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 好像很久沒 Po 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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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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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已經埋藏在我的心底很久了,我一直都很想坦誠的說出來。知道這完整故事的人
只有我的太太,但也是到我們訂婚後我才跟她說的。我也不知道該跟誰提起這件事,畢竟
知道那事實後的人應該會厭惡我吧。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想也該是時候藉由這匿名的
管道來訴說。
我的高中時期過的很不順遂。童年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在我的心裡還有陰影,加上後來荷爾
蒙的影響,我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我認為我還算是個帥哥,但當時的我的身高只有 165
公分,相當的蒼白也很瘦弱。我只喜歡室內的活動,加上孤僻的個性讓我交不到朋友。在
所有人的口中,我就是他們所形容的「孤狼」吧。
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創意寫作的老師,阿提斯先生(Mr. Artis) 。他當時已經有點年紀了
,但我想也許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一些影子。當學校裡那些喜歡每天恥笑我的人
在尋找我的時候,他會讓我躲在他的辦公室裡。我們會談論寫作技巧、最近讀了些什麼,
但大多數的時間我們談論著人生。
在我差點想不開的時候他讓我冷靜下來好幾次。當時的我很憂鬱,甚至有點自殺傾向。但
因為有他的陪伴所以我一直都沒有真的自殺。當我認為沒有人會傾聽我的時候他總是了解
我的想法,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也能理解我心中所感到的憤恨。我恨那些總是霸凌我的男
生,我討厭那些總是在我經過她們身邊時嘻笑我的女生。我恨那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老
師,我的體育老師甚至幾乎慫恿他們的作為。
如果不是阿提斯先生,我今天不會在這裡說這個故事。要不是有他可以聽我訴說我心中對
自己的憎恨,我所感到的那些怨氣跟厭惡感應該很早就讓我想不開了。也因為如此,我很
感謝他。
在我高二的時候,阿提斯先生病了。校方並沒有跟我們說他生了什麼病,但他有幾乎一個
月沒來上課。沒有人可以跟我聊天對我的影響很大,我無權獨自擅進他的辦公室,所以我
也無處可躲。那也代表我被欺負的機率更高了。那些喜歡霸凌我的混帳們更是變本加厲。
幾乎每一天都是一場折磨。原本的冷嘲熱諷演變成肢體上的霸凌。我的鼻子挨了一拳,沒
幾天我的手被重重的摔在置物櫃的門上,置物櫃接著被他們反鎖起來。
除了在學校裡發生著那些事,我的父母在那段時間也常常在吵架。那事件發生的那一週,
我的媽媽離家出走了。我的爸媽都不懂我,但我媽媽至少會嘗試理解我。她把我獨自丟給
我爸爸照顧讓我一直都無法原諒她,即使在十五年後的今天也是如此。
我知道我當時那麼做很蠢,我也知道這種隨著時間會改善的問題不應該用這種過於激進的
方式解決。但我當時就是想不開。我爸爸的車庫裡有一把槍,裡頭已經裝滿了子彈,是為
了預防緊急狀況來使用的。(或是他會帶著那把槍跟他的朋友們去靶場)
星期一的時候,我把那把槍帶到我的房間,我爸爸沒發現,畢竟放置那把槍的櫃子平常也
沒放什麼東西。我對著鏡子練習了一下冰冷的眼神,我很確定我該做些什麼。雖然一槍轟
爆自己頭腦的想法閃過了幾次,但我不想就那樣離開,我想至少讓人留下一些印象。
我一遍又一遍的數了槍裡的子彈,數了十七次,裡面只有三顆子彈。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
更多的子彈,所以我必須彈無虛發。一顆子彈送給約翰卡特(John Carter) ,他用裝滿
尿液的水球放滿了我的置物櫃。另一顆子彈要送給麥可華勒斯(Mike Wallace) 他在網路
上裝成一個我班上的女生跟我聊了好幾週,當我約「她」出來時他放了我鴿子。最後一顆
子彈要留給我自己,我並不想坐牢,更不想繼續活下去。
星期五的早晨,我把那把槍塞在我牛仔褲的內側,穿上一件夾克掩蓋著它。走進校園時,
所有的一切感覺都不一樣了,像是做夢一般。映入眼簾的校區就只像是一個電影的場景,
所有的一切都不太真實,像是在背景的雜音。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只是試著不帶情感去
面對那一切。
我很冷靜的走在走廊上,試著找到我槍下的受害者。我提早到學校,所以課程都還沒開始
。我想約翰應該在籃球場練投吧,我一鼓作氣的走向運動場。
「哈洛德!(Harold)」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停下腳步。我看見阿提斯先生站在他辦
公室的門前,他說:「進來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談談。」
「啊..呃..很高興看到你呢..」我尷尬的擠出一抹微笑說:「我還有些事要忙,可以等等
再聊嗎?」我當時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想耽擱下去。
「不行,你進來一下吧。」他帶著一股溫和卻又很堅定的口氣,看著我走進辦公室後,走
在我後頭。
我問他為什麼想見我,他只說他想跟我聊聊,問我在他不在學校時都做了些什麼事,但我
不太想回答他,都給他簡短的回覆。我想他也有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不想逼我說出口。
當我往後靠著椅背,希望他能早點放我走時,放著那把槍的隆起處被他看見了。
「哈洛德..那..我的天啊..你想做什麼?」
被逮到的我漲紅著臉,心跳加速。我知道這一切的計畫都泡湯了,我知道阿提斯先生是個
好人,但他畢竟還是個老師。我想他會通知警方跟家長到現場,也許我會被退學甚至是坐
牢。
我試著開口,但無法說話。我的雙眼泛著淚,接著一湧而出。這一陣子所累積的一切終於
讓我負荷不了了,我痛哭了起來。阿提斯先生不發一語,只是看著我,等著我冷靜下來。
我從來不曾在他面前哭過。我振作起來後跟他訴說了我的計畫,在他面前哭完後讓我有種
如釋重負的感覺。
當我停止了哭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阿提斯先生伸手要拿走我的槍。
「你要讓警察逮捕我了嗎?」我問他
「沒有。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他說
我只能不斷的向他道歉,但阿提斯先生的眼神還是一樣的和藹,他跟我說一切都沒事的,
他能理解我的出發點,但這並不是適合的解決之道。有他的安撫,加上剛剛的抒發,我幾
乎同意了他的說法。
我把槍交給阿提斯先生,他說他會處理好槍的事情。我知道我爸爸發現那把槍不見一定會
大發雷霆,但那也是改天的事了。我向阿提斯先生道謝後走去上課。
第一堂課是西文課,我遲到了一下,但我跟米勒女士說我剛剛在醫護室,她也沒多問什麼
,我的眼睛還很紅腫,流著鼻涕。那堂課就一如往常地進行。下課鐘聲響起之前,校長突
然用麥克風宣布了一件事:
「各位同學及同仁,在昨晚的 8:06 ,我們所敬愛的吉登阿提斯先生(Gideon Artis) 過
世了。他長期飽受遺傳性疾病的影響。星期二將會舉行喪禮,各位可以前往致意。如有同
學需要心理諮詢,學校也將會有心理輔導員服務。現在讓我們為阿提斯先生默哀五分鐘。
」
班上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米勒女士讓我們安靜下來後,所有人靜靜地低著頭默哀。
我時常想著那天所發生的事情,究竟阿提斯先生是不是鬼,還是我想像了那一切,畢竟我
當時精神狀況很糟,也許是我的良心阻止我犯下那場大禍。
但我搞不懂的是那把槍的下落。我很確定我有把它從我爸爸的櫃子裡拿出來,也數了好幾
次的子彈,我也還記得把那把槍放在褲子裡,記得它的重量。我也把它交給了阿提斯先生
。下個週末,當我爸爸準備帶著槍去靶場時,我篤定他找不到那把槍了,但那把槍完好如
初的在櫃子裡,三顆子彈都還在裡面。
我無法解釋這一切。我想,阿提斯先生在離開之前還是掛念著我,又再一次的幫了我一個
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