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的人越來越少了(哭)
***正文開始***
寧願是被拐走,也不願意是這個下場。鎮民出動大批人馬,翻找了整個空地,在櫃子裡發
現了哥哥。遺憾的是哥哥送醫後,仍然不治。奇怪的是,櫃子的鎖是壞的,櫃子本身的隔
板也是活動式的,就哥哥的力氣,沒有理由掙脫不出櫃子。怎麼想,都找不到為何悲劇會
發生。
菈菈一路哭喊著奔跑在哥哥身邊,試圖想要喚醒哥哥。已經是理解死亡的年紀,所以也知
道哥哥是再也回不來了。從喪事開始到結束,菈菈只是一直哭。
「菈菈,你要吃點東西,不然哥哥會不高興。」
怎麼哄,怎麼罵,不吃就是不吃。幾次暈倒送醫之後,馮家父母也身心俱疲。
紀默然看著窗外的櫻花綻放著,上一次是住在都市裡,四周沒有半點綠。每個地方都不能
久駐,少則幾個月,多則兩三年。有趣的是,每個地方,從來就不會沒生意。要說是人的
慾望促使他們來到舖子前呢,還是舖子本身會吸引人呢?
「你好。」
紀默然一抬頭,看著前來拜訪的人。面容憔悴,抱著一個與紀翩年紀相仿的女孩。女孩趴
在訪客的背上沉沉地睡著,眉頭之間有說不上來的悲傷。
「我想要折命,讓我女兒失去我兒子存在的記憶。」
祈醒來時,已經成為靈體了。他看著那群大人圍著妹妹,每個眉頭的深鎖,盡是無奈及傷
痛。他在這頭喚著那些曾經心愛的家人們,但是沒有一個回應他。
按照貫例,幾個七的法事過去了,馮祈曾經想要回去探望自己的親人,卻總是被擋住。
「你並無心願未了,如果硬是闖入,只會耗損靈識。」好心的靈體大叔在發現馮祈硬要闖
入家人夢境裡,開口提醒了他:「如果耗損靈識過多,連你自己都會萬劫不復。」
「我只是想看看家人,這點也辦不到嗎?」
「所謂託夢,只是請求生者幫亡者處理生前未完成的事情。你生前並沒有未完成的事情,
頂多只能在做七的時候暗示你回來過了。」那個靈體拍拍馮祈的肩膀:「人鬼殊途你是知
道的,你也不希望你家人的運勢被你影響到吧?」
難道他真的無法跟家人溝通嗎?看著哭到不能自已的母親,事件發生後就再也沒有笑過的
父親,教他怎麼能不掛念?尤其是妹妹,他多想在妹妹夢裡告訴她,祈祈變成這樣,不是
菈菈的錯……。
他跟著家人一起生活,跟著家人一起過著沒有他的日子。剛死的時候認識的大叔靈體,也
跟在他旁邊。
「大叔,你沒有家人嗎?」馮祈好奇的問,大叔一直跟在他旁邊,待到他都疑惑大叔為什
麼沒有離開過他身邊去看看自己的家人。
「我呀,」大叔笑了笑,那笑容有點苦:「我當然有家人呀,但是現在有跟沒有也都差不
多了。」
「什麼意思?」他不懂大叔話語裡的曖昧,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哪來這麼多的反反覆覆
?
「當沒有人記得你的時候,你就跟死掉差不多了。」大叔說著:「哈哈,不過我們也早就
是死掉的人呀。」
「等你之後就會懂了。」大叔是這樣說的。
但馮祈也沒有機會再問大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那天他跟著父親一起進入了「折命舖」,
發現了父親去折命,為的是要忘記他。不理解父親做的這個決定,馮祈被怒火覆蓋了理智
。他要的其實不多,只是希望自己能在家人心上掂上一份重量,難道連這點都不願給嗎?
「年輕人,不要想太多。總是要放下亡者,生者才能繼續走下去呀,」一路陪著馮祈走的
大叔安慰著馮祈,試圖拉回馮祈的理智:「你這樣執念過深,很容易魔化呀。」
「都要被忘記了,成不成魔又有什麼關係呢?」冷冷地,馮祈笑了。連命都犧牲了,但是
父母只在乎妹妹,他也曾經是他們的兒子呀……。他要妹妹想起他,記得這個曾經將她捧
在心上的哥哥:「又或是成為魔,反而容易被記得呢?」
語畢,馮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腳底開始黑化。大叔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路充滿善意陪伴馮祈的大叔,在馮祈失去理智下,成為魔化後馮祈的祭品。
***
考季將近,各種寄託自己身心的考試妙方也都紛紛出爐。平時不燒香,只想抱佛腳的學生
不佔少數。馮菈菈一直都是全校排前幾名的常客,自然奉行「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不考
不玩」的準則。但也因為是校排名前面的常客,為了維護自己榜上尊嚴,有時候看著大家
奇怪的奪分法寶,也會好奇的湊熱鬧。最近學校流行「守護小物」,相傳只要去學校後山
附近的小廟裡拜拜,就可以拿放在外面的御守,在晚上十二點對著御守許願,如果御守發
光了,你的願望就會實現。
「有沒有這麼神呀……」這太不合常理了,馮菈菈將御守翻來翻去:「還是裡面有什麼會
發光的東西?」
「真的啦,我那天對御守許願,說、說、說……」告訴馮菈菈這個訊息的同班同學劉和嘉
突然紅了臉:「反正,我許完願之後,御守就發了光,然後過沒幾天,願望就實現了。」
「所以裡面就是會有發光的東西嘛,不然怎麼可能沒事發光?」馮菈菈墊了墊御守的重量
,唔,挺輕的。
聽到這句話的劉和嘉,神祕兮兮地搖了搖頭:「不是喔,我有拆開裡面。裡面,只有一張
紙。」
「一張紙?」馮菈菈有點意外:「那怎麼發光的?」
「守護神吧,」劉和嘉聳聳肩:「就跟你說了,裡面沒有發光的東西。」
百思不得其解的馮菈菈,對劉和嘉的御守十分好奇。打開御守看,也就真的是簡單的束口
袋,裡面放著一張紙。那麼究竟為何會發光呢?
此時,紀翩從教室外面走進來,一臉倦意。馮菈菈看見紀翩,連忙喚他過來:「紀扁羽!
」
紀翩往馮菈菈望去,只見她手上拿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
想靠近那個充滿惡意的東西。
「紀扁羽,你看劉和嘉拿的這個,他說去後山小廟拜拜,就可以跟廟祝拿。然後……」馮
菈菈看紀翩沒走過去,她拿著這個御守就走過來。她覺得,紀翩一定知道這東西有什麼詭
異。紀翩聽著馮菈菈吧啦吧啦的走過來,他難得地感到害怕。不是怕馮菈菈,是他完全不
想接近她手上拿著的東西。
於是他緩緩的退後,試圖跟馮菈菈拉開距離。但馮菈菈沒有發現紀翩的異樣,繼續邊說邊
往紀翩的方向走去。
「走開,」紀翩冷聲:「不要過來。」
「什麼?」沒聽到紀翩說的話,馮菈菈又更往前了一步。
「我說,走開!」因為不想要接近,所以只能扯開喉嚨。紀翩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是他
也只能這樣做。果然,聽到這句話的馮菈菈身體一震,想必是往心裡去了。劉和嘉看見馮
菈菈臉色不對,急忙迎過去安慰她並且斥責紀翩:「喂,你也太沒禮貌了吧。叫人家走開
還這麼大聲!」
不吭一聲,紀翩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解,又或是不需要辯駁,就讓大家誤會吧,反而比
較省事。想到這裡,他抬頭看了馮菈菈的表情,覺得有點愧疚。矛盾的情緒在紀翩的腦中
翻轉,他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要跟馮菈菈解釋些什麼。
「我只是想問你這個御守而已,」馮菈菈拎起御守:「你也不用這麼兇吧!」
紀翩瞇起眼,覺得她手上的東西好眼熟,但又說不出在哪裡見過。
「沒關係,不要理他了。」劉和嘉跟其他同學圍過馮菈菈身邊,緩和剛剛尷尬的情緒及氣
氛:「我們繼續聊我們的東西就好。」
馮菈菈回頭看了紀翩一眼,有點失望。難道,他就這麼討厭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