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三重蘆洲長大 因為地緣關係 宮廟所以也成了親戚家人們的交流場所。
在我成長的廟裡的最上層正殿供奉著鎮殿盧王千歲。
在年度進香後會進行值年的頭家爐主擲筊,由最多筊數的民眾被選為當年的爐主,而千歲
就會指定到住宅裡安座一年,保佑該戶的大小出外平安。
而家裡也剛好在我外婆去世的那年是值年副爐主。
在我高中的第一年,因為私立高中會有分班考試,當時我的阿嬤因為胰臟癌末期,住進了
安寧病房,我的父母因為怕影響到了我的分班而選擇暫時不說,等到考完再再讓我去探望
。他們一致的口徑都是:「阿嬤有好轉,不用去看她」我甚至不知道已經是末期了。
然而,當時所有的親戚包括了我的姊姊,都有去看了阿嬤的最後一面,都記得他說的那句
:「叫還沒有來看我的快來看」
我是矇在鼓裡的最後一人。
那天清晨5:45分一如往常的到了等校車的地方,卻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卻也說不上是感
冒或是不舒服,心想可能是早上要數學週考壓力太大吧。比以往更不耐煩地寫完考卷交差
。只想打發掉今天的差事,在午休時夢見一個老人,臉色偏紅,蓄鬍一臉嚴肅地對我說了
一句,「不久了,沒時間了」
我突然想到外婆,我打量著今晚趁爸媽不注意偷偷跑去慈濟醫院(離我的高中很近),去
探望阿嬤。便約了兩三好友放學不坐校車搭計程車出去學校,
18:35分帶著興奮卻焦慮的心催促著好友。先放了同學下車再獨自去了慈濟醫院的大廳。
大廳有個觸控的面板可以查詢房號,我不斷搜尋著阿嬤的名字,
「怎麼不見了?」我的記憶是某天聽到電話中他住在心蓮病房(後來才知道是安寧病房)
,我便詢問該怎麼走,經過心蓮病房的外面是個類似開刀房的區域,再來是一道長廊,長
廊異常的安靜,看到前座的護理師:
「請問...的床號是哪一個?我是家屬」
「他已經被接走了喔」(我以為她已經回家了)
「請問是長的比較高沒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接走的還是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接走的(意指我舅
舅)」
「他是被一群人接走的,走的時候很安詳,你要不要打電話給家人確認一下?」
我打給我媽,確認了他們在殯儀館。
我忍住眼淚要求到生前她的床位,眼淚終於潰堤,一直喊著阿嬤對不起。
最後在那個黑長廊哭了一段時間 7:30分 我打了電話回家,所有人都知道,死亡時間是下
午。
後來埋怨了父母很長時間,當時根本已經喪心病狂的想找到阿嬤,跟他道歉,我回到了廟
裡,跪在凳上流著眼淚,找尋她的身影。
在阿嬤出殯後的某個晚上,半夢半醒間夢到她說她被牽引在千歲的十二君神旁邊,我到了
廟躑了筊,意外地發現阿姨也做了一樣的夢,回頭發現,當時午休夢見的那個老人,就是
盧王千歲。
至今我仍然相信她在那,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保護著我。
阿嬤走後,到廟裡多了一份溫馨,在拜拜的時候也多了一句,
「阿嬤 我很想你 你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