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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兩回。
187. 【台灣】
一早起床後，客貨車裡竟然裡面只剩下我跟趙子燕呼呼大睡，趙捷桂則躺在我旁邊，睡得
正香甜。
我嚇了一跳，怎麼不一會兒泰半的人都不見人影，便立即下車搜尋其他人，所見之處卻毫
無人蹤，更加深了我這種擔憂。
不一會兒，黃秉憲從另一坨廢棄車堆中，走了出來，向我揮了揮手。
「起床啦？」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們丟下了。」
「不會，趙捷森不會把他姊丟下，我也不會把你丟下。」黃秉憲堅定地對我說。
經過昨天的口舌之辯，我已經不確定趙捷森是站在哪一邊的了，面對自己的親生姐姐，趙
捷森似乎還比較站在李宓那邊。
「血濃於水，再怎麼樣都是一家人。」黃秉憲則推翻了我的懷疑。
李宓徹夜看了整晚的影片，有得到什麼新資訊嗎？我這麼問了黃秉憲。這時的我們已經走
到李宓身邊，李宓打著呵欠，問黃秉憲，「喂，還要再看一次嗎？你直接用講的跟他解釋
吧？」
黃秉憲大致向我說明了影片上的訊息，台灣的政府組織似乎已經崩解，南臺灣淪為經濟及
階級身分的絕對權威，軍警好像也只剩下維持秩序的功能，避免人民動亂，讓台灣不致於
產生像美國那樣的暴民局勢。
但即便我們願意相信政府，健康人想南下投靠政府，南下也有極大的困難，畢竟中南部大
型橋梁都已經被政府炸了，難以越河。而且，人民對政府的不信任，甚至轉而想要北上尋
找港口出關，即便需要翻山越嶺從下游找到上游，尋找尚未被軍方破壞的橋樑渡河北上，
還是有人願意如此。
「你爸媽有沒有跟你說，為什麼他們這麼快就決定要往西渡海去中國嗎？」李宓這麼問我
。
我想了一晌，印象中似乎沒有深談至此。
「你們說他爸媽在花蓮基地旁邊守了好幾天，他們在花蓮可能也看到了什麼吧？」李宓這
麼推測著。才過了一個晚上，李宓的形象從一個惡質且貪婪的繼母，竟然轉變成意見領袖
，真是始料未及。但看得出來，苡月對於李宓如此的轉變，也幾乎不再回話，我想她畢竟
也曾經將李宓踹進河道裡，還是不免擔心會被李宓排除在外。
「但是中國那邊……真的沒事嗎？」我好奇地問。
「歌舞昇平，抖音上還是看得到很多他們年輕人上傳的影片，應該還是有一點影響。中國
政府封閉的策略很果斷，哪裡爆發疫情，立刻派軍人牽制，再從空中轟炸鎮壓。所以雖然
有損傷跟災情，但過這麼多天，疫情已經稍微控制住，至少能夠把健康的人民疏散到指定
的區域。」趙捷森這麼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假消息就是了。」
「對……。」李宓解釋道，「昨天那個女人說的那些話，讓我有點顧忌……她說現在假訊
息很多，但她們還是選擇要去中國，想必除了我找到的這些影片以外，應該也有渠道看到
其他南部台灣政府的影片，所以可能更糟。」
「渠道？」我問
「啊……管道，抱歉，昨天視頻看太多了，有點感染大陸用語了。」
「所以現在……我們哪時候要去港口，我還要跟我爸媽說呢。」
「咦？」李宓似乎聽不懂。
「我爸啦……我爸之前有答應這個小弟，說會配合他爸媽的時間，一起去港口搭船去中國
，不過，我記得上去中國的船，應該是有年齡限制？」趙捷森替我補充。
「好像有，我記得我看到有個影片，是youtube影片，有拍到一家人準備上船，但把其中
年紀比較老的爸爸媽媽拉出來，那對夫妻看起來大概六十左右，據說中國方拒絕，小弟你
爸媽多大。」李宓想了一下，這麼回應我。
母親17、18歲就把我生下來了，她同時也是我同齡的朋友中，相對年輕的家長，還不到40
歲呢，我這麼回覆她。
「沒想到我竟然可以當你爸了。」黃秉憲訝異地說，他也是這時候才得知我爸媽的年紀。
他接著說，「我跟妳爸媽年紀差不多，沒想到我女兒才6、7歲而已，你都已經上高中了。
」
「如果這老弟也跟他爸媽一樣早秋，搞不好你都可以當阿公囉。」趙捷森在一旁開著玩笑
。
「當阿公……我都不曉得趙捷桂有沒有辦法平安長大了？」李宓在一旁嘆氣道。
「我真的很好奇，但我一直不敢問妳……妳到底是怎麼看趙捷桂的？就跟妳說的一樣，妳
從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小孩嗎？」趙捷森問。我這時候想到黃秉憲那一句，血濃於水。
「說沒有是騙人的，你可以說我自私，但我真的是自私，如果沒有病毒、沒有活屍……可
能我……趙捷桂再大一點，不會只會哭鬧，我應該會想要……跟他多親近一點，畢竟是我
生出來的骨肉……但是，你真的不得不去思考，這種世界真的適合小孩長大嗎？先別說他
有沒有機會長大……這種世界，人吃人的世界，對他到底會有什麼影響？」
「所以因為這樣，你就不把他當一回事嗎？」黃秉憲略帶敵意的問，接著他又說，「我也
有孩子，所以我一直沒辦法理解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假裝我的女兒應該還活著，應
該可以等到我去桃園把他們接回來……我花很多時間才讓自己相信，我……應該無能為力
……救不了她，但妳的孩子就在妳面前，妳明明可以帶著他繼續活下去，努力活下去。」
「我並沒有不把他當一回事，只是對現在的我來說，我還是在第一順位，如果最後我們能
夠順利去中國，那我就會努力讓他長大……。」
「但如果沒辦法去中國呢？妳有看到有台灣人把這麼小的孩子，送上軍船的影片嗎？」趙
捷森問。
「好像……好像沒有，但我有看到大陸軍人拒絕懷孕婦女的影片……說是……不能確定胎
兒是不是健康、有沒有受到感染……但這麼小的孩子，還真的沒有。」
「那如果中國那邊不收趙捷桂，妳怎麼辦，妳要自己獨自上船嗎？那趙捷桂怎麼辦？」黃
秉憲問。
有一瞬間，我擔心黃秉憲會扛下這個責任，他會說，如果趙家人不把孩子帶上，他要接續
養育這個孩子。
「我本來以為……真的那個時刻到了，至少也有趙弘毅，他應該會……。」李宓說。
「但是我爸死了。」
「我知道。」李宓說，接著她沉默。
「其實如果趙老闆還在的話，他可能也沒辦法上船，畢竟也60幾歲了。」我想起他們說的
年齡限制，便這麼說。
「所以我爸才會準備這麼多金條，你忘了嗎。他好像老早就知道影片這些內容了，當我跟
他說，你們要去中國時，他二話不收，打開保險箱，把金條、首飾拿出來。他跟我們說，
他在中國的老朋友，都說只要有錢，絕對可以打通關的……他老早就在等待機會，也有其
他人在台灣的台商心心念念要回大陸，不過，我爸知道他那些朋友都是一些豬肚肥腸的損
友，緊要關頭可能都會背叛我們趙家人。再說，像他一樣去過美國，會用槍的人，更是少
之又少。當時我跟他描述你們的樣子，他知道你們都經歷過硬仗，他本來就等著像你們這
樣的人出現，那些潛規則，他也都知道，這也是為什麼他這麼堅持要提一整皮箱的黃金、
人民幣跟美金的關係，他把所有可能不利的因素，都算進去了。」趙捷森說，「我爸沒有
你們想像的那麼沒有用，他也不是貪生怕死的老頭，你們也都看到了，其實如果我爸還在
的話，他的槍法很有可能會是我們一家人裡面最好的。」
「不過很可惜，那一箱金條都在河裡了。」我說，「而且你爸也死了。」
更諷刺的是，你爸更是失手射死你哥，你哥原本有可能會活下來的，但……但我選擇沒說
。
「但是，我們也還是有其他首飾，不過沒有趙弘毅那一箱那麼可觀就是了。」李宓說的是
昨晚從另外一夥人手裡搶來的那批。
「所以妳的計劃是……用珠寶去買通中國軍人，讓趙捷桂可以上船，但如果買通不了的話
呢？」黃秉憲問，「如果不能，你們誰要繼續照顧趙捷桂，我先說，那是你們趙家人的事
情，我們可不幹。」
「到時候再說吧，我不敢想。」李宓看了看趙捷森，再起身往客貨車看了一眼，「看是我
這個姓李的、當媽的，愛那個小屁孩，還是你們姓趙的愛那個弟弟。」
「真不敢想。」趙捷森吐了口口水。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嬰兒的哭聲，是趙捷桂。
「你看，他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們，刷存在感哪。」李宓說完後起身。
「你幹嘛，我姊會處理。」趙捷森拉了李宓，叫她先別急著走。
「她能餵奶嗎？」李宓想了一下，「尿布也還沒換吧，欸對了，你們尿布沒拿出來吧。」
「燒了。」趙捷森說。
「沒趕時間去台中吧，尿布比較急，不然這個屁孩成天哭，總不可能每天找地方幫他洗屁
股。」李宓把手機丟給我，那是從女人手上搶來的手機，「還有電，你不是要打給你爸媽
嗎？跟他們說，明晚十點，台中港西碼頭，我們今天先去嬰幼兒用品店，順便給你爸媽一
點緩衝。」
「我去餵奶。」說完後，李宓就走向客貨車了。
「餵奶？」我好奇地問。
「對啊，趙捷桂才快滿一歲生日而已。」趙捷森看黃秉憲探頭過去，雖然有點距離，也隔
了車窗，但依稀還是能夠看見個影子，黃秉憲畢竟是男人，趙捷森見到便立即制止黃秉憲
，「喂，別看。」
「哼……她大概只有這個時候像個媽媽而已。」黃秉憲裝作若無其事，反倒批評起她，黃
似乎對李宓不盡心照顧趙捷桂不大諒解。我想李宓的所作所為，在他這個當爸爸的人眼裡
，只剩下不可置信吧。
「大哥，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會有嬰幼兒用品店嗎？」趙捷森問黃秉憲。
「嗯……和美應該有……不過應該會有點危險……還是要避開大一點的城鎮。」黃秉憲說
。
「線西呢？我們現在應該在線西附近吧。」
「線西我印象中好像沒有，不過我有朋友在伸港開嬰幼兒用品店，記得那時候我剛出獄的
時候……朋友還有帶我去那裏泡茶聊天過，應該還沒倒，怎麼了。」黃秉憲這麼說。自從
李宓直白地指出他是流氓以後，他對於談論出獄這件事情似乎較自在了。
「我們可能要先去嬰幼兒幼品店一趟，李宓奶水還有，趙捷桂吃的應該沒問題，但如果拉
屎或尿尿……你懂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讓趙捷桂上船，但即便不能上船，總是要替
他包尿布……」趙捷森說。
「那不然……等他們餵奶完，我們就出發吧。」黃秉憲看了看我一眼，發現我視線根本不
在他們身上。
「看什麼看，先打電話給你爸媽吧，還看。」
188. 【台灣】
大安區通往清水區的主要橋樑，台61線被炸了
一開始聽見母親這麼說，我還聽不懂意思，大安區？我爸媽怎麼回到台北市了？
黃秉憲在一旁解釋，現在的台中市是以前台中縣與台中市合併而成的，大安區是在舊的台
中縣區，所以我母親講的大安區，應該是指舊台中縣區的那一個大安區。
父母親的計畫是從白冷往苗栗、北台中縣一帶，臨海南行。如果依照行政區，確實就是從
后里區往大安區，往海邊移動，再沿著海濱就能夠很快抵達位在梧棲的台中港。
我們都在女子的手機裡，接獲更多目前台灣「真實現況」的影片，也知道有橋樑被炸，只
是我們以為被轟炸的橋樑，應該侷限在目前政府所在地，台南高雄相接連的橋樑，沒想北
至台中地區周遭的橋樑竟然也被炸毀了。
活屍似乎也被橋樑給阻斷行進路線，父親告訴我們，臨海線的橋樑，幾乎都被炸毀，不只
大安區接連清水區段，台中大安區以北接連苗栗縣苑裡鎮的橋樑也是變成龍騰斷橋。
什麼？龍騰斷橋？我疑惑。黃秉憲在一旁解釋，那是為在三義的觀光景點。
「你老爸的冷笑話，哼。」我媽這麼補充。
活屍似乎會依著團體行進，父母親說他們曾看過大批活屍盲從著，跟著領頭活屍依著同一
方向前進，雖然不時會有活屍脫隊，不過他們似乎會沿著直線移動，只要有人帶領。
在遇到有橋樑的情況下，更是如此，能看見屍龍上橋。
目前大安區、外埔區及豐原區，因為被大安溪及大甲溪切斷了往北苗栗以及往南台中清水
，變成一個稍嫌孤立的半島，加上往東側活屍群，先會遭遇到苗栗丘陵群，更往東行則會
遇到雪山山脈，在沒法明確找出一條路離開后里為首的半島下，顯得群龍無首，所以活屍
群顯得相對零散。
人口較為稠密的后里區，會遭遇到成群的大批活屍，但過了后里後，只剩下大甲還有小群
小群活屍群，雖說小群，但也是上百人為伍的活屍眾，但父母所在的大安海濱，可能因為
人煙本來就較為稀少，則是相對安全。
父母原本就是從東勢往北接壤后里的，現在只能再折回東勢，由於一直沒有接到我的電話
，所以一直躲在相對安全的地方。他們躲在大安區的南庄，同行者，除了我父母以外，還
有一對老夫妻，老夫妻還帶著他們同樣從台北往老家逃難的成年兒子。
老夫妻的幼子則在疫情爆發數天後不知去向，明明前一天還說先在桃園朋友家躲藏，但隔
天睡醒就沒音訊了。
我忍不住問了母親那對老夫妻年歲大概多少，六十好幾，母親這麼回答我，我沉默，只問
了，「他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中國大陸嗎？」
「對，他們大兒子曾經被公司外派去中國過，所以也有從中國那邊的朋友那邊知道點消息
，中國的疫情好像真的有控制住。不過，老夫妻的先生個性比較古怪一點……但至少他們
願意讓我們搭他們的車去台中。」母親轉述老夫妻兒子所說的話，「雖然中國有些區域失
守，不過臨海的城市因為是經濟跟貿易重鎮，所以解放軍有重兵看守。中國好像說炸就炸
，有些城市在還不確定是不是還有人存活、躲藏，只要有成群的活屍出沒，就用大規模炸
彈轟掉。有些城市守不住，乾脆不守，直接用貨櫃封鎖，擋住所有人員的進出，包含健康
者。中國臨海有滿多大港口，加上很多工業重鎮，軍人、貨櫃還有天空的投彈，海港大部
分都是清零狀態，所以開放讓日本、菲律賓、海南島，還有台灣的中國人民、加上當地人
民的逃難。其中菲律賓、日本好像有用外交利益交換，台灣則單純只是想要給台灣政府難
看，所以特別允許台灣人民可以坐船歸國。」
「你說這些是那個大兒子講的消息嗎？」我有點懷疑，那他是否也知道中國軍方的年齡限
制，但我並沒有明說，「所以……除了你們兩個外，那兩個老夫妻還有他兒子都要跟我們
一起去港口？」
「對，不過我們有聽說，那對夫妻可能沒辦法上船，年紀太大，中國人可能不會收。」母
親說。
看來，他們都知道嘛。
「但是，他兒子說還是要試看看，繼續留在山上幾天還可以，但不出幾個禮拜就會餓死了
，頂多就是不上船，再折回山上。」母親說，看來像趙弘毅這樣，想試著碰運氣看看的人
，確實不少。
只是，我們都不知道，很多時候，我們的選擇可能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多，不過，這些都
是事後諸葛了。
除了這對老夫妻外，父母親還陸續遇到不少從台中山區，甚至是花蓮往西行逃難的人們，
其中有些人往台中市區行進，有些則同樣地在白冷，也就是台中和平區躲避。
父親幾乎像是廣播電台般地，四處逢人就說，可以在台中搭上往中國逃難的船隻。其中有
些人信，有些人則死也不從，表明寧願去高雄、台南投靠政府，也不要聽信謠言去中國。
畢竟政府才公開說過，不會阻撓台灣人民往中國逃難，但勸告人民還是相信政府、相信黨
，寧願相信台灣政府，也不要相信過往數十年都想佔據、奴役台灣的對岸中國。
於是很多人，對於父親提供的訊息，嗤之以鼻。
那你們又是怎麼想的？我這麼問了我母親。
「哼……我們在花蓮看過國軍那個鳥樣，他們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不少也是投靠中國去
了，支援南部政府的軍人當然也有，不過只是少數。其中更多的軍人是把自己的家人接到
營區，然後想要怎樣才能夠躲過這次的劫難，在他們眼中，我們這些人跟他們非親非故，
他們不放在眼裡。我們實在很難相信，政府能做得多好？」母親這麼說，「在空軍基地營
區外那幾天，也有不錯的軍人來勸我們，中國高層直接跟空軍基地的指揮官放出消息，中
國政府需要台灣的飛行員，他們同樣需要台灣人民去中國。不為什麼，畢竟台灣也曾經施
行徵兵制，對他們而言，那些當過兵的人，能夠成為新的生力軍，所以對台灣人民也是特
別歡迎，尤其是男性。
所以中國早就放消息分流，北台灣人民去基隆、中台灣則去台中，東台灣則主力接受台灣
的軍隊，政府把橋炸掉，應該也只是要阻止人民的活動，讓大家只能等死。」
台灣政府有這麼惡劣嗎？我忍不住問。
「這不是惡劣，這是人性，既然這些人我們都守不住了，乾脆學中國搞一個封鎖，政府只
想保住南部，其他地方幾乎不管了。」
總之，願意相信父母親，往台中搭上往中國逃難的人，就這麼寥寥無幾，他們還在等待我
們進一步動作。
我別過頭去，問了黃秉憲，再來要怎麼跟我父母親約，黃秉憲思索，應該今晚就可以去港
口搭船，順利的話，或許今天就能夠上船，不過，我們也還沒有北上查看橋梁狀況，不一
定我們也得繞路北上。
「不知道……不過你爸媽他們可以先折回東勢，等到我們先確認交通狀況再說。」黃秉憲
這麼回應著。
「等等，不是說要先去找尿布嗎？還有奶嘴，不然讓那小子光含著我的手，我受不了呀。
」趙捷森說。
「這種事情有這麼重要嗎？」黃秉憲問。
「趙捷桂是我們趙家人在顧，又不是你在顧，你當然覺得不重要，否則等下等李宓跟趙子
燕回來後，我們再來討論。」趙捷森說。
見他們兩個人爭執不休，我遂跟父母親說，我們得先討論、處理一會，或許今晚還不能確
定，否則他們先在東勢找個安全的地方，當我們有進一步消息會再告訴他們。
掛上電話後，趙捷森與黃秉憲還在討論，似乎仍舊沒有定論，黃秉憲主張，若我爸媽在大
安區發現通往清水的橋樑斷了，那我們從伸港北上，有很大的機會也會受到阻攔。
整個大台中地區彷彿受到隔離，沒人知曉台中市區是健康區域還是失控區域。唯一可以確
定的是，「有人」想要讓這個地區孤立，只是這個「人」，到底是政府為了減少活屍南移
進犯台南，還是地方勢力為了要防禦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臨出海口的橋樑斷了，要北上台中，勢必要穿越二十萬人口的彰化市區，即便運氣好
，穿越市區後能夠找到橋梁接壤台中市，也要穿越人口稠密的大台中市區。到時候可不只
是二十萬的人口，潛藏更多的活屍數量，而是百萬人口等級的區域，情況並不樂觀。
趙捷森則表示，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他現在一心只想著他把趙捷桂的尿布跟奶嘴燒了，不
想此時此刻被趙子燕跟李宓罵而已。
那些事情可以以後傷腦筋，但眼前會被兩個女人臭電一通，才是他真正害怕的。
尤其，趙捷桂不一定可以上船……趙捷森這麼說。對於能夠說服中國軍方讓他一家全都乘
上載往中國的安全列船，曾經無所不能的父親不在，另外那個可靠懇切的大哥也不在，他
真不知道靠手上這些珠寶能夠買通嗎？
「難道就沒有其他路往台中市了嗎？」劉苡月這麼問，「你們討論的都是好像只有一條路
可以選，我們為什麼不兵分二路，一路人去找尿布、另一路人開車先繞去看看，我同意黃
大哥的話，穿越人口區太危險，在鹿港我們就差點被困住出不去，很難想像彰化市人口更
多，活屍數量應該更多……。」
「太難了，你看我姊跟李宓爭鋒相對，難保我們拆成兩半，另一半人是不是也會擔心被另
外一半有車的人拋棄。」趙捷森這麼說。
「這還不簡單，讓李宓、趙子燕、跟趙捷桂待在車上不就好了，我們幾個人就去找尿布跟
奶嘴，趙子燕跟李宓一定會來市區接你。」多數討論都沒我的份，但鬼主意我還是有的。
「唷……這倒不錯，老弟你這招好，只怕他們兩個先殺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根本沒人來接
我們。」趙捷森說。
「那我就在車上跟他們一塊就好了，我還可以看住她們，你們這幾個男的去找尿布。」劉
苡月提議。
黃秉憲同意，趙捷森歪著頭看著劉苡月，「妳根本只是不想去市區冒險而已吧。」
「是又怎麼樣，不然你也沒招了啊，難道要花半天去市區找尿布，又要花半天去找路嗎？
」劉苡月倒是大方的承認。
這個時候，李宓抱著孩子走了過來，趙子燕則在她後頭。我第一次看李宓抱著孩子，但趙
捷桂仍在哭，只是有點恰似啼啼哭哭地，小聲地低嗚。
隨著李宓的來到，同時飄了一股臭味過來，我是指物理性的臭味，當然，李宓跟趙子燕的
臉也都很臭。
「趙捷森，你姪子大便了。」我分不太清楚她們兩人誰先開口罵，總之，她們臭罵了趙捷
森一頓，說什麼他若沒把房子炸了，還有機會回去拉點尿布出來，現在呢，只能用車上的
舊衣服簡單擦了小嬰孩的屁股。
雖然這兩個女人不對盤，不過女人若是有同樣的敵人，還是會暫時同盟的。
不過，就我印象，當時顧著孩子的是趙子燕，要記得把尿布帶著的，應該是她才對，不過
，這時候好像不太重要，反正他們都把責任推到趙捷森身上。
「我有一個提議。」趙捷森吞了口口水，接著說，「不過你們千萬別把對方殺了。」
說真的，電影都演到爛了，一組人馬分開行事總會出包，但等到發生在你身上時，你才會
知道很多時候其實是由不得你。
後記：
因為這一周有四回，加上前幾天在醫院，這幾天操煩不少事情，就把兩回併成一回，讓大
家看得比較乾脆，我也省得編輯，就一併發了。
故事即將走到《台通》主持人誠誠的故鄉，伸港，倒不是刻意安排的，剛好台通另一主持
人家倫是當兵學弟，何Ａ則是我高中同學，就順便去伸港玩一玩（？
（我跟何Ａ高中時算滿熟的，前幾年還有出來吃過飯，但家倫真心不熟科科）
台灣篇再幾個篇章就結束，分別是伸港篇、塭仔篇以及最後的台中港篇，橫跨十年又臭又
長的台灣篇終於要結束啦！
敬請期待，下周，戰場篇，廝殺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