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調查記錄2
槍帆兵日記
10月7日,星期二,陰偶陣雨。
今日一大早全體集合,點名時已經少了十六個人。
艦長和所有軍官也都到齊,我們的訪客也全在場,
甚至連陸戰隊士兵……不過只有四個人,另外兩個在看守蛋吧。
還有我也注意到,所有軍官都配上了手槍!
艦長率先發言:「我想大家都知道船上發生了一些事情,
很多弟兄都失蹤了……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們必須阻止它繼續發生。
為了充分防範,我想各位有必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部份,我想需要請先端國防研究中心的代表來為大家說明。」
Stanley站了出來,雖然一樣黑色西裝的肅穆裝扮,
但是臉色也看得出來相當不好。
「那我就直說了,不過這一切,以後絕對不可向任何人再提起。」Stanley沉重地說:「
我們這次任務,
運送的T291計畫實驗物是一種理論上不存在於世間的生物……
我們稱牠為Faces。」
底下一陣騷動,大家顯露出訝異以及害怕的眼神。
「牠的軍事用途呢,是可以偽裝成任何人,
自由改變外觀以及穿著。只要觸碰到人,不用一分鐘,
可以伸入細微纖維去取得一個人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的資訊。
然後也在一分鐘短暫的時間,改變自己身上細胞的形式,
將外觀甚至衣著,都變成和那個最後觸碰的人一模一樣。
但最可怕的是,牠也會取得腦細胞的資訊,
所以牠可以有偽裝的人的記憶、知識、習慣……是個完美的間諜!
Faces的意思就是牠有著無數的臉。
牠的智慧與力量也都會在這過程中不斷成長,
每一次變換必須要消耗大量能量,所以當營養不夠,
就不會繼續變換……除非牠不斷『攝食』。」
我想我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也知道我們面臨的是什麼樣可怕的狀況。
蛋裡面的人,其實只是偽裝的模樣,
牠可以偽裝成最後碰過的人。
中年男子也許是牠上來以前變換的對象,
然後跟Elsa握手後可能就變換成她的樣貌……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何那天我看到牠進蛋的瞬間變成黑色的衣服。
此外牠可以把肉吸乾攝取養分,也包括人肉。
既然現在牠出來了,想必沒有人需要去看守空蛋殼。
所以那兩個陸戰隊士兵八成凶多吉少。
也許可以假想牠趁士兵暈船,只有一人看守的時候,
在蛋裡面進行騷動。士兵從窗口偷看嚇了一跳,
Elsa怎麼被關在裡面,於是設法將門打開。
門一開,Faces就可以抓住他,變換成士兵的模樣,
並且把他吸乾再拋到海裡。
其他士兵回來也不會發覺有任何異樣……
那個沒暈船卻堅持不吃東西的士兵難道就是Faces?
因為牠只會吸東西,不會吃東西!
之後牠又一個接一個偷襲我們船上的士兵,一樣吸乾拋海,
變成士兵的模樣。昨晚看到的八成就是牠棄屍的瞬間,
因為丟下海的只是乾屍,所以看起來很輕,不會覺得像是人。
另外要是因為地點不方便拋海,怕被別人撞見時,
牠就把屍體藏起來,像是阿民。
所以牠現在可能變成我們中的其中一人,
但真實身分卻是Faces,真正的人已經在海底了。我害怕地環顧四周,會是誰呢?怎樣才
能知道?我會不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不過大家不必驚慌,我們這邊有一支疫苗,
雖然量不足以讓大家免於Faces的傷害,
不過可以用來當做一個辨識方式。兩位博士已經實驗過了,
一般人注射這支疫苗,在注射的局部會有一點點紅腫,
約一個錢幣大小的圓形紅斑,大約一天就會消腫。
不過要是注射的人是Faces假冒的人,即使只注射一點點疫苗,
牠勢必承受非常大的痛苦和細胞傷害。
所以今天大部分的人都集合在這邊,
我們會請醫官、醫務兵和范博士為每一名士兵注射0.5毫升的疫苗,
紅腫可以為自己的清白標示。」
在大家的討論和騷動中,一個接一個開始接種疫苗。
只注射了一點點,不過傷口很痛,很快就浮現了紅腫。
我和身邊的弟兄以及別隊的阿錦互相展示代表安全的紅色印記。
一切很順利,沒有我們擔心的狀況:
像是突然有人哀號倒地,發現是那個怪物。
很快的,在場五十幾位士兵都確認是安全的。
「當然,接著軍官以及我們研究中心的人員也要注射,
畢竟每個人都有被偽裝的可能性。」Stanley接著說。
醫官先展示自己已經注射過的紅腫,
然後接著一個個位軍官以及Stanley他們注射……
結果也是一樣,大家都是安全的。Faces不在我們之中。
Stanley派醫務兵阿城把剩下的疫苗注射在因為航行值更
沒辦法集合的人身上,也指派另外兩個軍官陪同,以免發生危險。
「Faces不在這邊是萬幸,不過牠有可能躲在任何地方,
還對大家虎視眈眈。所以沒有要務的人,全部都在飯廳集合,
不要私自亂跑,如果有事要處理,兩個人以上一起行動,
有任何狀況立即通知軍官!」
後來據說值更的所有人也都呈現安全反應,
雖然理論上應該要安心,可是其實更加讓人疑惑。
因為Faces應該是在我們之中才對啊,牠能跑到哪裡去呢?
士兵們全部在飯廳聚集聊天,大家都儘量不去討論到這一塊。
也許每一個人都希望可以遺忘我們身處在可怕的現狀。
軍官們則在官廳開了許久的會。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我感嘆著。
「這樣子的研究本身就是很恐怖的事情……」
阿錦緩緩搖著頭說著:「而且研究中心的人也太大意了,
竟然會讓牠跑出來!」
「可是牠也不過是個會變身的人而已啊,
頂多就是有著比一般人強,卻又比不上槍械的殺人能力……」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我覺得真正恐怖的是牠想什麼、
意圖是什麼……今天就算是個普通人,
要是有強烈殺人意圖又能夠不被發現,那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想想看,無論動機為何,手法為何,
一個不會被抓到的連續殺人犯……」
阿錦的解釋很有道理,但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變成這種怪物的潛力,
差別只在於隱藏自己犯罪的能力。」
「可是牠為何要攻擊我們?」
「我想要不是為了逃脫不被發現,就是為了食物吧!
野獸最可怕的時候就是飢餓已久時被放出來……」
剛剛把Faces講的像人,現在又用野獸來形容,
真搞不懂阿錦是怎麼看待這生物的。
「想必牠被關了很久,除了船上都只能待在蛋裡面,
我想在實驗室應該也是被關著吧?」
我問有豐富實驗經驗的阿錦。
「是啊,而且還不知道會被作成什麼樣的實驗……」
阿錦似乎在回想他的經驗,他有說過以前時常用老鼠作實驗。
「就像我們以前會對老鼠做很多事情,
像是在耳朵上打洞作記號、剪一段尾巴作分析、
注射一些造成疾病或毒性的藥物、或是讓細胞在身上長成腫瘤……」
「天啊。」我忍不住作了聯想:
「那如果老鼠能逃出來,又能殺人,而且還抓不到……那會怎樣?」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這個問題……」
我注意到阿錦「面對」這兩個字語氣特別加強。
不久Stanley、Elsa和兩位博士突然也來到了飯廳。
士兵們的眼神全落在他們身上,
可以感受到大家對他們投射深深的敵意和怨恨。
「我知道大家對我們不諒解,一切事故是由我們開始的。
但是歸咎對錯已經太晚了,我們能做的只有趕快設法解決問題。
事情很快就會落幕了,而且我們也快到南沙群島了。」
Stanley安撫著大家。
「這邊有特地為大家準備的麵包,每個人一塊,不要餓著了。」
我對Stanley也開始改觀了,不過身邊的阿錦倒是嗤之以鼻。
「你以為他是真的怕我們餓嗎?
他是擔心疫苗沒有鑑別的效果,想做另外一個測試……」
阿錦一講我就明瞭了……Faces不會吃東西。
果然Stanley他們催促我們現在就要吃,
而且在一旁仔細盯著每個人的吃相。
我們儘管了然於胸,不想被懷疑,也乖乖吃掉了麵包。
此時開完會的艦務官和作戰長也來到飯廳。
他們面色相當凝重,看著飯廳大家的注視的眼光,
似乎要宣布的事情更加難以啟齒……
「大家聽好,一定要保持冷靜……
我們不希望增加弟兄們的恐懼或焦慮,
但是還是得為大家報告我們目前面對的狀況……
目前所有不必要或是獨自值更的部位都先裁撤掉,
只保留舵房值更。
還有……所有通訊系統都被破壞了,
我們目前還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
輪機系統也受到損害……最後僅存的動力,
我們沒有把握可以到達南沙群島……」
也就是我們將孤立無援地獨自漂泊在海上,
與一個會偷偷在你身邊把你吸乾的生物一起……
除非有人發現狀況有異,即時前來拯救我們。
或者是,大家將會在這邊一個個被Faces吃乾抹淨……
10月8日,星期三,陰時多雲。
理論上我們今天應該已經抵達南沙群島了,
不過現在看來遙遙無期。
電力已經快耗盡,很快的,所有動力和電力都會不足。
等損壞的鍋爐停擺以後會失去蒸氣,電力不夠冰箱也會失效,
我們就只能吃罐頭或是冷食。
就算Faces不再出動或是牠已經死了,我們還是可能因此全軍覆沒。
現在所有士兵都在飯廳吃睡,大家都顯得相當疲憊和低靡……
「後悔當海軍嗎?」阿錦帶有調侃意味地問著。
「從抽到籤的那一刻。」我腦筋一轉,反問他:
「後悔做動物實驗嗎?」
「不,我不做別人也會做,所以我是在替別人承擔罪孽……」
「難怪Faces不是只對研究中心的人出手,
因為他們也只是我們的代罪羔羊?」
「而且這是為了人類有更多的知識和更好的醫療,
牠們是為了人類的福祉犧牲。」
「當兵也是犧牲自己的自由和安穩,
為了全國人民的福祉……可是我一點也不願意犧牲。
更何況如果今天犧牲是為了別的生物……」
「是啊,沒有生物不是自私的。
所以才需要有人逼迫那些對象犧牲,
這些人通常就是最被怨恨的,
但他們的罪惡應該是所有享受成果的人一起分擔。」
「是指軍方高階還是研究人員啊?」
我笑著面對阿錦莫名嚴肅而深入的論調。
「誰不想要實驗的成果?無論是社會的安定還是先進的醫療……
所以,大家都承受犧牲者的怨念囉?」
「所以Faces或許是恨著全人類,要我們每個人都付出代價……」
阿錦講完這句,讓我笑不出來了。
這一分析,我們的危險處境似乎就顯而易見了。
「要是我們真的都得死在這兒,你有甚麼想法?」
「也算是為國捐軀吧!可以蓋國旗嗎?」
阿錦自己講完忍不住笑了出來。
此時廚房的門打開,廚兵阿豪走了過來。
「靠!阿恆、阿錦,可以陪拎北去冷凍庫拿個東西嗎?」
阿豪問著我們。
「馬的,上面要我們把一些藏在最裡面的肉翻出來,
趁該死的冰箱失效前趕快讓大家吃。」
「好吧,在這裡實在令人發悶。」
我和阿錦起身,陪阿豪走向冷凍庫。
船上的冷凍庫相當大,可以在航行時保存足夠的糧食,
並且藉由厚重的隔熱艙門確保裡面維持低溫。
門一開,白色的霧氣傾洩而出……
「好冷啊!可別讓我們在這待太久。」阿錦搓著雙手。
「拎北會盡快的……爛門不要關喔,不能從裡面開。」
冷凍庫的食物庫存所剩不多,但還是堆放相當凌亂,
我們幫助阿豪翻箱倒櫃,打開冰冷鐵架上的一個個紙箱子,
想把最裡面的肉類翻出來……
「棍,那是什麼?」阿豪好像看到什麼。
「有東西卡在鐵架後面,可以幫我把他奶奶的爛東西拉出來嗎?」
我和阿錦伸手拉住那像是布質料的東西。
但是一拉,就發現後面還有很大的東西,
被結凍的冰霜給封黏在鐵架和牆壁的空隙。
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
我們用盡力氣,卡得很緊的東西終於有動靜,
「啪」一聲整個被拉出來到地上……
「啊!」
恐怖的畫面增加了冷凍庫的寒冷……
又是一具乾屍,衣服級職姓名的部分被拆了下來,
因擠壓扭曲又乾扁的臉無法判斷出是誰……
而且我還注意到,他全部的手指頭都被切下來!
「等等!」阿錦很有勇氣地把屍體拖到燈光下。
「你看軍服的顏色……是軍官!」
「必須趕快跟軍官們說!」
「砰!」一聲巨響。
冷凍庫的門被關了起來,我們被關在裡面!
因為冷凍庫內的手把早就因為年久而損壞,
所以沒辦法從裡面開。
不過就是因為避免有人被困在裡面這樣的事情發生,
裡面有裝一個緊急鈴,按了以後飯廳會響起聲音,
就可以有人來解救我們。但是,我們按了許久卻一直沒回應……
「糟糕,我可不想和乾屍一起凍死在這……」
我說著,身體感覺越來越冷,不停發抖。
「會不會是Faces發現,故意將我們關在裡面滅口,
然後把警鈴系統破壞?」阿錦不斷摩擦自己冷卻的身體。
「靠杯,死定了……要是沒有人發現,他馬的,
不用多久我們就會失溫了……冷凍庫溫度是天殺的負二十度呢!」
阿豪憂心搖頭。
「有什麼辦法嗎?」我問阿豪。
「向你祖媽禱告吧!」
他說的沒錯,沒幾分鐘,我意識就已經恍惚了。
我真的以為我會死在這裡……
能把這篇日記寫完當然表示我有被救出來。
幸好另一位廚兵及時發現,把我們三個失溫的人送到醫務室,
還煮薑湯給我們喝。
於是我們三個暫時就待在醫務室,由醫務兵阿城照顧。
「沒事了吧!」醫務兵阿城問著。
「好多了,差點以為會死在裡面。」
我躺在床上回答。「不過頭好痛……」
「我們似乎是被Faces陰了!後來知道那個屍體是誰了嗎?」
阿錦問著。
「似乎還沒,軍官他們正在開會處理。
希望能趕快把怪物找出來!幸好你們沒有跟他陪葬。」
阿城幫我們倒了薑湯。
「謝謝!」阿錦喝了一口,繼續問著:
「所以都沒有人聽到緊急鈴聲?」
「沒有,好像故障了。」
「果然,那傢伙偷偷破壞了很多東西!」阿錦搖搖頭。
「拎老師勒,要是給我逮到那王八蛋,一定讓牠死得很慘!」
阿豪神色氣憤地罵著。
我一口氣把薑湯喝完,但是還是很不舒服。
「喂,阿城!我頭還是好痛,有阿斯匹靈嗎?」
「只有醫官才能開藥啦,藥品都鎖起來的。
他們還在官廳開會,應該待會兒就回來了。」
「是喔,連阿斯匹靈都那麼麻煩……
沒關係啦,你應該知道密碼吧,和醫官混那麼久了!」
「好吧,就通融你這一次。」阿城打開藥櫃的密碼鎖。
「謝啦!」
「咦,這些是什麼啊?」阿城突然驚呼。
「嗯?」我爬起身,靠近看。
是有許多士兵的級職和姓名的布……等等,
這是從衣服上剪下來的。包括陸戰隊士兵、一開始失蹤的雷達兵、
阿民學長、還有許多……正好是和失蹤的順序幾乎一樣,
人數也差不多。
我恍然大悟,這是Faces留下來的,變換每個人的紀錄!
「天啊……」
「快看最後一個!」
而最後一個布條……上面繡著:「食勤一兵黃廷豪」!
「阿豪?」
就在短暫的瞬間,阿城打開同樣在抽屜中的一個金屬盒子,
拿出銳利的解剖刀對著身旁錯愕的阿豪。
我們和阿錦見狀立刻躲到阿城的背後。
「不,拎北才不是怪物呢!」阿豪也隨手舉起了椅子防身。
「拎祖媽哩!剛剛我們還一起被關在冷凍庫,
棍,那是誰把我們關起來的?何況我也有打過疫苗啊!」
他說的也對,如果他是Faces,一切顯得很不合理。
不過阿錦似乎不這麼認為……
「依Stanley所講,疫苗量不足以讓大家免於Faces的傷害。
所以有可能是阿豪後來受到攻擊,
然後假扮成阿豪的Faces再故意帶我們到冷凍庫,
一方面讓我們看到軍官的屍體會先懷疑Faces是軍官,
另一方面又可以將我們凍死……
也許假扮的阿豪,先交代好學弟什麼時間要過來把冷凍庫關上。
不熟悉的學弟不知道冷凍庫裡面那麼大,
所以沒有察覺到在裡面的我們……」
「更!真他喵的牽強。拎北要真的是那怪物,
對付兩個卒仔才不必要連自己都冷凍。
更何況雖然我們在冰庫不容易注意到的角落,
但是至少也有燈光和聲音,除非是重聽的白目,不可能沒發現吧!」
阿豪辯解著。
就在和阿豪緊張對峙的時候,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醫官在嗎?」開門的是穿著西裝的Stanley,
Elsa也在他身後,神色相當凝重。
「你們這是在幹嘛?」
我們一人拿椅子、一人拿手術刀的怪異場面,讓Stanley一頭霧水。
「Stanley長官,那位食勤兵很可能就是Faces!」
阿城仍緊握刀子回答著。
「真的嗎?」Stanley隨即從腰間掏出手槍,迅速地開保險對準阿豪。
阿豪神色驚恐地吼著:「老子才不是!」
「你們幾個先離開。」Elsa向我們三個開口:「回飯廳好好待著吧!」
於是我們緩緩退出醫務室。
關上門後,我們回到飯廳,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置阿豪。
不過我相信他們會做一些驗證,
如果阿豪真的是清白,就會放他回來。
要是他真的就是Faces,立刻就會把牠宰了!
「我剛剛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阿錦問我。
「要說他是Faces似乎真的太過牽強,我心底並非覺得他真的是。
只是猜想所有的可能性……」
「我也這麼想,但是不知道為何會有阿豪的名條在裡面。」
這是我最大的疑惑。
「你看!」阿錦指著最近廚房的椅背上,
掛著一件另一個廚兵的衣服。
「在伙房工作很熱,只要沒長官注意,
他們都會把上衣亂丟。Faces有可能是撿到他的衣服,
故布疑陣讓我們互相懷疑……」
我們討論後一致認為阿豪並不是Faces。
此時卻傳來微小的聲響,雖然微小,但是讓人不得不警覺……
聽起來像是隔了許多艙間才聽不清楚的槍聲!
「難道?」
我害怕地想著,也許是Stanley射殺了Faces假扮的阿豪?
心中突然感到難過與害怕……
「砰!」接著是清楚的槍聲,所有士兵開始騷動。
「要過去看一下嗎?」問話的是醫務兵阿城。
「走吧,阿恆,至少要知道是怎麼回事。」阿錦拉著難過的我。
我們步伐沉重地向醫務室走去,
上樓梯時,我突然注意到輔導長正好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到飯廳。
他沒看見我們,我也沒主動打招呼……
只是覺得很奇怪……他手上似乎拿著陸戰隊士兵的步槍?
輔導長……難道和剛剛的槍聲有關?
是不是軍官已經和Faces發生槍戰?
我邊思考著但沒有停下腳步,跟著阿錦他們來到了醫務室門口。
看到阿豪倒在醫務室門口,血流滿地!
「阿豪!」阿城立刻上前,把他扶起來。
「小……小心……」阿豪氣色虛弱地說著,
一隻手壓著鮮血汩汩流出的腹部。「小心輔導長……」
「輔導長是Faces?」我訝異地問。想到他剛剛拿步槍走向飯廳……
「他……向拎北……開火……」阿豪講話越來越吃力。
阿城把他扶進醫務室,檢視傷口……
「撐著點!」我拍著他的肩膀。
「沒事的,給阿城包紮一下就好了。休息一下……」
「對不起,剛剛這樣誤會你……」阿錦道歉著。
「所以剛剛Stanley他們確認你不是Faces以後,就離開了?」
「嗯。」阿豪眼瞼輕輕閉上,臃腫的臉頰上冒著汗珠,
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合。
「後來……我正想要回到飯廳……一開門……
就撞見拿槍的輔導長……開槍後他就往飯廳去了……」
阿城取出子彈並消毒後,用紗布和繃帶包紮,
但是血似乎還是沒有完全止住。
阿錦則把門給鎖上,突然把燈關掉。
「只好在醫務室這邊先躲一下了。希望牠不會再回來……」
「用電話撥到軍官廳求救吧!」我對阿城說著。
阿城拿起話筒以後,才靠近耳畔,就搖搖頭……
「電話線被切斷了。我們暫時被困在這了。」
「砰!砰!砰!」
隔著艙間的遠方再度響起隱約可見的連續聲響。
我毫不懷疑地認為那是槍聲,而且八成來自飯廳……
面面相覷的我們不敢想像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我只能不斷禱告,
希望我在醫務室寫的這篇日記不是我最後一篇。
行筆至此,不知是不是錯覺,隱約又有無數槍聲響起……
※
在槍帆一兵劉憶恆的日記以及船上蒐證的結果,
慢慢讓事件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不過除了事情的始末,
目前最需要關心的是生還者,
以及編號T291被稱為Faces的實驗生物的去向。
協陽軍艦左右舷各有一艘救生小艇,如今都已經不在,
所以尋找小艇是找出生還者或Faces目前最急迫的。
在協陽軍艦航線附近的搜索,14日終於找到了其中一艘救生小艇。
在小艇上面找到目前唯一的生還者─Elsa。
發現時她陷入昏迷,但是仍有生命跡象,
於是盡速以直升機將她送到醫院。
目前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但是還沒辦法恢復意識。
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份筆記,裡面也有非常重要的資訊,
為我們說明了更多船上所發生的事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