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威宏,班上還有其他經典人,之一是癡漢老大。
會有這種不正經的綽號,顯見這傢伙品行劣等的程度完全就是化膿等級。
會幫取這個綽號,原因之一是他的身材癡肥,很像某些大企業董事長吃好用好住好才能擁
有的福態。而癡漢老大的家境也的確優渥。
另外,癡漢老大有個很欠揍的能力,就是到處喜歡別人。
同時有好幾個喜歡對象對我們男生來說是家常便飯。你可以很喜歡甜心教主王心凌,又同
時對那個大胸部的學姊很有好感,然而癡漢老大喜歡的對象在我們班,更要不得的是癡漢
老大還會偷偷宣揚他喜歡的女生是誰。說說說說說,搞得幾乎全班都知道這個八卦,癡漢
老大喜歡黃雅紋。
黃雅紋當然也知道了癡漢老大在喜歡她,被癡漢老大喜歡上根本沒有人會高興得起來。上
課時癡漢老大要是轉頭看她黃雅紋就會臉很臭地用力瞪回去。被癡漢老大盯著淫笑是一件
很噁心的事,這世界上的確存在著用眼神就能強姦人的傢伙。
從天線那邊聽到這個八卦時,幼稚的念頭就在心中成形。
「那麼……?」
「那麼……!」
無聊當好玩的我們,擅自決定幫癡漢老大代筆,寫一封漂亮的情書讓癡漢老大跨出愛情的
第一步。
情書一旦遞出去,可以想見癡漢老大一定會被全班公幹到死。至於黃雅紋收到情書後表情
會有多難看……嗯那就不在我在乎的範圍內了。
情書的內容我已經忘記了,大概就是揣摩癡漢老大的智缺語氣再襯以誠懇的文字(但既然
是掛癡漢老大的名,不管寫得再好都不會被重視),寫完後我們還特地以迂迴方式傳到黃
雅紋的座位。
不到半天的時間,全班都知道「癡漢老大寫情書給黃雅紋」。
「幹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
「太自不量力了吧!」
「欠打!」
癡漢老大整個一頭霧水,試圖解釋:「我沒有寫情書啊?」
我跟天線笑到肚子痛。
然而莫名的是,後來這件事竟傳到班導耳裡。
「這是你寫的情書嗎?」班導拿著情書站在講臺,眼睛直盯癡漢老大。
喔好險,情書居然會跑到老師手上,還好我內容沒有寫得太色。
「不知道,不是我。」癡漢老大口齒不清回答。
真想不到事情會驚動到班導,不承認也不行了。反正對我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比這還要惡搞一百倍的事我都做過,班導也不會為了這種事就記過吧。
我跟天線兩人一臉得意的承認,班導愣了一下,叮囑我們不要再擅自幫人家寫情書之類的
話就忙著去別班上課了。
下課,威宏跑過來語重心長:「你這樣亂開玩笑會被大家討厭,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是嗎?」不會全班都這麼沒幽默感吧?
結果,之後威宏自己反而成為被全班討厭的人。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他為了能夠好好勝任體育股長這個「職位」,虎虎生
風當得太用力,每次宣布事情時那毫無幽默感的嘴臉終於被全班看不爽(又不是擔任風紀
股長,體育股長還能當到變成全班公敵實在也不簡單呀……)。
這時不得不先跳出來提一下另外一位經典人。
黃紅灰。(當然了,經典人在班上都會優先被取綽號。)
比起威宏,黃紅灰是那種讓人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完全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也因此目前唯
一能聊天的對象是同樣腦波也不太正常的癡漢老大。
記得剛開學全班同學輪流上臺作簡短自我介紹時,輪到黃紅灰,他在講臺上用大舌頭跟大
家分享自己的興趣是研究天文,說著說著,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突然一槓黏稠的鼻血就這
樣留了下來。
一開始黃紅灰還以為是鼻涕不聽使喚,用力一擤,黃紅灰這才呵呵一笑:
「我流鼻血了耶!」
……實在是替他感到擔心啊。
不過現在要先擔心的是威宏。
因為覺得自己在班上遭受嚴重排擠,尤其是女同學們,對他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威宏跟
班導商借了一堂課,他有話想對大家說。
走上臺,威宏雙手重重平按在講桌上,表情沉痛。
還先醞釀了一下情緒,這才緩緩開口。
威宏開始娓娓道來開學不過短短幾週,這段日子他是如何被大家排擠,再如何被大家討
厭,更如何被大家嘲笑,依舊是用沒有高底起伏的語調,非常精彩地示範出何謂要死不
活。
威宏似乎想將氣氛操控成低迷沉重,想說能不能引出大家的愧疚感。不過從班上同學臉上
的表情可以看出根本沒有人進入狀況。
接著威宏說到結論,在萬般不得已的無奈下,他決定轉班,轉到隔壁甲班。
說到一個段落,黃紅灰突然不識相大讚:「好啊!」還用力拍手。
靠北!
威宏被這莫名其妙的異變搞得超尷尬,表情空白愣在臺上。
拍了幾下,頓呆的黃紅灰發現沒有人附和,這才意識到此刻的氣氛似乎不適合拍手叫好,
趕緊安靜閉上嘴,不過還在傻笑。
大家笑得東倒西歪,威宏只好咳了兩聲示意大家安靜,他還沒有講完。
從頭到尾,班導只是坐在一旁看,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等到笑聲漸歇,威宏繼續以受到諸多委屈的語氣表達他的不滿,氣氛再次變得凝重。
過沒多久,黃紅灰突然又舉起右手,舉得老高。
舉到臺上的威宏不得不中斷演講,示意他有屁快放。
黃紅灰手放下,大聲:「老師!我流鼻血了!」
威宏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算是被徹底破壞了。附近的同學手忙腳亂地衛生紙給他,
其他人就負責大笑。
於是威宏只好提前下臺。
後來威宏並沒有轉班。
甲班的老女人阿美老師跟他說:「我想如果你是因為被討厭才要轉來我們班的話,那我建
議你不要轉。如果你不改變自己的話就算轉到我們班可能也會被討厭。」
阿美這老女人說得很直,還講了個小故事大道理來開導威宏。我猜威宏後來不轉的原因
是因為,比起甲班的阿美,我們的班導就顯得親切和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