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完結了QQ
人物介紹請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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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牢,地獄)
附身在安東尼‧戴維森身上的惡魔對別西卜露出笑容。
「還笑得出來?」別西卜沒好氣地瞪著他。
「把我關在這種地方當然好笑,我是給你們面子才乖乖坐在裡頭。」
「當然,用個不牢固的水族箱把殿下裝起來是沒用的。」別西卜輕敲玻璃牢房說道。
「但你應該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父王還在為我兒子哀悼嗎?」他冷笑道。
「他對你很失望,他從來沒這麼失望過。」別西卜也露出冷笑。「有兩個愚蠢至極的
兒子真是大哥的不幸。」
硫磺火焰轟然一聲撞上玻璃窗,這讓有著蒼蠅翅膀的惡魔笑得更大聲。
「不准提到那個垃圾!!」
「那個垃圾現在看來比你更適合擔任君王!」
「你這個該死的…」
「勸你收斂點,巴伊爾(Baal),你以為光靠囂張氣焰就能讓我們這些墮落天使臣服?
別做夢了!!」別西卜說出他真正的名字,這讓年輕惡魔瞬間瑟縮一下。
果然在地獄出生還是有所差別。別西卜離開地獄最深處的冰牢時這麼想著。
「還在醉心於墮落天使的優越感?」一道女聲竄進雙耳。
「我們都還保有那股優越感。」他回頭瞪了路西弗一眼。
「但我們終究贏不了,你心知肚明,即使有大王子作為靠山。」滿頭紅髮的女惡魔走
向他。「他會像驅逐親生兒子一樣將我們趕出去。」
「妳也知道尼溫瑞赫並沒有真正死去這件事?」別西卜開始感覺不妙了。
「我哪知道,那都是地獄公爵說的。」她看著精心繪畫的指甲說道。「那老頭還不是
普通難伺候,冰牢議會最後決定把他扔回家軟禁。」
「看來阿加雷斯真的很惹人嫌。」他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他知道冰牢議會裡都是什
麼樣的貨色,阿加雷斯根本不甩他們。
「外加巴伊爾已經罪證確鑿,只要把那個被寵壞的死小孩定罪就能解決這次的麻煩。
」路西弗猶豫一陣後謹慎地開口。「二王子和淫夢魔軍團首領還活著的事情絕不能公諸於
世。」
「地獄將再次陷入混亂…天堂亦然。」他想起一臉高傲的加百列。
「如果尼溫瑞赫已在人間現身,那便大有機會找回他偷走的東西對吧?」路西弗對他
耳語。「那根消失的矛。」
「它可能變成任何東西,並非三兩下就能找到啊。」他嘆了口氣。
~*~
(特殊部門總部,內華達州)
海嘉不安地看著桌上一把破舊的長刀。
她知道洛文警官的與眾不同之處,然而這把刀卻是他能成功擊敗撒旦之孫的關鍵,沒
有這把來路不明的破刀就無法辦到,他的力量還不足以消滅惡魔才對。
「妳看起來憂心忡忡。」伊迪絲走向她。
「妳也看見那兩人當時拿起那把刀的樣子。」她脫下橡膠手套輕觸古老風化的刀身,
感覺不到任何詭異力量從中透出,彷彿那道在巴特勒大宅出現的裂縫已將所有來自地獄的
魔法全數收回,只殘留些許撒旦之孫可悲的粉末而已。
「他變了,我是指那個籃球小子。」伊迪絲坐上長桌說道。「十年前他根本是顆遲鈍
到極點的石頭,但現在卻能打贏巴伊爾那個小王八蛋!」
「別在這裡說出那名字,我可不想讓那些探員攪進地獄的權力鬥爭,他們沒必要受到
牽連。」海嘉感到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們恐怕得相信榭爾溫真的就是尼溫瑞赫。」
「但為何說出尼溫瑞赫就可以?」
「因為他早已被天堂和地獄抹除,是個只存在傳說中的名字。」
「但那傢伙顯然沒死,還有跟他一起造反的厄里亞德也是。」伊迪絲萬般不希望那位
性格衝動的年輕富豪就是當年讓眾天使(無論墮落與否)膽寒的淫夢魔。
他的族人才是地獄真正的居民。
「這就是我們該擔心的事情,伊迪絲,我已聽見天堂有人向我傳話,那道聲音告訴我
戰爭又要開始了。」海嘉揉著太陽穴回憶道。
「天啊!但願這不是真的!」伊迪絲痛苦地皺起眉頭。
「但首先還是得搞清楚這把劍的來歷,這東西顯然某種文化裡的宗教聖器,在情況允
許下能集中甚至強化通靈者的力量。」海嘉指著桌上的破劍說道。
「這東西不是洛文警官拿來殺死小惡魔的嗎?」
「是的,根據賽勒斯‧巴特勒留下的財產清單,這把劍是他在烏魯克(Uruk)*偷來的
,但沒有詳細說明。」
(*作者註:烏魯克位於現今伊拉克東南部,為蘇美文化的重要都市)
「從造型來看恐怕不是產自中東,我懷疑是中世紀歐洲的武器。」伊迪絲拎起破劍端
詳著。
「我也這麼懷疑,但洛文為何能用這把劍殺死惡魔?我摸了它卻什麼都沒感覺到。」
「或許它有開關之類的…或只有符合某種標準的人才能使用它?」伊迪絲狐疑地看著
早已失去光芒的灰白色刀身。「等等…洛文跟榭爾溫握住這把刀的時候是不是都受傷了?
這是他們的血對吧?」她指著刀柄上的暗褐色血跡。
「是的,但妳該不會指的是…」
「血液。如果血液就是解開這把刀隱藏力量的關鍵,那他們當時能擊敗那兩個惡魔就
有解釋了!」伊迪絲拿起一旁的解剖刀從手掌劃下。
「喂喂喂伊迪絲,別貿然行事…」海嘉擔心地看著她。
「只能試試看不是嗎?」她小心地握起劍柄。
傷口流出的鮮血滲入劍柄,一串扭曲的暗紅色文字逐漸浮現。
失去光澤的刀身突然閃爍起來,最後竄出熾熱光芒彷彿暗夜中燃燒的火炬。
「該死!這東西不是人間該有的!」海嘉爆出咒罵。「這東西…這東西是…」
「天堂鑄造的武器,而且還是墮落天使所有。」伊迪絲害怕地看著刀柄上的文字。
~*~
(地獄公爵宅邸,地獄)
阿加雷斯不快地瞪著站在壁爐前的別西卜。
「我想你不是為了幫助大王子除掉尼溫瑞赫才加入他吧,公爵。」別西卜轉頭瞥了他
一眼。
「你比冰牢議會精明多了。」
「那些凡人鬼魂並不清楚地獄的遊戲規則,即使待在這兒數千年亦然。」別西卜打開
小桌上的酒瓶為自己倒了一杯,冰塊從杯子裡憑空冒了出來。
「那你的猜測又是什麼?別讓我對你的睿智失望了。」
「你根本他媽的不管誰會繼承大哥的位子,你只在乎那根失竊的長矛罷了。」
「呵呵,你真的很聰明,不愧是陛下最強大的副手。」阿加雷斯笑了出來。
「那你呢?你怎麼看待自己在地獄的位子?」別西卜遞給他另一個酒杯。
「我們都曾認為自己在為尊嚴而戰。」阿加雷斯猶豫一陣後決定接過它。「看看我們
得到了什麼?」
「權力和折磨人類的機會。」
「這兩項天使也有。」阿加雷斯聳肩笑著。「我們最終是得到一個國家。」
「就因為是得到了一個國家,所以你才會如此在乎那根矛的存在囉?」
「我們總得鞏固自己的權力,這比統治者是誰還重要。」
「聽起來像某種叛國宣言。」別西卜決定再倒杯酒,他開始忌妒起公爵的珍藏了,這
個老王八蛋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奢華,搞得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工作狂一樣無法好好享樂
。
「我在乎的是惡魔身為地獄統治者的權威,那武器能幫助我們維持現況。」
「我比較偏好墮落天使這個稱呼。」
「我們應當以現在的身份為榮,因為天堂老早就被棄我們了!」阿加雷斯硬是壓下把
酒杯捏爆的慾望。「他們擊倒我們!拋棄我們!把我們丟在這片黑暗中等死!我們在此流
下鮮血只為了讓自己活下來!」
「你省略了屠殺地獄原住民這件事。」
「那是必要犧牲!瞧瞧那些淫夢魔囂張成什麼樣子!連死人都學起那群低等生物的骯
髒德性!」阿加雷斯還是把酒杯捏爆了。
「容我一說,你好像也有淫夢魔情婦。」別西卜實在不想挖出更多舊帳。
「講得一副你沒上過厄里亞德那個小婊子一樣!」
「我敢發誓沒上過他,我是認真的。」
「因為全地獄都知道你是個非加百列不上的癡漢,真是可悲…」
「欸欸欸公爵,這一點也不好笑。」
「你也支持大王子,別西卜,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顧慮。」
「我會支持他是全是因為尼溫瑞赫那個蠢材想要種族平等,甚至不惜違抗大哥並出手
傷害他!」
「所以我們仍然在同條船上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阿加雷斯走向他,酒杯裡的
冰塊已經全數消失。
「我建議你別整天擺出一張想要種族清洗的嘴臉,那會對你的公眾形象有所幫助。畢
竟所謂的保守人士要是沒有亮麗包裝的話,看起來就跟西班牙宗教法庭裡的審判官差不多
討厭。」別西卜努力提醒自己別嘲笑地獄公爵喜歡嚼冰塊的習慣。
「那是你的專長,我喜歡讓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誰。」
「我想要的是全地獄對大哥的忠誠,即使恨透那群骯髒的蟲子…試圖殺光所有蟲子永
遠都是徒勞無功。」
「你是我的密友所以我才實話實說。」阿加雷斯對他耳語。「自從陛下帶領我們打敗
仗後,我就再也沒信任過他。」
別西卜很久沒如此憤怒。
「…我能理解,公爵,但現在這兩個王子的能力都還不足以繼承王位,尤其又有一個
早已成為凡人。」
「所以我們會更需要那根長矛,就像把地獄魔犬從那群希臘人手上搶來一樣,得讓其
他種族認清他們無法輕易推翻我們的統治。」
搞半天你對自己根本毫無信心。別西卜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
「我們會找到那根長矛,公爵。」他深信自己是個優秀演員。
~*~
我們又回到去年處理史萊姆幽靈的飯店,而路德和法蘭茲那兩個小混蛋竟然躲進勞斯
萊斯的行李箱跟了過來,希望那些陰間住戶不會被牠們嚇跑。我後來才知道這裡其實有幾
個幽靈頗為友善,甚至會幫粗心的房客沖馬桶或用鬼壓床的形式提醒他們別忘記浴室裡的
私人物品。
帕克先生一如往常地滿頭大汗,穿著閃亮亮的西裝在舞廳裡與各路名流握手彷彿一顆
到處亂滾的迪斯可球。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出現呢!」真稀奇,帕克先生竟然願意跟我握手。
「我把管家帶來應該沒關係吧?」戴爾愉快地指著我問道。
「當然沒問題!我真的得好好感謝你們兩位,要不是你們我早就被那堆幽靈煩死了!
」帕克先生笑得真開心,就連之前那場小意外在臉頰上造成的疤痕都無法破壞他的好心情
,我想還是別跟他提起那些友善幽靈的存在好了。
和熟人打完招呼後,我們漫步到陽台上欣賞曼哈頓的夜景。
戴爾挽住我的手,我瞬間感覺有視線掃向我們,即便那面彩繪玻璃門已經把我們和舞
廳裡的人群隔開。
「你還記得你說過我很正常這件事嗎?」他悄聲問道。
「當然。」我怎麼可能忘記?但我能無視這世界會怎麼看待我們嗎?會這麼想的我該
不會依然自私到極點?
難道我不夠愛他?
「我當時好像是回答『我希望全世界都像你一樣』,但我開始覺得不該活得如此痛苦
。」
「我以為你不在乎。」我以為戴爾老早就擺脫那些包袱了。
「我試著不去在乎,但最終發現根本搞錯了一件事。」
「...怎麼說?」我想起他看到寶玲一家時的失落感,恐慌逐漸佔據我的思緒。
「這就只是…愛。我為何要在乎?」他認真看著我。「我愛你,就只是這樣而已。」
我鬆了口氣。
或許我還深陷在這個盲點之中,無法阻止自己不斷想起古往今來那些為愛而死的人們
。
但他就在這裡,在我身旁。
我愛他,這是不變的事實。
「我想親你,戴爾。」我捧住他的臉頰,一陣暖意從嘴唇傳來。
他放鬆地窩在我懷裡,我多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
玻璃門突然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
「霍特伍德先生?」一張陌生面孔映入眼簾。
「記者。」戴爾不耐煩的聲音竄進腦海,我注意到那傢伙脖子上掛了張記者證。
「我是《亨普斯特德先鋒報》(Hempstead Pioneer)的華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能否借點時間訪問你們?」那傢伙怯生生地開口。
「你想問些什麼?」我總覺得剛才那道視線並非錯覺。
這人有些不對勁。
等等,《亨普斯特德先鋒報》不是早就消失了嗎?我記得費艾加*說過這件事,還給
我看了戴爾的父母當時被射殺的新聞。
(*作者註:這份虛構刊物曾經出現在小說第一部中,費艾加[Edgar Fairbank]則是喜愛收
集犯罪新聞的圖書館員並在故事中遇害)
「華特‧本雅明?這是巧合還是你的玩笑呢?」戴爾狡猾地笑著。
「噢,我剛好跟那個德國哲學家*同名同姓。」那個自稱本雅明的傢伙不好意思地搔
著頭髮。「我聽說你們會暗地接洽驅魔工作,因此想寫個相關的報導…我工作的報社喜歡
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作者註解:因為華特‧本雅明[1892-1940]是德國猶太裔哲學家與文化評論家)
「真稀奇,原來我們已經聲名遠播了啊。」戴爾悄悄捏住我的西裝外套,看來他也感
覺到不對勁。
我試著尋找空氣中的詭異氣息,想看穿眼前這個人的真面目,卻無法從他身上找出任
何奇怪之處,然而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亨普斯特德先鋒報》不是很早以前就沒了嗎?難道你們復刊了?」我只好拐彎抹
角試看看。
玻璃門優雅地自行闔上。
「原來你記性變這麼好啊,尼溫瑞赫。」本雅明露出獰笑。
空氣中充滿硫磺味和昆蟲振翅的聲響。
「該死!」我連忙把戴爾抓到背後然後掏出除靈槍對準他。
「別緊張,要怎樣我早就動手了。」本雅明聳肩回應我,順便一把抓住突然冒出的路
德和法蘭茲。「犯人已被扔進大牢,看來你們倆最近能喘口氣了。」
「你到底是誰?」我終於感覺一股強大到幾乎要壓垮陽台的力量從這人身上不斷湧出
,戴爾也探進口袋準備掏出武器。
「一個願意信任你的惡魔,在此替你父親傳達剛才的訊息。」本雅明的頭上冒出一對
觸角。
「您為什麼會跑上來啊別西卜大人?!」路德看起來快嚇死了。
「別…別西卜?!」幹!這下真遇上大尾惡魔了!我怎麼能如此倒楣!!
「好了你們別再緊張了,我只是來替陛下傳話沒有其他目的。」自稱別西卜的惡魔放
開那兩隻抹滅者。「放鬆之餘還是要警覺點,你們的真實身份已被一些地獄居民察覺,那
不是件好事。」
「我們過去到底在地獄做了什麼好事得讓你們如此『忙碌』?」戴爾不信任地瞪了他
一眼。
「一言難盡啊厄里亞德,我懶得說故事,總之小心點就是了。」
「所以…那真是我在地獄的名字?」
「你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是淫夢魔。」別西卜打了個響指,蒼蠅翅膀從他背後冒了出來
。「而且是個優秀的將領,比你旁邊那個飯桶王子有用多了。」
噢很好,也許那個附在安東尼身上的傢伙就是因為這樣才恨透我的,要是我有個沒用
到極點的飯桶弟弟還搶走所有財產的話大概也會討厭他吧。
「我不認為該信任你,你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戴爾繼續質問他。
「並沒有,你得感謝你愛人的父親是我拜把兄弟,我會想辦法看好那些小魔鬼。」別
西卜不屑地指著我。「警覺點,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忠告。」
他消失在空氣中。
「別西卜大人…他的擔保應該非常有效…」法蘭茲喘氣說道。
「但願如此,我們真的必須非常小心。」戴爾竟然把這傢伙拎起來摟著,真是讓我大
開眼界。
我再度摟緊他,舞廳透出柔和的金黃燈光與樂聲,彷彿時間剛才真的被停止一般。法
蘭茲跳下他的手臂和路德飄浮在我們身旁,不安地望著夜空彷彿那裡即將發生什麼可怕的
事情。我很好奇牠們為何不是往地面看,畢竟地獄應該在地底沒錯吧?
「我會拚死保護你。」我在戴爾耳邊說道。
「我也會這麼做。」淺金色髮絲埋進我的頸邊蹭著。「我愛你,榭爾溫,我會為你而
死。」
我想說出那句話,那張恐怖大臉不再讓我感到畏懼。
「就連死亡…也無法拆散我們。」我把他摟得更緊。
FINE
再次感謝各位的閱讀<O>
之後還有兩篇番外,第一篇跟特殊部門的探員有關,第二篇則是小說第二部結束後的一段
小插曲並接續到第三部的劇情~
另外,榭爾溫與戴爾在陽台的那段「正常人」對話是小說第一部的番外篇〈黑色通靈版〉
中的內容,也有PO在板上~
更新:全員大合照插圖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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