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小時候的真實故事。
話先說在前頭,人類的記憶相當不可靠,更尤其年代久遠,不知道那段回憶是不是被夢境影響,還是小時候自己腦補。
總之,我永遠記得這段插曲。
那時父母親因為某件事情而一起到舞廳,跟客戶(或是朋友)唱歌跳舞。
五歲的我也一起被帶上。
那一層樓五光十射,有好多的大人到處走來走去。
因為無聊的關係,我開始到處跑,到處玩。
在霓虹燈滿盈的空間,我很快就覺得無聊了。
後來我決定到不同的層樓冒險。
電梯對我來說就像是個神祕的空間一樣,打開門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個時候我心想,反正樓層只有15樓,怎麼可能會迷路呢?
原理很簡單,除去1樓大廳之外,只要把2~15樓都按遍,自然可以回到原本的樓層。
我開心地跟著大人閃入電梯,鐵門緩緩闔上,阻絕那黑暗中的七彩,剩下的只有電梯裡面單調的白,日光燈的白。
依稀記得有層樓是辦公大樓,門一打開就能看到很多上班族,忙碌地辦公。
還有一層樓是雲,零星的人站在雲霧裡面,不知道在幹嘛。現在想起來應該是乾冰造成的效果,可是哪有人在電梯門前放乾冰。
然後,我就迷路了……
我想不起來自己是從哪一層樓進的電梯,心情開始慌張。
沒關係,就如同我前面所說的,總共15樓,每一樓都按總跑不掉。
比較低的我自己可以按到,但開門都不是那熟悉的吵雜歌聲。
其餘的樓層等其他大人按。
我滿懷期外地希望大人能按下我沒到過的樓層,或許有一層樓就是舞廳。
可是,所有樓層都按過了,打開的風景大概可分成兩種。
忙碌:幾乎都是灰色為基調,穿著西裝的男人、套裝的女人匆匆地走出電梯,換另一批西裝套裝男女人進來。
平靜:以白色和些許黃色為基調,裡面的人通常都站著發呆。
我徹底慌了,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為什麼爸爸媽媽都沒有發現我不見了?
為什麼這些大人都不理我?
一股出電梯亂找人的衝動油然而生,可是我很矮,出去的話恐怕會按不到電梯按鈕。
正當我焦急地看著外面的時候,有一個阿婆進來了。
她滿臉皺紋,背著竹簍、拿著夾子,看起來就像是清潔工。
她進入電梯的同時,日光燈開始閃爍,不過時間不長,一下子就回復原本的蒼白。
阿婆明確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自顧自地按下樓層按鈕。
她是第一個在電梯裡看我的大人。
叮!電梯門敞開。
吵鬧的聲音夾著菸味是舞廳的樓層,我連忙跑出電梯,回頭一看,緩緩闔上的電梯門已經看不見阿婆的臉,只看到她一半的身體。
後來我馬上找到我媽。
「這裡好玩嗎?」她說。
好像我只是到旁邊的桌子繞繞那樣的平淡。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算是我一生中最沒辦法解釋的回憶。
當然也可能是我的幻想被大腦誤以為是真實記憶。
總之,自從那次之後。
出門我都緊跟在爸媽身邊,直到小學才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