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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是餐廳看著辦的,會上什麼,餐桌上的眾人是沒一個有底,上的每一盤都會是驚喜
,這館子也沒有落了王晨穎的面子,上了五菜一湯,四人吃很剛好,每道都是手路菜,食
材不稀貴,料理卻精美。
尤以一道七工肉,一炸三滷三鎮,把那豬皮整得香滑彈牙,肉也入味軟嫩,很對施涫
瀾的胃口。
眾人應該是對菜色很滿意,王晨穎是今天的東家,他不會客氣,施涫瀾跟張亨宋也都
不是飯桌上會客氣的人,他們明白粒粒皆辛苦的精要,一小塊蔥花也沒有剩,倒是那王耀
碩吃的不算多,就連話也不算多,一頓飯幾乎都在陪笑。
宴席過得很快,眾人沒有談起什麼沉重的話題,沒有談起王晨穎的遭遇,沒有談起那
間有問題的宅子,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都是嘻笑的過場。
席畢,依舊是白色KUGA,依舊是王晨穎開著車,依舊是施涫瀾坐副駕,眾人怎麼來,
就怎麼回去。
路上兩人很沉默,然後王晨穎開口道:「問吧。」
施涫瀾在等王晨穎開口,他在思考這一頓飯的用意,這不像單純的謝宴,更不是一般
的聚餐,畢竟宴席上的氣氛不太對,他緩了一下,他終是沒有直接問出,但他還是開口,
只是這開口的問題,卻跟這頓飯關係不大:「嗯...你應該是被救過兩次,怎麼第一次救你
的人是你堂弟嗎?還是今天你沒請那人來?」
王晨穎有些驚訝,他覺得施涫瀾應該會很直接的問他今天這頓飯的事,結果竟然是問
這個,但他又想,問這問題也不奇怪,他還是回答:「嗯?是這個問題啊,不是,第一次救
我的人不是我堂弟,是我女友,她今天不太方便出席,改天再介紹你們認識,你應該有其
他問題想問吧?」
「嗯...沒有。」施涫瀾還有問題,但他沒問。
「好吧,你不問,我問,你覺得我堂弟如何?」王晨穎開著車,看著前方,他沒有表
情,不知為何,施涫瀾覺得王晨穎問這問題時,空氣有些冷。
施涫瀾思索了一下,然後回道:「嗯...這個嘛...跟你長得挺像的,你們一看就知道
有血緣關係,然後挺帥的,對答反應也滿快的...」
王晨穎追問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施涫瀾當然知道王晨穎在問什麼,那一定就是這頓宴席的用意,
他對王晨穎有些猜想,所以他不想直接答,他擔心這一答,也許會被捲進什麼複雜的事情
之中。
「說說你對他這個人的評語。」
「蛤?」
「照實說沒關係。」
施涫瀾覺得的冷並不是錯覺,這一句的冷熱應該說明了一些事情,他想避,但是被問
到這地步,看來是避不掉了,他又思索了一下,回道:「這...我覺得他有一點應付,不太
真。」
「嗯。」
施涫瀾放棄了,他終是開口問了他一直想問的事「你介紹你堂弟給我認識,有其他什
麼用意吧。」
「呵呵,遮陽板。」王晨穎笑了,他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等了很久。
「什麼遮陽板?」
「你眼前的遮陽板。」王晨穎的右手指了指施涫瀾前方。
施涫瀾看著他眼前的遮陽板,像夾著什麼東西,他翻了遮陽板,抽出那東西,是一個
牛皮紙袋。
「打開」
施涫瀾依言打開紙袋,裡面是幾張照片,上頭都是三個人正在會面談話的照片,車內
的燈光昏暗,但照片上的那三人施涫瀾還是看得很清楚,其中一個人就是王晨穎那堂弟王
耀碩,而另外兩個人,他也認識。
這三人他都見過,只是湊在一起,令他有些找不著頭緒,他一時無法理解這張照片的
意義,他陷入沉默。
車內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段,王晨穎又再次打破平靜說道:「我聽張亨宋說,你先前對
我的事情,有一個推斷,我想你的推斷有些道理,關於這件事情,我得再次謝謝你。」
「啊?什麼事?」
王晨穎沒有立即說下去,他打了方向燈,車轉彎了,他又補充道:「自然是有關他的
事,沒有你我也不會想到這碴,過去這一周,我請人跟著他,我也沒奢求能查出什麼,
但...雖然還沒確定,但這一周還是有點收穫。」
施涫瀾不解,他有點轉不過來,他確實是有過一個推斷,是關於龔中譚的推斷。
而這照片上的另外兩人,一人正是龔中譚,而另一人則是那施工顧問施言勋
他確實是推論可能有一個陰謀在,但他不明白這跟王耀碩有何關聯,更不明白照片上
的這三人湊在一起究竟代表著什麼,他問道:「這個照片就是收穫?」
王晨穎說道:「你看了照片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大概是看出施涫瀾的腦子真的沒有轉過來,王晨穎解釋:「如果我出了事情,那麼他
就是下一順位合法繼承人。」
「呃...什麼繼承人?」
「亞興橡膠工業」王晨穎淡淡的道。
施涫瀾回味一下,突然驚醒,他下巴幾乎是掉到了地上,亞興橡膠工業!就是彰濱工
業區的亞興輪胎啊!市值1500億元的那間亞興輪胎!
施涫瀾驚訝問道:「你爸是...王進才?」
「對...正是家父。」
是啦是啦,這就是啦,施涫瀾確實想過,那宅子雖然在後車巷,不是正老街上,價格
會比較便宜點,但也不可能便宜去哪裡,少說也要兩千多萬,他說他存一點,家裡又拿一
點給他就買下那宅子,一般人能在這年紀就用那「一點」就買下兩千多萬的宅子嗎?
肯定不能。
那他肯定不是一般人,只是施涫瀾沒想到,這王晨穎竟然這麼不一般。
他之前一直猜他是個富二代,結果他真的是個富二代、活脫脫的少東啊!
那然後呢...施涫瀾突然聰明了起來,他全懂了。
「所以你這個堂弟,串通這個龔中譚,看準你想創業玩玩,框你買一間會殺人的房子
,想弄死你,這種神鬼精怪的,檯面上看不出手腳,一切乾淨,他好方便繼承你的...不
對,他是你堂弟,又怎麼會有繼承權?除非...」說著,施涫瀾覺得自己已經踩進了一個家
族的爭產糾紛之中了,這種坑,通常特別泥濘,他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一旁的王晨穎。
但王晨穎彷彿沒有看見施涫瀾的眼神,他自顧點點頭,他知道先前是因為施涫瀾不清
楚他的身分,但現在已知道,能快速的理解也是正常,他接著說道:「是的,他其實不是
我堂弟,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是對外說的,都是堂弟,近日家父身體狀況不太好,
又撞上這件事,事情大致上我是這樣猜的,這就是得謝謝你地方,沒有你跟張亨宋那番推
斷,我還沒想到,有人想弄死我,而且是用這種方法弄死我。」
王晨穎看著施涫瀾,很正式的說道:「再次謝謝你,來日必有重謝,你能這樣不顧安
危,衝進宅子要救我,說明你把我當朋友,這個朋友我要交,情也一定要還。」
施涫瀾有些不好意思,罷手說道:「不不,不必太客氣了,說什麼謝不謝還不還情的
,我只是雞婆多事,但接著你的事情我是幫不上忙了,你得好好處理,等你處理完,有空
再去我店裡陪我喝一杯茶就好。」
王晨穎大笑道:「泡茶是一定的,謝也是一定要謝的,你救我一命,怎就能這樣準過
去?而且你說錯了,你大概是幫得上我的忙,陳寶平說,你是我命中貴人,要我好好把握
。」
施涫瀾的頭很暈,這種有錢大家族的事情水一定很深,而且還不是一般有錢,是超級
有錢,這池子已經不是一般的「一定很深」,而是非常非常深,是一個會死人的池子,施
涫瀾他是好奇心重了點,是雞婆了一點,但這池站著看都覺得窒息,他這次是一點都不想
淌。
「不,你這池子太深了,我是真幫不上忙。」施涫瀾臉都白了,他收好照片,把照片
夾回遮陽板上。
王晨穎怪笑著:「興許你幫得上呢?」
施涫瀾罷手搖頭「我肯定幫不上,再說,你就這樣強迫你救命恩人?」
王晨穎還是笑著「你不是說你不是我救命恩人?」
「呃...話不是那樣說。」
「好,你就算不是我救命恩人,你也是我朋友,朋友有難你不幫?」
「......」
王晨穎依舊怪笑著:「你是那種朋友有難也不幫的人嗎?看起來不像呢...」
「呃......」施涫瀾當初見這王晨穎還覺得他是個耿直的青年,就是個想在老宅賺點
小錢的文青,他就沒看出,這王晨穎竟然是這樣無賴的,眼光如此毒,看出自己的爛好人
個性,沾上就不放了,看走眼了,真的看走眼了,誤交損友,誤交損友。
王晨穎送施涫瀾回到三此齋便離去,施涫瀾揮別王晨穎,推門而入時的心情很亂,他
不禁想起王晨穎說的,命中貴人。
這陳寶平沒事說他是王晨穎的命中貴人幹嘛...
而這究竟是什麼說法?怎麼個貴法?
施涫瀾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能幫上什麼忙,王晨穎又為什麼如此肯
定自己幫得上忙?陳寶平又到底對王晨穎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