜羽暉話一說完,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只餘她和白曜的吐息聲。良久,白曜放開姜羽
暉的手掌,房門「叩、叩」的響了兩聲。
「羽暉,媽媽可以進去嗎?」
姜羽暉收了手掌。白曜面上表情不似哭過,遠比姜羽暉以為要來得鎮定。姜羽暉握了握拳
,隨後對門外的林儀芬喊道:「媽,進來吧。」
林儀芬進門看到的便是自家女兒和男朋友大眼瞪小眼的模樣。她順手關上房門,姜羽暉立
刻把她的椅子搬到林儀芬身側,「媽,你坐。」
姜羽暉敢和她爸對質,就是不願意糊弄她媽,畢竟她娘遠比她爹要看得透徹,姜羽暉首要
拉攏的同盟當然是她老媽。只要她媽同意,姜天佑哪裡還有什麼不答應的?某方面來說,
姜天佑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林儀芬順著姜羽暉的意思坐了下來。她看向同和白曜坐在一張床上的姜羽暉,「你別和你
爸爸生氣,他只是捨不得而已。」
「我知道。」姜羽暉說,「媽,我就只有白曜這麼一個,老爸那邊再麻煩幫我說一說。」
「他現在在氣頭上,大概等個兩、三天就會好了。你和平常跟你爸吵架時一樣,稍微賣個
乖,過幾天你爸就消氣了。」
姜天佑就這樣被自己的妻子賣了還不自知,依然在樓下心情不爽的看診。
不只林儀芬了解姜天佑,受了姜天佑十多年的氣,姜羽暉同樣了解她爸,「就怕老爸堅持
,不氣了仍裝作他還在生氣。」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父女都是一個樣,林儀芬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沒生出來的時
候,太子爺曾和爸爸媽媽說過,你最後會離開我們。這些年來,你爸和你爺爺過得膽顫心
驚,怕你哪天忽然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
「媽,你放心,那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姜羽暉哭笑不得。難怪有人總是在鬧彆扭,晚
些時候還是要替某人順毛才行。
「我們家替太子爺做事情可以追溯到你曾祖父那一輩。媽媽知道小時候你很嫌棄神明廳,
總是和太子爺不對盤,你們談的話我們不一定懂,家裡也只有你敢和太子爺拿翹。」
姜羽暉抬頭,權當沒聽到。說實話,她已經算很客氣了,當年她認出家裡的神明廳供奉的
是太子爺的時候就想把供桌給掀了(那天當值的太子爺分身被她直冒綠光的雙眼嚇走),
要不是她只是個小孩子,動不了黑檀木製的供桌,她絕對會把神明廳給拆了。
林儀芬看姜羽暉針對太子爺的反應,本來還想再多說幾句,又覺得姜羽暉心裡門清,說多
了人家也不愛聽,到嘴的話最後變成:「小羽,爸爸媽媽只有你一個女兒。」
「我知道。」姜羽暉說。
往後的事她說不準,她無法告訴林儀芬放心,無法告訴姜天佑太子爺說的話參考就好,給
不了白曜一個明確的承諾。
她只能淡淡的回覆一句,我知道。
她只能告訴她在意的人,她確實的把他們的寄望放在心上。
「對太子爺尊敬一點。」
「喔。」說話的人畢竟是她媽,姜羽暉撇撇嘴,表示她不合作的態度。
「你喔。」林儀芬無奈的搖頭,諒她說得再多姜羽暉只是當耳邊風,「就算你不滿意太子
爺好了,也不要總是想把神明廳給掀了。」
姜有為父子對此倍感頭疼,幸虧太子爺不計較,不然他們家的爐絕對發不完,保證每天收
到輪值太子爺的分身們投訴。
姜羽暉覺得鬱悶,臉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什麼不能吃的東西。白曜默默看了她一眼,又默默
轉頭,恰好和林儀芬對上視線。
「白先生——」
「叫我白曜就可以了,姜太太。」白曜朝林儀芬頷首。
「那……白曜,我們家小羽就麻煩你了。你和小羽很早就認識了,應該知道小羽脾氣不是
很好,再請你多多擔待了。」
姜羽暉乾脆不說話了。或許母親了解自己的孩子沒錯,但總會有幾塊嚴重的盲區,姜羽暉
已經不想更正她娘親對她的嚴重誤解。
「我會的。」白曜說。
於是,白曜和姜羽暉住一房的事,就這樣拍板定案了。
※※
接下來幾天,白曜和姜羽暉面臨一個嚴重的問題:生活習慣的磨合。姜羽暉除了邋遢一點
,其餘方面都是良好的室友。白曜沒花幾天摸清姜羽暉房間的擺設,房間的整齊和衣物成
了他的責任。姜羽暉覺得她只是去上學而已,回到家房間乾淨得令人髮指。姜天佑後來看
不下去,某一天吃飯時提起這件事。
「白曜啊,家事不用替姜羽暉做,她就是懶,你更應該把事情放給她做。」
「老爸,那是我們的私事。」姜羽暉沒好氣的說道。
「沒關係。」白曜朝姜天佑點頭,「羽暉上學很忙,那些事花不了多少時間。」
姜羽暉手裡的筷子頓了下,賢慧的回答讓她有幾秒覺得自己不太厚道,轉眼又恢復正常。
除了姜羽暉的大小事,白曜還包辦了姜羽暉的便當,導致姜羽暉過完週末(畢業旅行是禮
拜三、四、五)拿出菜色豐富熱呼呼的保溫便當,鄭千遙和一干鬼們眼睛都發直了。
蔥色鮮綠的蔥爆牛肉、色彩鮮艷的豆腐炒花椒、再兩份不同的炒青菜,下面則是號稱養生
的五穀飯,不管怎麼看都比學校便當高級太多了!光看食物仍保留原色便知這是有人大清
早起床替姜羽暉準備的愛心便當。
林儀芬的手藝不錯,但她平時只為姜羽暉帶隔夜的剩菜剩飯。熱過的飯菜不若剛出廚房時
美味,楊季和當然不肯放過機會,他立刻竄到姜羽暉面前高呼:「姜大人!便當便當!」
「沒門。」姜羽暉翻個白眼,「今天開始不供應午餐。」
「為什麼!」楊季和慘叫。
「因為這是愛心便當呢!」鄭千遙拿起筷子,笑嘻嘻的夾起一塊牛肉試試味道,「一定是
白曜特地早起準備的,對不對?」
「嗯。味道怎麼樣?」
白曜用的牛肉比外面店家要來得軟嫩,大火快炒的時間拿捏得當,牛肉不至於太老,鄭千
遙立刻給了好評,「好吃!」
「姜大人,你偏心——」楊季和在旁邊血淚控訴,然後被陳成帶走去找學校其他的鬼們哭
哭了。
偏心的姜大人自顧自的拿起鋼筷開始解決自己的便當。
白曜辭去便利商店的工作,在姜家診所當起少見的男護士。出乎姜家所有人的預料,白曜
是合格且能執業的護士。
起初姜天佑對這位多出來的男護士有些芥蒂,久了發現人家不愧是三千年的大妖,一些藥
理方面的底子比他這個行醫二十年的人要硬得多,和人家交流幾次他對白曜的印象倒是好
上不少。
白曜手上擁有的執照不只這麼一張,他幾乎考遍了各種熱門的資格證書,還有分析師等的
執業資格,都是為了打發時間考下來的。他的壽命很長,凡間近百年的變化不若千年前緩
慢,擁有一些執照在身,一來可以快速了解現今的社會,二來他如果要掙點錢,好歹有個
合法的途徑不引人注目。
對於台灣而言,白曜算是外來的妖怪。他不想打亂台灣島上各路妖物鬼怪的平衡,自然不
能彰顯他的存在。不只白曜,當年也有不少大妖跟著國民政府渡海來台,有的和白曜一樣
過著平淡低調融入人群的日子,有的卻是大張旗鼓四處招惹敵人,後者不少折在人類道士
或台灣本土的妖魔鬼怪手裡,踏平當地成為新一代地頭蛇的妖物則少之又少。
診所新來一位帥氣的男護士,鄰里的婆婆媽媽們都很高興,不是打探帥氣的小夥子有沒有
女朋友,要不就是想介紹女孩子(尤其是自家親戚)給白曜。姜天佑在診間被婆婆媽媽問
到煩了,乾脆主動放出八卦:那個帥氣的男護士是他女兒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