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朝日新聞.一九○九年三月五日(明治四十二年).臺灣近海怪獸》
前天三日,英國汽船「蘇丹號」從新加坡經過香港、進入橫濱港口,船長Harvard描述,航海途中通過臺灣近海之際,約二十點不久,隔著海面,有一隻不可思議的動物,高約十五呎、長約二百呎,在海平面上游泳,所有船員皆感詫異,並且描繪圖像。怪獸背上有一排「棘刺」,像是這樣的海中怪獸,未曾見識過。
「很可愛吧?好期待看到這種妖怪喔。」
「所以你才會找我出來搭船啊,陽理……」在我對面的刻殷雙手趴在甲板的欄杆上,長嘆了一口氣。
我和刻殷是地理系的學生,我從以前就對妖怪啊、鬼啊之類的很有興趣,不僅常常挑戰都市傳說,也曾經闖過幾次廢墟,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太重,每次都一無所獲。而刻殷則跟我不一樣,他是俗稱的「陰陽眼」,他總會跟我說那邊有一個大姊姊、或者是一個拿傘的老婆婆……雖然,長大之後比較少聽到他說這些事情。喔對了,我們兩個是竹馬竹馬。
這學期,我們修了一門課:鬼魅地理學。課堂的考察作業是臺灣本土的妖怪,我想做海上的妖鬼,雖然刻殷一直告訴我不要接近海,很容易出事。不過還是凹不過我的請求,被我拉來一起搭船了。
「怎麼樣,你有看到什麼妖怪或鬼魂嗎?」看著刻殷凝望著海面沉思的樣子,我不禁詢問到。
「喔,有啊,蠻多的。大部份都是長相奇怪的生物。」
「那有這種、海棘獸嗎?」聽到回答,我睜大雙眼,興奮地盯著刻殷的臉,順便咬了一口從餐廳拿來的肉,「哇嗚,這個肉真好吃,剛剛聽廚師說是之前出海釣到的,不知道是什麼魚?好特別。」
「沒看到。不過,也差不多就是了。雖然是習慣了,但看久了總是不太舒服,可不像你還有心情吃肉。」刻殷回頭看我一眼,轉身打算要離開,「你也別待在甲板上太久吧——」
碰。一聲悶響打斷了我們的對話,船身受到重擊似的開始劇烈搖晃,船客們驚慌地跑出來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但在外面的我們也摸不著頭緒啊……
「陽理!」當我還在望著海上想找出撞擊來源時,刻殷突然一巴掌拍掉我手上乘著肉的盤子,「快放開!」
「呀啊啊啊——!」幾個船客的尖叫聲響在海上,像看到什麼「東西」似的,但也有為數不少的船客跟我一樣處於茫然狀態,不過照表情來看,刻殷絕對不是茫然的那個。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了什麼嗎?」我邊跟著刻殷往後退至船中央,邊詢問道。
「……你沒注意到嗎?尖叫的那些客人,」刻殷指了指,嘴角毫無笑意地抽動了一下,「手上都有拿著肉。那個肉絕對不正常,可能是釣到了什麼古生物吧。」
「古生物……?」聽到這個奇妙的詞彙,我不禁開始擔憂起吃下去會不會拉肚子,「那是什麼?吃了會怎麼樣?」
「你放心,不會拉肚子。」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刻殷邊往餐廳的方向移動,邊解釋:「最近不是有不少新聞是漁船捕到了奇怪生物嗎啊?那是因為污染和破壞的關係,海底本該在長眠的古生物被人類驚醒,發覺平衡被破壞之後,開始攻擊海面上的人們。但因為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眠,許多生物力量還沒完全甦醒,或者是本身就比較弱,所以就會有被捕獲的狀況。你吃的那個肉,應該也是其中之一,而現在攻擊船隻的應該就是牠的同伴吧。」
「說來,」刻殷突然朝我一笑,「就是你想找的那個,海棘獸。」
「……對不起,這是什麼奇幻小說嗎?」資訊太快了,我完全跟不上刻殷剛剛說的那麼一長串話,「等等,刻殷,你幹嘛!?」
到達餐廳之後,刻殷一把抱起裝剩餘的肉的大盤子,就朝船欄跑去。
「喂!這就是你攻擊船和船上人們的原因吧!來攻擊我啊!」
「你傻了嗎?!」
見到死黨朝海上吼叫著的樣子,我也衝過去想拖他回船的內部,深怕他被「什麼」帶走。而刻殷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接著便開始把肉倒進海裡,並對著還在呆然狀態中的人們喊叫著:「快照做!」
「刻殷……你還好嗎?」
「嗯?喔,還好。」邊望著海平面上橘紅色的夕陽,刻殷臉沉著答道。
「謝謝你救了船。」在所有肉倒入海中之後,船外的撞擊停了下來,工作人員也出來安撫眾人說,可能只是遇到體型比較大的鯨豚,而牠們吃到肉之後就變平靜了……云云。而到船靠岸之前,刻殷都只是盯著海面上發呆。
「陽理,那是牠的孩子。」刻殷撇過臉來,望進我的眼睛裡,說到。
「嗯?誰的孩子?」
「我們吃的肉,是攻擊船隻的海棘獸的孩子。牠只是希望能要回自己孩子的屍體。我聽到牠的哭聲。」
「……」刻殷的最後一句融在海風之中,我和他都沉默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也聽見,遠方海上傳來長遠的,屬於母愛的哭嚎聲。
◆◆◆◆◆◆◆◆◆◆◆◆◆◆
第一次在marvel板po創作,不知道飄點足不足夠,還請鞭小力一點qwq
最近為了畢製在搜尋臺灣妖怪的資料,搜到這個超!可!愛!的妖怪,忍不住寫了一篇創作,如果有機會的話可能會有後續XD
給大家看一下文獻中海棘獸的樣子////▽////
https://imgur.com/qG5982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