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驚人的紅色,以及姐姐在床上的模樣,幾乎讓我的理智斷線而發出尖叫,但我在最後
一刻忍住了。
我摀住嘴巴慢慢往後退出姐姐的房間,然後我在地上看到一條血跡從姐姐的房間裡延伸出
來,一直通往爸媽臥室的方向,臥室的門是關著的,血跡就在門板下方斷掉了。
同時,我也從樓下的客廳聽到了動靜,那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好像有人正在客廳裡不斷走
動。
我用手扶著樓梯,顫抖著腳步慢慢往下走,客廳裡的燈是開著的,我媽正在客廳裡繞著一
個小圈子不停不停地走,她低著頭,嘴巴上還一直唸唸有詞。
我媽發現我下樓之後,她停下腳步,睜大著眼睛問我:「妳怎麼起來了?」
「姐姐的房間,她……」當時的我還處於震驚狀態,根本無法完整說出一句話。
但我媽還是能理解我想表達的意思,那就是……我看到了。
我媽的眼神突然往天花板瞄了一下,我的眼神也跟著往上看,天花板上沒有異樣,但有一
股聲音正從上方傳來。
那是水管震動的聲音,我爸媽的主臥浴室裡只要有人在洗澡,就可以聽到這種聲音。
我把眼神移回來時,我媽已經不在原本的位置上,她跑到電視旁邊的櫃子把每個抽屜都拉
開來,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媽……」我還沒來得及說下句話,我媽已經把一大堆東西塞到我的手裡,那是櫃子裡平
常收著的現金,還有一支車鑰匙。
「趁他還在清洗,妳趕快上樓把自己的東西收好,然後這些錢也帶著,開我的車離開,趕
快。」我媽把東西緊緊地塞到我手上,一邊用力往樓上甩頭:「快一點,等他從浴室出來
之後就來不及了!」
在這個家裡,除了姐姐之外,跟我感情比較好、也比較容易溝通的人就是我媽了,因為她
也是在我爸那股瘋狂控制慾下的受害者,只是她跟姐姐一樣選擇了順從,讓自己變成我爸
想要的樣子,而不是像我這樣反抗。
至於我那兩個弟弟,他們跟我爸完全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個性幾乎一模一樣,他們活
著的目的就是在未來成為像我爸那樣的人,而我爸也將他們徹底雕塑成了那個樣子。
「為什麼是我要逃走?」我把手上的錢跟鑰匙放到旁邊,雙手抓住我媽的手臂,說:「媽
,我們報警吧,叫警察把爸抓走,現在就可以打電話了……」
「……不行,不能報警。」我媽把我的手拿下來,恐懼跟堅持同時在她的眼神中閃爍著。
我瞭解我媽,她太怕我爸了,但她對爸卻又有一種無法自拔的迷戀,她怕他,卻又不能沒
有他,這樣的心理狀態,也是我爸刻意操控下的結果……跟我爸這十幾年的婚姻生活中,
我媽連靈魂都被他給操控了。
「快點,妳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了,要是等他出來看到妳,我怕他會連妳也不放過……」
我媽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臉,一下把我打醒過來。
我匆匆上樓回自己的房間,隨手拿了個人證件跟幾件衣服丟到背包裡,準備跑下一樓時,
我停下腳步看了一下爸媽臥室的房間,房門還是關著的,但已經聽不到水管的震動聲了。
這代表我爸已經清洗好沾滿血跡的身體,準備要出來了。
「快下來!」我媽站在下面的樓梯口催促著,我雙腳用力地從樓梯上踩下來,我媽再次把
錢跟鑰匙塞到我手上,直接往門口擺頭,意思是叫我直接走,不要再回頭。
那時我剛考到駕照,技術還不是很好,當我把車子從車庫開出去的時候,車頭還撞到了牆
角,而我確定家裡的人都聽到撞擊聲了,因為我在車上清楚聽到了家裡有人在大吼大叫的
聲音,同時還有我媽的尖叫聲……
我幾乎是哭著把我媽的車開出去的,當我從後照鏡看到有人從屋裡跑到路上的時候,我已
經離開家有一段距離了,我把全身的力量都施加在油門上面,祈禱我爸不會從後面開車追
上來。
我一路把車開上高速公路,沒有預定的目的地,我只希望離這個家越遠越好。我盯著眼前
所見的道路,腳把油門踩到底,直到我注意到有警車在追我之後,我才恢復理智,慢慢把
車停到路邊。
高速公路的巡警開了我超速的罰單,在那一刻,我曾經考慮過要不要跟巡警說出我的遭遇
,但我很快想到了我媽……要是我爸看到警車出現,甚至只要聽到警鈴,我媽馬上會有危
險,甚至會波及到兩個弟弟,我雖然不喜歡他們,但還是不希望他們受到傷害。
巡警開完單後,我選擇從下個出口離開高速公路,而那個地方正是新德市。
開到街道上,情緒緩和下來後,我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覺,但直接把車停在路邊又
太危險了,我爸認識一堆牛鬼蛇神的人,他現在搞不好已經派人出來找我了。
於是我開進一間立體停車場,並找到一層完全沒有其他車輛停放的樓層,那天就直接在車
上睡覺過夜。
躲在一個我爸無法觸及的陌生城市角落裡,這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但那天晚上,我還是
夢到了在姐姐房間裡看到的那幅景象……
********
「你應該也能猜到我夢到什麼了吧?」
回憶講述到一個段落時,,小椎將喝到一半的甘蔗汁放到桌上,盯著我問。
「她的臉……已經那個了嗎?」我想起在英山的便利商店裡所看到的畫面,便開口回答,
但我不曉得該怎麼形容,只好用手在臉上抹了一下來示意。
小椎點了點頭,低沉著語氣說:「我在她的臉上,只看到血糊糊的一片,她那時候的五官
已經被……就好像就鏟子挖空的盆栽那樣,沒有任何東西了。」
「是你爸下的手?」
「只有這個可能,我當時聽到的沖澡聲,就是他在浴室裡清洗身上的血,我媽當時一定被
我爸吵起來了,她去姐姐房間裡看到發生什麼事之後,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一個
人跑到客廳裡焦慮地走來走去……」
「所以說……你爸殺害你姐姐的原因,就只是因為妳幫姐姐偷偷補習嗎?」
「你可能覺得這理由很荒謬吧,但對我爸來說,這可是是攸關他人生意義的大事。」小椎
在口罩下面嘆了一口氣,說:「這幾年我想了很多……或許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毀掉姊
姊的。」
我誠實說出自己的心聲:「但我覺得妳沒有錯呀,妳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幫姐姐變成爸爸
想要看到的樣子,這樣錯在哪裡?」
「這就是我犯錯的地方,我插手了我爸的作品。」小椎說。
「作品?」我又有點聽不懂了。
「姐姐……不,應該說每個孩子對我爸來說,就是一個他親自創作的藝術品,只不過我是
天生的瑕疵品,一被創造出來就沒救的那種。」小椎自暴自棄地把手攤在桌上,說:「但
姐姐不一樣,她原本可以成為我爸的完美藝術品,但是她終究沒有這麼完美,而且還向瑕
疵品尋求幫助,這讓我爸非常失望,而且丟臉,我跟姐姐對我爸的意義不一樣的,我是瑕
疵品,所以他本來就不打算把我展示給其他人看,但姐姐是他未來要讓大家看的作品,發
現作品並不像他想的這麼完美後,他就把這個作品毀掉了……」
小椎用藝術家來比喻她爸的心理狀態,這讓我一聽就懂了,藝術家不會去在意原本就有瑕
疵的作品,而會關注完美的作品,但當他發現一直以來自認完美的作品,其實有一個他不
知道,但其他人都知道的瑕疵時,這份完美的作品將會成為他創作生涯的一個大恥辱。
「我爸就是這樣把我姐給徹底……因為他覺得這個作品已經全毀了。他在姐姐上投注了這
麼多資源,卻是這個樣子,他之所以沒有選擇先殺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幾乎沒有用到他的
資源,我的學費、生活費什麼的,都是我偷偷打工、幫姐姐補習,或是偷偷跟我媽拿的。
」
小椎輕輕推了一下桌上的照片,說:「像這張團體照,他本來也不想讓我拍,是我媽說就
讓我坐最旁邊就好,如果沒拍好的話還可以把我裁掉,我爸才答應讓我入鏡。」
我冷靜地聽小椎把朱家的內幕一段一段說出來,但我沒有做出太多評論,因為我知道,他
們家的悲劇才正要開始。
「妳躲到新德市之後,後來又怎麼會發生連續自殺事件呢?」我繼續往下問。
******
我從車上醒來之後,發現手機中只有一封新簡訊,是我媽傳來的,她叫我先躲好,爸已經
派人出來在找我了。
至於姐姐呢?我媽沒有交代,我不知道我爸怎麼處理姐姐的屍體,也不知道他怎麼跟兩個
弟弟解釋姐姐的突然消失,是假裝她出國留學了嗎?或是用她離家出走了來跟弟弟們解釋
呢?
總之,因為怕被我爸的眼線找到,那段時間我整天都躲在車上,吃喝拉撒睡也都在車上,
我小心謹慎地使用身上帶的錢,只有在偶爾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才會離開停車場。
不過這樣的生活維持的並不久,因為連續自殺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新聞上只有很簡單
的幾行報導,或許是我爸不想讓社會大眾注意到這件事吧,細節主要都是我媽告訴我的。
最一開始自殺的是兩個弟弟,他們兩個放學回家後,把書包的背帶掛在床架上,一起上吊
。
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懷疑弟弟們跟姐姐一樣,都是因為表現不符合爸的期望,所以被
殺掉了,只是他們被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但我媽跟我說這次絕對不是我爸,因為事情發生的時候,爸根本不在家裡,而且失去了姐
姐之後,兩個弟弟就是我爸的唯一希望了,不管付出多少資源,他都一定要讓弟弟們成為
他完美的作品,根本沒有理由殺掉他們。
接下來自殺的是阿公,他趁家裡沒人的時候,把浴缸放滿水,然後坐進去,睡著之後就再
也沒醒來了。
我爸是很敬愛阿公的,他雖然有老人痴呆,但我爸會有今天的成績,都是阿公的嚴格教導
所成就的,所以我爸堅持要讓阿公留在家裡,親自照顧他,孝順這一點,或許是我爸唯一
的優點了……
最後,我收到了我爸自殺的消息。
我媽說,我爸跑去姐姐的臥室,用刀把自己捅的一塌糊塗,就跟那天晚上的畫面一模一樣
。
或許是因為弟弟跟阿公的相繼離開,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掌控,身為控制狂的他終於無
法忍受了。
我爸自殺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問我媽,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她只冷冷回道:「可以了,現在家裡沒有其他人了。」
我爸死去之後,他的勢力在當地也等於解散了,我跟我媽終於可以不用在我爸的掌控下提
心吊膽的生活,而是可以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當我抱著這種充滿樂觀的想法回到家時,卻發現在家裡等著我的,是我媽已經自殺的遺體
……她坐在餐桌旁邊,用刀子割斷脖子,把整張餐桌都給染紅了。
我媽沒說謊,家裡真的沒有其他人了,只剩我一個。
我那個時候站在餐廳看著這一幕,感覺生命中的一切全都沒有了。
是啊,或許我終於可以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但沒有人可以陪伴、沒有人可以分享的空
虛感還是很可怕的。
在家人連續自殺的慘劇下,我就這樣以唯一倖存者的身份繼承了財產跟房子,而我那時才
知道,原來我爸早就把姐姐報為失蹤人口了。
當時為了處理家裡的事情,我忙了好一陣子,那棟房子我打算不會回去住了,但我還是請
人重新粉刷家裡,把舊家具都丟掉,想說看之後能不能賣出去。
等整理完之後,我才又回到房子裡,我心裡明白自己之後是不會再回來了,但至少……我
想回來跟我媽及姐姐,這兩位我曾經愛過的家人說聲再見。
但我回到家,來到餐廳後所看到的畫面,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只我媽在,就連我爸、
阿公跟兩個弟弟也都在……沒錯,就跟你不久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他們圍著餐桌而坐,臉
上的五官跟姐姐一樣,都被挖空了。
就在我嚇到心臟差點要停止的時候,姐姐的氣息出現了。
她站在我的後面,而且正在繞過我的身體,往我的前面移動。
當她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角,即將清楚進入我的視線時,我閉上了眼睛。
因為我知道,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姐姐了。
我閉著眼睛轉過身體,靠著記憶往門口的方向逃跑,從家裡逃了出去,逃出去之後的情況
你應該就知道了,因為你也跟我做了一樣的選擇,不是嗎?
我之後跑去找以前的朋友、或是其他能幫助我的人時,他們完全不理我,還說什麼:「你
們全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之類的話,在他們的眼中,好像我也已經
跟著死去了。
那個時候,我能清楚感受到姐姐跟在我後面的氣息,這一切都是姐姐對我的復仇,我每接
觸到一個認識的人,她就如影隨形地改變他們對我的記憶。
理解這點之後,我也知道我媽跟我爸他們陸續自殺的原因了,一定是因為姐姐用這種被逼
至懸崖邊的孤獨感讓他們走上絕路的。
因為這正是她在家裡的處境,她活著的意義,就是讓自己成為我爸想看到的樣子,沒有人
真正瞭解她、認識她……
我差點也跟其他人一樣,走上自殺這條路,但是我不甘心就此死去,好不容易擺脫這麼多
束縛,就這樣死掉未免太窩囊了……但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有一半的心是死的了,就算現
在死了,其實也無所謂,反正沒有人認識我、在乎我,有差嗎?
我當時的心境就在生與死之間掙扎著,當自殺的心意逐漸勝出後,我決定開車回到新德市
的停車場,我在車上待了幾天,也思考了很多。
最後我做出決定,就算要死的話,我也打算在這裡、在車上死去。
********
聽到這裡時,我發問道:「為什麼妳不選擇回家裡,而要特地回到那個停車場呢?」
「解釋起來有點微妙,但是那裡是我覺得安全的唯一一個地方……」小椎說:「我那天晚
上逃到那個停車場的時候,是我第一次真的感覺到脫離了我爸的監視跟掌控,那種感覺真
的很舒適,就像在戰場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擋子彈的掩蔽物一樣,雖然自由還是有限
度的,但至少我是安全的,不會被威脅到。」
「我懂了,就像是秘密基地對吧。」我點頭說,我認識的幾個朋友也有這樣的地方,當生
活不順時,他們會開車到特定的地點,可能是停車場、或某個郊區的路邊停車格,然後在
車上發呆抽菸好幾個小時,慢慢找回屬於自己的安全感。
「那妳最後在車上……」我謹慎地往下詢問,碰觸到自殺這個話題,用的言詞就必須要更
小心才行。
「嗯,我在車上自殺了,但是沒成功。」小椎像在嘲笑自己的軟弱,笑出了聲音:「那個
時候我帶著我媽留下來的安眠藥,我把剩下的藥全都吃掉了……我應該要先做功課的,吃
安眠藥自殺真的是件愚蠢又痛苦的事情,我只在一開始的時候有睡著,但是很快就被痛醒
了,那個時候胃裡面好像有火由內而外在燒,一直燒到頭部跟手腳各處,不需要體溫計我
就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飆高,痛覺讓我無法再法再閉上眼睛睡覺,我本來以為我會
在睡夢中死去的,但現在卻是在烈火中被焚烤,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小椎這時停下來喝了口甘蔗汁,我看到她的眼睛泛出淚來,口罩下的聲音也帶著一些鼻音
,代表她在那一刻所看到的,還有別的東西……
「那個時候我還看到了姐姐,她就坐在副駕駛座上面看著我,我這次鼓起勇氣看向她的臉
,她的臉就跟那天晚上一樣,沒有東西,空空的,我知道姐姐這次來是想要看我死的,因
為她會變成那樣都是我害的,要是我也稍微配合我爸,假裝成他想看到的樣子,他就不會
把焦點都放在姐姐身上,最後也不會失控了……」
小椎不停地抽著鼻子,泛在眼邊的淚水流下來,慢慢浸濕了口罩。
「姐姐用她空洞的臉一直對著我,等著我死,但是安眠藥帶來的效果讓我根本死不了,只
能一直在極度的疼痛跟灼熱中被折磨,就像在地獄裡不斷輪迴……我最後承受不了這種痛
苦,我記得我在意識矇矓中下了車,走出停車場,然後直接在馬路上吐了一地,不過在離
開時,我感覺到姐姐還留在車上。」
事情終於串起來了,小椎的姐姐之後一直留在車上,只要一有人接近車輛,她就會打開車
門,讓其他人看到她的臉,同時奪走對方最愛的人……因為這正是她之前一直承受的痛苦
,在她十幾年的生命中,她只能照著父親的劇本活著,沒有一刻真正活過,真正被愛過。
之後應該有不少人都成為了受害者,像依潔就是其中之一,直到我選擇閉上眼睛不去看她
的臉,這才讓她離開停車場,跟在我身後如影隨形。
要是不選擇失去心愛的人,就要成為被大家失去的人,只要我遇到認識的人,她就會出現
並一一奪走我在他們腦中活著的印象。
小椎擦去眼邊的眼淚,語氣恢復了平穩,繼續說:「最後有路人打電話把我送到醫院去,
我在醫院裡做了一大堆檢查,洗胃跟有的沒的……如果下次要逼我做選擇的話,我絕對不
會選擇吃安眠藥,不但很痛苦,而且還有一大堆麻煩的後遺症……不過也就是當時所感受
的痛苦,讓我決定要繼續活下去,只是必須付出代價。」
「妳的代價,就是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嗯,就像我在電話裡跟你說過的,為了不讓姐姐再跟著我,我現在沒有朋友、沒有任何
認識的人,這種孤單的生活是我應得的處罰。」
一次說了太多東西,小椎突然開始不說話,只是默默喝著甘蔗汁,直到把甘蔗汁全部喝完
為止,我則是拼命動腦,想藉由小椎剛剛提供的內容拚解出解決這次危機的方法。
姐姐的目的就是要把人逼到自殺,這點已經可以確定了,榮暉、以及朱家的其他人最後都
選擇了這個結果,要是小椎當時選擇在車內燒炭而不是吃安眠藥,我現在也無法從她口中
知道這一切了。
但是小椎在最後那一刻又看到姐姐了,這是為什麼?
是為了親眼見證當事人的死亡嗎?
但是小椎最後沒有死,而且成功把姐姐留在那台車上了……還是姐姐想要的,只是當事人
想死的決心,而不是真正的死亡?
小椎這時把喝完的空瓶放到桌上,對著我問:「我的故事已經說完了,所以你有什麼計劃
嗎?還是我剛才說的其實都只是廢話而已?」
「我已經有一些想法了,只是我們動作要快,因為你姐姐可能隨時會出現。」我也趕快把
剩下的甘蔗汁喝完,一邊說:「聽完妳的故事之後,我覺得我已經算認識妳了,只是還不
知道妳的本名而已,若要阻止這一切,我們必須馬上回去。」
「回去哪裡?」小椎皺起眉頭。
「回去那棟房子呀,我們要先找到你姐姐。」
「什麼?」小椎越來越聽不懂我的意思。
「聽好了,一般人在殺了人之後,都會把屍體藏的越遠越好,對不對?但你爸不是正常人
,我們不能用常理來判斷。」我解釋說:「像我自己在寫小說的時候,偶爾會有一些寫不
好的題材,但是我並不會把這些題材刪掉,而是會保存在資料夾裡當作未來靈感的參考,
我相信你爸的藝術家性格也是這樣,一個珍貴的作品被破壞了,他一定會留下來當作自己
在未來的借鏡,提醒自己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我不是說不要跟我透漏你的資料嗎?所以你是小說家?」
小椎怒狠狠地瞪我,不過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們再回去妳家看看吧,出現在餐廳裡的桌子,以及妳的家人們……我覺得那並不只是
陷阱這麼簡單,你姐姐一定有其他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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