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內部就像一般的電影院一樣，只是有兩層樓，二樓都是包廂，感覺上像是古典歐
洲電影裡才會出現的。胡子越帶我直奔包廂，說在上面比較不容易被發現。我們走上旋轉
樓梯，來到純白色的包廂內，靠著欄杆，可以清楚地俯視整個場地。
座席幾乎都滿了，我算了下，至少塞了一百多人。舞台後有一塊巨大的投影屏幕，放
著風景照，兩個人站在前面。其中一個是穿著純白色長袍、戴眼鏡的大叔，很好說話的樣
子。
「……所以說，到底人，與鬼，有什麼差別呢？」
大叔似乎正在演講，和藹地問道，底下的聽眾窸窸窣窣討論起來。趁這時候，他把麥
克風放在架子上，過去和一直站在舞台角落的另一個人說話。那人是女的，打扮很特別，
上半身穿著像古裝一樣的寬袍大袖，袖子幾乎要垂到地上，下半身卻是黑色短裙，配黑過
膝襪。髮型倒是普通的長直髮，只是後腦杓有個蝴蝶髮飾，花色十分逼真，就像一隻巨大
的蝴蝶停在頭上一樣。
只見大叔對著她耳朵說了幾句，女生點頭，然後便走掉了。他回來拿起麥克風，接續
剛才的話題。
「大家想到答案了嗎？其實，人與鬼之間並沒有差別，人只是比鬼多了一副軀殼而已
，所以也可以說，人就是鬼，鬼就是人。各位不妨這樣想，我們人，一直被外在的軀殼所
束縛，受困在塵世中，歷經各種苦難……這樣的痛苦，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沒錯，只有
脫離了軀殼，解放靈魂，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大叔說到這裡，停頓了下，聽眾們都發出「原來如此」的感嘆。
「所以，我們不用害怕死亡，因為，死亡只是脫離軀殼的過程，就像是從蛹變成蝴蝶
的蛻變，從蛹，到蝶，從人，到鬼，其實都是一樣的。甚至，變成鬼之後，才是真正的開
始，」
「說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胡子越聽著很不爽。
「他說這種話，簡直像是在鼓勵人家去死一樣。」我說。
「這傢伙誰啊？邪教教主嗎？憑啥這麼多人來聽他講幹話？」
「不知道……而且好像也沒看到堂主。」
我努力想從底下這堆人頭中找到堂主的身影，無奈實在太困難了，誰叫我只有在照片
裡見過他。不瞞說，我是個臉盲，除非天天見面，不然我很難去記得別人的長相，就算周
杰倫站在我面前，我搞不好也認不出他。
「唉，要是有帶望遠鏡來就好了，至少看得比較清楚……」
我說著，感覺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整個人都傻住了。
來者居然是剛才在舞台上的蝴蝶女。
「妳……妳有什麼事嗎？」
「你們兩個，來這裡做什麼？」
蝴蝶女抬起手，用她長長的袖子指著我，冷冷地問。
「看不就知道了嗎？咱倆是教徒，來聽演講的。」胡子越理直氣壯地說。
蝴蝶女瞇起眼：「你們，不是教徒。」
「什麼？」
「教主說了，外來者，殺無赦。」
欸？什麼？她剛才是不是說了很可怕的話？
我壓根來不及反應，蝴蝶女把雙臂張開，然後，無數的藍色翅膀的蝴蝶，從她的袖子
裡飛了出來！
「天啊啊啊──」
在我慘叫的當兒，胡子越已經拉著我衝向樓梯，那些蝴蝶一直跟著我們，不時俯衝下
來，牠們的翅膀，竟像是刀刃一樣，割破了我的衣服、臉頰。有些沒命中目標的，直接卡
在地上，翅膀陷進地板……見鬼了，這蝴蝶的翅膀到底有多硬！
樓梯就近在眼前，但是更多的蝴蝶過來包圍我們，數千對翅膀拍動的聲音震耳欲聾。
「劉白，把眼睛閉上，要衝了！」
胡子越說完，一個箭步衝進蝴蝶群裡，我閉著眼睛，感覺全身都好痛，一定又被蝴蝶
翅膀刮破了不少口子。這事兒說出去一定沒有人相信，堂堂倆大佬爺們居然被蝴蝶弄得遍
體鱗傷！
我們突破蝴蝶牆，踩著樓梯跑向出口，沒想到蝴蝶女從二樓一躍而下，擋在我們面前
，伸出長長的袖子，一副要幹得你死我活的架勢。
「胡子越！快揍她！拿你的桃木劍砍她！」我躲在胡子越後面，很孬地喊。
「廢話我當然知噗嗚喔喔喔！」
胡子越話說到一半，蝴蝶們就往他的臉撲過來，幾隻進了嘴裡，幾隻釘在他的頭上跟
臉上。
靠杯，看起來好好笑。
「我呸！妳這婆娘──」
胡子越把滿嘴的蝴蝶全噴出來，輪起桃木劍衝向蝴蝶女，沒料到卻被鬼魅一般地閃開
，撲了個空，桃木劍砸在地上，留下一個大洞。胡子越再度拾起劍，蝴蝶群卻已把他團團
包圍，密密麻麻的蝴蝶瞬間覆蓋他的全身。
「胡子越！」
都這樣了，我當然不可能繼續傻傻地看，我趕緊過去，想趕走那些蝴蝶，但牠們就像
是上了膠似的，黏得死死的，還爬到我的身上。我這才發現，這蝴蝶居然力氣這麼大，停
在你身上，你就像被點了穴般的，不能移動分毫，難怪胡子越一直沒有動作！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蝴蝶女狠狠瞪著我們。
「我們……只是想……入教！」胡子越艱難地說。
「徽章是哪裡來的？」
「那是……」
我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石斑的名字，但蝴蝶女並沒有聽我解釋的打算，她大袖一揮，我
的腳竟自己動了起來，不，應該是停在我身上的蝴蝶正推著我的腳走路！我倆就這麼被一
群蝴蝶推出劇場，踏到外面的剎那，所有蝴蝶一齊離開，我們像失去支撐的木偶，狼狽地
摔在地上。
「痛痛痛……這到底是哪招啊……」
我這才有時間關心自己的傷勢，這下可好，全身都是割傷，雖然傷口都不大，可是痛
到爆。胡子越更糟，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了，身上沾了好多破碎的蝴蝶翅膀，活像個難民。
這狀態當然不可能再戰鬥了，我把他攙扶起來，兩人一瘸一拐地走出遊樂園。
「胡子越……你輸給那個女的，會不會不甘心？」
「廢話，豈止不甘心，想死的心情都有……」
「之後打算怎麼辦？」
胡子越沉默了下，無奈地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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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很多電影，發現反派身邊往往都會有個武藝高強的女保鏢，於是就創造了一個冰山
美人類型的角色，武器是活生生的蝴蝶，當然這些蝴蝶的來頭不小，下回待續
雖然每篇都沒什麼人推，但只要有人支持我就很感動了，謝謝推文的各位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