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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十四）
時間: Sat Sep 26 02:57:27 2015
「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聽你的解釋。我再問一次，你們要不要回去救你們的親人？」
「不用問啦！當初還不就我們幾個出來找村長！」胖子不耐地揮揮手說。
我看著村民們並沒有回答，每個人仍是低著頭、不發一語。
「幾十分鐘之前，你們自願跟著玉兒過來，但現在卻退怯起來？」
「我們也想回去，但現在村子裡有殭屍...。」
「王小二，我們走，請你幫我們帶路！」
「好！」
「王三一，你起來！你也跟我們走！」
「我...我...？！！！」王三一不可置信地問。
「我們是好兄弟啊，怎麼可以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呢？」
「可是...」
此時胖子將王三一拉到一旁，從口袋拿出一張泛黃的小紙，攤開後在他的眼前晃著。
「知道這張紙嗎？」
王三一仔細一瞧，臉色大變。
「為...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想知道為什麼嗎？」胖子笑瞇瞇說。
看著胖子對王三一又是勾肩又是搭臂，顯然是在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檔。
「胖子，你到底在做什麼啊！！？」無視大家的存在與事情的急迫性，我忍不住對著
胖子喊道。
「沒什麼...我們快走吧！」胖子立刻放開了王三一向我走來。
見到胖子不再纏著王三一後，我便招手向王小二示意，準備離開。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胖子走沒幾步後，回過頭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小紙，賊賊地對
王三一細語道：「知道該怎麼做吧...」
「肯定是你趁我不注意時偷的！」王三一追向前說著，並一把將那張發黃的小紙搶了
過去。
「偷？我偷一張廢紙要做什麼？更何況，你哪隻眼睛有看到我偷？」
「你！」
「別說了，快跟上吧！」
胖子說完，自顧自地走了。
王三一一看，牙一咬也跟上前。
玉兒、馮國輝、胖子、王三一、王小二與我一行六人立刻往村子方向前去，留下一群
村民在原地。
在聽到王小二說著殭屍襲擊村子時，一想到躺在床上、昏迷的阿公與周教授、
身受重傷的小雅與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泉，他們的安危著實讓人擔心！
「程大哥，對不起，我不該讓小泉姐姐一個人...」玉兒說著說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撲簌簌地滑過她那稚嫩的臉龐上。
「別這樣說，她們會沒事的。」
「是啊！別看小泉那樣，她還是「式魂」的時候可威風的很！」胖子突然湊了過來說。
我摸了摸玉兒的頭，安慰正在哭泣中她。
看她如此自責的模樣，我自己心中也不好受。
在趕回村子的路上，我們彼此之間並沒有交談，靜靜地跟著前人的步伐。
沒多久，走在最前頭的王小二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停下來了？」
「好像有個人趴在那...」王小二將手電筒高舉往前方照去，「就在那裡...」
大家一聽到王小二的話，也把手電筒移了過去，果然看到遠處有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
「我去看就好，大家都留在原地。」我攤開手示意眾人停下腳步。
「兄弟，小心啊！」胖子提醒道。
我回頭看了一下胖子，見他竟然躲在玉兒身後，玉兒則是一臉無奈。
「你也一樣，先跟他們在一起。」我拍了拍著王小二的肩膀說。
他點點頭，退到大家的身邊。
我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移動腳步走近，直到手電筒的燈光能讓我清楚看見他為止。
就在離他還有幾步的距離時，我不再前進...。
眼前這個人應該已經死了，以一種非常淒慘的死法...。
他的腦袋幾乎與身體分了家，只剩些許的肌肉與皮膚黏著。
雖然他是趴著，但從側腹看去，想必肚子應該是被開了一個砂鍋大的洞，因為白花花
的腸子與內臟什麼的流了一地，現場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四肢滿佈大小不一的傷痕，再仔細一瞧，脖子附近的斷口處呈現不規則狀，像是遭受
到野獸撕咬般。
看著幾處泛黑又發硬的傷口，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屍毒造成的。
「果然是殭屍...」
我呆愣了一下，直到背後傳來叫喊聲。
「喂...」
我回頭一看，是胖子，他正晃著手電筒。
「人已經死了...」我搖搖頭說。
我脫下外衣，覆蓋在他身上。
此時，我猛然想起春花身首異處身的慘狀，這位倒楣的老兄似乎跟她有相似之處，
難不成下手的是同一個殭屍？
「是種稻的王大牛！」
我回頭一看，身後站著王小二，另一旁胖子則是雙手一攤，露出「腳在他身上，
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我站起身，對著王小二說：「屍體之後再來安葬，暫時也只能先這樣。」
「從小我們就玩在一起...」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你先帶我們回村子，不然將會有更多像他這樣的犧牲者出現！」
「好...好...」王小二顫抖著嘴唇，不斷地點頭。
待我們退回隊伍之中，我向其他人說：「是村民，而且是遭到殭屍的攻擊。」
「你沒事吧？看你的臉色很差...」王三一靠向王小二問。
「沒...沒事...。」
雖然王小二嘴巴這樣說，但明眼人看了都知道肯定有什麼事讓他噤了聲、閉了口。
「我們還是照計畫先回村子。」
「要是遇到殭屍，有沒有對付它們的法子？」馮國輝突然問道。
「放心啦，我兄弟早已經擬好十八套劇本～」胖子邊回答邊看向我，似乎尋求一個
肯定的答案。
「嗯...。」我虛應地發出一聲。
其實，打從一開始我並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想確認在村子裡的大家是否平安。
手邊的法器符籙在今晚全都失效，手邊確實沒有一件能有效地對付殭屍。
倘若遇到殭屍，唯一的法子應該就是拼命地跑吧...。
於是我們繞過王大牛的屍體，繼續前進，很快地便來村子入口處。
此時，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因為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們詫異不已。
「這...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向王小二，他似乎呆愣在原地。
玉兒與王小二只不過離開沒多久，原本應在村子外頭熊熊燃燒的篝火只剩下將熄的
星火。
「人...人呢？人都跑哪兒去了？」王小二似乎慌張起來，「我們離開時，還留不少人
守住這篝火...。」
我看現場一片狼藉、凌亂不堪，有割稻的鐮刀、木棍、衣物與食物...，似乎是在倉促
之下扔下的。
「你們全都留下來，別讓火滅了，我得去村長家查看他們的情況。十分鐘後，要是我
沒回來，也不用等天亮，你們立刻回去剛才舊倉庫與其他人會合，然後全都離開
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胖子憂心忡忡地看著凌亂的四周與即滅的火勢，黑暗彷彿隨時可以吞噬掉他們。
「離開這裡？這也要我們能走得了才行啊...」胖子喃喃自語道。
我循著路很快地來到村長家，一路上除了手電筒的光線外，並沒有其他可供照明的
燈光。
我小心翼翼地進到庭院，隨手撿起一根粗木頭，作為防身之用。
「糟糕！」
穿過庭院來到客廳，燈光一照，驚見牆壁上有著數雙莫名的血手印。
我神情凝重的側耳屏息細聽，一陣細微的聲響突然傳入耳裡。
循著聲音我來到阿公與周教授的房間外，一片門板橫躺在地上，另一片則是搖搖欲墜
掛在門柱上，聲響就是從那鬆脫的門軸發出來的。
「阿公！周教授！」我大聲喊著，並沒有任何回應。
我跨過門檻，進到屋內。
「小雅、小泉...」我再一次喊道。
突然我意識到一件事，在這無風的深夜，為何那片破門板會搖晃著？
隨著手電筒的移動，我也舉起中的粗木棒，準備發現情況有異時，就先發制人。
才正想移動腳步，猝不及防地一道黑影撲上我。
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重心一個不穩，我跟對方一起跌在地上，手電筒則是因碰撞而
掉落，滾向一旁，燈光也因此熄滅。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高舉木棒、摸著黑準備往前揮去，突然間，我感到一陣寒風自
頭上掠了過去，粗木棒應聲而斷，震得手掌直發麻。
同時在那一瞬間，一股冷意自腦門涼到背脊直竄腳底。
我立刻查覺到危險迫近，打消了起身的念頭，將身體緊貼在地面上。
「別起來！」
熟悉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我一聽，這不就是小雅嗎？
「小...小雅？」
雖然聲音是她沒錯，但她並沒有回答我。
我遲疑了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但就在此時，右手傳來一道強大拉扯的力量，身體
被帶了過去。
接著我的臉頰觸碰到一團軟嫩的東西，身體也被緊緊抱住，無法動彈。
令人懷念的香味透過皮膚傳了過來，距離之近，我幾乎可以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
與心跳聲。
接著聽到轟地一聲，眼角餘光瞥見離我幾公尺的地方冒出火光，接著竄出一團大火奔向
屋外。
其餘的火苗落在附近，引燃了一些物品。
「快走！」
壓在臉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我連忙起身，從火光之中，發現站在眼前的人果然是小雅。
她衣衫不整、背後還可見到纏繞著厚重的紗布與繃帶，部份衣服還被滲出的血液染上
一遍紅。
「快走呀！」
小雅見我沒有任何動作，回頭拉起我的手。
來自手心冰涼的觸感讓我反射性地縮了一下手，小雅抬頭看著我，露出些許疑惑的神情。
蒼白的雙頰、無血色的嘴唇，帶著一頭凌亂的頭髮，她縮回手，擱在半裸的胸前。
「阿任...你...怎麼了？」
她愣了一下，像是發覺什麼似的：「是受傷了嗎？傷到哪？快讓我看看...」
見她焦急慌亂的模樣，我心中一震，緩緩地走向她，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小雅...小雅...」
「你...是不是傷到腦子啦？」小雅帶著些許玩笑性質地問。
我並沒回答，將她抱著更緊了。
「輕一點...會痛的...」
「對...對不起...」
我趕緊鬆開手，深怕又弄痛她。
她看著我，對我笑了笑，臉頰微微泛起淺淺的緋紅。
「笨蛋...誰叫你放手的！我...我不介意你再一次弄痛我啊...」小雅將頭靠著我的
肩膀，「記得...也要謝謝小泉唷...」
小雅說完，接著全身一軟，倒在我身上。
「小雅！」我趕緊抱住她，四下尋找可以靠著的地方。
就在此時，眼前射入數道刺眼的燈光，我下意識地揚起手掌遮掩。
「阿任！」
我循著聲音一看，竟然是小泉；而且，四周也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拿起手邊可用來
滅火的東西，試著不讓火勢擴大。
「你...你回來了！」小泉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說。
「這等一下再說，先幫我扶著小雅！」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她扶到屋內的床上，稍微清理一下後，讓她躺下。
「為什麼妳們...？」
「別擔心，大家都沒事。」小泉見我欲言又止，立刻說道：「阿公、周教授都很平安。」
聽小泉這樣一說，我才鬆了一口氣。
接著她很快地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跟我說了一遍。
在我們離開後，玉兒就先回到村長家與小泉一起照顧受了傷的三人。
直到入夜後，在場的人剩下王小二與幾位村民輪流看著篝火。
「好睏啊...」一為村民伸了伸懶腰說。
「他們怎麼去了那麼久？會不會出了事？」
「烏鴉嘴！」王小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我去撒個尿，你們得專心顧火，
別讓它給滅了。」
「知道啦，快去吧你，當心尿在褲子上！」
眾人一陣嬉笑之後，再度回復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大家辛苦了！」
突然一道甜美的女聲自後方傳來。
村民們回過頭，看到玉兒正提著一個大竹籃站在他們身後。
「我幫大家準備了一些宵夜，暖暖身體、提提神。」
「哇！太棒了！」
眾人一聽到有吃的東西，立刻一擁而上，將玉兒團團圍住。
「這裡有肉包、菜包、饅頭，還有熱的杏仁茶。」玉兒將竹籃上頭的布巾掀開。
「玉兒妹妹好貼心啊...」
「是啊是啊！」
「幾歲啦？有沒有對象啊？」
「你是笨蛋啊！怎麼可能沒心上人！」
「那我不就沒希望了...嗚嗚...」
幾位村民的對話讓現場頓時熱鬧了起來。
「你看她的臉都紅了，真可愛。」
面對熱情的村民，玉兒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喂～你可別嚇壞人家啊！」王小二走上前。
「哪有！倒是你有沒有洗手啊？」
「你來聞聞看...」王小二說完，伸長手到那位說話的村民的面前。
「呃...別過來！」
「哈哈哈哈...」眾人持續不斷的笑聲打破了現場沉悶的氣氛。
此時，突然一道光亮在黑暗中一閃而逝，接著傳來一陣巨響，沒多久，地面
微微地晃了幾下。
大家收起笑容，轉身朝向遠方閃著紅光的夜空看著。
「是他們...嗎？」
「不知道...。」
頓時大家陷入一陣沉默。
不久，小泉與其他村民也過趕了過來。
「那個地方有什麼嗎？」小泉問。
「應該只有一間廢棄的倉庫...那裡很久沒人去耕作了。」
「玉兒，妳就快去吧。」小泉突然對玉兒說，「看妳那麼擔心的模樣...。」
「可是...」
「我會照顧他們的。」
「對不起...我的任性。」
「別這麼說...」
「讓我...我也跟玉兒妹妹一起去！」一位村民提議說，
「算我一份吧。」
「我也去！」
突然之間，大家變得很積極踴躍，跟先前畏畏縮縮的態度判若兩人。
「你們可以不顧危險地對我們伸出援手，我們也並非全是不懂感激之人。」一位上了
年紀的老伯伯說。
「謝謝大家...」
「事不疑遲，我們快走吧，搞不好，他們正在等我們哩！」
在徵求到自願者之後，由玉兒率領的調查隊便朝向火光的方向出發。
小泉在送走玉兒後，一些人也跟著她回到村子裡，其他人則繼續吃著宵夜。
「咦？怎麼沒看到王大牛？」王小二問。
「對啊，他剛才不是還坐在那...」
「可能嚇到躲回家了...」
這位村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隻乾扁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接著一張蠟黃、被脫乾水份的人臉從黑暗中探了出來，湊到他的脖子附近，張嘴
就咬了下去。
現場瞬間爆出一陣慘叫聲，伴隨著如噴泉般四處飛濺的鮮血。
村民們一開始先是愣在原地，接著猶如驚弓之鳥拔腿往村子裡狂奔。
「有殭屍啊！快逃啊！」村民們大聲地喊道。
王小二見到那位被殭屍咬住的村民，睜大雙眼、對著他伸長雙手似乎在求救。
「別管他了！已經沒救了！」
「可惡...」
「你負責指揮大家，我要通知他們村子遭到殭屍的襲擊！」
王小二說完，便往另一處方向跑去。
「接下來的事...就跟你看到的那樣。」小泉說。
「嗯...」我點點頭。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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