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媽佛版首po,原文恕刪。
看到最近這篇引起廣大的迴響,我想起了一位朋友的親身經歷。
以下是用第一人稱視角來敘述。
這是我人生中遇過令人毛骨悚然的經歷。
這是我在新訓時期第一次站夜哨,也是最後一次。
夜哨是從晚上九點開始,直到隔天凌晨六點結束,也就是我就寢到起床的這一段時間。
那天晚上從我們班的班三開始,按照號碼輪流站一個小時。
我們的寢室分別在二樓和三樓,基本上站哨沒有什麼特別的,任務內容就是檢查所有的新
兵是否都在寢室內。
前陣子因為有人偷偷起床跑到廁所抽菸被抓到,所以我們的站哨點在二樓廁所的門口,畢
竟會在半夜離開寢室的理由,通常都是想上廁所,如此一來就能掌握人數了。
站哨的這一個小時,除了在站哨點等換班(?)以外,下哨前的十分鐘還要去巡視二樓的兩
間大寢室,門口拖鞋的數量是否與房內人數是否一致,同時要叫你的下一號起床去接你的
班,然後交代站崗內容。
所以實際上站哨的時間也頂多四十分鐘上下,不過對第一次站哨的我們來說,其實頗興奮
的XD
我的號碼是97號,站哨的時段是0200 – 0300。
那一晚我莫名其妙驚醒,時間剛好落在1:40,我的臥鋪在門口旁邊,我換裝比較慢,所以
我就利用換班前的時間開始著裝,等待96號叫我。
「幹!」手電筒的燈光忽然投射在我的臉上,伴隨著小小的叫罵聲。
原來,96號想用手電筒把沉睡中的我叫醒。
「他媽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那之前我已經醒過來了,在黑暗中透過手電筒看見我瞪大眼睛的臉,反
而讓他嚇了一大跳,呵呵,你自找的。
「你幹嘛那麼早起床?」
「爽啊。」
這段小插曲結束後,96號帶著我,確認完二三樓寢室的人數都正確之後,我自己走到了接
下來五十分鐘內要待的地點。
木桌,和一張木椅。
桌上有燈光微弱的檯燈。前面是廁所,後方則是樓梯。廁所的燈光昏暗,可以聽到滴滴答
答的水聲,樓梯的方向則是一片漆黑。
96號在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
「欸對了。」
「幹嘛?」
「如果等一下感覺到脖子後方有冰涼的感覺,千萬不要回頭。」
當下我一度覺得他要嘛傻了、要嘛再打嘴砲,畢竟我也聽多了學長站哨的鬼故事,不過就
是站個哨嘛,還能發生什麼事呢?
由於我平時寫小說的習慣,那這時候既然單戰都背熟了,想說心血來潮就寫個小說吧!等
放懇親假一定要想辦法更新一篇來刷刷存在感,哈哈。
時間很快地過去,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錶,已經是兩點四十五了!再過五分鐘,我就可
以準備回去找下一個人來接班。
剛好靈感也沒了,我把筆記本和原子筆收進口袋,等待五十分一到就離開。
從我剛剛坐在這裡開始,好像也沒發生怪事。
媽的,96號這小廢物,等我回去叫98號起床前我一定要拿手電筒照你起床。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聽到了聲音。
那是一點也不尋常的聲音。
喀。
喀。
喀。
喀。
清脆的腳步聲從樓梯走下的聲音。
喀。
喀。
喀。
這時我想起96號跟我說的──如果等一下感覺到脖子後方有冰涼的感覺,千萬不要回頭。
說不定只是其他人覺得三樓的廁所太爛想要到二樓的廁所,事實上是這樣沒錯,聽班長說
過當時他們拿到的經費,只能足夠整修二樓的廁所。
雖然還是一樣他媽的爛。
喀。
喀。
喀。
但是這個腳步聲,怎麼聽也不像是藍白拖鞋,更不可能是軍靴會發出的聲音。
聲音愈來愈明顯,逐漸往我的方向靠近。
喀。
喀。
喀。喀。喀。喀。
聲音在我的正後方停了下來。
「不會吧……」我這麼想著。
我感覺到了,脖子後方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那是十月中旬的晚上,正處於不熱也不冷的涼爽的天氣,夜晚的溫度會下降,比白天來得
更低,這是正常現象。
但,那個溫度,絕對比氣溫要低上許多。
那是冰冷、陰冷,一桶乾冰在背後昇華時的那種冷,甚至是,從心中徹底感到害怕時,身
體自然的發冷。
你有和一樣令你感到非常害怕的事物處在同一空間的經驗嗎?
我所體驗到的冷,一部份可能是來自於潛意識的警告吧。你後面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
東西,你得離開這裡。
逃跑。
逃跑、逃跑。
逃跑、逃跑、逃跑、逃跑。
快點逃!!
但,身體彷彿沒有收到腦袋傳下的指令,我如同雕像般一動也不動。
冰冷的感覺在我的脖子後方持續著。
那該怎麼辦呢?
我只能想辦法轉移注意力,想想這禮拜放假是不是應該跟同學打個球?
要一起吃個飯嗎?
還是睡一整天,晚上再通宵打電動呢?
還是跟學妹聊聊天解悶也不錯,不對,我根本沒有認識的學妹可以聯絡。
好不容易,兩點五十五分到了,我終於能離開這裡了。
但脖子上襲來的冰冷感仍未退散。
我不敢轉過身就走,於是我緩緩地起身,把東西帶著,拉上椅子,用類似螃蟹步的方式,
走出那塊區域。
那股冰冷的感覺漸漸地消失了。
我曾經從我朋友聽說過,人類是個很犯賤的動物,總是因為那渺小的好奇心導致自己跌入
陷阱之中。
我慢慢地回頭往樓梯的方向望去。
一片漆黑。
一片看不透的漆黑。
我突然想到,這不是恐怖片的套路嗎?
轉頭的時後沒人,一回過頭來,你就完了。
我在緩緩、緩緩地轉過頭。
什麼都沒有。幸好。
我快步地走回寢室。
最後我叫醒了98號,故意用手電筒照96號,簡單交代站哨任務後,我沒有帶98號到站哨點
,只是跟他說站哨點就是二樓廁所那邊的木桌和木椅,我便回到了床鋪,連迷彩衣都沒脫
下,恨不得趕快進入夢鄉忘記剛才不久所發生的恐怖經歷。
隔天吃完早飯,我們班的人面色凝重地圍成了一圈。
先開口的是九點站哨到十點的班三。
「你遇到了嗎?」「有。」
「你遇到了嗎?」「有。」
「你遇到了嗎?」「有。」
「你遇到了嗎?」「有。」
「你遇到了嗎?」「有。」
一問下來,昨晚我們班每一個有站哨的人都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都是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然後在身體後方停止,接著就感到脖子後方的溫度驟降,直到
你可以找下一號交班,離開那個區域那股寒冷才消失。
只是,每個人遇到這個狀況的時間點都不盡相同。我算是運氣好的,在我離開的前五分鐘
才發生的,其中還有一個更衰小的,才剛坐下沒多久就遇上了,等於是他要處在這樣的恐
懼之中長達四十分鐘。
後來,我們把這件事告訴了班長。
「你們也遇到了喔?」他淡淡地說。
「以前我們和連長會做這樣的事,故意從三樓下來看看站哨的新兵是否沒有違背軍規,乖
乖聽話站哨。」
「靠,這麼賤喔!」
「真的,不過後來從前年開始我們就不這樣玩了,光是要應付你們這群小王八蛋就夠累了
,還要犧牲睡眠搞你們當我不用睡覺喔?」
班長說著說著,把菸點起。
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凝重。
「只不過呢──」
「昨天晚上三樓的鐵門是鎖的,這點我很確定。」
他給我們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走了。
「幹……」
故事就到這裡結束了。
後來我問我朋友為什麼當下不跑掉呢?如果是我自己的話肯定當場拔腿就跑。
我朋友思考了一下,笑了笑對還沒當過兵的我說。
「那個時候啊……我也只能不停安慰自己時間快到了、快結束了、忍一忍就過了,至於你
問我為什麼沒有離開──」
那可能是我這輩子當過兵後,才能理解的一句話吧。
「事情再怎麼可怕,也不會比禁假來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