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是一個靠海、有港口，有些居民仰賴捕魚維生的一個城市。是我出生、長大的故
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我小時候身邊的同學、朋友，大多都會游泳。今天
就來分享一個關於游泳跟抓交替的故事…
高中時期因為國中貪玩不愛唸書，導致國立的高中一間也沒上，家人又不願意讓我放
棄學業的前提下，就讓我上了基隆的某間私立學校。這間學校在我那個年代升學率相當
高，而我進去之後，也因為家人強烈要求下，我被迫選擇了高職體系的「升學班」。
所謂的升學班其實就是下課時間比人晚，考試比人多，放假比人少。然後每科都有基
本分，有的科目是100，有的是80，考試未到基本分，就會被體罰（伏地 挺身、交互蹲
跳、開合跳或是直接打屁股、打手心）
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對正值青春期的我來說，沒有交女朋友的時間與管道，索性
一有放假，我就會往海邊、溪邊跑。游泳，是那時候我最喜歡的運動，沒有之一。
還記得那時候因為常常游泳，認識了一個也很常游泳的朋友，阿川。
阿川家裡有漁船，一家人仰賴天吃飯，出海捕魚。
阿川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自然游泳的技術、速度都不在話下，雖沒有受過正規的游
泳訓練，但打從小培養的水性，讓他在水裡面可以說是「如魚得水」般自在、悠閒。
剛認識阿川的時候，我們喜歡一起約在海邊游泳，但漸漸的我們更喜歡去山中的溪中
游泳，少了海水的黏膩，游完泳後總是多得了一份清爽自在。
阿川的姐姐對我來說是天仙級的大美女，有時藉故到阿川家裡走動，也是為了能夠看
看阿川的姐姐，尤其那雙白皙的大長腿，對那時的我來說真的是天選之物。
事情發生的那天剛過農曆七月，鬼門關的第二天。由於民間習俗關係，家人往往不允
許我們在鬼月的時候去海邊、溪邊玩水。也因為如此，憋了一個月的我們，約好週日要
去山上烤肉、玩水。重點是阿川的爸爸會帶著一家大小，加上一些親朋好友一同前往。
那天的早上我起了個大早，因為阿川的爸爸七點半要在基隆的火車站接我一起上山，
出發前老爸叮囑鬼月過是過了，但還是要注意安全，不要跑太深的地方。我連忙回應後
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到了火車站的時候，阿川他們一家人也剛好到，於是我上了車，坐在天仙旁邊，帶著
相當娛悅的心情出發了。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阿川爸把車子停在路邊，大夥幫忙手提著烤肉用品，翻過了路旁的小護欄，順著一條
原本不是道路，但因為太多人走過而自然形成道路的小徑，溪流就在小徑的盡頭，那條
溪流的兩旁樹並不多，我們選了一處稍微可以被樹蔭遮擋的地方落腳，男生把手邊的東
西放下後就忙著開始堆城堡準備生火。就在大家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阿川爸的親朋友
好總共四台車的人也都到了。
連我算在內的小朋友大約有七個，比較年長的是阿川的姐姐跟親戚的一個大哥，其他
除了我跟阿川外都是國小的小朋友。
「你們去玩水吧，不要跑太遠，往裡面走一點有個比較深的潭可以游泳，小心安全啊！
東西烤好我們再叫你們來吃！」
阿川的爸爸真是體貼，知道我們來的目的就是想玩水，於是很快的就放小朋友自由活
動。我看了一下阿川，兩個人開心的往剛剛阿川爸爸說的那個潭的方向走去，而同行的
小朋友們，包含親戚大哥跟阿川姐姐則是跟在我們後頭一起出發。
果然，順著溪流往上遊走一小段路有個小拐彎，彎進去之後左右兩旁則是有一些樹，
剛好左右交叉著阻擋了陽光，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好像一片星光地毯般，很是漂亮。
往前走不到兩分鐘，果然有一處頗大且接近圓形的水潭子，我們面對水潭的左前方處，
有另一個潭的缺口，看起來水可以從那邊傾泄到另一條支流去。
我跟阿川很快的找到了一個比較平坦的石頭，把衣褲都脫了放在上面（我們下面有穿
游泳褲），就開開心心的往潭中走去。
潭水雖然並不清澈，但還是能夠看到潭的底部，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確認步伐的往
前走，越往前走越深，水的高度已經在我的腰間，突然後面濺起了大水花，阿川飛奔的
從我旁邊跑過，然後往前一撲，開始游了起來。我見狀也往前一倒，讓自己的身體完全
泡在水中，也開始往前游了起來。
向前滑了不遠，我試著在水中站立，我發現這時的水已經在我的脖子處（我當時的身
高約172公分），腳可以踩的到底部，於是我對岸上的夥伴們喊著
「欸！你們可以下來玩了！小朋友不要太過來！這邊比較深哦！」
「這邊更深，先不要往這邊哦！」
阿川在我斜後方邊踢腳邊喊著，整個人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挺有趣。
（阿川比我高些，我不確定他實際的身高，但應該超過175公分）
阿川的姐姐也把自己的衣褲脫下，上半身穿的是一件小可愛式的泳裝上衣，下身則是
一件三角形的泳褲。阿川的姊姊是大一生，那個逆天的顏值跟身材真的是讓人垂涎三尺
。她也開始往前邁開步伐，一步一步的往潭中走來，我在潭中不動，靜靜的在原地欣賞
著女神入浴的情境。
沒過幾分鐘，一群小朋友通通都已經在水中，包含那幾個國小的小孩。
潭水真的很清涼，讓每一處泡在水中的毛細孔都完完全全得到了解放，過去一個月不
能游泳的煩悶，加上升學壓力跟家裡發生的事情，我相當享受當下在水中的時間，或前
或後，或上或下。我在水裡盡情的游動翻滾著。
「烤肉好囉！小朋友可以來吃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大人們的呼喊聲。
於是我們幾個小孩子就紛紛往潭邊移動，上岸後都跑回烤肉的地方，享受大人們的辛勞
。我最喜歡的就是把烤肉夾在土司裡，大口咬去，烤肉醬的香味完全在嘴裡散開，真的
是感到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大人們喝著啤酒（是的，那個年代還沒有在取締酒駕，在看文章的朋友們不要模仿哦
，酒後不開車哦！），小朋友則是拿著可樂暢飲，一行人有說有笑的相當開心。
吃飽喝足，這一次包含大人在內，只有兩個媽媽留在原地，其他的人都出發前往潭子
走去。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竟也開始有了烏雲，看起來似
乎不久後就要下雨了。
「小朋友們，走囉～準備回家囉～」
阿川的爸爸已經回到岸邊，對著還泡在潭中的我們喊著。
小朋友們則是不情願的滑動手臂，朝岸邊游去。
阿川游泳的速度真的很快，明明前幾秒還在我後面，現在人已經在我前面，早我幾步
上岸，上岸後他就回到石頭邊拿起T恤跟牛仔長褲往身上套。我上岸後也往石頭走去，
突然間，阿川好像被雷打到一樣大叫
「爸！有人溺水！」
說罷我看阿川就往前跑往潭子裡跳，我急忙回頭看，發現潭中有一個同行的小朋友在
靠近潭的另一個出口的不遠處載浮載沉的掙扎著，下一秒阿川已經在潭中奮力的往前游
去，我見狀也趕緊往後走準備下水救人。
我緊追在阿川的後頭努力的往前滑著，阿川順利的接觸到那個小孩子，我也緊接著在
阿川後面到達，阿川把小孩子往我身上推過來，我接過小朋友的手把他往水面上攙，阿
川則是攙著小孩的另一隻手，兩個人一同往回游。
游著游著，突然阿川「啊」的一聲就往水裡沉，我連忙伸出我另一隻手要去抓，但是
他下沉的速度相當快，我根本來不及構到他，小朋友吃了幾口水也拼命的喊叫著，當下
相當混亂。我再次把小朋友頂回水面，這時候阿川的頭竟然距離我大概10個人遠的距離
冒了出來，他「嚇～」的一聲後，又隨即沈入到水裡，混亂中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到底要
回岸邊還是去救阿川。然後我身邊就濺起水花，阿川的爸爸正朝阿川的方向游去。我見
狀便拉了小朋友繼續往岸邊游，等我抵達岸邊時，我早已精疲力竭，正準備要往回游去
找阿川跟阿川爸的時候，就看到阿川爸拉著阿川往岸邊游來。
阿川被平放在岸邊，人雖沒有暈厥，但看起來相當疲憊。阿川爸爸則是一邊喘著氣，
一邊看著阿川。
幾分鐘後，阿川驚魂甫定跟我們說：
「剛剛在水裡有人拉我的腳！我可以感覺到是好幾隻手在拉我的腳！」
「哪有人拉你的腳，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阿川爸酷酷的對著阿川說，但臉上看得出來滿滿的驚恐與不捨。
「真的啦！有人拉我的腳！」
阿川邊說邊拉起自己的褲管，在阿川的腳踝與小腿處，真的有看起來像手指印的指痕
，力道強勁到都捏出印子來了…
那天之後，阿川高燒了幾天，在家裡足不出戶，後來阿川爸帶他去廟裡給人處理後，
他的病才好轉了起來，但那天之後，阿川再也不跟我去游泳，而我也從那天後，鮮少去
游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