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園區的中午,莊駿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扒便當喝飲料,愉快的敲打電腦鍵盤享受午休
。仔細看莊駿佐長的並不差,瓜子臉、小鬍子、笑起來還有點像時下流行的韓國藝人。這
位帥哥工程師當時才在公司上班幾個月,就引起各大部門的女員工的注意,讓原本男性立
場浩大的工程部門現在老增添不少異性獻殷勤。時代不同,現在的女人可主動的很,立馬
就有個秘書部門的氣質女員工對莊駿佐展開攻勢…
然後失敗。
「啊啊啊啊啊!」氣質女秘書哭得跑走了。
工程部門僅存的一枝花,陳宇潔,再度見到其他部門的女性被嚇的花容失色,慘敗的奔跑
出工程組。她嘆了口氣,望了她身旁的莊駿佐,那小子又在看恐怖的嚇人視頻,而且臉上
還一邊露出有如觀賞喜劇片的笑容。讓陳宇潔再度確認一點,果然沒女友的帥哥都有病。
「你就是這樣才交不到女友。」
陳宇潔對莊駿佐說,同時間莊駿佐電腦螢幕正撥著女主角被女鬼拖住腳踝,不斷尖叫,身
體還被慢慢拉進黑暗深淵。真要說女鬼特寫鏡頭還挺嚇人的,難怪剛剛告白的女生沒形象
尖叫逃跑。
「我不需要女朋友。」
莊駿佐拿下耳機說。陳宇潔聽了心裡頓時翻了幾百個白眼,很順的接了話酸他:「是是是
,你還是繼續跟你家郁佑搞基吧!哪天郁佑交女朋友,你就等著看哪個人還受得了你這嗜
好。」
「啊呦!嗆我。我愛看鬼片研究鬼犯到你啦?說我嗜好差,妳自己的嗜好又高級到哪去,
想想當年高中,整天看情色漫畫,還把我跟郁佑湊一對,啥誰是攻?誰是受的?躲在一旁
偷笑,像個神經病。你那興趣才差吧!」
「我看色情漫畫怎麼了?我是腐女又怎麼了!甘你屁事!人家我愛的是青春小鮮肉、花美
男,你這老酸肉是老娘當時眼睛瞎了,加上四周沒好貨,勉強入眼,大學不知誰還以為老
娘看上他,真自作多情。」
「誰看上妳這瞎妹!」
「誰答腔就是誰啊!」
這一見莊駿佐就吵的女孩陳宇潔,是郁佑和駿佐大學時的學妹加好友,當年帶個粗框眼鏡
,看似文文靜靜,沒想到瘋起來鬼點子可跟莊駿佐不相上下。不過意外的在升大學三年級
的那年被郁佑告白,但是陳宇潔竟然用「不行!我覺得你還是跟駿佐在一起比較適合!」
這種荒謬的理由拒絕了郁佑。
「妳知道妳那玩笑,害郁佑一個禮拜都不理我。」
「什麼玩笑!我可是真心的覺得你們兩個很合適!哼哼,我猜現在郁佑當兵放假回來,你
一定像個小媳婦一樣扒著他不放吧?跟郁佑一起吃飯、一起打球、一起回家、一起洗澡、
睡上郁佑的床、然後倆人就……」
「喂喂!停、停!太過了!」
倆人鬥嘴剛停止,駿佐的通訊軟體就傳來訊息。拿起手機看,原來是網路上的鬼故事群組
網友們傳給他的訊息,宇潔見了也靠過去瞧,就見到對話框上頭寫著簡單的幾個字還有一
段網路連結。
「你要的資料我找到了?」
陳宇潔唸了對話框內的字,也不等駿佐回應,就私自按下附加的連結,連結跳出了一個黑
色的網頁,網頁上的圖片全是用相機翻拍的舊雜誌內頁,泛黃的紙張還有些破損,但字句
見了卻都還算是能唸出的範圍。
雜誌上斗大的幾個標題寫著:軍旅內幕!?被禁止談論的事項。
「你查這個要幹什麼?」
「不是我要查,是郁佑要我查的。那傢伙最近不知道怎麼的,對於鬼怪的事情也變得很熱
衷。放假那幾晚也問了一堆關於軍中鬼故事「人頭西瓜」的事情。雖然後來他晚上想尿尿
還是怕的要我陪他去。但是不覺得他進步很多嗎?」
「被你帶壞了啊!可是莊駿佐這份報導跟鬼完全沒有關係,我看了幾段都只是再說軍中一
些被蓋過的不恥事件。當年的確是很聳動,但最近幾年不用說,就連我這女生都知道軍中
很黑。你看就只有刑事案件而已,像是這則:哨所上吊自殺兵士,疑是他殺,部分知情者
故意隱瞞……」
「上吊?哪一段?」
「這裡啊,你看第三張照片不是有一個地方被色筆框起來嗎?上面寫著:某南部軍營多年
前曾因發生士兵於哨所為情上吊自殺之軍事案件,而導致目前營區鬼話頻傳,如今卻有當
年士兵秘密指出,當年哨所上吊自殺兵士,疑是他殺,部分知情者故意隱瞞詳情,像這樣
部隊隱瞞死亡真相的案件,全國每年就有數十件…」
聽陳宇潔唸著照片上的文章,莊駿佐想起了他在找青土山軍營時曾經看到一則寫著「軍傳
士兵情變上吊」的小篇新聞。裡面寫的內容是一個軍人因為女友兵變而想不開在哨站上吊
自殺,怎麼那麼剛好,這雜誌說的事情發生於南部營區,這新聞發生事件的也在南部營區
?
「…對於上吊自殺案情,有匿名者透露,該死者生性樂觀開朗,女友兵變確實有低潮,但
絕不是自殺,雖毫無證據,但多次像筆者強調實為他殺…」
聽到陳宇潔快唸完紅框段落時,莊駿佐突然腦光一閃想到郁佑這幾天放假跟他說的那些軍
中奇遇,有一個在他站哨,很惱人卻又不可怕的幽靈,還會好心照顧上哨睡覺弟兄的有趣
故事。
「鬼學長?」
莊駿佐想著想,人就興奮了起來。一個起身從座位上站起來,嚇到在後方唸稿的陳宇潔。
陳宇潔往後退了幾步,見莊駿佐連道歉也沒有就往辦公室外頭走,氣急敗壞的跟了過去大
罵:「白目佐!你突然起身嚇死人知不知道!等我!你走那麼快要去哪!午休只剩十分鐘
。」
「我吃壞肚子要去看醫生,下午幫我跟組長請假。」
「騙誰啊!是不是我剛唸的那些讓你查到什麼?」
「跟妳沒關係,滾回去上班!」
「今天我大姨媽來不舒服,要請假。」
假生病大姨媽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鬥嘴,吵到最終,陳宇潔還是上了莊駿佐的車,坐在
副座的她打著手機寄電子訊息請假,一邊口頭追問莊駿佐整件事情的經過。莊駿佐被問到
煩,不想多解釋,直接反問陳宇潔是不是真的要攪和進來,要來要不要幫忙?不幫忙就回
去!
陳宇潔更是直接,也不多問什麼事情,立馬豪爽答應幫到底。
車一路開到了圖書館,倆人直往過季書報室,將所有軍事案件的報導書報全捧了過來,一
篇一篇的找關於南部因兵變自殺的新聞。眼看桌上的書報越堆越高,倆人還是拼命的將有
丁點蛛絲馬跡的報導從書海中挑出來。
這下可能真的找得到,有關郁佑說的那青土山鬼學長死亡正確的原因…
兩位朋友泡在圖書館翻找資料的同時,郁佑正在上山的路途,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正
要攔計程車的同時竟然遇上同樣收假要回營區的孫營長,因為這山下公車牌本來人就少,
加上就郁佑一個人頂個軍人頭,也難怪孫營長馬上就認出他來,結果郁佑就這樣被強行上
了營長的車回營區。
「營長你車…很乾淨…」
「這當然!我把它當老婆!」
看車內物品整齊劃一的排列方式,那被擦到發亮的後照鏡跟車窗,還有絲毫不拆還被塑膠
套完整套住的車座,頓時郁佑真覺得孫營長連在營外也真不改自己軍人性格。雖然不自在
,但該怎麼說呢,也還不到讓人討厭的地步。很奇怪的是,之前柯輔導開的掛滿神明保佑
的軍車,在營長車內卻連一個旅途平安的護身符也找不到。
車緩緩開上山已經接近黃昏,不知道是不旅途勞累,郁佑慢慢闔上眼,連自己都想像不到
的安穩睡在營長的車後座,一路被送回到青土山門口。孫營長停好車,將車熄火,看這叫
郁佑的小兵還睡得熟,就伸手去將他搖起,手不經意的又觸碰到郁佑右臂的刺青。這一碰
孫營長感覺到一股熱流,瞬間孫營長就聽見一陣怪聲從遠處傳來。
這聲音讓孫營長想起自己過去在軍校唸書,一些學弟被學長關在廁所拳打腳踢霸凌的哀嚎
聲。但當時只有一個,這裡則傳出好多個,聲音不停的交錯,迴旋在四周忽近忽遠,這樣
音韻讓人全身發麻。孫營長收回碰觸郁佑的手,這詭異的聲響頓時就全然不見蹤影。
這怎麼回事?
孫營長看著依然睡的舒暢郁佑,毫無防備,不大可能是這小兵在搞鬼。且剛剛那聲音又顯
然不是車上發出來?孫營長又想了想,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自己每次碰觸黄郁佑這二
兵,就可以看見莫名奇妙的東西?那真的就像是別人常說的鬼嗎?但黑色那一坨蠕動的東
西,怎麼都跟電視上鬼片演的不一樣。
這叫郁佑的小鬼到底身上有什麼秘密?
孫營長也不管會不會把人弄醒,就扯了郁佑衣服到處亂摸,郁佑被這動作吵的睜開眼,就
感覺到一個神經病掀自己的衣服亂摸,嚇的下意識先給了對方一拳,這拳不偏不巧就打在
孫營長的右眼上。等郁佑看見孫營長痛的捂住自己的臉,彎下腰,看到這一幕,郁佑就著
實的覺得自己這下完蛋了。
「我操你的!黃郁佑,你搞屁啊!營長你都敢打!」
「報告!營長是!不、不、報告不是!」
郁佑趕忙跑上前去看營長的臉,營長捂住臉的手一放下,一張熊貓臉就出現在郁佑眼前,
郁佑看了先愣了一下,然後強忍著自己的嘴角不要笑,但嘴還是不自主的不斷抖動。
「黄郁佑,你如果給我笑出來!等等就倒大楣了!」
「報……告…噗…告…噗是…是…」
孫營長無奈自己臉被一個二兵打成熊貓,看到郁佑在那立正站好,強忍笑意,自己真火冒
三丈,但心裡卻不斷的提醒自己冷靜、要冷靜、深呼吸。突然眼角餘光就瞄見黄郁佑右手
的袖子,那手臂上微微露出什麼東西來?
「黄郁佑,你右手臂上那什麼東西?」
「嗯?喔,是保平安的刺青。」
郁佑看了自己的手臂,拉起袖子,整片經文刺青顯露出來。孫營長看了,心想難不成是這
東西?也不管剛剛被打成熊貓,走上去直接手握住郁佑手臂,一股跟剛剛同樣的均熱感再
次透過手掌傳了過來。而剛剛那怪聲竟也隨之而來。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營長問。
「聽到什麼?」郁佑不解的問。
「一個怪聲…不,應該說好幾種怪聲。」
「營長別嚇我!你知道我很怕那個。之前柯輔就有說過,不知為什麼你只要一碰到我就可
以看到鬼,你是不是看到什麼!可可、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啊!」
「我摸你就看得到,這事未啥你沒跟我說過?」
「呃……」
「喔,你是怕我知道後,把你帶去鬧鬼很兇的地方?是不是這樣,黃郁佑?」
全被說中的郁佑,冷汗直流,自己這個白痴幹啥告訴他那麼多,這下全部壞光光了,再見
了,我安穩的當兵生活。見郁佑一臉被抓包的模樣,營長嘆了口氣說:「我說,你是不是
從頭到尾誤會我叫你找鬼的意思?」
「營長不是叫我找最兇會讓士兵哭著叫媽媽的鬼嗎?」
「我是說過,但是我也有跟你說我找鬼要幹嗎吧?」
「跟鬼談判。」
「沒錯,那你覺得上次大寢那隻莫名奇妙一坨黑的會跟我談判嗎?」
郁佑聽了搖頭。
「這不就對了,我告訴你鬼要找最兇最大的沒錯,但先天條件是要可以談的。我可沒叫你
找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吶命來的鬼,那種東西一定跟醉漢一樣,怎麼談都沒路用!所以聽著
我要你找的是,我們營區等級高又有點腦袋可以談的鬼,懂了沒有?」
「營長,原來你不是只想叫我送死。」郁佑恍然大悟。
「呸!你死了我才麻煩。想害我被拔官階辭退是不是!聽著要不是你營長我人好,打營長
,你早就被抓走關禁閉。你他媽的要是被我知道拿這件是炫耀,我就真送你去跟鬼作伴。
」
「報告!營長我發誓絕對死也不說!」
兩人進了營門,門口正副哨一看是營長,繃緊神經喊了長官好,營長揮手示意後,就大步
的爬上坡,跟在後頭的郁佑也爬坡走回連上,沿途全程低著頭,不然這些亂葬崗風景,自
己現在的狀況還真不知道會不會看到個嚇死自己的突發事故。
郁佑背著背包走樓梯上樓,就聽見有人下樓,嘴裡還操著臭罵聲,爬沒幾階就看到阿江學
長走下樓,後方還跟著郁佑第一次到部時認識的營部連的徐寶,跟一連的齊瑋,三人拿著
打掃用具不知要去哪?只見徐寶不停的臭罵,一旁齊瑋懶得理他,隨他去罵;阿江則越聽
越煩直說:「夠了沒,閉嘴行不行!」
「怎麼了嗎?」郁佑問。
「別理他,他今天下午派去掃舊倉庫,結果偷懶沒去被他們班長抓到,好死不死那時候跟
他一起抽菸,就雖小的被這智障一起拖下水。」
「我只是剛剛好公文跑完路過,就被因為人數不夠抓去陪葬。」
齊瑋邊說一付已經無所謂的表情,弄得徐寶更想解釋:「我就跟班長說已經掃完才來抽菸
,幹!他故意要弄我,我能怎麼辦!拜託我們是好兄弟,怎麼會想拖你們下水。」
「你自己跟「那邊」的好兄弟說吧!好兄弟,你知道晚上的舊倉庫多陰嗎!幹!」
阿江忍不住臭罵徐寶。郁佑看了樣子本想說自己是不可以幫點忙,卻被阿江拒絕,阿江咬
耳朵的對他說:「你傻了啊,我只是臭罵幾句,那邊不是開玩笑的,真的很陰,你體質不
是看得到嗎,跟去,你不被嚇死我都替你汗顏。別想太多只是不爽,操他幾句,不是收假
嗎!連上現在人很多,安全的很。」
說完阿江一行人就拿著用具走出連隊大樓,郁佑回到二連大寢自己的內務櫃前換裝,看見
自己換上這身軍服,忍不住嘆氣,雖然一半是因為離開外面的自由世界覺得不悅;另一半
,這裡搏鬥的可不是只有長官,還有另一個空間的好朋友們隨時讓他繃緊神經。
寢室因為快接近就寢時間挺熱鬧的,每個人不是坐在床上閒聊就是在中山室,連浴室都一
堆洗衣服的人。正當郁佑結束完跟一些學長哈拉自己回家的一些趣事後,想到浴室洗個臉
,剛一出大寢,後領就被某個人用力一扯,嚇的郁佑轉頭看是誰,這不看還好,一看驚恐
的郁佑又想把頭轉回來。
「黃郁佑,四天的假期過的好嗎?」
一連的女班長苗筱珺笑著問,手狠狠的拉住郁佑的衣領,不讓他逃跑。郁佑看見那漂亮的
臉蛋,這才想起「人頭西瓜」的事情。天啊!剛跟營長談半天以為自己脫離苦海,沒想到
還有這悲慘事還沒結束。
「小、小珺班…你好…」
「你還記得放假前,你答應過我什麼?」
「記、記得!不過小珺班,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
「你問。」
「為什麼你要找「人頭西瓜」那個奇特的東西?」
郁佑苦笑的問,苗筱珺班長聽了以後笑臉慢慢收掉,變回一開始郁佑站哨時那冷冽的臉,
毫無音調的對他說:「跟我來,廢話那麼多。還是你之後都不想放假。」
「小、小珺班!我等等還要晚點名!」
「這點你放心,你的小鋼砲班長跟我說,今晚我可以任意使用你!」
操你媽的!小鋼炮你最好禿頭一輩子!
郁佑心理咒罵。
苗筱珺也不多說,直接就把郁佑整個人半推半拉帶走,可憐的郁佑為了那寶貴的假期和班
長被女色的出賣,只得乖乖配合跟著小珺班走出連大樓。然而剛剛一切發生的過程,包掛
對話全都被另一個人盡收眼底。
「呵,那女人竟然把主意打到郁佑頭上來。看來沒法坐視不管,正好,我倒是也有幾件事
情想問問她。」
躲在角落的柯輔導摸摸下巴,手裡有著幾張揉爛的紙屑,那揉掉的紙面上,全都畫著能引
鬼的小人符咒,原本以為只是一次個案,沒想到越來越多這種東西到處在連隊大樓流串,
而據柯魁晉所知連上知道這符咒的就只有三個人,他、營輔導長、還有就是一連的苗筱珺
。
柯魁晉心中一直有點在意這一連的班長。雖然苗筱珺才來到這營區三、四年的時間,營上
多的是比她老的班長,但柯魁晉直覺這女人絕非省油的燈,是乎藏了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
事情。
想說為了二連班兵的安全,這件事情是不該請示連長?喔,我差點忘記了,我那二連的二
兵黃郁佑可是營長傳令,這事情保險起見,我想應該讓營長知道。剛想完柯魁晉就沒大沒
小的跑去敲營長室的門。
「柯魁晉,你以為這是哪裡?營長室是你家後花園是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給我叫
你們連長出來!我要問他你這輔導長他是怎麼教的!我連他一併懲處!」
孫營長洗完澡,穿著軍內衣換了運動短褲,踏著藍白拖正在辦公桌上批公文,才批到一半
,就被一個最不想看到的混帳給打斷。即使搬出害連上長官一併受罰,柯魁晉仍不改其態
度,笑嘻嘻的對孫營長說:「我剛看你的傳令被一連的苗筱珺中士帶走了喔。」
「班長帶幾個兵出公差,有什麼好報備!」
「人頭西瓜。」
「啥?西瓜?」
「孫營長你知道我們軍中有一個老兵流傳最久的鬼故事吧。」
「哼,你說那破西瓜故事,聽過。別跟我說你也信那個胡說八道的故事,啥把人誤會是西
瓜砍人頭的,怎麼聽都是瞎掰出來騙小孩的故事。」
「哈,果然孫營長聽過,那麼營長知不知道這故事最早是從哪個地方開始流傳?」
營長被柯魁晉這麼一問,批公文的筆停了一下,隨後又繼續批改,冷淡的回到:「反正都
是些無聊人傳出來的笑話,誰會知道是從哪裡來。」
「青土山營區。」
這話一說,營長的筆真的放下,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柯魁晉,不同於以往嘻皮笑臉,少見的
有了正經樣,柯魁晉再次看著營長說:「這故事最早是青土山營區的鬼故事。」
「我們營區?哼,開什麼玩笑,我們這裡要真發生如此恐怖的血案,鐵定登報紙頭版,被
鬧的沸沸揚揚。況且我們連隊大樓都蓋了三層樓高,那故事的部隊大寢是平房,完全兜不
起來。」
「那故事發生地點不是在連隊大樓,是在舊倉庫。」
「舊倉庫?停車場後方那座廢棄倉庫?」
「沒錯,那邊才是這個故事流傳的出事地點。」
「舊倉庫……」
青土山營區有兩個倉庫,一個在西一個在東。孫營長聽柯輔導所說的舊倉庫,就是位於東
方那個獨立在停車和砲車場後方,四周空無一物的老舊小平房。現在部隊一班用到的東西
都堆在常使用的西邊新庫房,只有久沒使用或已經毀壞被汰換的器具才會堆到東邊舊倉庫
。
更進一步,孫營長想起今天載郁佑回營時,在停車場附近聽到那讓人寒毛直豎的哀鳴聲。
這不會真的跟那傳到老梗的「人頭西瓜」鬼故事有啥關聯吧?
「我沒時間跟你聊鬼故事,時間不早,我還有公文要批……」
「苗筱珺帶黃郁佑去找人頭西瓜。」
「…………我知道了,你回連上。」
柯輔導走了以後,營長繼續批改公文。一連女班長帶黃郁佑去找人頭西瓜?營長邊想著這
事情,越來越投入,完全已經不管自己在批的文件上方寫些什麼內容。
難不成真的有人頭西瓜?
不可能!
這故事太荒謬了怎麼聽都不真實。光那把爛軍刀可以將人頭砍下來,軍校出生的孫營長怎
麼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況且一個人最好有力量可以一直砍人頭!還毫不費力。
但是停車場時聽見的怪聲又該如何解釋?
想著想著,孫營長踏著藍白拖,人往舊倉庫的路上走去。這時費玉清的晚安曲響起,營區
的燈全數準時熄滅。孫營長這時才發現自己忘了帶手電出門,只得隨著在軍中唱的悠悠的
晚安曲聲,靠著月光,摸黑找上去舊倉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