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在北上的高速公路上
身體不適的學長坐在副駕駛座上睡覺
原本因為學長的重感冒,所以就不打算回彰化了
但因為學長的媽媽強烈要求一定要回去
說是有大事發生,他一定得回去
於是我就跟學長一起出發了
到了學長家裡
學長媽熱情的寒暄
學長的精神似乎也好一些了
吃了午餐整理行李後
學長帶我在家裡附近繞繞
宮廟似乎是晚上才辦事
到了晚上,我們走進廟裡之後
燒香 拜拜
與一般無異
等著等著
一個中年婦女走到壇中
開始發出類似嘔吐打嗝的聲音
其他的人連忙幫他在腰上綁上紅布條
一陣子之後她好像變的穩定
也不作嘔也不打隔了
接著就開始辦事了
過了一陣子輪到我跟學長
她對學長說『幫助別人是好事,但不要多管閒事,我寫五道符給你,每天加午時水化掉,
身體就好了。』
接著她看了看我,嘆了口氣,靜默了一陣子
她問我『少年仔,生活過得不錯?』
我靦腆說不錯
『你有沒有買過房子』
「有,我有買房子」
『買房子,付錢了,房子就要給別人
如果買房子,人家又不給你住你會不會不甘心』
「會」
『以前愛賭博齁』
原本我只是當作她在閒聊,當她說出這句話時
我瞪大眼呆呆的看著她,原本學長想幫我打圓場,說我很乖不會賭博,但被她
訓斥了不要多管閒事
我只能硬著頭皮回答了「我以前會賭博,但現在改了,不賭了」
『你是不是跟人家拿了一筆錢,你東西賣了,就要給人家,這我也不能替你做主,
當初買賣是你情我願』
『你拿水果去廟裡謝神,人家心軟都給你提示,還拖到到這裡,大勢已去』
『女廁那件,人家只是稍微捉弄你而已』
『好好把握剩下的時間,我言盡於此』
說完那句話,他就繼續辦接下來的人的事
學長甚麼也沒說,我們就回家了
那一夜,我在彰化學長老家的床上,輾轉難眠
原本以為領了錢到南部,好好過生活,就沒事了
還記得那時候D見到我的第一句話
"你願意出賣你的靈魂嗎?"
他是這麼說的
我躺在床上喃喃自語
「出賣靈魂嗎?」
「該死的買賣」我用力的捶著牆壁
在悶熱的房間裡,我醒來
我不知道我昨天怎麼睡著的
醒來後我想通了一件事
這是一個控制權的買賣
記憶斷在捶牆後
後來我就失去身體的控制權了吧
被買家拿走了
那之前的恍神,還有女廁事件,也是如此吧
我開車載學長回南部
學長感冒好了,可是我們卻沒有之前熱絡的閒聊
只有一路的默默無語
回到住處之後,我試圖找到聯絡D的方法
當初的電話,甚至還請了假,回到北部尋找那記憶中的燈光昏暗長廊、走廊底的房間
但一切都是徒勞
在過程中我甚至還得面對每一天越來越少的時間
每一次醒來好像被移動過的房間
窮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找到D之後
我向公司提了辭呈
沒有工作之後,我想知道另一個我,或說是他
到底都在做甚麼
我在家裡架了攝影機
呆坐著,等著他來臨
好不容易他走了
我趕緊檢查攝影機的影片
我看著"我"原本坐著,然後坐起來,接著對攝影機揮了揮手,然後"我"開始做家事,
洗澡,將"自己"打理乾淨,接著出門了
我快轉了幾個小時
"我"回來了,打開衣櫥,拿出一個盒子,接著把甚麼東西收了進去,然後"我"對著鏡頭
鞠躬,接著坐回地上
影片就到這裡而已,後面就沒了
我打開衣櫥,找到那個盒子
盒子有"我'跟一個女孩的合照,一本記事本,放在最上面的是兩張看過的電影票根,
跟一張紙條
原來"我"交了一個女朋友阿
真好,我心裡想
不知不覺有點羨慕"我"
我趕緊打開紙條查看
裡面寫著
"謝謝你給了我機會,你想認識我嗎?"
我的時間隨著一天一天的過去,越來越少
我可以確定的是,他在沒有控制我的身體時
依然存在,或許是在我身邊或是他女友身邊吧
總之,是自由的
不過他控制我的身體時,我是不存在的
所以回復之後會又記憶斷層
他會在盒子裡跟我分享他的生活
我也會在攝影機上留下回饋
在我完全沒有時間之後,我到底還會不會存在呢?
這個問題誰都沒有答案,我問過他,他也不知道
因此我選擇在網路上留下屬於我的故事
平凡的,也不平凡的
這個時候,正在看著故事的你們所活著的當刻
我不知道還存不存在
或許在完全失去時間之後,我會變成這世界上眾多的靈魂之一
又或許
我會魂飛魄散 墜入虛空 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