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jWH06EATQU
周末下午,腫著臉的朔真照例前來峰雪家門口守候。
雖說明知不可能,但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朔真盼能見到心上人一面。
出乎意料外,這一次朔真才抵達沒多久,大門很快敞開。
「主人請你進來一趟……」一名保鑣引領朔真走入大門。
等待在門裡的其他保鑣隨即貼了上來,將朔真反手扣住。
雖說朔真大有機會逃跑或反抗,但對他而言,哪怕是能見到峰雪一面,皮肉傷不算什麼。
此時,朔真絲毫不知麗香早已找藉口將女兒帶出門。
期望很快落空,朔真原以為只要踏入庭園便有機會見到峰雪,沒想到保鑣這一次將朔真帶
往的方向不是庭園方向,而是大門後方早已準備好的長型轎車。
朔真試圖掙扎,然而在手早已被從後方制住的狀況下,朔真很快被雙手反綁推入車裡。
寬敞轎車內載了數名黑衣保鑣以及峰雪繼父天佑。
天佑躺在沙發上看著報紙,一群保鑣們和朔真則是擠在對座沙發上。
從口哨聲聽得出天佑今天心情異常地好。
「那個……繩子弄鬆一點,別留下痕跡。」
天佑移開報紙看了朔真一眼,接著對坐在正對面一名體格比其他保鑣更加魁梧的男子下指
示。
男子名叫卡爾,看上去年約三十,是名身高超過兩百公分的混血兒。
皮膚黝黑的卡爾頂著一顆平頭,身材像個肌肉棒子似地,手臂比常人大腿粗上一圈。
卡爾平時面無表情,是跟隨天佑十年以上的貼身保鑣,曾為他幹過不少好事,同時也因此
得知天佑許多不為人知的祕密。這些秘密若是被人知道,天佑別說是丟掉工作,甚至被判
刑都有可能。
卡爾聽從命令將朔真兩手稍作鬆綁。
車子在平穩山道上行駛一段時間後,突然轉入樹叢間。
碰、碰——車子在顛簸路上前進,地面土石齊飛,車裡的人跟著搖來晃去。
車子直到穿出樹叢來到一個空曠處才停止晃動。
車子甫一停下,雙手遭反綁的朔真被保鑣一腳踢出車門。
朔真整個人摔倒在地,臉上沾滿碎石泥土。
勉強扭動身體起身後,朔真倒抽一口氣。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晴空、連綿山巒——以及突出峭壁的懸崖。
天佑先是命令保鑣們將朔真毆打一頓,接著漫步走到懸崖上,在距離崖邊十公尺處停下眺
望遠方、嘴裡愜意地叼著菸。
風颯颯吹著,懸崖下方是隱約可以聽見水聲的峽谷。
天佑抓了抓頭髮,西裝頭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差不多了……把他帶上來、卡爾。」
體格與朔真懸殊的卡爾將毆到一半倒在地上的朔真從衣領拉起,用厚實手掌拍向背部催促
前進。
面部腫脹瘀青、滿身傷痕的朔真踢著腳底碎石踉蹌地一步步走著,中途跌倒不下數次。
此時除了卡爾以外,其餘沒收到命令的保鑣們皆留在距離崖邊遠處的轎車旁等候。
卡爾將朔真帶至天佑面前時——
「把先前叫你準備的『那個』拿給我。」天佑帶上白色手套說道。
卡爾從西裝內側掏出一把已經上膛的手槍遞出。
天佑接過手槍後,對卡爾說道:
「你先退後一下、再退個幾步……很好,先站在那別動……」
天佑對卡爾說完話後,轉而面對承受不住腹痛跪在地上的朔真。
「其實呢,我也不是反對你跟我女兒來往,只是呢……自古以來都講求門當戶對不是?」
天佑撫摸手裡的槍枝欣賞把玩,接著舉起右手將槍口對準朔真——
「原本想在這裡直接把你解決的……不過呢……」
天佑話沒說完,突然將槍口往隔壁一指。
「往崖邊前進……卡爾。」天佑壓低嗓音。
聽見天佑說出自己名字,卡爾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老老老老闆?您、您是不是叫錯人了……我我我跟了你那麼多年——」
卡爾臉上驚恐與錯愕交雜,顫抖的雙唇連話都說不清楚。
砰!天佑朝卡爾身旁空地開了一槍。
「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
天佑語調低沉,卡爾抖著腳一步步走向崖邊。遭逢侍奉多年的老闆遺棄,背對天佑與朔真
的卡爾眼角淌著淚水、雙唇咬至出血,渾身顫抖的肌肉充滿對天佑的怨恨。
雙手被反綁的朔真在天佑一旁看傻了眼。
天佑則是計畫著將卡爾逼至墜崖後,謊稱朔真跟卡爾起衝突,兩人在打鬥過程中朔真動手
將卡爾推落懸崖。而之所以天佑戴著手套,乃是避免若是卡爾不服從「跳下懸崖」的命令
,自己將親手開槍解決卡爾,然後設法讓槍枝沾上朔真指紋,供詞則改為兩人在衝突過程
中,朔真奪下槍枝擊斃卡爾。
「其實我也很感激你這幾年出生入死的辛勞……不過呢……要怨就怨你知道太多不該知道
的事……自己跳下去吧、卡爾,別讓我動手……」
天佑命令道,走至崖邊的卡爾雙腳因過度顫抖跪了下來。
眼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天佑不發一語、食指出力準備扣下板機;此時原本失去求生慾望
的朔真,看見有人即將在面前被殺,強忍劇痛從地上奮力起身,以雙手被反綁的姿勢抬腳
猛力踢向天佑持槍的右手,手槍高高飛起——
啪!槍枝墜地時,聽聞聲音的卡爾回過頭。
天佑右手痛到原地跪下,用左手緊緊按住受傷的手指;再次抬起臉時,表情化為魔鬼的卡
爾不知何時衝至面前,粗壯右腳抬起離地——碰!體格魁梧、身長過兩百公分的卡爾強而
有力、夾帶無盡怨恨的這一腳將身材削瘦的天佑狠狠踢至離地近兩公尺的高度。
天佑身體飛起落地後,想起差點命喪對方手下、殺紅眼的卡爾正要上前追擊時——
「小心!」朔真突然高聲大喊。
滾至中途的天佑被這一喊發現自己即將落出懸崖,及時雙手死命抓向傾斜的地面;然而為
時已晚,伴隨一聲長吼,天佑人影消失在兩人面前,崖邊石子上只剩手套碎片、斷裂的指
甲與染血抓痕。
意料外的情形發生,不知該如何處理朔真的保鑣們面面相覷,另一方面則是沒人願意承擔
善後責任,於是決定先將朔真帶回宅邸。回程途中,在車上心情逐漸平靜下來的卡爾在即
將抵達目的地時,對在崖邊救了自己自己一命的朔真表示感謝。
一行人開車返抵宅門後,管家來到三樓房間通報老爺死訊。
聽聞丈夫墜崖,麗香先是震驚,然而臉上沒有絲毫哀傷,反倒嘴角微微揚起。
對麗香而言,她明白天佑娶她別有目的,更別說麗香自始自終只愛峰雪親生父親一人。
三樓角落房間裡,麗香翹著腿坐在茶几前沙發上,保鑣卡爾單膝跪在地上聽從指示。
「聽好……待會若是警方問起的話……」
麗香以平靜口吻道出臨時想出的計畫。
不久,察覺宅邸裡的騷動,峰雪趕往三樓房間,甫一進門——
「峰雪、妳來的正好,聽我說……朔真他和妳繼父……」
數輛警車在宅邸前停下,聽完宅邸主人麗香說詞後,警方隨即將朔真銬上手銬、載上車帶
往命案現場。『屢次上門騷擾的女兒前男友朔真因見面不成,在被女兒的父親帶離溝通時
,出手將女兒父親推落懸崖。』這是警方從麗香口中得到的供詞。
峰雪和母親搭乘警方的車上山。
山路上,成列警車呼嘯而過,下山路人與騎士不禁回頭多看幾眼。
很快地、潺潺水聲傳來,空氣中瀰漫著微涼濕氣,眾人來到舖滿礫石的河岸。
碰、碰……車子開關門的聲音接連響起,警方出動人員朝各個方向進行搜索。
片刻後——
「找到了!在這裡!」一名刑警揮手大喊。
大批警力搜索下,從高處墜落的天佑散落一地的屍塊很快在河床上被發現。
嗚……
看見天佑身體支離破碎的模樣,峰雪一路強忍的淚水終於潰堤。
繼父雖然在峰雪心中地位比不上生父,然而兩人在宅邸相處數年,多少累積了一定的情感
。看見繼父頭骨碎裂、眼球掉落一旁的慘死模樣,峰雪整顆心涼到骨底——
這是峰雪第二次面臨失去父親。
警方帶朔真上前。指認屍體時是朔真接近峰雪、同時也是向她解釋的唯一機會。
「聽我說!峰雪!你父親不是我推下去的!」朔真大喊道。
「別說了……」
峰雪連頭都沒回,兩手摀住臉跪在父親屍體旁。
儘管峰雪曾經懷疑過整件事情的發生,畢竟單憑朔真一人,怎有能力在數名壯碩保鑣保護
下將繼父推落懸崖。然而目睹過朔真過人的運動表現,聽聞他提及從小接受的防身術訓練
,加上母親這段話:『由於反對你們兩人交往,你的父親在看見朔真在門口徘徊時,打算
載他到山上,請保鑣們給他一點教訓。沒想到在打鬥過程中,朔真突然衝向你父親將他推
落懸崖。』
假話中藏著合乎情理的真話,在峰雪耳裡聽來難過卻真實。
「不!峰雪!妳一定要聽我解釋,當時是妳父親他——」
「我叫你別說了!你這……你這……」
峰雪淚眼望向朔真。
原本還有一絲存疑的峰雪,在看見朔真臉上看似打鬥過的傷痕時——
「你……你這殺人兇手!」峰雪帶著怨怒的哭腔大喊。
沉重的字眼最終仍是脫口而出。
聽見峰雪這段話,朔真整顆心涼了一半:
「不是這樣的!峰雪!相信我!你父親他是因為……」
被警方強行拉離的朔真叫破喉嚨的嗓音逐漸遠離。
幾個月後,開庭過程中,朔真面無表情,只有在聽見保鑣卡爾生動地陳述當時是如何親眼
看見朔真將天佑推落懸崖時眉頭動了一下。最後法院由於證據不足、加上保鑣們說詞反覆
,整件事充滿不合常理的地方,因此判朔真無罪。然而這件事沒傳進峰雪耳裡,麗香更不
可能讓峰雪得知朔真的無罪判決;朔真無罪這件事峰雪在數年後經由打聽才得知。
繼父過世後,朔真再也沒出現在峰雪家門前。
很快兩人畢業,朔真前往美國攻讀物理,峰雪則是被送至歐洲某所知名大學就讀。
這段期間裡,麗香從天佑那繼承莫大財產,生活過得比過去優渥奢華,嗜酒如痴的麗香不
僅在自家後院蓋了一座酒窖,更將大量名酒標下收藏其中,沒日沒夜一瓶接一瓶喝著;麗
香缺乏經商手腕,家裡很快面臨財務危機,最後峰雪不得不放棄學業接管家族事業。然而
儘管峰雪頭腦好,能夠快速解析並看清市場風向,但與生俱來的直率讓峰雪吃了不少悶虧
,家裡的景況看似有好轉,實則日漸衰微。
沒隔幾年,朔真在物理學界的名氣已如日中天。在研究多重宇宙同時,朔真發明及改良的
數項商品為民眾生活帶來便利,間接使朔真賺進大筆財富。最後朔真不但還清父親欠下的
巨額債務,更將賺來的錢用於慈善公益活動——過去在天佑墜崖事件後曾對朔真以「跟蹤
狂」及「殺人兇手」嗤之以鼻的人們完全改觀。
「峰雪……」
醫院某間寬敞病房裡,微弱聲音從病床上傳來。
麗香躺在床上微弱地喘氣,峰雪坐在一旁椅子上眉頭深鎖。
自從峰雪親生父親過世後,麗香染上酗酒習慣,這樣的習慣在與天佑再婚後雖然稍有節制
;然而天佑死後,麗香再度染上惡習。
於是在不聽女兒勸告下,麗香日益消瘦,面部變黑、眼睛泛黃,嘴唇發紫,形成典型的肝
病面容。「強迫妳與朔真分離……現在看來……是我的錯……」
病床上,雙頰凹陷的麗香努力從喉嚨吐出片段字句。
從對方家庭發生巨變、從富有變成窮困於是極力切割,到現在反倒自己面臨家道中落的局
面,讓麗香感到不勝唏噓。
「母親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為母有個心願,不曉得妳能不能替我實現……」
提起母親瘦到皮包骨、放在手裡沒什麼重量感的五指,峰雪眼眶泛紅,在病床前靜靜聽完
母親最後的要求。
古堡前,庭園外圍停了數十輛名貴跑車,草坪上打扮時尚的男女們交談甚歡,現場播放著
幸福的婚禮樂聲,四處洋溢著歡愉氣氛。
穿著純白禮服、一身新娘裝扮的峰雪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母親。
「如何?這樣的排場?」
一名穿著黑色新郎禮服,舉止彬彬有禮的長髮男子上前吻了新娘的手。
男子粗眉大眼,留著一頭中分長髮,除了眼神會放電外,嘴角帶著一抹迷人笑容——男子
正是峰雪的結婚對象。
高中畢業後,峰雪被母親送去歐洲出了名的貴族學校。由於在校成績優秀,加上出色外貌
條件,峰雪始終不乏有錢追求者,然而這些追求者都被峰雪一一婉拒。
『母親在離開之前……希望能看見妳嫁給一戶好人家……過好日子……』
病床前,峰雪母親用帶病氣的口音說道。
於是峰雪在不得已下答應母親安排的婚事。
峰雪的結婚對象是一名貌美男子,對方與峰雪來自相同國家,父親是經常在媒體前曝光的
政客,名下登記許多房產;男子雖然花邊新聞不斷,但對才貌兼備的峰雪一見傾心。
婚禮在歐洲某座宮廷城堡遺跡前舉辦,婚事在長輩們安排下來的倉促。兩人僅在幾次家長
陪同的餐會中淺淺聊過,此時別說是互相了解,無心於婚事的峰雪甚至連新郎長相都無法
印入腦海。
賓客紛紛就座後,隨著伴郎伴娘入場,婚禮隨即展開——
柔軟草地上,擺設十字架與花束的方桌前——
「你願意娶這位新娘為妻嗎?以耐心和溫柔來照顧她、疼愛她、尊重她,對她忠貞不渝?
」
身穿長袍的牧師持書問道。
「我願意。」長髮男子回答豪不遲疑。
「這位新娘,妳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以……」
牧師說的話沒幾個字傳入峰雪耳裡。此時此刻,峰雪眼裡沒有這名男子的身影,取而代之
,映入眼簾的是朔真求婚時那認真中略帶羞澀的面容,聽進耳裡的全是當年朔真將戒指遞
出時說過的甜言蜜語。想到臨別前最後的對白竟是罵對方殺人兇手,峰雪眼眶泛紅。
「我……」
牧師與男子、以及母親和在座現場來賓面前,峰雪顫抖著手。
停留眼角的淚水滑落,峰雪好不容易看清視野。
「我願……」
誓言即將說出口時,新郎的後方,峰雪看見一個做夢都想不到會在此見到的身影——那是
峰雪早在童年時車禍身亡的父親。
唰、唰……看見女兒長大模樣,峰雪生父在草地上踏著難以置信、略帶躊躇的步伐。
峰雪在第一時間認出父親——父親此刻的模樣正是擺放在床頭櫃上照片裡抱著自己的模樣
。
峰雪顧不得儀式進行到一半,推開新郎拉著禮服朝父親奔跑過去。
「爸爸!」
一來到父親面前,峰雪飛身投入父親懷抱中,兩人緊緊相擁。
「我的女兒啊……妳長大了……」
聽見熟悉的溫柔語調,峰雪淚水氾濫成災,父親上衣胸口處濕成一片。
「爸爸、我好想你……爸爸……」
遠從國小時就為了見上已故父親、獨自一人默默在倉庫裡研究時空機器的峰雪,如今終於
一償宿願,峰雪像個退回幼稚園小女孩似地,盡情在父親懷裡埋頭撒嬌,深藏心底多年的
感情隨著淚水奪眶而出。
一陣感情的宣洩過後……
「你、你怎麼認、認得出我……爸爸……」峰雪語帶哭音。
「那個人把我帶來這裡,並告訴我關於妳的事……」
峰雪朝父親所指方向望去,一名髮色斑白的男子站在婚宴入口處,正拄著拐杖一跛一跛離
開。
人死不能復生,能夠將已故父親從別的時空帶來這裡,父親口中的人只有可能是……
料想到父親所指的人為何,峰雪立即朝男子追了上去。
「!」
來到男子面前時,峰雪著實嚇了一跳。
男子滿臉皺紋、雙頰凹陷,年紀看上去七、八十來歲,面容甚是憔悴。
看見曾經在籃球場上意氣風發、動作宛如行雲流水的朔真,如今顫抖著手拄著拐杖,步伐
連站都站不穩。峰雪難過到淚水不停從臉頰上滑落,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從過去住家後院倉庫裡的白老鼠實驗,峰雪明白這是時空旅行帶來的後遺症之一。每隻實
驗老鼠的下場不同,有些得了不明疾病、有些失明、有些一夕間衰老,能夠身體完好度過
旅行的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峰雪生父便是其中之一。
「我……去到另一個世界後……徵求……妳父親的意見……跟他……說明妳的情形……以
及這趟時空旅程可能……帶來的風險……他說他……想看看……女兒長大後的模……」
朔真話未說完朝一旁倒下,拐杖在水泥地上彈出聲音飛向一旁。
峰雪心裡湧起不祥預感——
門口轎車停放處,將朔真載來此處的管家周聖看見朔真倒下,趕緊吩咐門口警衛上前將朔
真抬入車裡,準備將他送往最近的醫院。
「慢著!」峰雪正要搭上車前,未婚夫及時趕上拉住峰雪的手。
「妳要去哪?」
「放手!」
「婚禮還在——」
「我叫你放手!」
峰雪臉色極為不悅。峰雪沒時間解釋,更絲毫沒解釋興趣。
對於眼前近乎陌生的男子,峰雪覺得多說一個字都是多餘。
「妳如果就這樣離開,婚禮——」
啪。峰雪甩了對方一巴掌。
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接著回摑峰雪一巴掌。
這一掌將峰雪打至摔到車門旁,嘴角滲出鮮血。
「臭三八!別以為長得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像你這種貨色的女人,老子有錢要幾個有幾
個!」
碰。峰雪沒理會對方的碎念,連正眼都不瞧逕自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未婚夫對駛離的車子飆了幾句難聽詞彙,轉身將地上石子踢起。
石子在草坪上滾動,停下的位置前方,坐在輪椅上的麗香看見自己深愛的第一任丈夫,想
起在對方過世後做出各種荒唐舉動,緊緊握著峰雪生父的手,難過地落下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