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飄版發文
原po是麻瓜,除了小時候看到辦喪事常常莫名頭暈狂吐外(每次都是喝符水才好轉),沒有
特別遇過的經驗。
以下是我自己的親身經歷,沒有什麼飄點,但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跟大家分享。
本文開始(文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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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單親家庭,幼稚園中班就被帶回鄉下給阿嬤(爸爸的母親)照顧了,但小時候總是叛
逆,常常太白目被阿嬤追著打,高中之後我搬到另一個縣市與媽媽同住。
在前幾年的12月,我阿嬤因為感冒掛急診,當時醫院說沒有病床要等空床,因此阿嬤在急
診室等了兩天,最後阿公看阿嬤已經快喘不過氣了,趕緊轉院,轉到另一間醫院後,直接
進入加護病房。
那一天,我接到通知從台中趕回老家,等待加護病房的開放時間,那一次,也是我最後一
次與我阿嬤對話;因為阿嬤身體一直不好(高血壓、糖尿病、肝病…),但罵人的力氣可是
一直都很夠力!小時候也遇過一、兩次醫院的病危通知單,所以我一直相信著阿嬤會好起
來。
那一天,我跟阿嬤說,您要趕快好起來回家跟我們過年打牌;弟弟當時高三正在準備學測
,他對著阿嬤說,您不是最想看到我上大學嗎?要趕快好起來!(弟弟一直跟阿嬤住到高
中,阿嬤的願望是希望可以像鄰居炫耀弟弟也考上大學了);隔天我再進加護病房看阿嬤
的時候,她已經被打鎮定劑手腳被綁住,因為感冒引起肺炎她已經快喘不過氣,為了讓她
早點好轉,爸爸他們四兄弟姊妹決定插管。 當我踏進加護病房看到這一幕時,我淚流不
止,我在阿嬤耳邊對她說:阿嬤!我是XX,我來看您了!您要趕快好起來喔,大家都在等
您。我知道她聽得到,因為淚水從她緊閉的雙眼流了出來。
在阿嬤住院前幾天,我有回老家看她,每次我要離開的時候,阿嬤總是說:「XX!你當時
欲登來?」只可惜現在這句話,我再也聽不到了…那段時間常常在想,為什麼我這麼不孝
,沒有好好握過阿嬤的手,沒有好好抱過她跟她道謝,來不及包紅包給她,來不及讓她牽
著我的手步入禮堂…我們常常以為還有下次見面的機會,因此不懂得珍惜。
那陣子,家人都會在群組裡討論去探望阿嬤的事情,記得在阿嬤被送回家前幾天,大堂姐
問阿嬤說,要不要洗頭?阿嬤眨眼表示(後來幾天阿嬤有恢復意識);我只記得我當時每天
都在哭,躺在床上看見天花板,就會想到阿嬤跟我在做一樣的事情,好想抱她。
我們家是喪事喜事同一天,2013年1月某一天,早上先與堂哥堂姐到加護病房看阿嬤,中
午趕回家參加姑姑兒子(表哥)的訂婚,其實阿嬤已經買好新衣服掛在衣櫥裡準備好了,只
可惜再也穿不到…堂哥堂姐是醫護人員,他們早上就知道阿嬤已經不行了,但是阿嬤等到
表哥訂婚忙完,晚上大家都到醫院看她的時候,醫生說:「可以帶阿嬤回家了,留著一口
氣。」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大家在加護病房外崩潰的樣子…。
我還來不及抱您孝順您,等到醫生宣布死亡時間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阿嬤真的離開了,
可是您躺在那,眼角還有淚水啊!我好想好想抱您,可是習俗是這樣您靈魂會離不開會很
痛苦,我在您耳邊說:「阿嬤!我下輩子還要做您的孫女,有空到我夢裡抱抱我。」
阿嬤生前就常說,她死後不要燒她,也因此是採用土葬的儀式;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大
體躺在客廳裡,會一直播放阿彌陀佛的佛經嗎?某一天,我與弟弟在門外摺蓮花,表哥走
了過來,這時候堂姐說她要進去拿東西一下,突然間我聽到佛經裡突然有一聲:「阿彌陀
佛」的歌詞特別快樂,是高八度那種音調,但我也沒多想,因為過幾秒後堂姐走了出來,
我想說是她跟著唱,但此時表哥說:「XXX你剛剛有沒有跟著佛經唱歌?」堂姐說:「沒
有啊!怎麼可能」,那種佛經的歌都是很平的低沉音,我跟弟弟表哥同時對看傻眼!因為
我們三個都!有!聽!到!
其實表哥有點靈異體質(可能與他小時候掉入井裡,死裡逃生有關,但這又另一段故事了)
,因為早晚都需要準備飯菜供奉,有時候表哥會說,阿嬤現在不在,出去玩了!奇的是不
管怎麼擲筊或是換人擲筊就真的擲不到;有時候爸爸他們幾個兄弟姊妹治喪期間意見分歧
吵架,要供奉飯菜時也會擲不到筊,表哥就會說:「阿嬤生氣了!」奇的是,當伯父(長
子)跟阿嬤道歉說他們不會吵架了,請她趕快來吃飯,就馬上聖筊。
因為辦喪事那段時間是冬天,寒流來時鄉下地方又更冷了,常常都會手腳冰冷,有一天表
哥跪著誦經時,他突然覺得雙手很溫暖,他知道是阿嬤在握著他,他也都會在心裡跟阿嬤
說不要嚇他啦!
親愛的阿嬤!今天是端午節,很久沒吃到您包的粽子了,您好嗎?每次都上香跟您說要來
我夢裡抱我,可是都沒有夢過您;我想當初您在加護病房留著一口氣等到大家都去看您,
表哥訂婚儀式也結束,是因為您也在旁邊跟我們一起參與吧?您用哼唱佛經來告訴我們,
您現在過得很好很快樂,對吧?
不要忘了,我下輩子還要當您的孫女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