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有鄉民在板上問蕭經理關於我的"阿替異聞錄", 事後我不只發現兩篇故事被收入精華
區, 居然還有收到不少私信敲碗問後續。 所以在故事開始前先謝謝給推的鄉民們, 讓我決
定再次提筆寫下那些驚悚的真實經歷。我發現過去的推文經常有質疑是創作文的聲音, 在次
特別說明一下。為求敘事上的通順, 以及妥善傳達當時的感受, 我會做文字方面的潤飾。但
沒發生的事我絕不會寫出來。
這次的故事和我室友小剛有關, 可以參考白犬不擋路裡, 室友小剛的規矩。
=====正文開始=====
Alice是我輪訓到皮膚科認識的同事。因為細緻的五官、俏皮的氣質再加上纖細的身材, 她
迅速擄獲了我的注意。我們很快便發生了關係。考量到我的輝煌戰績, Alice要求盡快同居
。考量到她的家世背景, 我只能答應讓她找房子。
「我還是不懂, 你為什麼不能跟Alice說你不想同居。」小剛一邊替我搬行李箱下樓, 一邊
問道。
我只能苦笑回答:「因為她每次誤會自己可以是我最後一任女友時, 我們都剛好忙著做別的
事, 沒機會澄清。等忙了好幾次之後, 我發現除了她有這個誤會, 她爸和她爸的兄弟們好像
也有。」
新家是個有電梯和警衛的公寓。推開密碼鎖的大門, 穿過玄關就是有著舒適沙發和大螢幕電
視的客廳。前陽台在客廳的右邊, 幾盆植栽隨意擺放著。往左經過一廳化的廚房和餐桌後,
Alice和我各自的書房相對位在走道兩邊。最後是各有獨立浴室的主臥房和客房。
日子就這樣枯燥乏味的開始了。每天就是在玄關、陽台、沙發、餐桌、流理台、走道、臥房
或浴室, 一天又一天, 一次又一次。Alice每天準時朝九晚五的上下班, 所以我值完班隔天
下午的補休, 就成為我難得能唸書和運動的好時光。
但每次我在書房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具體形容就是在鏡頭下人都會有的不自在, 有種被注
視而且所有細節都被放大的感覺。
察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這份能力最早是我去夜店玩開發出來的, 以便能找出對我有興
趣的女人。隨後在玩街頭搭訕時得到成長, 畢竟特地多看自己幾眼的, 搭訕成功率也比較高
。這項能力在醫院的工作中被我鍛鍊至爐火純青, 成為同理心的重要環節。
我房間的"鏡頭", 有時就在我進房後左邊的樑上, 向下看到我的床和床尾的書桌, 從左邊照
向我唸書的側臉。
有時並非來自左側, 而是背後。準確的說是來自門縫, 還有門板旁邊牆壁的轉角。
這些注視感沒有固定出現的時機。出現之後的位置、持續時間和距離感每次都不一樣。有時
候還會有不只一個注視感。
可能是搬新家後的不適應吧, 幾次之後我才稍微適應了。
「欸你是不是經常偷窺我呀?」Alice雙腿還架在我手臂, 攬著我的脖子, 邊喘著氣邊問我
。
「沒有呀, 誰像妳這麼沒安全感。」剛才的餘韻只剩一點點, 我放下她後回答。看著她跪在
地上替我清理。
「那為什麼我最近常覺得被盯著看啊?」
「妳以為妳明星喔, 誰會盯著妳看。」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我和Alice迎來第一次吵架, 起因是我覺得她擅自翻動我的書桌。
「你記錯了。」
「我不可能記錯。」
「我沒有亂動你的書。」
「我的書都有書籤標示每日進度, 擺放在書架上也按照每週進度的順序。但是這兩天我出門
後都變了。」
「我不想再跟你討論, 這根本就是荒謬, 我偷看你手機還比較合理, 誰要看你的破書。」
仔細想想她也很有道理, 何況她去放浴缸的水邀我一起泡澡, 實在沒理由繼續吵架。於是我
們牽著手一起踏進浴室, 正在寬衣解帶, Alice突然尖叫指著我背後的地板。我順著指尖轉
頭, 看向地板。
污泥構成的腳印, 在我眼前一個接一個相繼出現在我眼前, 彷彿有人連續在地板上蓋印章似
的, 排成兩列從浴室門口直達浴缸。
「咚!」一聲水聲, 伴隨著浴缸水面一陣晃動後, 明顯的往上昇起。
「咚!」第二聲水聲, 同時不少水溢出浴缸外。
我迅速回頭, 先摀住Alice正要第二次尖叫的嘴, 隨後一彎腰將早已腿軟的Alice攔腰抱出浴
室關上門。正當我要出言安慰Alice時, 浴室門後傳來
「嘩啦…嘩啦…嘩啦…」一陣陣潑水打到牆壁和地板的聲音, 快速而且間隔極短。
於是我抓了手機、鑰匙和錢包, 和Alice立刻奪門而出, 一直跑到巷口的全家, 我們才在超
商裡的座位上拼命發抖。
「不然等一下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廟拜拜好了。」Alice用顫抖的聲音說著。
「欸? 這附近有廟?」我也只不住自己聲音裡的恐懼。
「有呀!就在前面一點。」
在Alice的帶領下, 我發現廟其實就在新家的正前方。只不過要先走出巷子, 沿著主路再轉
進另一條巷子才能到。
平時我出門, 要嘛左轉去醫院上班, 要嘛右轉去搭捷運或公車, 所以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間
廟。
廟和新家之間隔著兩棟並排的住家大樓, 一棟是新蓋的, 另一棟則是舊公寓還有頂樓加蓋。
兩棟大樓之間只有一點點小縫, 如果站在縫的前面仔細看, 勉強能看到廟的柱子和香爐。
從廟門口回望新家, 我發現由於樓層較高, 那條縫隙恰好被舊公寓的屋簷和冷氣機擋住。再
加上陽台的盆栽茂密, 即使是事先知道有廟, 也只能約略看到一點點廟的屋根。
廟裡主祀天上聖母, 神案上還有好幾尊神明。廟雖規模不大, 但氣氛清靜莊嚴, 香火隨喜。
拜完之後我們兩人都鎮定了下來, Alice叫了Uber說先回去找爸媽, 我也在Alice走後去醫院
找小剛。小剛平靜的聽我說完, 只在聽到廟的事情後微微一皺眉。
「我都知道了, 最簡單就是搬家。」小剛聽完後用一種開感冒藥的語氣說著, 彷彿我只是咳
嗽兩聲就以為自己肺癌的病人。隨後拿張廢紙, 在上面寫了至少十幾項指示, 還有採買清單
, 都是些金紙金爐之類, 還寫了一家店名, 交待我一定要去這家, 還要報他名字。
我照著採買齊全, 全都帶進新家。照著廢紙上的順序該燒的燒, 該唸的唸。然後指示寫著:
「燒完之前收好行李, 如果來不及, 再燒第二批。」
還好我東西不多, 主要都是書。萬幸當時搬家的紙箱都還留在壁櫥上層, 我照著搬進來之前
把東西一一放回。每隔幾分鐘還得跑去陽台看看金爐火還在不在。
「打開大門, 把金爐移到玄關, 燒最後一批,所有行李和人都必需由金爐上過。」
「行李搬完之後, 人站在玄關裡, 鑰匙過金爐後人跨過金爐, 再把鑰匙裝進香袋。」
「把金爐移出玄關, 在燒完之前關上大門, 無論看到什麼, 都不要有任何反應。關門後等金
爐燒完再帶著金爐離開。」
「帶著金爐去那間廟, 問神明能不能捐贈給廟裡, 如果不同意, 再問我Plan B。」
一切都順利搞定之後, 因為小剛嚴格的篩選條件, 還沒有新室友, 所以我搬回原本跟小剛合
租的地方。隔天的假日我和小剛繼續聊這事兒。
「關門的時候, 你看到了吧?」
「總共三個, 有兩個小朋友和一個中年人。」
「以後沒事不要住廟前面, 很多為了各種原因跟著神明的, 都在那裡徘徊。」
「欸 Alice打電話給我, 等等聊。」
「我爸說他認識的老師講這叫桃花煞, 我們兩個不能繼續在一起...」Alice一邊啜泣一邊說
著。
「真的嗎?嗚嗚…」我趕緊跟著假哭兩聲, 心裡卻在想, 看來Alice的爸爸認識的老師, 就算
不通神鬼之事, 倒挺明白人心的。
所以後來我跟小剛繼續一起住到現在。
至於Alice, 上個月跟一個工程師結婚了, 但我們偶爾還是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