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http://nazolog.com/blog-entry-5192.html 「なつのさん」 『ぐるぐる』
K的回憶篇。
如有錯誤請多指教!
K的股價快上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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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我有位叫做K的朋友,他不僅是靈異事件迷,靈感也蠻強的。
某天我問K,「目前為止你遇過最可怕的事件是什麼?」
他抬起視線想了一下之後、
「嗯……圈圈那個時候吧」
「圈圈?」
「對。圈圈」
以下是K所說的故事。
…………
大概十年前吧。
我還是小五的時候,學校傳著奇妙的謠言。
是跟離學校不遠的,一座叫做南中山的山有關的事。
『在那座山上,會出現圈圈大人喔』
謠言在暑假結束沒多久的九月開始擴散,如同火災產生的煙霧般快速蔓延。
火種就是六年級生,他們暑假跑去南中山試膽,似乎看到了什麼。
就像每個謠言還是都市傳說那樣,越來越多人說自己也有看過圈圈大人。甚至傳成看到圈
圈的人會被詛咒而死,謠言一天比一天誇張。
有人說圈圈的身高跟小朋友差不多,有人則說是數公尺那麼高,性別是男是女每位目擊者
所說的也不一樣。
不過,在這些謠言中還是有個共通點。
眼睛、手、頭部,圈圈大人身體的某個部位旋轉著。
會被稱做這名字也是因為這樣吧。
還有,圈圈大人似乎是黑色的。
即使四周的人都在討論,我還是無視這種謠言,繼續過我平凡的日子。
那個時候,我是個對靈異事件毫無興趣的普通小孩。
畢竟也才剛過十歲,這種事情對我來說還太早了,再說我也很膽小。
反而是大我四歲的姊姊對靈異事件產生了興趣。
「啊,K,吃完晚餐後去南中山吧,你先準備一下」
那天是個從早上開始就晴朗無雲,一整天都熱得要死的日子。
時間接近晚上七點,準備在晚餐前先去洗澡的姊姊忽然把我抓住對我說。
「南中山?……圈圈大人?」
我想也沒別的可能。
「沒錯,圈圈。感覺很有趣啊,圈圈」
姊姊像要抓蜻蜓那樣在我面前旋轉著手指頭。
有趣的點在哪,對當時的我來說根本無法理解。
「爸爸跟媽媽那邊當然要保密喔,出發是晚上十一點,在那之前記得去上廁所」
雖然是個毫無關係的話題,不過我曾經在小學低年級看過一部專門拍給小孩看的恐怖片『
學校的樓梯』,光是姊姊剛剛說的那些話,恐怖程度就已經完全把那部電影給比了下去。
老實說我根本不想去。
但如果我照實說『不想去』,一定會更被瞧不起,之後她絕對會用什麼『俗辣』之類的綽
號來叫我,
弟弟是沒有權力拒絕的。
最後,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OK」。姊姊一臉滿意的點著頭,「這樣才是我弟」。
今晚要去看圈圈大人。
因為這樣,我在洗頭的時候根本不敢閉眼睛,
如果閉上眼,我想像出的圈圈大人就會不停在腦海中旋轉。
吃過晚餐後,我非常專心的將肚子裡的貨物清倉。
晚上十一點。我跟姊姊從二樓小孩房的窗戶爬出,溜到外面。
媽媽跟一起住的奶奶已經睡了,爸爸還在客廳看電視。我們壓低身子行動,來到靠近玄關
的車庫,要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牽出腳踏車,是我最緊張的時候。
腳踏車只有一台,我邊注意路上有沒有警察邊踩著踏板;姊姊坐在後座。
已經深夜但外面還是好熱。
我和姊姊都穿短袖短褲,姊姊在後座哼著歌吹風;我也面向著風,卻得負擔二人份的重量
踩著腳踏車。
「好重─!而且好熱,我累了啦」
「好啦閉嘴快騎,就快到了」
姊姊的語調聽起來就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愉快。
南中山的入口從我家騎腳踏車過去大約要二十分,是座落於街道中的小山,即使是小孩子
的腳程也只要二十分左右就能攻頂。
「……其實啊,媽媽她還小的時候,學校也曾經傳過謠言,南中山會出現圈圈喔──,這
樣」
快抵達山時,姊姊在後面說著。
沿著河川騎的道路是個緩坡,快喘不過氣的我沒有接話。姊姊不在意的繼續了話題。
「然後呢,奶奶她年輕的時候也有聽過喔,原來圈圈是個長壽的怪談」
從我背後傳來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笑聲,毫無女生氣質的笑法。
「不覺得很有趣嗎?圈圈。
只有這座城市會流傳的都市傳說、很長壽,而且並不是靠口耳相傳,
中途斷掉又會在某個時期出現,就像突然想到那樣。
……你覺得那到底是什麼?」
這種充滿幹勁的狀態,弱小的弟弟已經無法阻止她了。
「啊,你問我?我又不是很清楚……」
「也對啦……對了,回去我來騎,你別擔心。啊我真是個溫柔的姊姊!」
還不是因為回程很輕鬆。因為是下坡。
不過姊姊比起我,真的知道很多關於圈圈的事情。
不久後,我跟姊姊總算來到南中山的入口處。
雖然有給車子走的路,可是太陡了,腳踏車只會成為累贅。我們把車停在附近的電話亭旁
邊。
「「這就是、傳說中的南中山……!」」*
二人仰望夜晚的南中山,異口同聲的喊出來到這裡的人都會想到的搞笑台詞。
但這座山其實沒啥特別的。除了傳說會出現圈圈大人以外。
我們不走車子通行的路,而是踏上登山者用的樓梯開始往上爬。
剛剛我們下車的地方是山的南側,姊姊說圈圈是在北側斜面出現。
騎腳踏車時車子行走所發出的聲響,現在已經被樹葉摩擦聲和蟲鳴取代。
我跟在姊姊後面,像吸盤魚那樣黏得緊緊的。
「現在在國小,圈圈的謠言應該很流行吧?」
一直往前走的姊姊突然問我。
我只回了「對」。要說流行的話是沒錯,不過還比不上蛋型的口袋電玩。
「那些謠言都說什麼?」
「說了什麼……就很多版本啊,我也搞不清楚」
結果姊姊忽然轉身,把手電筒對著我的臉照,
「沒錯,就是那樣,我那邊也很常聽到,可是都沒有一致性
所以我跑去問了媽媽,還有附近的爺爺奶奶們」
「姊姊這樣很刺眼啦」
「我盡可能的將聽到的版本記錄下來,然後做了統計,因此知道某種程度的特徵
像是外貌、出沒地點,還有動作」
「我說很刺眼啦」
姊姊根本沒在聽我講話。
「外表就像謠傳那樣,全黑、圈圈般的身體、缺了一隻手。
一位爺爺說,黑色是因為被火燒傷……。
出沒地點是剛才說的北側斜面。
舉動的話,並不會特別做什麼。不會詛咒人,也不會追著人跑」
「很刺……」
「只有樣貌很奇異。是恐怖但並不危險。
或許就是這樣謠言才沒有一代代傳下來吧,因為都只是一時的。
……喔?啊抱歉抱歉」
姊姊終於把手電筒的光移開。
害我剛一直保持魯邦三世被探照燈照到那樣的姿勢。
「這部分你怎麼想?」
我回答不出來。基本上那時候的我都無法跟上姊姊的思維。
「……是說我連圈圈大人長啥樣都不知道啊」
「是嗎?那就敬請期待囉」
說完,姊姊又繼續往上走。
途中我們轉往環繞山的橫向道路,向北側前進。
再往前走,離開狹窄的山道後,來到稍微有點空曠的地方。
姊姊把手電筒從左邊慢慢平移一百八十度照到右邊。
「就是這裡」姊姊說。
我們被鞋子高的雜草以及茂盛的橡樹圍繞著。
「……欸,你有看到嗎?」
我很緊張的問她。
「在的話就看得到吧。我跟你。」
景色雖暗卻也還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街道的燈光與星光被頭上茂密的枝葉遮住,僅有微弱光線照到這裡。
蟲鳴聲與樹的聲響。眼前什麼都沒有,卻能聽到很多聲音。
「……今天不在嗎?」姊姊邊望向四周邊低聲說著。
「說不定在睡覺?」我這樣說著,稍微放下心來。
這時候,姊姊拿著的手電筒突然照到什麼白色的東西。
我被嚇到差點跳起來,結果是石頭。幾顆扁平的石頭往上疊起,成了一座小型塔的模樣。
高度大概是我身高的一半。
「……那是什麼?」
「應該是墳墓。沒有刻名字……是供養塔吧」
我下意識問的問題,姊姊卻能確實的回答出來,讓我吃了一驚。
「誰的墳墓?」
「嗯?很多人的啊」
姊姊若無其事的說。可我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這裡不是誰單獨一個人的墓。對了……
南中山這裡,埋著許多過去在戰爭中死去的人,遺體都是無法辨認身分的。非常多。
應該說,這座山其實就是座墳墓吧。」
我忍不住低下頭看著腳。真是如此我們現在不就是踩在墳墓上面嗎?
「是說,我也不是來確認這件事的……」
「蛤?你說什麼?」
「沒啦沒啦。看來,今天似乎不會出現了,圈圈。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
回去吧。姊姊說。
我非常高興的贊成了,我還在想如果她說要在這邊等到白天的話該怎麼辦咧。
「就這樣照原路回去好無聊,我看我們往前走繞山一圈好了」
對於姊姊的提議我很乖的點頭。反正只要能回去什麼都好。
於是,姊姊一樣走在前面,我們開始移動。
「欸,回去是姊姊要騎腳踏車對吧?」
「沒看到圈圈,所以還是你騎」
「喂怎麼這樣啊。……、……咦,不會吧?」
就在我們要通過石塔的時候,我注意到視線的一角好像有什麼東西在。
想說可以回去了所以我整個放下心來,沒想太多就望向那裡。
在石頭旁邊有個東西。
我一開始以為是山豬還是什麼野獸,
夜色有如用些微的水化開的深墨。在黑暗之中,那個東西的確是在看著我們。
我動彈不得。
不由自主抓住前方姊姊的衣服,她轉過頭來。
她本來想唸我幾句,在開口前,看到我的樣子就查覺到了。
手電筒的光朝那東西照去。
是圈圈大人。
我聽到的傳聞是,身體某部分在旋轉,因此被叫做圈圈大人。
但是不對。不是『身體某部分』,而是全部。
比如說,如果將直直站著的人看做一根棒子。
棒子腰部左右的地方朝向正面,但是卻橫向往左側彎曲著。胸口的地方再度朝左彎曲,脖
子也扭著。
簡直就像蝸牛的殼、或是將奶精倒進咖啡時產生的漩渦、還是蕨類那樣、
那傢伙的身體就是個以頭為起點變成的漩渦。
所以,才會被叫圈圈大人。
應該是頭的部分垂在腳旁邊。
漩渦外圈以極大的角度彎曲著,黑色的皮膚綻裂開,骨頭與肉從中分離。
而且,圈圈大人少了一隻手。僅有的一隻手撐在地面上,支撐著失去平衡的身體。
身體幾乎全黑,尤其左半邊就像木炭一樣。也只有一隻眼睛睜開。
太詭異的光景。讓人想說是在開什麼玩笑嗎?
那個樣子已經大幅超出我所能想像的,我甚至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我半張著嘴,呆呆看著眼前的存在。
「……拿著手電筒」
因為姊姊說的話,我已經吐到半空中的魂又飛了一部分回來。
姊姊將手電筒塞進我手中後,慢慢走向圈圈大人。
『不行』或是『不要去』之類的句子我根本發不出來,不曉得該做什麼的我茫然的拿著手
電筒照著他們。
姊姊在圈圈大人旁邊停下腳步,蹲了下去。不知道在做什麼,也很像什麼都沒做。
她低下頭,接著站起身。
「把燈關掉」姊姊背對著我說。
還在出神狀態的我,聽到姊姊說了第二次才反應過來,將電源關掉。
一片黑暗。大約過了幾十秒還是幾分鐘,也說不定只過了幾秒。
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我總算回神。恐懼的感覺讓我的膝蓋不停顫抖。
「可以開燈了。」
姊姊出聲後我急忙將燈打開。
手電筒只照著姊姊,圈圈大人不在。
「沒關係的。祂走了」
姊姊看到我還在因為恐怖的餘韻抖個不行後大笑。
「幹嘛抖得跟剛出生的小鹿一樣」
被看扁也沒辦法。事後我只覺得在來這裡之前有先上廁所真是太好了。
我害怕到,直到姊姊敲了我的頭,我才有辦法提起腳步走路的程度。
在走回我們放腳踏車的地點之前,姊姊朝向石頭疊成的塔雙手合十。
雖然不明白為何要這麼做,我還是匆忙模仿她的動作,邊祈禱著『拜託請不要作祟』。
接著二個人就下山了。
姊姊說「回去她騎」,但我強硬的叫她坐後面,我在回家路上狂飆起來。
如果身體在動,頭腦就不會一直想了,但是,這只是無謂的抵抗而已。
「……那個時候,你和圈圈大人做了什麼?」
回家途中,即使恐懼的感覺依舊存在,我還是咬著牙問她。
在後座哼歌的姊姊,就像用唱的一樣回我。
「只是看著」
「……看著什麼?」
「嗯……腳趾間的V字之類的。啊我是說羅馬字的大寫啦。多虧這樣我已經搞清楚了」
「啊?V字?」
「像木屐那種鞋子留下的鞋帶痕跡。木屐鞋帶的話是叫做鼻繩?只有那個地方是白的」
我很笨,不能理解姊姊到底在說什麼。
「白色的地方是指?」
「沒有被火燒到的痕跡。另外,那孩子的燒傷左邊特別嚴重。或許,是炸彈之類的吧」
我終於聽懂了。因為被炸彈爆炸捲入,身體才會變那樣,再加上燒傷。
這個時候提起炸彈,對活在現今社會的我來說很不真實。
「炸彈在被投到地面前,撞到牆之類的東西,結果在旁邊、左側、比頭還高的位置爆炸,
……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就是了,我想也八九不離十」
「炸彈……是戰爭?」
「是啊。所以大概是在奶奶那個時候開始傳出這個謠言,
據說,南中山埋著的是昭和二十年*左右大空襲發生時的罹難者。
當時有很多身分不明的人,或許就是其中一位吧」
昭和二十年。是幾年前呢?總之我很肯定那時候我還沒出生。
「……姊姊,你剛是不是說『那孩子』?」
姊姊動搖了一下,考慮該不該開口。
「……嗯,是小朋友。年齡應該和你差不多吧」
和我差不多年紀。
圈圈大人是因為戰爭而死的小朋友。
知道這點後,有些像是沉重、哀傷那樣的情感從我的內心滲出,穿透了我對圈圈大人抱持
的恐懼。
「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是會出現呢……」我低語。
「發生空襲那時候,是夏天吧。會不會是因為不想被忘記才會現身呢?我猜的啦。」
那之後,我跟姊姊沉默了一段時間。
抬頭望向夜空,我突然有個念頭。
明天去學校的時候,把這謠言擴散出去吧。
圈圈大人才不是什麼區區的妖怪還是幽靈。
是因戰爭而死的兒童。為了不被世人所遺忘,才會出現。
「感謝和平!!!」
後方的姊姊忽然大叫,差點害我翻車。
我轉過頭,姊姊「啊哈哈哈」的用她奇特的笑法笑著。
………………
「……才十歲左右,被姊姊強硬拉出門,還突然間看到那個,真的快被嚇死」
故事發生的十年後。這裡是大學附近K所住的學生宿舍。
「是說K,原來你有姊姊啊」
「喔,對喔我好像沒提過,要不要下次介紹給你認識?她說她最近沒對象所以閒得很」
「……不、那個就免了吧。感覺是個很威的人」
從剛剛的故事,好像稍微明白為什麼現在的K會對靈異事件如此著迷了。
臭味相投。不對,他們的話應該是臭味製造出另一股臭味吧。
「話說啊,圈圈大人現在應該還在吧?」
「嗯,怎麼了嗎?」
「因為是K覺得最恐怖的體驗,我也想去看看呢。」
「啊?喔不是啦,我不是要說圈圈大人,的確很恐怖沒錯,可是還不是最恐怖的。
……抱歉抱歉,我漏掉了重點」
我歪著頭,那最恐怖的到底是什麼咧?
「目前為止最可怕的經驗啊。
……那天回家以後,我們偷溜出門的事情被爸媽發現了。
都是因為姊姊在深夜大叫,結果被附近鄰居聽見。
等我們一回家,馬上被罵個臭頭」
「……」
「那時候的老媽,是最恐怖的」
K說完,「啊哈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