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佛版首po,文筆不好請見諒~
在我約三四歲的時候,媽媽因為工作繁忙,常常把我託付給鄰居的老夫婦。不止爺爺奶奶、甚至連他們的女兒和孫子們,我們兩家人相處就像真的一家人一樣。
爺爺是以前大陸來台的老榮民。雖然是榮民,卻是國畫大師,甚至在亞洲藝術家名鑑上都有他的名字。從小對他的印象就是,他在他的工作間裡頭面對著好大張的宣紙在畫國畫,當我在旁邊探頭探腦時,他會握著我的手,教我畫畫
一直到上了國中,爺爺因為腦瘤的關係進醫院,卻因為年事已大,所以眾子女們決定不要開刀,就帶著爺爺到處遊山玩水度過餘生。
從小我就是比較有感應的人,記得爺爺過世前一個月,在奶奶家看到一張爺爺的黑白照片,就忽然哭了起來。
阿姨們還開玩笑說:「爺爺在房裡睡午覺,你以為那是遺照喔?」但我當時只顧著衝進房裡抱著已經八十幾歲的爺爺撒嬌。
高中讀復興美工時專攻國畫,考上台藝大時還拿了自己最大幅的國畫卷軸送給奶奶。
奶奶開玩笑的說:「爺爺知道他啟蒙你,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可惜他都看不到了。」
時間又過了四年,大學畢業之後我申請到德國打工度假。雖然當時德文不夠流利,但憑著一股作設計的熱忱以及頗有自信的作品集,認為自己還是能在德國找到不錯的設計工作。
但過了幾個月就被現實打敗,沒有經驗、德文不夠好、拿的是打工簽證…都讓想實習的公司卻步。後來好一段日子常常一個人半夜偷哭。
存款快見底了,是不是不要創作了,改行做別的,畫圖好痛苦……等等的念頭都讓我低潮到沒辦法繼續創作。
那天晚上我就夢到爺爺。
一看到爺爺我就愣住了,第一句就問他:「爺爺你怎麼是找我啊?怎麼沒找你家人?」
爺爺操著濃濃的外省腔說「哎啊,他們都醒著啊!只有你還在睡覺~」
(當時是德國時間早上十點,台灣約下午四點)
夢中一度忘記爺爺已經過世,於是他又在夢裡死而復活一次給我看… 我才想起爺爺已經過世這件事xD
夢中沒有什麼精彩的畫面,只有爺爺穿著他慣例的白色唐裝,淡淡的對我說:「總中啊,畫畫是要開心的畫。你不開心,畫圖給人看,看的人也不會開心。有壓力?就不要畫圖!看書什麼的,都好都好。開心的時候再畫圖就好。
(我的小名是中中,爺爺總是叫我總中)
(在這邊就開始泛淚,好久沒聽到人家叫我總中了,已經快被忘記的暱稱就這樣忽然被提起)
爺爺頓了頓。已被皺紋埋起的小眼睛閃著光。
「我們這種人,註定要搞藝術的。但藝術不是別人說的算,你要替自己搞藝術。不是替別人。知道沒有?你小阿姨現在作設計多累,你還是專心搞藝術就好吧?你上次送我的畫很棒啊!早就知道你這孩子有天份!」
我在夢裡一直哭,真的覺得爺爺好好,還特地跑來幫我打氣,在我最想放棄藝術創作的時候,沒想到會被這樣鼓勵到…
最後爺爺眨了眨眼,原本正要離開的身子又慢慢轉身。
「阿,就是… 我的孫子們都沒人來看我,我覺得有點難過。」爺爺抓了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正當我表示會幫他傳達時,爺爺就轉身離開在一道光裡了。我同時也帶著眼淚醒來。
醒來之後馬上傳臉書訊息給爺爺的三女兒,也是和我最好的阿姨。
阿姨大驚地說:「我們昨天晚上才在奶奶家聊天,有阿公照片的那邊。說不知道中中一個人在德國怎麼樣了?唸設計應該會和小阿姨一樣辛苦吧?沒想到阿公就跑去關心你了xD」
(小阿姨在廣告公司上班)
然後稍微提了一下爺爺的話,問一下孫子的事情。
「哎呀…… 看來真的是阿公去找你了… 都怪你二阿姨啦!說什麼靈骨塔對小孩身心發展不好啊,都不讓我們帶小孩去看阿公,一次都沒有欸!連我要帶自己小孩去都被他阻止…」
「沒問題,我過幾個星期帶小孩去看阿公,這下二阿姨應該沒話說了吧 哈哈哈」
之後阿姨也有依照約定帶著孫子們去靈骨塔看爺爺。
但我之後就沒有再夢到爺爺了… xD 原本以為爺爺會來說個GJ之類的xD
但那次之後,我也更篤定了自己的創作方向,回台灣之後作設計做了兩年,現在則是全職當刺青師。
畫自己的圖,真的才是最高興的:)
謝謝爺爺當時特地來德國為我打氣,不管是不是巧合,我都被鼓勵到了。
有趣的是,我從來沒有夢過過世的家人,唯一的一個居然是鄰居爺爺。
如果爺爺現在還在照望我的話,我想和你說,我現在創作的很開心喔:)
低潮的時候也會想到你,不會勉強自己創作,而是跑去玩遊戲放鬆,真的很有用呢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