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70
Case 20 追獵食人魔(二)
蟠龍山與鳳雛嶺在C市北邊的邊界交會，緊鄰的龍鳳丘工業區因此得名，
也是從C市上蟠龍山必經之路。
孟客特開車從龍鳳丘上到了蟠龍山，
一會兒就看到被黃色封鎖帶圍起來的空地，
屍體看起來已經移走，只有兩名員警還在那搜查。
「喂，這裡是事故現場，不能進……」
員警小柳看見有人走過來警覺地喊著，
但隨即認出了孟醫師。「啊，是那位獸醫師嗎？王警官請你來的？」
「這是我的助手。」孟醫師故意不直接回答問題，介紹著身邊的獾牙。
「我還以為這次有動保處的專員在，王警官就不會麻煩你了……」
「動保處？」
「是啊，現在林務局的戴小姐正帶他到處走走了解這裡的環境概況。」
小柳解釋著。
「林務局也扯進來了？」
「另一邊的山腳是林務局的研究機構，所以也有派人來關心，
提供一些資訊給我們還有動保處。」
「喔？」孟醫師眉頭皺了一下，接著繼續問：
「那他們有討論出是什麼動物攻擊的嗎？」
「我還期待你能告訴我們呢！」小柳苦笑著說，
「那專員說有可能是熊，林務局證實這裡常有黑熊出沒。」
「一般來說黑熊不會吃人，也鮮少有攻擊紀錄。」
孟醫師看著殘留斑斑血跡的砂土地。
「我看看……」獾牙蹲了下來檢查著。
「足跡大都被砂土掩蓋了，只能看到一些血痕和破布。」
「不要碰到這些砂喔，那是非法傾倒的廢棄物，很可能有污染。」
小柳指著不遠處的卡車，
「被害者就是在夜裡偷倒這些廢土時遇害的。」
「好吧。」獾牙小心地用樹枝撥弄著。
「確實像是熊一類大型的肉食動物，人也被拖行一段距離，
看起來是從山壁那邊拖過來。」
「那裡有一個山洞，我們有調查過，但沒發現什麼。」小柳說著。
「阿牙你繼續看看動物往哪去了，我去洞穴看看。」
孟醫師邊說就走向石壁，繞過灌木叢進入洞穴。
山洞裡面空間不小，地面佈著大大小小的碎石，看起來是新崩落的。
「感覺有點危險。」孟醫師抬起頭看著坑坑疤疤的石壁。
「你還在這啊。」獾牙也走進了洞穴。
「那邊有什麼發現？」
「痕跡只能追一小段，砂石有被撥動過所以亂七八糟。」
「是自然的風吹嗎？」
「我覺得不像……」
「所以是刻意掩蓋自己的蹤跡了。」孟醫師思考著，
「這樣應該可以排除真的單純是黑熊的攻擊吧？」
「跟著我爸打獵也遇過幾次黑熊，我覺得不像……
不過這洞裡還真一股熊味，也許真的曾經有黑熊在這裡待過。」
獾牙吸著鼻子。
「這裡剛崩塌過，就算有妖怪或動物的痕跡也不好找了，
搞不好也是被刻意破壞掩蓋蹤跡。沒關係，
牠有沒有在此躲藏過並不重要，要緊的還是得知道牠往哪去了。」
「如果不能追跡，那只能從獵物的習性下手，找附近可能的躲藏處了。」
「Bobby也沒給多少有用的資訊，只說妖怪身形巨大，
所以會找較大的石坑、地洞、人工的廢墟藏身。」
「那就找看看這類地方吧！恐怕得花不少時間。」
「佔用你唸書的時間真是抱歉啊！」
「不要緊，我比較喜歡打獵。」獾牙笑著說。
洞穴外傳來沉重的引擎聲音，
兩人走出來以後看見小柳正和從重機車上下來的年輕人打著招呼。
「你回來了？」
「嗯，剛剛送戴小姐回去。動保處已經掌握狀況了，
這頭熊狀況很特殊，先請你們封鎖這座山，我們會加派人手來處理。」
脫下安全帽的動保處專員露出了他年輕俊俏的臉龐以及刺蝟般的短髮。
「喔，原來動保處的業務範圍那麼大啊！」
孟醫師忽然走了過來露出挖苦的笑容。
「這位是……」動保專員狐疑地看著他。
「這是時常幫我們調查動物事件的獸醫。」小柳介紹著。
「獸醫啊！我們的業務確實比較多是和寵物有關，
尤其許多獸醫不遵守法令造成我們很大的困擾。」
動保專員毫不客氣地反擊。
「你們繼續聊，我們繼續搜查了。」
小柳感到氣氛不妙，連忙抽身離開。
「獸醫師，孟客特。」孟醫師伸出手示意握手。
「小弟楊宵久仰大名。」楊宵露出笑容但並沒有回應握手。
「果然是你，你們獵人都一樣不討喜。」孟醫師收回了手。
「我知道你們只喜歡妖怪。」楊宵眼神銳利地盯向他，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廣大神通，
竟然連荊大姊都會把你放在眼裡……
不過她是她，我是我，個人的決定我可沒必要遵守。」
「你是要說你可能會對我的客戶出手嗎？」
「當然，如果我看得上眼的話。」楊宵輕蔑地笑著說：
「現在當務之急你也很清楚吧！
關於這個獵物你有沒有什麼資訊要透露的？」
「你這樣的立場與態度，怎麼覺得我會跟你合作？」孟醫師反問。
「誰管你立場怎樣、想不想合作，我問問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妖怪幹的？」
「你這專業獵人都不知道了，我這小小獸醫哪幫得上忙？」
孟醫師聳肩攤手。
「好吧，幫不上忙就別來干擾我，滾遠一點，
等我吃完這大餐再去你那邊吃點飯後甜點。」
「我會泡壺茶等你，但前提是你別先噎死。」
「你……哼，醫狗醫到變狗眼了嗎？小看人也要有限度！」
楊宵動了肝火。
「我倒覺得看不起對手的是你，我可是好意提醒你別輕敵，
永遠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妖怪，對吧？」
「這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我們先回去了泡茶了。」孟醫師揮揮手，回到了車上。
「滾！」楊宵怒喝。
「你和獵人都這樣唇槍舌劍的嗎？
現在忽然覺得你對我好客氣。」獾牙笑著說。
「這是與那群眼睛長在頭上、
自詡正統派的狼族獵人正常溝通方式，習慣就好。」
孟醫師發動車子，沿著山路往下。
「所以我們就只能先回去囉？」
「當然不是。」孟醫師轉進另一條岔路，
繞了一圈後往山上開，「只是讓獵人以為我們離開了，
然後接下來我們得搶在他前面。」
「喔，所以我們要和專業的獵人比誰先找到獵物嗎？」
「可以這麼說，你有信心嗎？」孟醫師笑著問。
「沒有。」獾牙搖搖頭，但笑得十分燦爛。
「但我可是興奮地熱血沸騰啊！」
※
蟠龍山的另一側已經不算C市的範圍，
山坡與平地交界處有一棟突兀的白色建築。
「林務局蟠龍山試驗所。」喬詩翎看了一下招牌，
隨即用磁卡打開了大門，沿著長廊走著。
「110室……是最後一間？」
她來到走廊的盡頭，再次刷卡進入了房間。
房間內有一些儀器，並且有幾個像是太空艙一般的隔間。
「妳來了啊！」黛兒塔正坐在旁邊的實驗台前，
一手拿著裝著黃色透明液體的奶瓶，另一手固定著粉紅色的妖怪幼獸。
「歡迎光臨山神的妖怪特別照護室。」
「妳在餵牠嗎？」
「是啊，真是麻煩的小東西啊！」
黛兒塔將奶瓶放入幼獸口中，
「得不斷從地牛身上抽血製成血清餵食。」
「都是我太任性才造成妳的麻煩。」喬詩翎感到抱歉。
「那也沒辦法啊！」黛兒塔聳了聳肩，
「不過現在有個更讓人擔心的問題……」
「什麼事情？」
「有獵人來了。」
「獵人？」喬詩翎忽然腦海裡浮現了一些夢境般模糊的畫面，
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懂得這兩個字在妖怪界的意義。
「不問是非而會殺死所有妖怪的人類嗎？」
「看來妳很清楚嘛！」
「我隨便猜的。」
「山上面發生了一些事情，
獵人認為是妖怪傷人事件所以來調查，
如果他找來了這裡那可就麻煩。」
「這裡不是林務局的研究機構？外人不能進來吧！」
「理論上是沒錯。但獵人時常具備各種能力與法術，
也擅長偽裝身分，還是得小心。」
黛兒塔將餵飽的幼獸放入了像是太空艙的保溫室。
「晚一點我會上去山上了解狀況。」
喬詩翎看著其他保溫室，還有兩格裡面睡著不知名的妖怪，
其中渾身生著長棘的巨大妖怪樣貌駭人。
「這些妖怪是怎麼回事？」
「都是因為人類而受傷的。」
「人類真是過份！」喬詩翎不悅地說。
「幸好山神神通廣大弄到這間林務局的實驗室，
可以讓一些傷病妖怪在此治療休養。」
黛兒塔站起身笑著說：「抱歉今天沒空讓妳好好參觀，
我要做些準備，接著要上山了。」
「好，我先回去，明天還會再過來的。」
「好，不過以後別太常過來，可能會有人注意到而起疑。」
「嗯。」喬詩翎點了點頭。
※
孟醫師和獾牙在山中走著，檢查了一個又一個山洞、
廢棄工寮以及地面的大土坑。
「有任何發現嗎？」孟醫師問著。
「這……看你到底要找什麼。有許多動物的痕跡，確實包含了熊。
至於妖怪嘛……我也不知道妖怪的足跡或是糞便長怎樣。」
獾牙無奈地說。
「這麼說也是，要區分妖怪或是普通生物的痕跡應該不容易。」
孟醫師睜大眼睛四處看著，「我也沒看到任何妖氣。」
「咦？等等，這個是……」獾牙在石頭間發現了一塊破布，
「這個布好像和剛剛殺人現場的一樣，
八成是死者的衣服，而且有血跡……」
「喔？」孟醫師也仔細看著，「對，看來我們是中獎了。」
「嗯，運氣不錯。」獾牙再從碎布附近的痕跡找著，
「既然都說獵物很像是熊，也許足跡也像，
這樣就說得通了，熊足跡在這停留了一陣子後又往山上走。」
「帶路。」
「這裡……」獾牙循跡一直來到了一個大山洞前。
「小心，可能還在裡面。」
「沒有妖氣，不過還是不能大意。我進去，你在外面等著。」
「我有帶麻醉槍，我在外面準備好，如果牠出來我就射擊。」
「好，不過要有心理準備，麻醉不一定管用。」
孟醫師拔出手術刀緩緩進入山洞。
山洞裡潮濕黑暗，但孟醫師感覺到裡面似乎有些動靜，
確實有東西在裡面。
「溫迪戈動作很快，力氣又很大，得要保持警覺。」
孟醫師提醒著自己，握緊手術刀小心地前進。
「嗚……」洞裡傳出野獸的聲音，一個身影忽然往孟醫師靠近。
「來了！」孟醫師緊張地舉起刀子，但連忙停下動作。「咦？」
他掌心發出光線照著前面的生物，是一頭真正的黑熊，
而且看起來比孟醫師還要害怕。
「沒事了，別怕。」孟醫師收起刀子，
「我沒有要傷害你，我只是以為你是……」
「吼……」黑熊露齒威嚇。
「咦？」
孟醫師表情複雜地走出了山洞，獾牙連忙上前。
「怎麼了？是獵物嗎？」
「這……是也不是。」孟醫師困惑地思考著，
「事情似乎和我原本想得不一樣……」
「什麼意思？」
「鏗……」遠方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響。
「是前面嗎？該不會……」孟醫師邁出腳步，「我們快過去看看。」
※
「喀……」楊宵踏著樹林間的枯枝與落葉，逕自在山野中前進。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妖怪？
戴小姐提到的廢棄礦坑應該是往這邊走吧？
我想確實是最可疑的藏匿處了。」
楊宵注意著樹木與地面是否有動物的痕跡，
也不時吸著鼻子感受山林間的氣息。
「喔？」他忽然注意到地面有個不大清楚的足跡，「是蹄痕嗎？」
他沾了泥土在鼻子前聞了一下……
「是妖怪不會錯，不過還真有點古怪。」
「沙沙……」遠處的草木忽然有些動靜。
「有東西在移動。」楊宵右手往後一伸，
刺青化為長矛落入手中。「終於出現了啊！」
「沙沙……」聲響緩緩地正往高處移動，
隱約可見一個直立著，但背後有數根長條放射狀物體的生物。
「到底是什麼妖怪啊？」楊宵小心無聲地移動腳步靠近，
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嗯？」戴著魚頭面具、斗篷背後展開六根鰭條的獅子魚
也感覺到身後似乎有動靜而轉過身。
「真是讓我白高興一場，奇形怪狀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妖怪。」
楊宵擎著長矛走了出來。
「山裡很危險的，妳還是趕快回去精神病院吧！」
「哪裡冒出一個沒禮貌的怪人？
人家可是深海裡最炫爛的掠食者『獅子魚』！」
「喔，原來就是妳啊，那搞臭獵人名號瘋子二代。
妳也是要找同個獵物？
沒想到來到C市第一天兩位當地名人都給我遇見了。
幸會啊，小弟是真正的獵人楊宵。」
「我的小豬頭也跟人家說過，
你們就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偽君子吧？」
「輪不到妳這瘋子代表來評論。」楊宵瞪著獅子魚，
「我們前輩都說無論你們多麼讓人討厭，
只要有出手清除作亂妖怪，那就不必插手。
不過我一直難以認同，任你們這些瘋子胡作非為，
阻止不了妖怪還搞臭我們獵人之名……」
「你講完了嗎？人家聽了都想睡覺了。」
「這樣好了，我讓妳三招攻擊再出三招反擊，
妳能在三招內拿下我或是擋下我出的三招而不被制伏，
我就勉強認可妳的能力允許一起競爭這獵物，
否則就給我滾下山，從此不準再作獵人。」楊宵下了戰帖。
「誰理你啊！」獅子魚轉過身逕自邁出腳步，「中二男生。」
「喂！」看獅子魚無視自己就要離開，
楊宵連忙追過去伸手要拉住她。「等等好歹……啊！」
沒想到獅子魚早有準備地忽然轉過身同時快速拔刀揮出！
「鏗！」楊宵連忙後退用長矛擋下了獅子魚手中的劍。
「真是陰險啊，垃圾魚。差點就中招了……」
「是獅子魚！」獅子魚冷不防又拔出了左上鰭條的第二把劍，
向前突刺。「去死吧，羊角。」
「是楊宵！」楊宵矯捷地側身閃躲，拉開了距離。
「兩招了，比我想得有點料，不過還是不夠味。」
「嫌人家不夠辣嗎？真失禮！」
獅子魚熟練地揮著雙刀向前，刀刃猛烈而快速地襲向楊宵。
「這樣稍微像點樣。」楊宵也靈活地旋轉著長矛，
每一下攻擊都被擋了下來。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三招結束，換我了。」
「咻！」長矛迅雷不及掩耳地忽然刺出。
「啊！」獅子魚格擋與閃躲都慢了一些，
一把刀被打落，肩膀也被劃傷，連忙一再後退拉開距離。
「來，吃我第二招！」楊宵一躍向前，由上往下揮擊。
「咩呵呵……」獅子魚拉開距離的同時以已經拔出了左下的鰭條，
對準襲來的楊宵。
「唰！」射出了一張網子。
「等等，現在是我攻擊……」
楊宵一整個撞進了網子中被困住而跌落在地，
「而且竟然用這種機器也太作弊了吧！」
「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打算玩你的中二遊戲。」
獅子魚抽出了右二的鰭條，「剛剛不是嫌不夠味嗎？
接下來保證熱辣無比喔！咩呵呵……」
「那是……」
「掰逼！」獅子魚噴火器朝向被困住的楊宵……
「咻……鏗！」噴火器射出火焰的瞬間忽然被打落在地，
上面插著一把手術刀。
「又碰面了，假鮟鱇魚。」孟醫師從樹林間走了出來。
「是獅子魚！又是你，真是討厭啊！」
獅子魚拔下面具上的尖棘，如飛鏢般射出。
「鏗、鏗……」孟醫師揮刀打落，不過獅子魚卻趁隙轉身快步逃走。
「是你？你不是已經下山了？」楊宵已經用矛尖劃破網子走了出來。
「想想那麼早泡茶也沒用，不如來確認你還有沒有命享用。」
孟醫師笑著問：「你沒事吧？」
「別以為你救了我，根本是壞我好事，
本來已經悄悄劃破網子要伺機突襲的，
結果現在還沒出到第三招就給她逃了。」
「你是來獵殺妖怪的吧？花時間和體力跟別的獵人戰鬥，
要是真的掛彩了是要讓妖怪看好戲笑你，然後繼續殺人嗎？」
「干你屁事！」楊宵氣憤地說，
「倒是叫你別插手卻偏要來，你也是要找那隻妖怪嗎？
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干你屁事。」孟醫師不客氣地回敬，
「如果不想讓獅子魚先找到獵物，勸你動作快一點。」
「哼！給我記著，很快就會跟你算帳。」
楊宵怒氣沖沖地提著矛離去。
「好了，我們趕快……」孟醫師轉身對身後草叢裡的獾牙說。
兩人加快腳步朝剛剛獅子魚離開的方向，
獾牙檢查著泥土上的足跡以及沾上枝葉的血跡。
「往這邊走。」獾牙帶頭前進，
「獵物才剛剛走過，又是慌張逃離的狀況下，
蹤跡再清楚也不過了……啊，不過獅子魚應該不是獵物吧！」
「嗯，不過我相信她能帶我們找到獵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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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關係圖 https://imgur.com/RoLsNK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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