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後的恩怨
深夜寧靜的軍官廳，門打開的聲音也顯得響亮。
「那麼晚了，你還在弄什麼呢？」
走進軍官廳艦令部指揮官臉龐帶著倦容問道。
「我在記錄目前調查的結果。」987的艦長抬起頭，
沉重的眼鏡從纖細的鼻頭稍稍滑落。
「這次的事件牽扯到先端國防研究中心，
調查的主軸可還輪不到我們啊！」指揮官在艦長身邊坐下。
「我們只要做上面交代分內的事就好了。」
「我懂指揮官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把目前所有的資訊統合。
在Duke不願多加透露的情形下，我們得自行設法知道事情的全貌，
才能夠確定搜查的方向……」艦長推緊眼鏡，讓眼神顯得更堅定。
「我想也有必要知道我們的友艦上那麼多弟兄是為何而死。」
「嗯。這樣的結果大家都很難承受啊！
我睡不著，除了擔心能否找到其他生還者，
以及找到了Faces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也忘不了前天見到那個畫面，太駭人了！」
指揮官靠了過來看艦長手邊的資料。
「那你整理這些資料，有什麼結論嗎？」
「我想有充足的證據顯示有數名生還者在那艘還沒尋獲的救生艇上面。
」
艦長把手邊的報告遞給指揮官。
「這樣太好了。我們得趕快找到！」
「不過……我倒是有個疑惑。」艦長細緻的眉頭輕挑。
「是指什麼？」指揮官好奇地注視艦長。
「關於救生艇上的物資，Elsa紀錄說她只有少數的水和糧食，
但是從8號晚上可以撐到14號下午被發現的時候，
還有上面也還留下許多食物……她應該只是因為脫水而昏迷，
食物卻相當充足。」
「感覺有點太吹毛求疵了吧？不然你認為這能代表什麼嗎？」
「我不知道，不過總是會聯想到Faces不能進食這點……」
「發現Elsa後，Duke有替她打一些疫苗，陰性反應。
她絕對不是Faces。」
「我想應該也不是，不然和紀錄無法連結。」艦長輕輕搖頭。
「等Elsa清醒以後，可以好好問她吧！
今天收到的消息她恢復得不錯。」
指揮官對艦長意有所指地微笑著。「不過這可不干我們的事。」
「叩叩！」有人急促地敲著軍官廳的門。
「報告指揮官、艦長，舵房值更官請你們上去，
說發現另一艘救生艇了！」
「什麼！」艦長激動地站起身。
「我們立刻過去。」指揮官難掩緊張和興奮。
※
可以直接目視看見救生艇的時候，天際已經開始泛著日光。
本來滿懷期待的指揮官，此時卻顯得相當困惑。
從望遠鏡看起來，飄蕩的救生艇上沒有任何人影！
「報告指揮官，右舷瞭望報告：救生艇上面確定沒有人。」
雷達手報告著。
「太奇怪了，人到哪裡去了？應該會有四個人的。」
艦長問著指揮官。「那這樣還要派出搜查小隊嗎？」
「還是必須上去搜查，而且老實說我很懷疑……
人會不會躲在哪裡？」指揮官眼睛不離開遠方的救生艇。
「沒有地方可以躲了吧！」艦長摘下帽子搔著頭。
「沒關係，還是派出搜查小隊，
讓他們的快艇接近救生艇，上去搜查！」指揮官堅決地說。
「是！」
快艇在微明的波濤上劃出兩道白色的水花，朝向救生艇前進。
六名隊員對於982軍艦上的事情記憶猶新，
儘管救生艇上沒人，依然戰戰競競、全副武裝。
快艇靠上了救生艇，一人拿起麻繩把兩艘船繫在一起。
四名隊員迅速地登上救生艇，留下駕駛和一名隊員在快艇上。
小小的救生艇很快就被四人給搜遍，沒有人，
只有一些空的水瓶和一件軍用外套。
「報告舵房，救生艇上什麼都沒有。完畢。」隊長回報著。
異常的靜謐和昏暗的天色下，波浪輕輕起伏……
一名隊員無聊地在船沿坐下，看著逐漸浮出海上的火紅朝陽。
鬆懈地摘下防毒面具說著：「可以回去了吧，連鬼影都……啊！」
突然伴隨一聲驚叫接著一聲「噗通」，隊員向後翻落下海裡！
隊長和另外兩個隊員立刻衝了過去。
看見浮在海上的鋼盔，以及在海面上掙扎的隊員。
「快拉我上去，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他害怕地吼著。
於是隊員一人拉住他一隻手，將他用力拉回救生艇。
隊長則是以步槍對著海面，深怕還會拉出什麼恐怖的東西。
落海的隊員順利被拉上救生艇，沒有東西跟著上來，
只見那名隊員的腳踝處有著紅色的傷痕。
「還好，看起來只有擦傷。」隊長立刻上前檢視傷口，
接著向舵房通信：「報告舵房，我們疑似遭到海裡的東西攻擊……」
「不，牠已經上來了……」回答的竟然是那個落海的隊員！
接著下一瞬間，隊長被狠狠踢下海中。
旁邊一名隊員則是喉嚨被一根長長的口器擊中，
同時腰際的手槍被掏出來……
「不！」另一名的隊員緊張後退，舉起步槍的同時，
「砰」一聲被擊中防毒面具遮蓋的臉！
渾身溼透的落海隊員站起身，眼神泛著恐怖的光芒。
拉起落海的隊長，槍抵著他腦袋挾持。
讓快艇上已經以步槍瞄準的隊員無法下手。
「哼哼！」偽裝成隊員的Faces露出陰森詭異的笑容。
原來Faces一直潛藏於水中等待機會。
隊員坐下時在將他拉落海的瞬間，變化成他的樣貌，
取代已經沉入海底的屍體。
牠咧嘴笑著，想著漂泊了好幾天，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打從那夜開始一直等到現在……
※
那晚夜裡非常寧靜，失去動力的軍艦沒有了引擎聲，
只有海浪低聲地哀鳴著……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時而探頭的月光偶爾給予一點銀白的光線，
讓勾在船舷物體上的海水閃閃發亮。
那是一雙焦黑破爛的手，沒有人會認為這是屬於還有生命的物體。
手臂異常地長，延伸到海面上。
同樣焦黑的爛肉浮在海上，
月光下卻有著燃燒般閃爍的雙眼，大大地睜著。
手臂緩緩地收縮，將牠從海面上拉了上來，
一路從船底到了船舷……
Faces滴著海水再度踏上了982的甲板，
焦爛殘破的軀體顯得異常駭人，
兩顆快要蹦落出來的大眼睛掃視著。確認甲板上沒有人以後，
接著踏著不協調的步伐走向舵房──差點讓牠喪命的地方。
舵房內和那時一樣，躺了數個被Faces槍殺的屍體。
牠扶起了額頭上有個彈孔的反潛長屍體，
嘴像是焦黑爛肉的破孔張開，
一條觸手般蠕動的狹長口器伸了出來……
Faces急需養分讓牠修復身體的傷害。
「喀！」
Faces的動作因為身後傳來的聲響而停住。
回過頭，作戰長站在牠身後不到五公尺的舵房門口。
上膛的手槍正對著Faces焦爛不堪的腦袋。
「哼，果然是怪物啊，這樣都死不了。」
作戰長露出鄙夷的眼神。
「士兵們沒有跟我們開會，
不知道你這傢伙一定要對著腦袋開槍才殺得死你，
身體中了再多子彈也沒有用。
0.5毫升的疫苗也只夠作辨識劑，
100毫升以上才能讓你癱瘓或致命。
火焰大概也只能傷害你的皮肉吧！
丟下海還可以把手伸長就把自己拉回來……真是太厲害了！」
爛肉上的雙眼只是盯著作戰長，不發一語。
「不過算你倒楣，遇到了我，正想跟你好好算帳！
我會準確地把子彈送到你令人作嘔的腦袋的。」
「真後悔那時放了你啊！」爛肉的開口緩緩拉成弧線。
「回地獄吧！」作戰長扣下板機。「砰！」
Faces轉身用反潛長的屍體擋住了子彈，
同時另一手伸向旁邊的船舵……猛然一轉！
船突然向右大幅度傾斜，讓作戰長失去重心，
下一發子彈打到了天花板，背部撞上了雷達，背後一陣劇痛！
「可惡！」
Faces丟下反潛長的屍體，
趁機延伸焦黑的手使勁壓制住作戰長持槍的手，
接著整個身體向他撲了過來！
作戰長另一手擋住牠焦黑的身體，
但是卻感到劇烈的疼痛從頸部傳來！
Faces的爛口中已經伸出一條長長的口器，
打在作戰長脖子上。
作戰長感到腦袋昏沉、身體無力，持槍的手也失去了力氣……
「啊！」一陣痛楚，作戰長身體變得越來越瘦、越乾癟，
絕望的眼神越來越黯淡……不到兩分鐘就被活活吸乾！
掉落的手槍被Faces接起，身體焦黑的皮膚開始變化……
變成了皮膚充滿焦疤的作戰長。
「要把這傷完全修復好，還要再一個人的養分呢！」
Faces看著地上的反潛長屍體冷笑……
走出舵房的Faces看著遼闊的天際，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
遠方似乎有著什麼？像是煙霧的東西。
很快地，Faces從作戰長的記憶中得知這是救生艇上用的信號煙霧，
牠可以猜得出來正在遠方求救的是誰……
船舷還有一艘救生艇。
Faces開始盤算和計畫著……這是牠離開這軍艦的好機會。
不過在這之前還要先做一些事情……
牠做了一個儀式般的舉動。把船上所有屍體的手指頭，
全部蒐集在本來應該裝著牠的金屬殼中。
然後開始設定面板，
當然在這之前得先去艦長室讓一隻手變成Stanley的指紋。
把通風口關閉，把點滴的流量開到最大，
解除指紋和密碼的要求……
如果依牠預料，會讓發現的人有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行為是向人類憤怒的告白，自己因為實驗的斷指之痛，
已經演變為對人類強烈而恐怖的恨意，就像將噴射出來的無數斷指！
搜集了許多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到了接近中午，
Faces想著最重要的是需要足夠的水和食物……
牠記憶中出現了一個身影，差點就虐殺自己成功的政戰下士。
牠想著活口應該要好好做一下最後的利用……
海面的夕陽下，漂泊的Faces感到無比舒暢，
長期被關在小小實驗室的牠從來不知道什麼是自由。
第一次可以真的感受到海是如此遼闊、天是無窮寬廣，
世界應該是這樣沒有極限的大。
自由了嗎？暫時是，要好好享受。
但是遲早會被發現，會被殺的。Faces很清楚這點，所以……
※
在那之後數天，Faces終於等到了搜救生還者的部隊。
挾持了搜查隊隊長後，平靜的海面漸漸變得開始不安，
狂亂的海風大作，如鬼泣神嚎。
「快！」Faces喊著。牠挾持著登上救生小艇的搜查隊隊長，
從喉嚨拖著他一步步走上快艇。
「解開麻繩，駛回軍艦。聽見沒有？小心隊長沒命！」
兩名隊員只有照辦。
不過一登上快艇，Faces突然伸出口器……
「啊！」牠再次把一名隊員吸乾，
只留下駕駛和自己挾持中的隊長。
「報告舵房……」Faces把臉湊近隊長的通訊器。
「我是你們一直在找的凶手Faces。
現在隊長已經被我挾持了，請照我說的話做。」
「Faces……」低沉穩重的聲音傳回來。
「我是艦令部指揮官。你今天已經沒有辦法再逃脫了，
我由衷建議你放開隊長投降。我們將不會傷害你，
讓你回到應該身處的實驗室。要是你再胡亂殺人，
船上已經有無數槍砲指著你了……」
「少廢話，我知道Duke在船上，我要跟他說話。」
Faces話語中帶有敵意。
「很抱歉，他現在不在舵房，無法跟你講話。」
「別想騙我了，這名隊員曾有Duke在船上的記憶。快叫他出來！」
Faces轉向快艇的駕駛隊員。「全速駛向軍艦，快！」
「我也勸你快停止，這樣必死無疑的。你沒有第二條路。」
隊長說著。
「好，Faces。我們談條件，你要什麼？」指揮官問著。
「這名隊員有駕駛直升機的記憶，讓我登上直升機。
確保我可以飛離這艘軍艦的攻擊範圍。」Faces說著。
「你這笨蛋，即使飛得老遠，也是遲早被抓到的。」隊長咒罵著。
「而且一定一升空，就用五吋艦砲把你轟下來！」
「少廢話。」Faces擴張變大的手掌狠狠勒著隊長，
讓他無法說話。
「好，我們會讓你上直昇機。」指揮官承諾。
「但是你要放了隊長。」
「還有一個條件：我會放了隊長，但是我要帶走Duke。
要有人質才能確保我的安全，而且……
我們之間還有事情要好好聊一下。」
「我答應你。」指揮官竟然毫不猶豫地承諾。
而說時遲那時快，駕駛突然將快艇一個轉向急停，
狠狠在海上甩尾一圈！
Faces和隊長在這突然的衝擊下失去重心跌了一跤。
駕駛快艇的隊員抓緊時機轉身，踢掉跌在地上的Faces手中的槍，
並拔出腰間的手槍！
但Faces反應很快地伸長右手一揮，把槍打掉，
接著猛然站起身，另一隻手緊緊掐住隊員的脖子。
隊員突然拔出刺刀一劃，割破Faces的手臂，讓牠收回滴血的左手。
接著隊員趁勢一撲，舉刀向Faces刺去！
力氣蠻橫的Faces抓住隊員手腕，讓刀沒有傷到自己，
另一手制住準備要揮拳的左手！
兩人纏鬥扭打成一塊，剛站起身的隊長拿槍指著Faces，
卻也無法開火。Faces使出超乎一般人的力氣，
將隊員反壓在地，同時嘴巴張開，伸出長長的口器……
「小心！」隊長想警告著，但是被壓制的隊員卻難以掙脫。
「啊！」一聲痛苦的哀嚎。
不過卻是Faces發出的聲音。在口器打到隊員手臂的一瞬間，
Faces痛苦地在地上縮成一團，發出不屬於人類的哀鳴。
這是牠受到疫苗的強烈反應，牠攻擊的對象體內有高濃度的疫苗，
絕對不只注射100毫升而已。
不過如此高的劑量對人的身體傷害也很大，
一般人並不會願意這樣接種。
駕駛快艇的隊員拉下防毒面具。
讓Faces相當熟悉的容貌，是先端國防研究中心的負責人─Duke！
「不要以為只有你會玩假扮和偽裝這招。」
Duke此時沒有墨鏡，可以清楚看到有一道傷疤劃過右眼，
右眼則是死魚般毫無生氣的義眼。
他露出笑容，看著地上掙扎的Faces。
「我要讓你後悔你所做的一切……」
Duke拉起痛苦而虛弱的Faces，狠狠一拳揍在牠臉上。
又把牠腦袋重重地向船沿敲擊，鮮血汩汩流出……
然而Faces完全失去力氣掙扎。
Duke接著又狠狠地踹著牠腹部好幾下，最後拾起掉落在地的刺刀。
「你斷一根指頭了不起，就要拿那麼多人命來賠？
殺那麼多人對你是有什麼好處？
好，你恨我們切你手指是吧！今天我就讓你更恨更痛苦！」
Duke拉起牠無力的右手到船沿，高舉刺刀……
「這是替剛剛被你殺害的隊員們報仇！」
Duke對準小指用力揮落下刀！
「啊！」野獸般痛苦的哀鳴。
「別太激動，還有喔……一整艘軍艦有上百人，
你有上百根指頭嗎？便宜你了！」Duke接著用力切下一根接一根，
把右手的五指都切了下來，滾入海中。
慘狀讓本來一直拿步槍指著Faces的隊長不禁別過了頭。
Duke放下Faces鮮血淋漓的右手，改提起牠的左手。
「這根是給Stanley的。」刀子再次落下！
「你最好祈禱Elsa醒來……還有陳博士、范博士！」
Duke瘋狂地切割和Faces痛苦地喘息下，
左手只剩下最後一根大拇指。
「你以為當實驗生物是最痛苦的嗎？
你以為逃出來就得意了嗎？
錯了，在那次事件以後我早就對你恨之入骨，
要不是你是重要的實驗生物，早就把你切成肉塊了！
所以當實驗品反而對你是保護你知道嗎？
我不敢對你亂來。可是既然你逃出來了，還殺那麼多人，
這給了我最好的機會向你報復。我可以正大光明在這凌虐你，
對你罪孽恨之入骨的大家反而看得過癮，覺得大快人心啊！
這一切都是愚蠢的你自找的，
打從你第一次動手就該到地獄懺悔了……
你還記得你第一個殺的人吧？」
「Isaac……」Faces虛弱地說。
「對，最後一根是為了他！」Duke再度下刀。
「我不會忘記親眼看著我的哥哥被你吸成肉乾……」
血不斷溢出，流下海裡，在陽光下鮮豔異常，慢慢在水中擴散……
「痛苦嗎？」雙手染滿鮮血的Duke此時看起來也像是另一隻怪物。
「還沒結束呢！不打頭部不會死是吧？」
Duke丟開Faces沒有指頭的左手，
死氣沉沉的義眼駭人地盯著攤在血泊中Faces，
仍緊緊握著尖刀……
接著，他突然猛烈地把刀刺進Faces胸膛，鮮血噴上了他的臉……
然後像殺豬一樣，刀子慢慢向下割開……
鮮血從抽蓄的身體中汩汩流出，嘴角也冒著血沫。
「最後這是為了我自己……被你奪去的眼睛！」
Faces第一次在先端國防研究中心試圖逃離實驗室，
攻擊兩名研究人員，造成一死一傷。
死的就是前研究中心負責人Isaac，
受傷的就是Isaac的親弟弟Duke，讓他因此痛失右眼。
一根手指和一顆眼珠，就這樣結下了無法平息的深切仇恨！
「嗯？」Duke深深刺入Faces胸膛的刀子突然停住，
感覺上好像碰到什麼相當堅硬的東西？
仔細一看，Faces身體裡有個不屬於生物體的東西……
像是白色塊狀物上面還插著銀色的金屬……
「Duke……」Faces聲音相當虛弱，但是堅定。
「很感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讓我變成今天這樣。」
Duke疑惑地盯著Faces一邊吐著血一邊說著。
「我……很高興今天在這和你重逢……
本來我是想……上直升機……敘舊的……
不過也好……我們今天就在這邊……了結一切恩怨吧……」
Faces一手伸入被剖開的胸膛，啟動銀色金屬裝置。
一手緊緊握住Duke染紅的手。
「Duke，快逃，那是C4炸藥！」
一旁隊長見狀驚恐大吼。
不等Duke逃脫，自己先趕緊跳下海，竭盡全力向遠方游。
「我離開982前就知道必死了……
所以在船上找到這……放進身體裡再癒合……
但我一定要找你……一起下地獄！」
虛弱地聲音隨著鮮血緩緩流出。
「這罪孽……太大了……對我們誰都太沉重……
只有……一起承擔了。」
「不！」Duke慌張地想掙脫，
但是此時Faces的雙手緊緊抓住他握刀子的手，
而刀子也被牠的身體給夾住……
「永別了……」Faces嘴角帶著鮮血，
微笑看著已經將海染得耀眼的陽光。「這我不該存在的世界……」
「轟！」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