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要先從小弟約莫國小一年級時被老爸修理開始講。有天放學回家，看到老爸躺在沙
發上睡午覺，一時給洨就跳到他的肚子上然後在上面又唱又跳，想當然爾，沒跳兩下就被
掀下來，然後被老爸狠狠巴了兩掌。
『幹什麼東西 很痛你知道嗎？』老爸氣道
『.....才不會痛咧，我到山上跟阿祖這樣玩，阿祖都笑笑的』我覺得很委屈，一邊吸著
鼻涕，一邊哭著抗辯。
哭著哭著，小孩子也就自然收聲了，然而，當下令我感到十分疑惑的是，老爸怎麼都不說
話了，抬頭一看，卻發現老爸臉色蒼白，只是愣愣的盯著我。
晚餐時間，老爸有意無意的向我問起阿祖的長相，老媽聽到就說我怎麼可能會知道，老爸
不予理會只用眼色叫她不要作聲。年紀輕輕的我為了打消父母眼中的質疑，自然是加倍打
起精神，連比帶劃的敘述阿祖的樣貌穿着，雖然我當時講的纏夾不清，但我不斷重複提到
阿祖每次穿的衣服都是同一套，而那樣式，是不曾參加喪事的小孩，絕不可能看過的，也
就是，壽衣。
老爸的老家位在中部的山上，一間四合院如今只剩幾位舅公和家人同住，舅公經歷過玩工
廠倒閉的年代，曾經祖上累積的家財都一夕化為烏有，只剩一間院落還登記在守成之人名
下。父母是白手起家，雙薪家庭的情況，所以在上小學前白天都將我托於老家照顧，而在
我的印象中，玩世不恭的舅公們不會照顧人，也許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在偌大一間四合院
中，走進那位處角落的房間，阿祖就躺在裡面。
印象中阿祖總是笑笑的，任我站在床上吵鬧，有時會問我家裡的境況。若問為何當時沒跟
其他人說，也許在另一端叫囂作樂的親戚們，在一個需要陪伴的孩子心裡根本不配當作親
人吧。因為這個秘密是那樣珍貴......
但現在想想，也許正因為有那樣的兒女，才會有留連人間的阿祖吧，時間沖走一切，青春
，生命，但總是會有帶不走的吧，這個答案，我想問，但四合院幾年前就拆掉了，又該找
誰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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