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的高原上,有一支窮困的部落。
在資源有限的高原想要生存不是件容易的事,北方民族必須不斷游移,尋找適合居住的地方,要有足夠的水源,和豐沛的動植物,如此才能確保馬強羊肥,族人才能吃得飽。
然後,才有力氣去侵略攻占別人......
弱小就是他們的原罪。
從他們有記憶以來,他們就不停地流浪,逐著少得可憐的水草而居,只要一有糧食危機,即使是在酷寒的冬天,他們也必須整裝出發。
資源豐富穩定的區域早被強悍的族群把持,只要一靠近,對方就出動強壯的馬兒和鋒利的鐵器示威,部落間沒有和平共存這回事,他們只能無奈地離開,繼續無止盡的流浪。
他們的馬兒非常瘦,和他們一樣,總是吃不飽。
他們也沒有鐵礦或鑄鐵技術,別說侵略,他們連自保都做不到。
部落人群越來越少,有些人熬不過飢餓與寒冬,長眠於這片草原,他們也沒能力舉辦葬禮,草草埋葬後就開始下一趟旅程,留下的家人連緬懷的墓碑都沒有,如高原的風一般,一消逝就絲毫痕跡也無。
對他們而言,活著的人永遠優先。
也曾經有個外地商人看上了某個長老的女兒,牽了四五隻羊來就帶走了那女孩。
長老知道,這幾隻羊兒對族人的重要性遠超過女兒。
那女孩其實也不悲傷,商人跟她說她不會再挨餓受凍,她就開心地跟著商人走了。
憑著北方民族的堅強,他們硬是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生存了下來......
他們堅毅,樂觀,大方,即使擁有的太過稀少,卻依然樂於分享。
一位青年的母親生了病,在分發糧食時,大家藉口說不餓,把最多最好的部分留給了青年。
有位已嫁為人妻的女人說她想離開到穩定的村落再嫁,她的丈夫只是低頭說很抱歉虧待了她,把身上最後的乳酪給女人當嫁妝。
每天晚上,他們會升起營火驅趕野獸,分享烤熟的獵物,女人高聲唱著古老民謠,男人拍手合聲,所有人開懷地笑著,縱然明日又將面對未知的旅程。
有一天,他們發現據點的資源開始見底了,距離他們在此紮營,不過四個月。
他們沉默地整理行李牲口,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敢開口。
以往每到一據點,他們至少能待半年以上。
這座高原的生命力,正在逐漸衰減......
族長皺著眉頭,但很快就恢復威嚴,安排旅程路線,再多的不安都只能放在心底,畢竟他是族長,是族人的支柱。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他們只能往南走,希望暖一些的南方還有足夠的草原。
繼承了古老手藝的水源探測師,指著遙遠的南方。
"繼續往南方走將會有水源。"
這讓他們精神振奮,他們大幅減少休息時間,日夜不停趕路,希望能在天氣完全入冬前抵達。
但族長心中一直有個隱憂。 探測師不可能感應到太遠的水源,所以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會太遠,但為何他們所經之途全都寸草不生?
看著興奮的族人,族長問不出口疑惑。
突然,在視野遼闊的地平線上,族長看到了兩個人影和馬匹,他連忙叫人去聯繫那兩人。
在荒蕪的高原遇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做生意的好對象。
那是一個老人和一位美麗的妙齡少女......
兩個人的長相打扮是他們前所未見的異國風,少女的手中抱著一個作工十分精巧的盒子,不是寶石卻散發著寶石的光澤,五顏六色的,想必是他們未知的材料與技術。
族長問老人,可有需要交易的資源?
老人說,他可以把少女交易給他們,代價由少女要求。
族長搖頭,說他們不需要女人,但他們不介意少女加入,多一口飯也差不了多少。
當族長說完,少女突然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你錯了,我不是以女人身份做為商品交易,我交易的,是你們部落的命脈。"
少女抬起頭看著馬背上的族長,翡翠色的眼睛清澈地沒有一絲雜質,就這麼無畏地直視族長雙眼。
少女也許是瘋子,但絕沒有說謊。
直覺這麼告訴族長,畢竟那眼神太過自信純粹,他與少女四目相對,找不到半點心虛。
少女的氣質非常無瑕,但手中抱的盒子,不知為何,竟讓他有不安的感覺。
那盒子究竟裝了甚麼?或者,是為了裝甚麼而存在?
"我要憑甚麼相信妳?"
"你們現在走的路,是死路。" 少女精準地說出族長的疑惑,卻也惹毛了水源探測師。
"妳這黃毛丫頭說甚麼!!我明明探測到這個方向有水源!!"
少女微笑不反駁。"帶上我吧~!我可以救得了你們。"
族長應許了,於是少女就跟著他們同行,離去前,少女甚至沒有和老人道別。
抱著盒子的少女溫柔地笑著,報上了自己的名。
"我叫做,潘朵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