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流傳)的故事第20則,也是最後一則了。
謝謝這段時間版友的推文支持。
我不是目擊者,
但產生和遇到馬佛現象的當事者(?)都是家人,
故事中的「我」即是在下。
一、等你
我家以前是三代同堂,在我出生之前爸媽就一直和爺爺奶奶同住了。
奶奶是愛漂亮、喜歡遊山玩水的人,她去過的國家比我還多,我和我媽的鞋子加起來都不
及奶奶的一半,是個生來享福的人。
而她的「福」有一大半應是來自於她的老伴。
爺爺受日本教育,在他的同輩中應該算是教育程度比較高的,
可能受教育影響,他的個性較嚴格、也非常整潔,穿的襯衫都有筆直摺線。
他也很寵奶奶,連奶奶的貼身衣褲都會自己用手搓洗,應該是那年代的男人很少能做到的
。
我國中的時候,爺爺被診斷出癌症末期,臥床一年多就離世了。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遭遇至親離世,傷心萬分,
我想大家都是的。
爺爺離開後,雖然全家都努力想恢復原本的生活,
但爺爺之後是奶奶倒下......十幾年來我們花非常大的心力和財力在長輩照護和醫療上,
父母當時總是為了錢疲於奔命,無暇關心我們,
小孩只能自己照顧自己,算是物質和精神上都很不好過的時期。
爺爺的離世也改變了家庭成員的關係。
說來話長,爺爺因為某些理由,年輕時在外領養一個孩子,(是爺爺的個人行為,但爺爺
奶奶都認識且掛保證不是什麼私生子,至於領養的來由是什麼,我是晚輩無從探究)
這個養子比我爸爸小幾歲,成長過程就不贅述,反正結局是成年後變成一個令人避之唯恐
不及的8+9,嗑藥、持械等,沒殺過人但也算是傳統意義上的不良份子啦。
過去看在爺爺的面子,晚輩們勉強跟這個8+9有來往,他還曾來我家吃過幾次飯,但除了
爺爺,包含我奶奶的家庭成員都很不歡迎他就是了。
這個8+9也「不負眾望」,在爺爺過世、大家忙於後事時,在告別式不聲不響的捲走奠儀
,連手尾錢都不放過......
反正大人間當時鬧得很不愉快,告別式之後就當作生命中沒這人,沒有再聯絡了。奶奶知
道此事後怒不可遏,直說「這個死囝仔連這種錢都貪,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在爺爺過世後,我家有發生兩次很難解釋的事情。
第一件是奶奶遇到的,
大人怕奶奶傷心過度,一切後事準備都不讓她參與,她也沒有心思了解這些。
在告別式當天,奶奶身心狀態都不適合參加,決定獨留在家。
大家處理完事情回來後,奶奶問「爺爺入殮時穿的衣服,是一套灰底格子花紋的西裝嗎?
」
爸爸稱是,奶奶又問「白包的回禮是不是有一盒小條的蛋糕?」還形容了一下蛋糕和包裝
的款式,爸爸也點頭說是。
「看來他是回來了......」
奶奶說,今天她整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間聽到爺爺叫她,她起身一看,發現
爺爺穿著一套挺拔的灰格西裝,手裡還拿著一小條蛋糕來給她。兩人說了什麼不太記得,
但奶奶很傷心的和老伴告別了。
第二件則是媽媽遇到的,
從我家客廳可以看到通往廚房的走廊,
頭七我們點亮全家的燈,沒有人遇見什麼,
反而過了一陣子、在大家以為再也看不到的時候,媽媽某天坐在客廳不經意看到爺爺的背
影閃過走廊往廚房走。
這件事她還是過了好多年才跟我們說。
而失去老伴的奶奶,健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
在爺爺臥床前,兩人身體還算硬朗,會外出散步、還會搭很久的公車就為了到熱鬧的市場
逛逛。
老伴過世後,從前愛出門的她放棄這些活動,只想待在房裡,
缺乏運動也沒有精神,到了後來,已經不得不臥床了。
7、8年過去,奶奶的身體越來越差,
躺在床上的她經歷幾次中風,雖然話不能說得很流暢,但我們心裡知道她腦袋還清楚得很
──像一個清醒的人被困在年邁病痛纏身的身體裡。
這次,我們都有心理準備。
養老院清晨5點多發現奶奶沒有呼吸,趕緊送醫院急救,最後救回一命也只剩下生命徵象
還在。
子孫們在醫院的走廊沉默著對看,在幾天後決定拔管,奶奶終於再也沒有病痛了。
但有一件事,算是比較安慰大家的插曲,說起來也很有我奶奶風格。
爺爺的養子,就是那個我們老死不相往來的8+9,
幾天後打電話給我爸爸。
「阿跟你問一件事......恁阿母......是不是過往了?」
電話那頭的8+9吞吞吐吐的,我爸很困惑,畢竟沒人想跟他再扯上關係,誰會跟他講這種
事?更何況與他又不相干。
「對啊,是安怎?」
8+9語氣變得緊繃:「阿係什麼時辰?」
「......就7/1早上呀。」
「是5:30嗎?」
這下我爸也嚇一跳,這剛好是養老院將奶奶送急救的時間點。
8+9說,
他那天清晨在家裡二樓睡覺,隱約聽到養父(我爺爺)的聲音,好像正在小聲與人交談,
「對,係這,行樓梯要細膩。」「好。」
然後是一陣踩在木頭樓梯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他。
緊接著就聽到奶奶的聲音在耳邊出現,對他罵著「死囝仔!死囝仔!」
據他形容,罵人的聲音很響,但房裡沒看到任何人。
他嚇個半死,醒來後把燈全部打開不敢再睡,猶豫好幾天才打來跟我爸爸求證,又被嚇破
膽一次。
我們聽到之後覺得這真是奶奶會做的事,連8+9形容的語氣都好像。
奶奶真是個急性子呢。
也很高興爺爺奶奶兩人分開這麼久,終於再次相聚了,至少我們是這麼相信的。
(完)
補一個奶奶和我爸母子間的小故事XD
道教的習俗還滿繁複的,豎靈期間要摺紙蓮花、早晚捧飯、換水換毛巾、24小時要有家人
守靈,
因為靈堂設在我家,叔伯姑姑們就是各家抽幾個人有空來輪流。
叔叔跟堂姊守著守著也沒事幹,還會偷溜到我家附近的彩券行,玩幾分鐘開獎一次的運動
彩券。
某天我爸回家的時候看到叔叔眉開眼笑,問他怎麼了?
「我跟你說!我中午去彩券行之前有燒香跟阿母說,我要去巷子口那家彩券行,請阿母幫
幫忙囉!你知道嗎?我今天賺了5萬多哩!」
我爸媽聽到超吃味的。
叔叔一家回去之後,我爸在捧飯時燒香跟媽媽發難:
「阿母恁那欸不公平啦!阮每天都來跟恁捧飯問安,不能只有他有啦!」
隔天賭氣似的去同一家彩券行買幾張刮刮樂。
竟然也中了5萬,
這下兩個都有,可別抱怨不公平了喔。
(真的寫完了)
後記:
趁居家辦公比較有空的時間,
想說來和版友分享一些身邊親友的奇特經驗,
不知不覺累積了20則。
有些故事沒來由的發生也沒來由的結束,寫得不是很好,
謝謝版友的推文鼓勵。
這些內容只分享在馬佛版,
個人資訊有刻意模糊化,還請相關人士勿認親,當成故事看看就好。
應該沒有下篇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