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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雅一路狂奔到體育館旁才停下,我在後面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難道就是年齡差距嗎?
「爾雅…妳…還好…」我才剛走近她身邊,爾雅就突然撲到我身上,倚著我哭了起來。
她兩手抓住我肋旁,把臉埋進我的胸口。她用來綁馬尾綁馬尾的藍底白圓點髮圈在我眼前晃呀晃,除了之前領教過的體香外,兩團
軟綿綿的觸感就壓在我的身上。根據經驗,這差不多有大…
幹!康軒文!清醒一點!
我輕拍著爾雅的背,試著安撫她。但同時我心裡也不斷出現:
「抱緊她!」「親下去!」「不到20歲的肉體啊!」「旁邊沒有人,大膽一點!」
這樣的聲音,甚至連生理反應的部分都在蠢蠢欲動,我必須很用力才能壓制它們。
我明明不是這種人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面臨危機時被激起的生物繁衍本能嗎?
爾雅大概哭了一分多鐘,對我來說是十足漫長又煎熬的一段時間。
終於,她放開了我,擦了擦眼淚。
「老師不好意思…我沒事了!」她那梨花帶淚的臉龐是如此純淨無暇,但我為什麼會一直
對她產生齷齪的想法呢?「嗯…那我們繼續吧!只剩最後兩站了。」工作總是最能轉移注
意力的方法,當然也是因為我想盡快擺脫這個詭異的校園。
拳擊社的練習地點在體育館旁的一處空地,拳擊社教練跟啦啦隊教練路線相似,都是精壯
幹練的男人。差別在啦啦隊教練大概是輕量級,拳擊社這位至少超中量級。或許是看我們
一副剛從山上狂奔下來的狼狽樣,教練語帶關心的問道:
「下山的時候遇到野狗了嗎?」
「呃,對有遇到幾隻。」
「唉!這邊晚上常常有人被狗追,不過如果是我們的社員,不要說狗,就算有熊冒出來,
也是可以跟牠用拳頭應酬個幾回合啦!哈哈哈哈哈!」(我倒希望出現的真的是熊…)
經大拳擊社分配到的資源相當少,別說沒有專門的場地、擂台只能在地板上用繩子自己
圍,就連要借用個沙包都會被體育室百般刁難。不過這裡的氣氛也是很熱絡的,而且社員
中有不少的留學生面孔,白人、黑人、拉丁美人,不論男女都有。而那個最特別、最顯眼
的存在正在操場邊上對我叫囂:
八、視察拳擊社時,有可能在操場周邊發現一名著武術裝扮,擺著詠春拳或其他拳法
架式的中年男子。請無視該中年男子的任何挑釁言行。
從靠近操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人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武術中山裝,但是沒扣上扣
子,露出白色汗衫跟底下的鮪魚肚。略顯稀疏的頭頂冒著大汗,穿著功夫鞋的腳正踩著某
種步法。我在跟他視線交會前就避開了眼神,但他還是注意到了我。
一開始是:
「come on!讓你瞧瞧詠春拳除了農民還能打什麼!」
「我不只要和你拚拳,也要切爆你中路!」
「為了生活我可以忍,侮辱我的頭髮就不行!」等等莫名其妙的挑釁。
後來這大叔走近我身邊,當我在用英文訪問留學生社員的同時,他就在一旁瞪著我,重
複著:
「你媽長得像魚人!」
「吃我的巴巴啦!」
「翹你的小鋼盔!」這種低水準的嘲諷。雖然真的很煩,但要無視也沒什麼問題。
後來,作為給即將畢業的大四社員的賤別,教練圍出了擂台,要跟他們一對一的打正式的
三分鐘比賽。本來應該是個興奮熱血的時刻,要不是那個大叔現在直接擋在我面前,眼神
空洞的重複著:
「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
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
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來打架」
每當教練的拳擊中社員們的頭套或身體時,我都會想像是自己在痛扁眼前這個煩人的存在
。天啊,為什麼這個異常只有我自己看得到。
直到我們離開操場時,大叔依然在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響:
「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
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KERO」
我跟爾雅走進達觀樓,終於快到最後一站的調酒社了!不過這也表示要跟爾雅分開了,想
到這點不禁一股寂寞湧上心頭。
「老師,我們要小心一點。」爾雅一邊警戒著四周邊說道。
「經大裡面最常發生怪事的地方就是山上跟這裡了,不管白天晚上。」確實,在注意事項
第十條還特別把這棟大樓給列了出來。雖然很在意是什麼情況會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更能威
脅到我的生命,但我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達觀樓的建築物本身就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氛圍。明明不是那麼舊的建築,卻有著百年老宅
般的陰森感。我們搭著燈光慘白且閃爍的電梯來到四樓,找到調酒社上課的教室。
用一般教室上社課的社團,通常都擁有全能教室改造王的技能。而經大調酒社可算是其中
的佼佼者。他們用幾張一體成形式的課桌椅排出吧檯跟調製區,煞有其事的舖上不同質料
的桌墊。除了威士忌、伏特加、蘭姆酒、琴酒、龍舌蘭外,甚至還有幾支不同產區的白蘭
地,光是有完整六大基酒這點就贏過外面某些酒吧了。各式利口酒、苦艾酒、果漿糖漿、
苦精之類也是一應俱全,我特別注意到威士忌那區還擺了像是拉弗格、天頂、高原騎士、
paul john這些風味獨特的單一純麥品牌,我不禁讚嘆社員們的品味,還有他們社團的財
務狀況。
「歡迎來到NJSU Bar,全國最厭世的酒吧!我是社長Bran。」
社長布蘭同學一身調酒師的裝扮,一頭旁分油頭加上性格的小鬍子,十分對得起調酒社社
長的名號。
「這幾個禮拜是我們的期末品酒會,每個人會輪流當bartender。不管是經典調酒還是自創
都能調來跟大家一起分享,就請老師來當我們今晚的客人吧!」有些老師對工作時喝酒會
有些抗拒,但我本來就沒這種顧慮,更何況這還是注意事項特別交代的。
九、視察調酒社時,如遇實作課,必須試喝社員作品。若作品為莫希托(mojito)或神
風(kamikaze)時則不可試喝。
布蘭領我們到佈置成吧台的桌椅旁坐下。在吧台內側,原本一直背對我們的一個女生轉過
身來看到了爾雅,驚喜的說道:
「爾雅?」
「…艾莉?妳在調酒社喔?」
相較布蘭,艾莉的打扮就夏天多了。她穿著棉麻材質的灰色無袖上衣,一頭後梳的中長髮
,脖子上掛著一枚看上去歷史悠久的古錢幣。看來經大調酒社社員都走這種路線呢。
「對呀,我不是跟妳講過。啊妳病好囉?早上看妳沒來上民總以為妳還在燒呢。」
「呃,我睡過頭就乾脆不去了。」真看不出來爾雅也有這樣的一面。
「嘖嘖,就算妳上學期拿卷,這樣翹小心被當掉喔。」
「妳才要小心啦!」
艾莉伸出食指搖了搖,說道:
「not to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