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她們
結束墾丁行後，我和學姐準備回到北部。
學姐在我開啟電視後沒多久就醒了，雖然我發自內心不想讓學姐看到新聞畫面。
但她似乎早就知情了，不如說我到現在才注意到未免太愚蠢。
仔細一想我確實很久沒看媒體了，不管是電視或網路新聞都好，真正活在自己的世界
中。
所以我不知道A子可能在做的，還有她那根本不需要隱瞞的身分。
北返的火車，身旁的學姐聊起了這個話題。
「我想說的就是這件事，A子她好像用著她的異能，在改變著很多人，我之前也有看
過那種眼睛──不，只有這些人而已嗎……」
學姐一臉糾結，別說她了我也沒料想到。
我只感覺到A子背負著很沉重的負擔，卻沒想到竟是這種鬼扯的事。
現在是2019年七八月的交界，2020年年初將要選出下一屆台灣總統。
目前雖還不到決戰階段，但這一屆大選各派勢力都有很明確的候選人已經出線，所以
在新聞上的各種攻防也難看無比。
「而且，A子她是總統候選人──其中一位的女兒。」
學姐的話到現在也猶疑著，我的頭也在發痛了。
我在跟未來可能的總統女兒交往？
這什麼麻雀飛上枝頭的劇情。
本名也在這過程中得知了，但我並不想因此更換。
我知道她不喜歡這名字，如果喜歡的話她早就可以訂正。
「今後，還是稱呼她為A子吧？會不想告訴自己的名字，總有些理由吧。」
不愧是學姐，很體諒我的心情。
「謝謝。」我是發自內心感謝她。
暫且，就這麼決定吧。
不過──某種程度上作為應該公開的人物，A子處事風格卻非常低調，甚至可說是默
默無聞。
查一下網路，她的父親也多次公開不要打擾他女兒的私生活，希望給她普通快樂的學
生生活。
最好媒體沒這麼嗜血？或許在某些操作之外，這部分還是有理由的。
「雖說是女兒，卻是養女……」
我吞了口口水，試圖將苦澀吞下。
A子曾提過，她親眼看到母親仍在自己的預言期限自殺，在那現在已空無一物的山角
別墅。
但那位女子──卻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據說是知道妻子不孕後，她的父親便收養了年幼的A子，這段原委還感動了很多民眾
。
社會同情A子，所以不會干擾她的生活。
只是昨晚A子“剛好”被扯入事件中，她今天才會面對媒體。
不跟我來墾丁，原來是這個原因。
在飯店房間有看到，記者自然會連帶採訪陷入其中的A子──真的是我所認識的那位
，據說是難得在畫面上出現的一次。
但電視畫面上的她卻露出自然──在我看來只是做作的笑容，用著含蓄而得當的措辭
面對媒體的連番詢問。
「我只是跟著爸爸出席聚餐，不清楚今早發生的事情，在我印象許立委人很不錯──
謝謝大家的關心。」
這樣微笑著說道。
好噁心。
原來，平常看慣那冷漠的A子還自然多了。
「我也覺得我們所知道的那位A子比較可愛。」
難得學姐也認同這點。
回想著出門前的記憶，我突然想到某件事。
「等等，如果是自殺……」
總統候選人的妻子自殺，這肯定會被當作弱點被人攻擊吧？
但我試著去查詢，結果讓人意外。
……沒什麼新聞，甚至少數的報導也將這件事塑造成一起悲劇，認為是妻子承受著太
多壓力才發生憾事。
意圖使社會更加同情這家人。
我關掉手機，有種想將手機扔出去的衝動。
「我以為我活在多麼自由的社會。」
「嗯……」
但事實卻不是如此。
望向窗外，流逝的南部農田景觀在夏日下一片綠意。
回去後該怎麼面對A子，我有些迷茫了。
學姐似乎很擔憂我的精神狀況，不過我還是用一些調戲的話語唬弄過去了，還開玩笑
我成為了駙馬爺。
只不過──下午回到自己的住處時，我確實連回來的簡訊都沒有傳給A子。
我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去面對她，明明之前話說得很滿。
內心迴盪著的總是一個疑問。
難道夢境中A子胸口的黑洞，與今天在新聞上所看到的畫面有所關聯……
我不得不這麼想，而看似知道很多的小I，這次也沒有回答我。
＊
結果也只能先還貓，我抱著獵人貓來到浮世的住處。
「看你靈魂現在這顏色，應該比我冰箱裡到現在未處理的便當還噁心吧。」
一進入房間沒多久，那顆人頭就這麼說道。
表面的乾淨都是騙人的。
「……你給我自己去處理吧。」
我不耐煩回應，同時放下獵人貓。
想像只剩一顆頭的他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度過這段日子，是正常人精神也該出問題了吧
，雖然浮世本來就算是神經病？
同樣看見獵人貓大搖大擺就消失了，估計是回到夢中吧。
我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面對曾經無所不談的青梅竹馬，我這麼開口了。
「你對A子──有沒有什麼認識？」
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麼答案。
「怎麼？吵架了？她不是哪位總統候選人的女兒？」
「……你早就知道了？」
桌上的浮世露出燦笑。
「聲音好像在哪聽過，現在看不到實體的我本來半信半疑，看來猜對了。」
「是啊，你青梅竹馬要飛黃騰達了。」
對於我的諷刺，浮世只是平靜著反問。
「……少華，你覺得我為何討厭人類？」
「不是你奇葩？」
如果他脖子下還連著肉體，現在應該搖了搖頭。
「那是主因，但另一個原因──“我看過太多了”。」
我只能保持沉默。
直到最近我才注意到這世界並不尋常，或者說比我認知的更加偏離。
我以為我的遭遇已經夠自怨自艾。
但就像被人類豢養的家畜，仍然不知道真正的恐懼來自何處，實際就來自面前這位餵
食的主人。
A子就是……
「少華，其實我很喜歡你。」
「……啥？」
突然像是告白的話，真希望不是從浮世口中聽到。
「我不是說喜歡你的肉體，不過你變性或許也有搞頭吧。」
「幹。」
我忍不住飆出髒話，當然這無法壓住浮世那張嘴。
「我是喜歡你最初的──單純。」
「你就說白點吧，不要再損我了。」我已經全身起雞皮疙瘩了。
浮世開心笑了，但語氣似乎很認真。
「原本的你──很單純享受著人生。」
「率性過著日子，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充滿自信，正因為你直率做自己的夢，也影響
了我。」
我倒是沒想到，過去那大爺般的爛個性能這麼解讀。
「我隱約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但你最多也只有背叛了自己──卻從沒有放棄讓別人
過得更好。」
「你就是我的童話繪本的主角──白貓，牠所擁有的特質，所以牠才是無雜質的白。
」
……我仍沉默不語。
「如果你確實在意你的女朋友，你只要做你想做的，最終改變她就行了，把她靈魂漂
白吧。」
搔了搔頭，最後將胸口中的悶氣一口氣吐出來。
稍微，心情好一點了。
「雖然你嘴巴總是很賤，偶爾也會說一點好話。」
「我的嘴賤也是跟你學的呀。」
互相損了幾句，反而是我該慶幸能跟浮世是青梅竹馬。
這樣想著的同時，浮世卻突然話鋒一轉。
「然後──我明白你可能不願意，還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不解得看著他。
「說吧，反正除了幫你吃冰箱裡的便當，其他應該都沒問題。」
對於我的玩笑，浮世卻比剛才要正經。
非常少見。
「最後那隻白貓，我留在紫花妹妹那裡。」
我想我的表情在瞬間改變了。
或許這也反應在靈魂上，讓浮世看得一清二楚。
「……少華，你果然不願去見她們呢。」
我有發現用詞中的微妙之處，但選擇不點破。
浮世是我的青梅竹馬，他自然也認識袁紫花，我那已沒血緣的妹妹。
甚至說，一向很機掰的浮世卻跟袁紫花感情很好，都因為是天才吧。
在袁少華死去後，或許就代替著我幫忙照看袁紫花。
然而──他也曉得我跟妹妹間的矛盾情感。
「不久前還來找我聊過天，現在應該在你們老家。」
「……嗯。」
我確實畏縮了。
那是跟A子冒出的問題不同的，另一種層面上我真正不想面對的難題，卻是心理上的
更多一點。
「少華──我知道要你以現在這個姿態，面對沒辦法解決的過去，確實很強人所難…
…」
「但……」
浮世並沒有猶豫，而是以信任的口吻將之託付。
「我無法成為白貓。」
「能夠拯救她們的，還是過去我所憧憬的你。」
面對浮世最後的請求。
「我......」
卻只能支吾其詞。
※本作品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的人物,團體,事件等等一律無關.
*
作者的話：
本回應該還是有錯字(疑
但某些字不是多的。
https://forms.gle/kNB6hDDXwaPjegTAA
目前舉辦角色人氣調查問卷，學姐或A子黨的快站出來！
另外有想法或想悄悄問作者的，也可以透過這個問卷打出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