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人麻瓜,純屬路過。
※ 手機排版,文長慎入。
(分類一直不見,不會補,只好一直刪,還請海涵。)
9/10回推噓:
各位每一條推噓文我都看了。無論是喜歡風格、誇獎文筆、路過幫補血、鼓勵我寫下去的
,或是噓廢話多、太蠢、飄比例不足的,我都虛心候教。很高興有個地方能讓我分享這些
事,飄版真是個有溫度的好地方。
大家身邊有認識那種對事物警戒心低到不可思議,非常適合擔綱媽佛主角或人怖主角的人
嗎?
一個寬廣的open mind,就是這些人自帶的主角光環吧。
我是麻瓜,但家姊就是上述這種人。
家姊很正,更難得的是,兼具一顆善良美好的心。從小我就覺得她真的是童話主角般的人
,只差唱歌小鳥不會來、老鼠不會幫她做家事。她對人總持著無罪推定、人性本善的思維
,一早起來就面帶微笑,覺得世界真美好、空氣真清新,燦爛的閃瞎了我的眼。
只想看有飄的,可以快轉至(三)。
(ㄧ)詐騙
有天,家母跟我說,「你姊啊,差點被詐騙,我跟她講她還不信。」家母是一個每逢網路
謠言必轉發、假新聞必認同也分享的人,話從這樣的她口中說出,我就不能不處理了。
家姊說,前幾天接到一通電話,說她抽獎抽中了雙人的國外旅遊。她當然既興奮又開心,
對方接著說,要保留這個名額,她得先去繳一筆保證金,上萬,但比起雙人國外旅遊小錢
,而且辦妥手續後,就會把保證金退還給她。
聽到這,我白眼已經翻到後腦勺了。
家姊惋惜的說,但存摺的印章在家母那,家母說她被騙了,不肯交出印章。後來對方又來
電,家姊告知對方,她要去借錢籌這筆保證金,請對方先保留名額。對方後來或許是良心
發現吧,說搞錯了,沒有她的名額,堅持要她不要去借錢......家姊還要對方再三確認真
的沒有自己的名額嗎?她真的很想去......
我想著如何說才能讓她明白,詐騙都良心發現了,妳還比他堅持是怎樣?我問「那妳最近
真的有參加什麼抽獎嗎?」
烏鴉就飛過去,話題就結束了。
家姊就是一個這麼天真善良到詐騙都忍不下心騙她的人。
(二)色魔
我一直以為,那種會隨機埋伏夜歸女性性侵的色魔,是電影、或社會新聞中才會出現的,
但家姊的遭遇改變了我的想法。(另一個朋友也遭遇過,所以真的只是有沒有遇上而已。
)
有天晚上,我正在洗澡,從氣窗外傳來家姊的尖叫聲。我叫爸媽帶著狗下樓去看看,在樓
梯間遇到已平安上樓的家姊。
剛剛,家姊走回家的路上,有個頭戴全罩式安全帽的男子走在她身後,到了我家巷子,男
子突然從後面熊抱她,她嚇了一跳尖叫,男子似是想將她撲倒,但拖不動她......
家姊人正又紙片,但不巧...力、大、無、窮,她可以自己一個人搬一個雙門、附全身鏡
的衣櫃......上、三、樓。
她移動了幾步,男子仍沒放手,直到男子想摀住她的嘴,家姊才出力反抗(所以剛剛還沒
用力就可以輕鬆拖著一個成年男子走......),安全帽男秒被摔在地上,他傻愣了幾秒,
說了句「我認錯人了」,倉惶逃離。
家姊又一次逢凶化吉,而且真的以為對方是認錯人......直到我們跟她說那是色魔吧,她
才嚇哭。
(三)剛剛那個
一個午後,我在房裡睡的口水直流,家姊突然搖醒我,用前所未有的肅殺眼神看著我,問
我:
「剛剛那個是你用的嗎?」
平時溫和的人生氣,反差總會讓人心驚。我被問得一頭霧水,趕緊否認,說不是我、我一
直在睡覺。家姊離開房間,孬孬的我也沒有追問。
過陣子,我才從家母那得知,家姊覺得自己「遇到了」要家母帶她去收驚。
那個午後,家姊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睡到一半,突然醒來,但全身動彈不得,她感覺到
身邊一大群人在客廳走動,嘰嘰咕咕的說著她完全聽不懂的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在一片詭異的熙熙攘攘中,家姊只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反抗、卻無法解開束縛地待著
。
過了會,講話聲、走動聲突然瞬間全都消失,她又能動了,有了跟我的對話。
比起從小住到大,從沒怪事的自家客廳發生了靈異事件,我更驚奇的是,家姊為啥第一時
間認定那一片動靜是我搞得出來的咧?請一大群臨演來家裡神出鬼沒,外帶讓她動不了..
.
...我何德何能啊?
家姊相信過詐騙、色魔,但懷疑我......我才是老實過日子的人好不好!
差點忘了交代,因為家母篤信佛教,所以後來只給家姊一串佛珠要她多念佛就了了這事。
後來我家也沒事。
(四)奶奶
時光荏苒,前年,我奶奶過世了,結束了波折的一生,家姊又遇到了,遇到奶奶。
唉,以下的內容,有些沈重,慎入。
奶奶生前,不是一個好相處的長輩。跟那些和藹可親的老人家相反,我們極少相處的時光
中,她總是一個令我跟家姊感到壓迫恐懼的存在。
奶奶長住南部,與我們一年只見一兩次。例外是她偶爾會突然殺來我們家,不打聲招呼就
住下。
奶奶無論在我家或南部自宅,都時常待在房內,一盞燈都不開、坐在床尾、或站在窗邊自
言自語,用令小孩畏懼的話詛咒著我們不知道的人,呼喚著她早夭孩子的名字,說著與現
實相左的幻想。
奶奶對父親有異常的執著,嫉妒著時常搭父親便車出入的我。東西掉了都覺得是我偷的,
儘管每次都在她身上找出,或根本忘在南部家裡,但下一次矛頭依然指向我。有次覺得我
的眼鏡是偷她的,憤恨我偷東西還毫不掩飾,敢在她面前戴著招搖,一把將眼鏡從我臉上
抓下,在眼睛旁劃下幾道抓痕。眼鏡度數不同,根本無法共用,父親戳破奶奶,將她連夜
送回南部。
奶奶很少跟家姊起衝突,但家姊對她的恐懼卻比我還深很多。
我們懂事後,了解了奶奶是受精神分裂症(也稱思覺失調症)折磨,早年喪父、婚後婆婆
妯娌的欺侮......不幸導致發病。
我的不滿逐漸淡化為同情,奶奶北上暫住的時候,也會講講話逗她開心,輪班照料她,從
她靦腆的笑中,我看見了一個如果,如果沒有病魔,她會是美好的。
但家姊仍無法克制內心的恐懼,她曾說,她甚至連知道奶奶跟她在同層樓(遇到色魔後不
久,我們從公寓搬到了獨棟透天的社區),都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希望奶奶不要發現她
的存在。這無關良善與否,那是種超越道德的生理恐懼。
針對奶奶病症的用藥,會有引發腦溢血的可能。藥量過輕,奶奶的病症就無法壓下,藥量
過重,奶奶就可能中風。經過兩次輕微腦溢血後,醫生才解釋了這個關係。在醫生還無法
拿捏用藥如何是重、如何是輕,家屬們也還不知該如何取捨時,腦溢血就帶走了奶奶。
命運捉弄了奶奶幾近一生,但至少在最後給了她一個仁慈的痛快。
而人世間就是這般弔詭,應該是家族中最怕與奶奶有交集的家姊,成了整個家族中唯一一
個,在奶奶身故後見過她的人。
奶奶去世的當天,我無法馬上南下,等隔一天到,父親便帶著壞笑說「呵呵呵你姊昨天說
看到阿嬤了喔~」
這次我有問了。
家姊說,昨晚她跟爸媽很晚才到叔叔家(奶奶與叔叔同住),因為親人都趕來,房間滿了
,她就被安排睡在奶奶房間。
家姊是一個網路小編,表面上是蘇活族自由自在,跳脫了有形的打卡,其實是被無形的交
稿壓力與點閱率牽制,即便是奔喪,還是得工作。
當晚,她在床上敲著筆電,突然聽見我奶奶的自言自語在房中傳來,呢喃著她聽不懂的叨
叨絮絮。
家姊怕鬼,小時候光我看玫瑰之夜,她不小心聽到,都搞得我得搬個板凳坐在浴室外陪她
洗澡。
鬼她怕,但更怕交不出稿,拿不到薪水;奶奶她也怕,但更怕點閱率不足,拿不到獎金。
所以她打算硬著頭皮,想說她不佔床就沒事了吧,改坐在梳妝台打筆電。沒想到這下更不
妙了,從半掩的鏡子中,她看見了奶奶坐在床尾的背影。
這下真的不行了,她筆電也不要了,匆匆去跟爸媽擠一間睡。
隔天,不知道是法師誦經奏效,還是家母念佛有用,或是生死的隔閡本就只有一晚的寬限
,奶奶沒有再出現。
等我大白天趕到時,包括家父,所有人都用訕笑的語氣談及家姊的撞鬼經驗,不高興不被
當一回事的家姊怒氣沖沖的講述著她的遭遇,一邊敲著筆電,希望可以追回損失的寫稿時
間。
忘了是誰問了「那阿嬤說什麼?」
「我聽不懂啊,我以前就聽不懂,現在怎麼會聽得懂。」
這是一個所託非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