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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天涯论坛 > 莲蓬鬼话 http://bbs.tianya.cn/list-16-1.shtml
作者:解氏语花 http://www.tianya.cn/95426126
小斌委屈地:“我還不是想看看肖大師那些玩意到底有什麼神奇嘛,他又不讓進,我就想
了這招,沒想到惹出這事了,不過,到底真的假的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吩咐小斌,這事就到此為止,別再外傳了。
經過這事後,我再見肖大師時,有些不太自然,畢竟製作泥偶的事我也有份,這樣欺騙遠
道而來的客人,總歸有點不好意思,幸好肖大師一直沒有懷疑。
三天過去了,我們依約趕赴陳家村,再次去找陳帥虎。到達陳帥虎家的時候,發現他家人
都在,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把陳帥虎單獨叫了出來,和爺叔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去白
鶴鎮找家旅店開個房間。
我們在白鶴鎮的東端找了個安靜的家庭旅館,開了個房間後,我們一行五人就進去了。我
們剛關上門,旅館服務員就來敲門,警告我們這裡不許聚眾賭博,不許吸毒。想想也是,
我們五個大男人這樣聚集在一個房間裡,不得不叫人懷疑。
肖大師仔細打量著陳帥虎,陳帥虎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就低下頭去。肖大師讓陳帥虎
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肖大師和陳帥虎就這樣眼對眼,只見陳帥虎的眼睛微微泛起笑
意,肖大師掏出一個水晶球,在陳帥虎面前不停地擺動。陳帥虎的眼睛就再也沒離開過這
個水晶球,他的眼珠隨著水晶球有節奏地擺動著。
這時,肖大師開口道:“陳帥虎,這是一個寂靜的世界,你回憶的觸角已經展開,它會伸
得很遠很遠,現在,請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陳帥虎:“我看到了我穿著高中時的校服,坐在教室裡上課,站在講台上的是我的高中數
學老師。”
肖大師:“很好,讓我們記憶的觸角伸得更長遠些,現在,你看到了什麼?”
陳帥虎:“我看到我在操場上和初中同學踢球,旁邊是我的初中體育老師。”
肖大師:“OK,就這樣,讓你的記憶再走遠些,現在呢?你在哪裡?”
陳帥虎:“我看到爸爸媽媽牽著我的手走進村小,我的爸爸媽媽看起來好年輕,而我,變
得很矮,很小,我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們。”
肖大師繼續:“這就對了,很好,繼續。陳帥虎,你已經越走越遠了。來,把你看到的都
告訴我!”
陳帥虎:“我在田野裡打滾,不小心掉進了渠溝裡,我奶奶把我撈了出來,抱在懷裡哄我
,天哪,我已經變得好小。我居然還不太會走路。”
肖大師滿意地點點頭:“太好了,我們離成功不遠了,然後呢?”
陳帥虎臉色泛起一絲羞澀:“我在媽媽的懷裡吃奶,媽媽的胸膛好溫暖。我現在陷入一片
黑暗中,只能聽到隆隆的水流聲。”
肖大師欣喜地:“你現在在你媽媽的子宮裡,你聽到的是子宮周圍血管裡血液的流動聲,
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請繼續。”
這時,我看到陳帥虎的臉色略顯茫然:“我現在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霧,我好像怎麼也穿
不透它,我感到胸悶,有點透不過氣來。”
肖大師鼓勵他:“沒關係,努力穿過去……穿過去……努力……”
我看到一旁的爺叔和海叔在心照不宣地交換眼神。
白霧?沒有盡頭?我心裡開始打鼓,想起那天爺叔給他通靈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沒有盡
頭,我不知道陳帥虎此刻在經歷著什麼,但是我又看到了他臉上那種痛苦的表情。
肖大師雖然看似鎮定,但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已經出賣了他,他對陳帥虎說:“加油,再試
一下,當你聽到四周響起音樂聲時,你就穿越今生,看到你的前世了。”
陳帥虎卻道:“不,當這片白霧出現時,歌聲就一直在我耳邊縈繞,沒有停息過……”
肖大師有點疑惑了,問道:“一直就有歌聲?是什麼樣的歌聲?”
陳帥虎嘴唇輕啟,發出的聲音讓我驚倒:“空空空空……”
沒錯,就是陳帥虎教給小美的那首《空空歌》!
爺叔和海叔面面相覷,那天小美在車上首次唱起這首歌時,他們倆都睡著了,所以都沒聽
過。
這廂肖大師瞬間收住了搖擺的水晶球,把陳帥虎喚醒。
肖大師問:“剛才你聽到的歌,是什麼歌?再唱一遍!”
陳帥虎茫然 搖搖頭,肖大師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你不可能記得剛才的一切。”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當時小
美教我一遍我就記住了,這下不由自主就哼了出來。
他們四人都驚訝地看著我,而陳帥虎,也跟著我哼了起來。
陳帥虎先是驚訝地問我:“你怎麼會唱我們的歌?”
然後他對肖大師和爺叔海叔解釋:“這首歌是我們村里流傳下來的歌,叫《空空歌》,不
過小魏哥怎麼也會唱?”
我說:“沒什麼奇怪,那天聽小美在唱,我就學會了。”
肖大師和爺叔海叔都在沉吟中,半晌,肖大師抬頭對爺叔海叔說:“正如你所說,這個人
,並沒有前世的記憶,一點殘存也沒有,更怪異的是,是這首憑空響起的《空空歌》!”
我們把陳帥虎送回家,出得門來,三位大師都感慨這個村莊透著蹊蹺。我隨口提起村長說
的那支銀飾和空棺的故事,徹底引起了肖大師的興趣。
我把手機掏出來,調出那張銀飾的照片遞給肖大師,肖大師對著照片看了很久,一聲不發
又還給了我。
我以為肖大師會讓我帶他去村里看看,或者要找村長問問,但是他卻催著我們趕緊回客棧
。
回到客棧,爺叔和海叔都進去了,我把車熄火後,慢吞吞跳下車,卻發現肖大師還站在門
口。
我見狀便問:“您怎麼還不進去?”
肖大師道:“我在等你,走,去我房間。”
說罷急匆匆上樓,我也緊跟他進了房間。
等我進了房間,肖大師讓我先在蒲團上坐下,然後他自己卻進了洗手間,慢悠悠地洗手,
出來後焚起檀香,然後燒水泡了鐵觀音,給我倒了一盞。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摸不透肖大師究竟叫我來做什麼。
只見他在我對面的蒲團上坐下,盤起雙腿,閉目雙手合十,片刻後睜開眼睛,指著那些玩
偶,問我:“你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我回答:“您不是說,這裡藏著異靈嗎?”
肖大師點頭:“這裡藏著的都是橫死的異靈,你知道嗎?一個人橫死之後,世間陽壽未盡
之前,不能投胎轉世,只能是孤魂野鬼,為了幫助超度這些可憐的靈魂,我們做了這些玩
偶,吸引那些孤魂野鬼住進來,我帶著它們,時刻幫他們超度,讓他們的靈魂不再到處遊
蕩,而且可以使他們早一點往生。而反過來,這些異靈也能幫助我完成一些我無法完成的
事情。”
聽肖大師這麼一說,我有點明白了,我想起他是來自泰國,聽說泰國的阿贊們做的佛牌就
是這類性質的。
於是我問:“您也是一位阿贊嗎?”
肖大師道:“在泰國,別人都稱我為'阿贊準'。我的師父,就是泰國赫赫有名的阿贊飛。
他圓寂已有十年,真身始終不爛,頭髮和指甲還會生長,每年我們這些徒弟們都要為他修
剪。”
竟然還有這種奇事?我聽得瞠目結舌。
但肖大師接下來說的話,更讓我吃驚:“小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事發突然,我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肖大師見我不說話,並不以為忤,坦然道:“我知道你已經有兩個師父,但你們道門和我
們的泰傳佛教並不相悖,多一個師父,對你或許不是壞事。”
我結結巴巴道:“為……為什麼選我?”
肖大師笑笑,斬釘截鐵地說:“因為我也需要你。”
我腦子轉得飛快,想著既然姓肖的既然需要我,我何不提個要求,先解決眼前的麻煩?於
是我說:“我可以認您當師父,但是您能不能用您的那些玩偶,把這裡一個大肚婆女鬼給
收了?”
肖大師哈哈大笑:“鄭秋娥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不是我不收她,皆是因為住進玩偶的異
靈,都只能是自願的,我捆綁不了她。”
我很是洩氣,但肖大師又說:“如果你肯做我徒弟,我保證,到時候自有辦法度她。”
我想了想,端起師父面前的茶盅,下了決心:“好吧,師父!衛小魏給肖師父敬茶!”
肖師父高興地接過茶盅,一飲而盡。
我看著眼前新拜的師父,心裡想著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感覺真是世事無常,我一個大
學剛畢業的男生,一眨眼就成了道門和泰傳佛門的雙料弟子,還有了三個師父,真不知道
未來是禍是福。
我一低頭,眼睛看到那天小斌拿來的泥偶,心裡想,我現在已是肖師父的徒弟,這事不該
再瞞他了。
但這事我也參與了,總有點難以啟齒,於是吞吞吐吐地說:“肖師父,那天小斌拿來的泥
偶,其實……其實是……”
“其實是用橡皮泥現捏的對不對?而這個捏的像模像樣的,應該還是你這個有美術功底的
人的傑作吧?”肖師父不驚不詫,拿起我捏的那個泥偶,坦然接過話頭。
“啊?原來您都知道?”這下輪到我驚詫了。
肖師父嘿嘿一笑,拿過一個泥偶,湊到我鼻子底下:“你聞聞,一股橡皮泥的味道,拿著
都還粘手。”
我更奇怪了。問道:“那裡面怎麼會有凶靈?您那天是逗我們玩的嗎?”
肖師父搖搖頭,認真地說:“我沒開玩笑,這些泥偶裡,確實住著凶狠的異靈,我如果沒
猜錯的話,這些應該是被壓制得很久的異靈。”
我追問:“那這些泥偶剛剛捏成,這些異靈怎麼就自己跑來了?”
肖師父反問我:“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收你為徒,而不去收小斌為徒呢?”
我搖搖頭,這個也是我心裡的疑問。
肖師父說:“天機不可洩露,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這些泥偶裡的異靈,我昨天晚上已經
跟他們對過話了,他們都是多年前死於火災之中,想必你明白怎麼回事了吧?”
我當然明白,我又不是笨蛋,剛才聽肖師父一說是被壓制得厲害的異靈,我就已經想到是
鄭秋娥的兩個弟弟和家人了,加上又都是橫死的,就必定無疑了。
於是我對肖師父說:“如果是那樣,若能早點超度他們,也算做了件好事,這份功德,應
該記一份在小斌頭上呢!”
想起小斌那個傻樣,我和肖師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小魏,我決定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肖師父收起笑容,正色道。
“是為了銀飾的事情嗎?”我問。
肖師父點頭:“是,也不完全是,這個陳家村透著蹊蹺,原也不關我的事,但是這次催眠
陳帥虎,居然找不到前世回憶,這讓我想起我師父阿贊飛活著的時候,有一年雲遊中國江
南一帶,也遇到過類似的人,我師父無法解開這個謎,做了詳細記載後留給我們這些徒弟
,囑咐我們有朝一日如有機緣,一定要幫他完成心願。十多年過去了,我們都漸漸忘記了
這事,但沒想到機緣已經出現了,所以,我必須留下。”
原來還有這檔子事,我突然明白肖師父為什麼要收我為徒了,不過現在阿贊飛已經算是我
的師爺爺,對他的心願,我這個徒孫也是義不容辭。
我問起接下來的打算,肖師父表示要冷靜冷靜,還得好好琢磨一番,於是我就先行告辭。
回到房間後,我也在琢磨,這些日子在陳家村遇到的那麼多無法解釋的事情:鄭秋娥的未
婚夫君的投胎轉世去處、陳家村的空棺和銀飾、陳帥虎的前世之謎,它們之間究竟有什麼
聯繫?對了,還有小咪!想起消失的小咪,我的心又有點隱隱的疼,於是打開行李箱,翻
出壓在箱底的小咪畫像,畫像上小咪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我拿起畫筆,在她的眼珠上添上
淡淡的綠色。
傍晚時分,我剛吃完飯,肖師父就來敲門,示意我跟他出門。我尾隨他出了客棧,他讓我
發動麵包車,趁黑帶他去陳家村。我剛想張嘴,他就示意我別多問。
好吧,大師都必須神秘,不神秘也得裝神秘,這個我理解。
於是我乖乖地發動這輛破麵包車,載著肖師父披著夜色馳向陳家村。
車到陳家村,看到整個村落籠罩在黑色中,肖大師早有準備,拿出一支手電環顧四周,亮
光瞬間劃破黑夜。
我問:“肖師父,您想去哪兒?”
肖師父其實早已考慮好:“我們去落鳳山看看。”
落鳳山就在陳家村西邊,是村中的製高點,現在高速公路從落鳳山中間而過,因山不是很
高,所以沒開鑿隧道,整個落鳳山被一分為二,劈成兩半。
我和肖師父爬的是靠近村子的那半拉山,爬到山頂,陳家村在眼底便一覽無遺。此刻還不
到晚上八點,村里的人都還沒休息,所以能看到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從落鳳山看下去,
陳家村是個橢圓型的村落,西邊是田地多,東頭人家多。肖大師示意我找塊石頭和他一起
坐下,夜裡的荒山上很冷,我抱著雙臂坐下,抬頭仰望天空,天上是很細的上玄月,幾乎
不見月光,但漫天的星星卻顯很燦爛。
我不知道肖師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悠閒地從包裡掏出一瓶白酒了,自己喝了幾口,又
遞給我,讓我也喝:“喝幾口酒,否則等下更冷。”
我連忙推辭:“不行啊,我等下還得開車!”
肖師父說:“喝吧,不喝你肯定會生病,等下在車裡睡一覺,等你酒醒再回好了。”
我確實也感到很冷了,於是猛喝了幾口,這酒真厲害,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
肖師父望著天上的星星,對我說:“小魏,你看這顆眨眼的星星多閃亮啊!”
我抬頭向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卻不知道肖師父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那顆星星確實特別
閃亮,像極了小咪的眼睛。
肖師父頓了頓,說:“可是,你卻不會想到,這顆早一千年前就不存在了,但你卻還能看
到它。”
“啊?為什麼啊?”我驚詫。
“那是因為這顆星星距離我們有一萬光年,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它一萬年前發出的
光芒。它雖然已經在一千多年前爆炸消失,但是地球上的人類,卻還能再看到它存在九千
年。”
我不由得在心裡感慨,在浩渺的宇宙面前,我們人類是多麼渺小,我們的生命是何其短暫
。
肖師父喝了一口酒,又說:“所以,當我們看到一切已經消失的東西時,別人就會懷疑,
認為這不是科學,其實不然。人類的科學開發程度僅僅是皮毛而已。如果我說,地球的歷
史畫面總有一天會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的面前,你信不信?”
我看著肖師父的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
肖師父認真地說:“我現在不跟你說玄學的東西,因為不可捉摸,很難讓人信服。我現在
跟你說的是科學,你想想看,我們中國的歷史上下才五千多年,五千多年前從夏朝發出的
影像,現在已經到達五千光年以外的銀河系中,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在五千光年的銀河系
裡,如果科技足夠發達,是能看到夏朝發生的一切的,如果科技再發達一些,有一天能讓
這些影像在二千五百光年的地方再折回地球,那麼我們現在就可以看到夏朝的每一天生活
,依次類推,想看唐朝,就在六百光年處讓光線折回,想看清朝,就在一百多光年處讓光
線折回,以此類推,歷史隨時都在我們面前可以重演。”
我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但肖師父的這種理論讓我感到既新奇又振奮,這地球上有多
少人有穿越的夢想啊!
山上夜風越來越大,寒意也越來越重,我邊和肖師父輪流喝著白酒,邊等待他的指示。
山下,陳家村里的燈光逐漸熄滅,終於整個村子都陷入黑暗之中。
肖師父站起身來,向山下望去,我也跟著站起身來。
良久,肖師父指著村子的方向說:“你看!”
可我看到的村里就是一片黑暗,我使勁眨眨眼,還是沒看到什麼異樣。
肖師父讓我乾脆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叫我睜開。
也許眼睛適應了黑暗後就敏感了,這下我發現整個村落都有發出微弱的綠光,而這些綠光
的分佈是有規律的,再仔細看,綠光竟然連成類似銀飾上的那種花紋!
我連聲喊奇怪,問肖師父:“這到底是咋回事?”
肖師父卻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只見他掏出筆記本,把綠光的分佈形狀用筆劃了下來,然後帶著我下山去了。
走到山坡下,我們看到有一片地坑坑洼窪的,有些大小地坑,我隨口說:“這片地大概就
是陳家村以前的祖墳地了 ,現在已經都遷走了。”
肖師父“哦”了一聲,扭頭看了看,沒說什麼。
到了山腳下,肖師父又突然站住不走了,他舉起手電往一個方向照去,那是一個亂石堆,
可能是年久未動的緣故,石堆上長滿了蔓藤,我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可肖師父拉著我往石堆走過去,看我有點膽怯,他摘下手臂上一串黑曜石給我戴上:“不
用怕,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