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進去嗎?」
我手上抓著一隻小倉鼠,牠睜大黑溜溜的雙眼,掌心能清楚感覺到牠那小小的身軀正
在顫抖。
「你要怎麼放?用手塞進去的話也會碰觸到未知吧?」阿偉在一旁說道。
「用夾子吧。」小茜說道。
「夾子……」
不僅將牠當作祭品獻祭,還要用夾子夾起牠,小心翼翼的把牠放進去。
牠在最後一刻,感覺到的只有夾子那鐵製的冰冷。
我把倉鼠攢在手心裡,規律的顫動,以及鮮活肉體獨有的微溫,都昭示出這是一個生
命。
這隻倉鼠是小茜去小型寵物店買的,由於這禮拜一晚上爸媽皆有事外出,所以昨天剛
解決完小茜家的未知,今日放學後便立刻來處理我家的未知。
「你不敢的話……」
「不,我自己可以的。」我打斷小茜的話頭。
阿偉僅是抱著胸,默默站在一邊,小茜點了點頭,靜靜看著我。
我抿著嘴,這件事是必須我自己親自來做的,從事情發生至今,我基本沒有主動積極
涉入其中,但這畢竟是三人共同發生的事,總不能讓其餘兩人擔著三份責任。
取來夾子,我盡量溫柔的把倉鼠夾穩,被夾子包覆的牠還不清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然而就連當事者的我們,也無法給牠一個確切的答案。
未知究竟是什麼?
但渡過今晚,我就不用再思考這個疑問了。
只要,把手臂伸直,讓夾子探入其中,接著鬆手,收手。就這麼簡單。
消耗一條生命,也是這麼簡單。
在鄰近未知時,倉鼠微小的身體開始有些激烈的抽搐,我只能加大力道,防止牠掙脫
夾子的束縛。
「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啜泣著把牠送入未知裡面。
我家的未知位置在門上的貓眼,夾子探進去時,卻毫無阻礙直接進了半支,若非顧忌
手會觸碰到未知,也許整支夾子能一沒到底。
大概連我的手臂都能進去。
鬆開夾子,感覺到夾子瞬間空蕩蕩的,於是抽了出來,倉鼠已然消失無蹤。
我突然覺得我們在做一件罪大惡極的事。
人死留骨,樹死存芽,萬物眾生死去後總會在這個世上留下個痕跡,無論有形無形,
所有事物最終還會有個遺品,那是代表著曾活在這個世上的證明。
可是那隻倉鼠,牠去到了一個我們完全不知,甚至連想像都難以想像的所在。
我們將牠在這個世上的存在意義盡皆剝奪了。
與昨日的殺貓不同,貓死後還能留有貓屍,阿偉可以藉由祭奠埋葬的方式緬懷自己的
不妥。
然而生命一進去未知,就憑空蒸發了,什麼也不留。
「先走了。」阿偉過來拍了拍我的肩。
我靠著牆,坐在地上仰望著門上的未知。
小茜陪著我待了一會兒,起身示個意,也離去了。
我呆呆地盯著未知,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時是被媽媽叫醒的,還被斥責為什麼睡在門口。
我抬頭瞥了一眼。
正常的貓眼。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我原本是這麼想的。
「我家,又出現了。」
隔天上課時,阿偉鐵青著臉對我們說。
就在當天放學回家後,我跟小茜的家中不約而同也出現了未知。
它就像是永無盡頭的夢魘,糾纏著我們。
這一次我們從歷年的壓歲錢內湊出幾百塊,買了三隻倉鼠。
不過有時上天總會開一個極其惡劣的玩笑。
除掉未知後的隔兩天,我們三人家再度生出未知。
於是我們再花錢。
買來活脫脫的生命,再把牠們當作消耗品一樣,消除牠們。
接著,我們也才知道,這真的是一個惡劣到不能再惡劣的玩笑。
它繼續出現。
「不能再買了。」小茜冷靜地說:「上次去買,老闆臉色怪怪的,我們可能被注意到
了。」
「那怎麼辦?」阿偉雙目無神。三人中對於這種行為恐怕就屬他最不安了,尤其一開
始還錯手殺貓,阿偉每次獻祭生命的心情應該都很複雜。
我能想像他那種道德上的糾結,生理與心理間的衝突。但我畢竟不是他。
雖然做得難受,可我更不想承受不做的後果。即使不曉得,可後果肯定很嚴重,我們
三人心中隱隱有底。
「買捕鼠籠,自己抓吧。」小茜提出建議。
一開始我們選在放學時偷偷藏在學校大垃圾車箱的附近草叢中,隔天去看時,老鼠的
確抓到了。
不過卻是那種大老鼠,還是很兇的那種,連小茜都不太敢接觸,沒辦法只好打開籠子
把牠放走。
接下來幾天我們放學後四處尋找有無小老鼠常出沒的地區,折騰一個禮拜,終於找到
了一條暗巷裡的排水孔附近,那邊半夜常有老鼠出沒,且體積不太大。。
「欸,你們家的未知有變化嗎?」阿偉問道。
由於這處地區離小茜家較近,所以我們先來到了小茜家。
「什麼意思?你家有什麼變化嗎?」我問。
「沒有,完全沒有。」阿偉答道:「雖然給人的感覺不舒服,可是這一個禮拜它只是
佔據在那邊,那個位子不太起眼,況且這東西也只有我能看見。」
「你的意思是?」
「說不定。」阿偉躊躇著:「放著不管就沒事了。」
阿偉講完後,我和已經完事了的小茜齊齊看著他。
「隨便說說罷了。」他擺了擺手:「那種鬼東西還是越快消失越好,走吧,接下來換
我家了。」
我與小茜對視一眼,便跟著阿偉走去他家。
目前每次處理未知時,皆是在我們三人全數到齊的情況下進行的。
一開始會這麼做的用意,大概是活生生的生命畢竟太過沉重,三人一起承擔,可以將
壓力分散開來。
後來我卻發現,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未知在消失後五天內一定會出現,我們在一個短時間的循環週期裡,不斷重複著規律
不變的行為。
於是我們從起初的難以接受,漸漸變為不排斥,甚至是習慣,然後麻木。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三人不再聚在一起處理未知,而是各自使用自己的捕鼠籠,獨
自反覆著抓鼠,取鼠,放鼠的動作。
對於獻祭生命這件事,我們變得駕輕就熟起來,彷彿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在學校一樣的生活方式,不過我們都沒有提到關於未知的事情,於我而言,在學校的
時間能短暫脫離沉悶壓抑的未知,上學不曾像現在一般這麼快樂。
小茜原先就很孤僻,如今大致相同。
倒是阿偉的性格慢慢轉為內向,雖然玩遊戲時仍會參與,但自己一個人的時間越來越
多。
我們三人用著各自的方式渡過小學最後的半年。
接著轉眼來到我們的畢業典禮。
典禮收場時,我瞧見阿偉一個人搭載禮堂二樓陽台的欄杆上,便上樓走到他身旁。
走上樓時,小茜也從對面的的樓梯出口處走了上來,我們心照不宣走至阿偉兩側,三
人搭著欄杆,眺望著校內風景。
「吶。」阿偉喃喃道:「未知裡面是什麼?牠們在裡面過的好嗎?」
「說不定是天堂喔!」我說道。
「北七喔,誰會抗拒著上天堂啦!」阿偉苦笑著:「也許那是地獄,我們親手送牠們
下地獄,我們又不是神,哪來的權力去裁定牠們的生死?」
「我們不是神,但我們只能盡力。」小茜說道:「盡力去維護自己的生死。」
「這樣好像很自私。」
「沒有誰是無私的,你也說了,我們又不是神。」小茜冷冷道。
我們默然,任著清風徐徐,頭上卻好似鉛雲壓頂,沒有絲毫喘息餘地。
「我試過了,只有活的動物才行,飛禽也可以。但脫離還活著的主體的肢體卻不行,
另外,若不是整隻全部進去,就算有一點點身體部份在未知外面,牠們仍可以出來,不過
完全進去後就出不來了。而且縱使大多數動物對於未知會反抗,仍有小部份不會掙扎」小
茜一口氣講了一長串話。
我和阿偉看了她一眼,小茜說完後仍是一副冷漠的神色。
那一段話內,所乘載的生命重量,恐怕大大超乎我跟阿偉的負荷量。
小茜卻自己一個人默默扛了下來。
「大家都要上不同的國中吧?」我出聲打破抑鬱的氛圍。
「以後就見不到囉!」阿偉嘴角勉強上揚:「不過住的地方還是沒變,大家要常常揪
出來玩喔!」
「哈哈!當然啊!」我笑道。
但上了國中後,我們可以說是完全沒聯絡。
三人上了國中的共通點,大概就是同樣有著未知相伴。
未知出現的的速度漸漸拖緩,從原先五天內,到小六畢業前夕變作半個月,國一時則
是一個月,爾後在寒假前,我照慣例讓未知消失。
沒想到直到開學後第三個月未知都沒有再出現。
我興奮地打電話給小茜,得到的答案與我一般。打給阿偉時,他的態度卻含糊其詞。
「哦……喔,終於啊……哈哈,恭喜。」電話裡阿偉的語氣非常古怪。
「你感冒了嗎?」我問道。
「沒……就,不太舒服。」阿偉說道:「先掛了,掰掰。」
我不以為意,總之,擺脫未知這件事,帶來的喜悅感完全凌駕所有感官之上,我第一
次了解欣喜若狂這句成語的真正意思。
鐐銬終於解除了。
我原以為這真的就是結束了。
我是對的,的確結束了。
對我而言。
鄰近一升二的暑假前,阿偉打了通電話到我家。
「未知,到處都是。」他顫抖的說出這一句,電話掛斷。
那一瞬間,我腦中竟然什麼思緒都沒有。
一片空白。
愣神的時間宛若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待我回神時查看,時鐘才走了十秒鐘。
接著我急急奔向阿偉的住處。
阿偉家大門敞開,門外擠了一堆人,我費力鑽過人潮,好不容易進到了阿偉家中。
阿偉房間前,小茜,阿偉爸媽全都在門口。
「阿偉啊!別鬧彆扭了!快出來啊!」阿偉媽驚慌地在門外喊著。
我湊到了小茜旁邊:「情況怎麼了?」
小茜搖搖頭。
阿偉爸媽各種吶喊,甚至還跑到陽台去,試圖從阿偉房間內銜接著陽台的窗戶爬進去
。
然而不論門或窗,全數從內部被鎖死堵死,根本進不去。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阿偉媽慌張的跑去接通。
「爸,媽,我只想要靜一靜。」阿偉語調平淡。
「好好好!有什麼都可以好好說!」阿偉媽緊張的抓著話筒:「我們是家人啊!別用
電話,出來講吧!大家一起解決。」
「我聽得到你們,你們聽不到我。」阿偉說了一句阿偉爸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小茜和DAB來了嗎?」電話裡的阿偉話音一轉:「我想跟他們說一下話。」
「好好,可以可以!媽先把電話交給他們了啊!你們有話慢慢聊,爸媽給你們私人空
間!」阿偉媽語帶哭音,將電話交給我們,使了個眼色,並沒有退場意思,反而按下了擴
音鍵。
我和小茜都懂那個眼色代表的意義,可是我們沒把握能實現它,只是裝作無視,木然
的接過電話。
「喂,阿偉,怎麼了?」我說道。
「未知,全部都是。」阿偉苦澀地說:「我一覺醒來,房間裡所有閒置的空間空隙凹
槽,全都變成未知了,連門窗也是,我的房門現在是一個黑洞。」
「不只房門,窗戶,書櫃,櫥櫃,門板全變成未知,全部都是!」
「怎麼會這樣?」我訝異問道。
「你上次處理未知是什麼時候的事?」小茜插嘴。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就沒再處理過了。」
「為什麼?」
「它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啊!而……而且,我放著不管它,它也完全沒有變化!直
到昨天為止,它都還是那麼小圈而已!……為什麼?我倒想問你們為什麼!為什麼啊!」
他激動地大吼:「為什麼你們可以這麼心安理得的做這種事!牠們全是生命啊!牠們
也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力啊!你們就不會有不安嗎!為什麼!」
「不是你們,是我們。為什麼要做?現在我們也知道為什麼了。」小茜說道,完全不
給阿偉情面。
阿偉喘了幾聲,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頹然:「總之,就是這樣。」
「打電話給你們之前,我已經將小米、小安還有小小送進去了。」他的語氣平靜的可
怕,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幾個小時過去了,它完全沒變,我想,可能來不及了。」
「誰說的,一定還會有轉機啊!一定……還……」我想說些鼓舞的話,卻不知從何說
起。
會有轉機嗎?
「為了防止我爸媽進來,我還把門關上,但是擋不了門。」阿偉說著,語態變得有些
輕鬆。
「嘿,你們知道嗎?未知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明明用力關上門時還能聽見砰的一
聲,但我想伸掌去抵住門,我的手卻碰不到東西,直接穿了進去。」
「你和未知接觸了?」我與小茜異口同聲的說。
阿偉沒理我們,只是自顧自地說:「我很慌張,後來發現雖然我碰不到門,其他家具
卻可以,所以我把門窗都給堵住,才鬆了口氣。」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道,斜眼已瞧見幾個大人拿著一些器械走來,阿偉爸媽大概
是想強行撬開門。
「小米、小安、小小在那邊等我。」他說著讓人不寒而慄的話語:「也許未知通向的
真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不然為什麼牠們到了那邊就不會想要再回來了呢?說不定冠頭早
在那邊大玩特玩了呢!」
「對了……冠頭……」他沉吟著:「冠頭一個人在那邊肯定很寂寞吧?以他的個性,
大概無聊死了,哈哈!」
「爸爸,媽媽。」他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我是不孝子!我不要和你們分開
!可是……我絕對不要你們消失!你們要活得好好的!」
「說什麼傻話!」阿偉爸媽當下也哭了出來,阿偉媽哭罵著:「我們都要活得好好的
啊!阿偉你不要做傻事啊!」
可是電話到此為止,餘下嘟嘟聲。
「快!快撬開!」阿偉爸媽慌忙指揮。
一群人手忙腳亂,費了好一番功夫,整扇門在變形狀態下被推了開來。
阿偉的房間很雜亂,一整個被翻箱倒櫃的亂象,門後卡著床鋪以及其餘家具,窗戶上
用著棉被和布條纏了好幾圈死結,電風扇兀自轉動。
什麼都沒有,沒有跟他要好的寵物們,未知像是從未出現過,整個房間裡絲毫沒有未
知的存在,和它那特有的不安氣息。
也沒有阿偉。
整件事情在大人眼中是非常離奇的,一個密閉空間,前一秒還在與他們通電話的小孩
,下一秒憑空蒸發。
僅我和小茜知曉,阿偉去陪冠頭了。
然而未知裡面究竟充滿了什麼,我們依然不知道。
事後阿偉爸媽崩潰的質問我們全程,我們據實以告,而結局一如我們所料。
沒有人相信。
或許先前未知還在的時候,其吞噬活體的特性他人也能觀測到,但我們選擇了自己扛
下這個責任。
生命的責任,誰也扛不了。
打從一開始,我們走的便是一條錯誤的路。
我和小茜踩著沉重的步伐,為了配合調查,問答持續到了晚間,阿偉媽雖然覺得阿偉
的消失與我們脫不了關係,但苦無證據,最後不甘願地請我們吃了一頓晚飯,便將我們請
走。
小巷很黑,可再黑也不及未知的深邃虛無。
「是我。」小茜忽然駐足。
「什麼?」我抬起低垂著的頭。
「是我害的。」小茜的聲音隱隱顫抖。
「什麼?」這次我聽仔細了,卻不知該說什麼。
「冠頭……阿冠……阿偉、你,是我害的。」小茜猛地轉過身來,黑暗裡隱約能看見
淚光:「全是我害的!」
「都是我,我明知自己會吸引不乾淨的東西,還自作主張跟著你們去!看到未知時明
明知道那是要盡快遠離的東西……不,說不定那東西根本就是因為我才會出現在那邊的!
是我害的!明明當下我只要離開那邊,說不定現在一切都不會發生!」
小茜崩潰的大喊,我才知道,她到底壓抑著怎麼樣的情緒。
因為自己體質的特殊,所以怪事的起因全認為是自己造成的。
因為是自己造成的,所以身上擔的責任更重,更要積極去處理。
自己釀成的禍,自己清掃。
但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的……」我腦子全速運轉,卻找不到合適的說詞:「……沒發生的事又怎麼知
道?我們又不會預知未來!妳又怎麼會知道後續會有那麼多事情發生!妳不是神!妳是人
啊!妳是小茜!」
「是的,人不會預知。」小茜抽了抽鼻子,情緒平復過來:「但人會避免錯誤,我錯
在知道有自己在絕對會連累到其他人,還跟著當累贅。」
我腦內響起匡噹一聲,千頭萬緒旋匝繞結,無數念頭交織盤纏,簡直快要炸開了花。
小茜見我愣在原地,便獨自一人轉身默默行去。
念頭流轉間,小茜的說法也納入其中。
倘若小茜那天真的沒去,現在冠頭、阿冠、阿偉還會在這個世界上,我也不會有過那
一段對生命麻木不仁的獻祭時光。
由於小茜的緣故,才有如今的慘劇,主因就是小茜。
這說不通的!
未發之事無人可知啊!若是照小茜的邏輯來說,人會避免錯誤,那打從一開始,大家
就不要去爬山,不就什麼事都沒了?爬山本身也存有許多意外性啊!
「不……不……妳有錯……」我喃喃著:「可是,大家都有錯……每個人都有錯,不
單單是妳。」
「我知道。」小茜停在巷子間的交接處,上半身轉了過來,在昏黃的路燈下,她臉上
迷濛黯淡,我依稀可見她眼裡那抹哀戚,極其悲憐的惆悵。
「但錯得最深的,是我。」
她轉身離去,不再回頭。
「妳……妳別做傻事啊!」我緊張地大喊。
「不會的。」即使有些距離,我仍聽得見那聲自嘲的嗤笑:「我會活到一百歲,兩百
歲,四百歲,連著冠頭、阿冠、阿偉的份努力活著。」
我哭了出來,但不敢追上去。
隔天,我放學後順道去小茜家。
但已人去樓空。
到她就讀的國中詢問,得知搬家轉校的消息,可以確知的是仍在台中,具體是哪間學
校,卻因為我並非親屬所以沒有告知,小茜在這所國中貌似也沒有什麼朋友,問不到什麼
資訊。
撥了電話,接起來的是其他人。
FB也刪除了。
音息全無。
同住在小小台灣裡的其中一個市區中,我們完完全全的失聯了兩年之久。
直到國三尾聲,在某一次固定搜查FB的過程裡,找到了疑似小茜的帳號,加了之後確
認是本人,接著換LINE,開始跟她聊一些狗屁不通的幹話。
對於這失聯的兩年,以及有關未知的事情,我們雙方皆有默契,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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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未知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可能會覺得有
點趕,但我本來就沒打算要發展成長篇,壓縮成兩萬多字的短篇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系
列還是以單元劇的類型為主軸。
寫出這樣一篇故事,個人其實也挺糾結的,如果能把這份糾結的心情準確傳達給螢幕前正
閱讀著這篇的版友們,我只能說,還滿爽的(笑)。
看了後覺得無感也算正常,因為篇幅較短,又是第一人稱,所以要怎麼拿捏主角外的角色
情緒,讓其轉變時不要過於突兀,便是考驗筆力的時刻啦!我已經盡量在篇幅間埋了些導
火線,但自認還能再更完善。但應該是不會常寫這類型的了,難受。
因為是採第一人稱,所以對未知的描述沒頭沒尾。以下附詳解。
關於未知的創作來源,就如同第一篇開頭提到的,人有時會突然大腦當機,做一些蠢事,
在做那些事的當下,我們是處於未知的狀態。然後,其實人在地球上會懼怕的東西幾乎皆
為已知的事物,即使是看不見的鬼,或者其餘不知名的東西,我們也會強制將其套上一個
設定,接著自己恐懼著自己創造出來的設定。但世上可能還存有我們真正該怕的未知事物
,只是我們並不知曉而已。
於是我突然想到,人對於完全未知事物的意念會不會集結成一個意念綜合體,以一個「未
知」的形象,出現在這個「已知」的世界上。很神奇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想
法,可能放假過太爽,玩到ㄎ一ㄤ了。
然而我對「未知」的設定還有包含一切負面事物的構思存在,這也就是為什麼第一篇裡明
明有神靈,卻還會有未知,因為這是一個陰陽共存,光暗正反的概念,在一處神聖不可侵
犯之地,才存有最極端之闇。
動物獻祭方面,雖然絕大多數動物直覺都很敏銳,但總是會有比較笨的動物存在,就算冠
頭最後沒爬進去,也會有傻傻的動物自己鑽進去貢獻自己。
但「未知」為何會纏上小茜小A他們?因為它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的事物,所以他們就被纏
上了,這麼講雖然有點不負責任,不過就連我也沒有詳細設定「未知」的大概。
「未知」裡面究竟是什麼呢?我也不知道,說不定鑽過去後發現另一頭才是真實的世界,
未知外的只是虛假夢幻也有可能。
另外,現在提這個有點小小的尷尬,不過在第一篇未知裡,阿冠反覆進出樹洞的過程中,
我有透過描寫每次出來時的衣服情況間接說明了樹洞正在逐漸縮小,只是當下找人要緊,
所以他們沒人注意到。雖然沒有推文反應出來,但我還是假設大家都有看懂我的寫法。不
然的話,單純看他們一直來回找人,其實滿拖台錢的……
怕有人不懂還自己破梗的我也是挺悲哀的。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感謝各位觀看!下篇開始回復幹話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