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之後,久不見人的阿虎,終於在深夜回到禮儀社中。他來到松哥的辦公
室,鎖上門後,向松哥說起這幾日在外地打探到的消息………
他幾乎走遍了西海岸沿線各大大小小的「東嶽殿」,順便一邊探尋阿土伯的下落。
絕大多數的「東嶽殿」都沒什麼異樣,除了有一個地方,前陣子忽然公休三天,而
時間正是阿土伯他們半夜失蹤後的隔天………
松哥以他常年在江湖打滾的直覺,一聽就知道有問題,感覺這事似乎有線索了,要
找到阿土伯、或找出那幫人並不難!
阿虎又繼續說,他也打聽出在那附近,以前有一戶姓陳做「土公仔」的人家,其中
有一個叫「陳金土」的啞巴,年輕時曾在「東嶽殿」當廟工,後來大概在二十多年
前一晚,「東嶽殿」遭受雷擊,整個大殿崩塌,在那之後陳金土也行蹤成謎,沒人
再見過他………
阿虎這樣一說,松哥頓時想起阿弦曾說過,「東嶽殿」那幫人在追趕他們時,曾叫
阿土伯「啞巴」。松哥當時聽了一頭霧水,如今也就了解其中緣由,並且相信阿弦
說的那段「東嶽殿歷險記」,不是吸毒後的妄想,阿弦並沒有騙他。甚至照這麼說
來,半夜去這「東嶽殿」還真是阿土伯的意思。但就是不知道他們有何過節?
於是松哥又問道:「『東嶽殿』那些人,跟阿土伯有啥咪冤仇?出手為啥咪這昵雄
?」如果連無冤無仇的阿弦,他們都能一棒打昏丟入海;那阿土伯恐怕也難逃毒手
,凶多吉少了。
阿虎搖搖頭,倒是說了另一件打聽到的事。「大仔,你咁知道伊間『東嶽殿』現在
的主委是啥咪人?」
這下換松哥搖搖頭了,但他知道台灣很多宮廟都跟地方勢力有牽連,如果沒有一些
鎮得住黑白兩道的背景,這個人人覬覦的「爐主」可不是這麼好當。
「是貓大!」阿虎說道。
「貓大?」
「就是以前的『瘋貓』!」
「『瘋貓』?是伊?」松哥脫口驚道。
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道上名號,話說在他漸成一方之霸,成為江湖上的「仲裁者」
之後,「瘋貓」是唯一還敢對他全家發出死亡威脅的人,可見這人行事狠辣,一瘋
起來真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雖然後來碰到了「治平專案」,兩人都成了被檢肅的對象,雙雙直飛火燒島去蹲監
。出來後幾十年過去了,大家各有各的發展,彼此際遇造化不同,江湖恩怨早放一
邊。但松哥萬萬沒想到,因為阿土伯的失蹤,竟牽扯出一段當年恩怨,往事歷歷在
心底浮現………
只見松哥吸了好長一口菸,慢慢吐出又濃又重的煙霧,在雲煙繚繞中想起當年就是
為了怕阿娟捲進江湖仇殺,所以才趕緊把她送出國。對「瘋貓」這人與其說是忌憚
,不如說是不想與這種不按牌理出牌,性子陰晴不定的人沾上邊。而且如果說今天
阿土伯跟「瘋貓」的人有什麼恩怨,以他的行事作風,只怕現在………一想到這,
松哥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畢竟他已經退隱江湖好多年了,如今是正正當當地做著殯葬生意,也博得道上「金
盆洗手」的美名。但就是不知做了「東嶽殿」主委的瘋貓,是真如他一般浪子回頭
,洗心革面想發揚宗教事業;還是披著神佛的外衣,繼續幹著傷天害理的勾當。知
人知面不知心啊!而且若因為阿土伯的事,搞到最後兩大黑幫干戈再起,真要幹起
來,他在暗,我在明,一想起過去打打殺殺的日子,一想起寶貝獨生女阿娟的安危
,松哥眉頭更是緊緊深鎖………
最後他談到了阿土伯這件事,只叫阿虎多加留意,問問看以前道上朋友有沒有人見
過,但千萬不可張揚出去。然後在抽了最後一口菸,停頓了半晌後,自言自語道:
「我看阿土伯……」接著手上的菸捻熄在煙灰缸中,就沒再說下去了………
話分兩頭說,廖慶來到「東嶽殿」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只有幾天,但這段日子對
他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