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44
Case 13 霧林魅影 (五)
孟客特醫師在替阿寅完成了做樣子的手術以後，接受了彭老闆的招待。
席間他對於山裡有異樣妖怪，而一群高中生卻在附近渡假這件事情感覺有些不安，
於是多事地從採石場撥了電話給王哲騅警官，自己也早早就離開並到山林間巡視。
巡視的途中，他注意到了遠方有山魈施法的妖氣，於是才會趕往木屋的方向，
追蹤大山魈的途中即時幫助了受傷的兩人，所幸阿莉雅也在急救下撿回了性命。
不久後王警官呼叫的支援到了，送了眾人下山，唯獨阿牙始終沒有出現。
「唉，真是可怕啊！野獸攻擊加上謀殺事件，死了兩人，失蹤一人。
我們會持續搜山，比起那個野獸，更要緊的是要找到那名綽號阿牙的高中生。」
王警官對孟醫師說，「幸好你有通知我，
雖然我還是不清楚為何你那時會擔憂他們的安危。」
「獸醫師的直覺吧！」孟醫師含糊地解釋，
「一些跡象指出有危險的野獸出沒，連我的客戶都因此受傷了。
總之謝謝你願意聽信我片面之詞來幫忙了。」
「不過那個野獸究竟是什麼啊？到底是猩猩還是熊？」
「嗯，可能都不是吧！畢竟這世界還很多我們沒辦法搞清楚的事情。」
孟醫師隨口說說，「那你們繼續加油找人，我也要去調查一下野獸留下的痕跡了。」
和王警官道別以後，孟醫師再次進入山林，睜大眼睛搜尋妖氣。
「Hena耳聞山魈是接受『山神』的命令？」孟醫師對此一直很在意，
想著彭老闆也一再夢到「山神的警告」：「如果不停止採石場擴建，
很快會禍延子孫，將有人會為此慘遭毒手而喪命。」
「這個『山神』就是讓白鹿把不老之泉送到白鹿之洞的『山神』嗎？
這樣接受山神指令的山魈會不會知道白鹿之洞的所在呢？」
「阿寅看到的妖怪就是山魈嗎？但聽他描述卻不像，難道還有別的妖怪？」
孟醫師的疑問越來越多，然而唯一可能解答的就是找到那隻巨大的山魈。
在山裡繞了許久，孟醫師卻不見山魈的妖氣，
直到他發現樹幹上的爪痕以及地上足跡，
於是循跡來到了一處包圍在樹林間佈滿亂石的荒地，
在那邊終於發現了巨大的灰色身軀。
「啊。」孟醫師停下腳步，「難怪沒有妖氣。」
大山魈拱著身子趴倒在亂草之中，顯然已經沒有氣息了。
「到底是誰幹的？」孟醫師扶著妖怪沉重的身軀，小心地將牠翻了過來，
看見了刺入胸膛的木刀。「桑木刀……」
他拔出木刀，指尖浮現「探」字檢查著，斷氣不久的身軀上沒有其他傷痕，
對方似乎下手得很俐落，除了大腿上少了一塊肉……「像是死後才被割下來的？」
山魈之母被殺了，小山魈們也遠離了此地，
孟醫師一個個疑惑石沉大海，就連到底是誰下手也摸不著頭緒。
「往好處想，至少不是最壞的情況吧？」他檢查著荒地四周，
確認是否有被人刻意留下的任何痕跡和記號。
毫無發現的孟醫師準備離開，
但卻在拾起了桑木刀時忽然注意到中間的部分刻了個簡陋的圖案……
「該死！」木刀從他手中掉落在地，刻痕染上了山魈的鮮血，
人臉怪魚的詭異圖案彷彿正在取笑「面臨最糟情況」的孟醫師。
※
「嗚……」頭疼不已的阿牙醒了過來，
坐起身以後發現自己還在森林裡，但天已經黑了。「可惡啊，我昏了多久？」
爬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他撿回了獵槍，發現槍管已經變形了。
「槍壞了嗎？一定是那時被怪物打的啊！」
「沙沙……」發覺身後的草叢有聲響，阿牙連忙轉過身用槍指著。
「槍不是壞了嗎？指著我有什麼用？」一個身影從泥土地裡鑽了出來，
是一個皮膚白皙，身穿皮衣的瞇瞇眼男子。
「啊，鼴棘哥。你怎麼會來這裡？」阿牙連忙放下槍，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堂哥。
「因為你叫不來啊，獾牙！你貆目姊的訊息難道都沒收到嗎？
至少手機也該接一下吧！」曾被鬣首稱呼為小鼴的狽族後代鼴棘抱怨著。
「對不起，我很少用手機。而且你應該知道我爸媽不希望和你們有接觸，
所以才會帶我隱居在山上。」
「現在可是非常時刻，狽族都得團結起來，而且你也算有點本事，槍打得很準。
那隻山魈是你撂倒的？」
「先前那隻大猿猴？怎麼可能，我沒被牠殺掉已經萬幸了。」
「真令人失望啊！」小鼴搖了搖頭，拿了一個玻璃罐晃呀晃，裡面是鮮紅的血肉。
「算了，不重要，總之我已經順手割了一點肉下來，之後用得上。」
「所以那怪物被殺了？」
「對，看來這裡的獵人不只我們。」小鼴收起玻璃罐，
「廢話到此為止，我們走吧！」
「走？去哪？」
「當然是跟我回爺爺那裡啊！」
「可是……」
「如果你想真正獵殺妖怪的話就來吧，
一起成為優秀的獵人恢復我們狽族的古老傳統。
而且現在是好時機脫離你父母，所有人都只會以為你在山上失蹤或是死了。」
「好吧。」阿牙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小鼴微笑著伸手抓著阿牙，兩人一同下潛遁入了土中。
※
「妳真的可以出院了？」簡海韻質疑的聲音在病房裡迴盪著。
「嗯，我的傷不嚴重，而且那個草藥蠻有效的。」喬詩翎微笑著說。
「那個……妖怪給妳敷的？」
「對。」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簡海韻搔著頭，「所以妖怪會幫助人，卻又殺人？」
「我也搞不清楚，但那時要不是大妖怪出現攻擊小彌，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妳了。」
「所以牠殺了小彌卻不傷害妳，真是好神奇啊！」簡海韻更加困惑，
「而且我到木屋時大猿猴也在那裡，還差點攻擊我，
但在緊要關頭山上好像有個光亮，然後牠就離開往那邊去了。」
「是嗎？」
「妳有看那個光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喬詩翎決定隱瞞，「我也不知道。」
「所以小彌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簡海韻始終不明白，
「所以他在妳面前被怪物給……一定很可怕吧！」
「嗯，我沒事的。」喬詩翎心裡卻想著其實她並不害怕那血腥的場面，
反而覺得小彌扭曲的內心才是最可怕的。但關於小彌的事她一點都不想說，
無論是殺人動機、惡夢或是對她說過的話，都沒有跟警察或是好友提及。
「小妮子明天就回來了，不如明天來我們家玩，紓壓一下吧！
畢竟我們都經過那麼恐怖的事情，正所謂那什麼……大難後死……」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對，就是這個，所以該好好慶祝一下。哈哈……」簡海韻大笑著。
「嗯，也好。」喬詩翎卻無法像好友那樣開懷，經歷了這些事情，
感覺自己似乎有些什麼正在改變。
「叩叩。」敲門聲後，一個人走進了病房。
「詩翎，妳還好嗎？」是提了一籃水果的黛兒塔。
「學姊，我沒事的，待會就要出院了。」
「那就太好了。」
「學姊妳剛剛是去看阿莉雅學姊嗎？她的狀況如何？」
「算是穩定了，不過還得在醫院待好一陣子。」
「嗯。」喬詩翎點了點頭。
「學姊，我有個問題想趁現在問妳一下：
那個妳給我的古符，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法力？」
「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據說以前慈悲寺有位除魔法師，
能用這些符鎮壓、捕捉，甚至召喚妖怪。
但是我想我們這些凡人是沒辦法發揮什麼效用的，對不起沒幫上妳的忙。」
「不，別這麼說。」喬詩翎還是沒有說出符紙發光的事情。
「出院前先把水果吃完吧。」黛兒塔放下了水果籃，
同時清脆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的手機，一定是我媽找我，先離開了喔！」
黛兒塔拿著手機快步離開病房，一直到了樓梯間才接起了電話。
「喂？」她仔細聽著電話另一頭的話語，「真的？他本人如此說的嗎？
真是如此，明天就會見報了吧！」
黛兒塔一面講電話，一面往前走了兩步，卻察覺到有個巨大的身影擋在自己前方。
「啊，先這樣了，我掛了。」黛兒塔抬起視線看著眼前的壯漢，同時掛斷了手機。
「你在這裡啊？」
「是啊，真是巧。剛剛我聽說了山上發生的事情還正想找妳，
沒想到就聽到妳的手機鈴聲，這下可以好好跟妳對質。」
「啊，我想起來了，你和玉露還在這裡等著樓上特別病房裡的赤鬼對吧？」
黛兒塔總是沉靜的臉龐忽然浮現了不相襯的輕浮笑容，
低沉神秘的嗓音也忽然變的尖銳。
「真是好笑，盯了他那麼久，現人都已經倒在床上了你們還搞不定啊！」
「少囉嗦！之前事情鬧太大，我們得低調行事，赤鬼逃離醫院只是遲早的事。」
安溪語氣強硬，「反正這與妳無關，我要問的是妳負責的事情，
為什麼搞成這樣，死傷那麼多人？」
「事情總不是都能符合預期的嘛！而且我原本A計畫好好的，
還不是你們急得要命，不得不進行B計劃，最後才把事情搞得那麼亂……」
「A計劃是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搞了大半個月沒動靜，我們當然會質疑有沒有用，
畢竟光靠夢境就能讓人手足相殘這聽起來也太難以置信啊！」
「本來多少就帶有實驗性質，結果到最後不只成功殺了哥哥，
還欲罷不能地想殺更多人，誰能想到這傢伙變態成這樣，
連我的『寶貝』都陷入險境。」
「如果一開始就照我們先前討論的，讓山魈嚇嚇他們不就行了？」
「我可是從來都不支持B計劃，彭老闆那種頑固的商人豈是用妖怪嚇唬就有用的？
你還記得遙騰建設對付彭侯的事嗎？讓他們把矛頭指向妖怪就會找來獵人……
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類，讓他自己的孩子自相殘殺，
才能真正崩潰他的心，卻又怨恨不了任何人。
幕後真正的黑手卻始終不會被發現，這才是高招啊！」
黛兒塔得意地說，「雖然情況變得有點失控，但至少目的達成了，
我的『寶貝』也幸好在山魈保護下沒事。」
「妳說目的達成是……」
「剛剛那通電話，我的眼線說現在記者正在採訪彭老闆，
一次失去兩個兒子讓他決定停止採石場的擴廠，並且關廠休息一陣子。」
戴兒塔幸災樂禍地笑著說：「聽說他的臉色比山魈的毛還要灰啊！」
「明明不用把事情鬧那麼大也能達成目的。」安溪依舊不認同。
「這次還是有不少額外收獲啦，除了完成足以登上教科書的心理實驗以外，
還漸漸激發了『寶貝』的潛能，這不是老頭子最在意的嗎？
他最重視的事情我可是辦得穩妥妥，不像某些人明明黑寶船都從眼前駛過了，
打半天連個槳都還拆不掉。」
「就說別扯到我們的事情了！」安溪咬牙切齒。
「對了，還有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傢伙……
啊，不過目前和我們關係不大，在找到可以利用之處前，還是先默默關注就好了。」
「每次和妳說話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又找氣受，總之以後請小心一點，
事情低調處理，孟客特和黑寶船都在注意我們了。」
「所以你自己才要多注意，都已經曝光那麼多次了，
你這大隻佬還在這醫院晃來晃去，不像我還有個那麼好的身分隱藏自己。」
「女高中生是吧？」安溪打量著戴兒塔的模樣。
「別色瞇瞇地看著我了，這樣怎麼跟玉露交代？」
「我才沒有……而且我和玉露……不是那樣的……」安溪緊張地支吾著。
「哈哈……你真是有趣，不過我可沒閒功夫一直逗你，得去做些高中生的事情。」
戴兒塔揮著手踏步準備離去。
「等等……還有一件事情。」安溪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隨身碟，
「我從狽族的保險箱裡找到一些資料，長官把它整理好並要我交給妳，說妳會需要。」
「喔？」戴兒塔接過了隨身碟，「那些傢伙會玩什麼把戲也很令人期待呢！」
「『鑰匙』的事情也一樣多小心……」安溪一再叮嚀，
「別再把事情搞那麼大了，九鳳。」
「好的，老媽！」化身為戴兒塔的九鳳分身揶揄地說，一面踏著台階下樓離去。
@Monctor客戶檔案：
編號 013
妖怪種類 倒壽
名稱 阿寅
性別 公
外觀 毛色紅棕
能力 巨口兇猛
手術紀錄 型態封印
危險性 中高
偽裝動物 藏獒
主人 彭植暮
@獵人目標筆記：
妖怪種類 山魈
文獻記載 《聊齋誌異》《續子不語》等
特徵 獨腳猿猴貌
特殊能力 矯捷善藏、造霧惑人、幻化人形
危害 捉弄嚇人、引人迷途，偶有傷害事件
危險等級 中低
(Case 13完 敬請期待Case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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