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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管包子還是饅頭了...以後會多注意:)
~~~~~~~~~~~~~~~~~~~~~~~~~~故事開始~~~~~~~~~~~~~~~~~~~~~~~~~~~~
「小張,你再亂吃東西啊,毒品配酒,濃度超標到機器測不出來,那量,楊警官說殺死一
頭大象綽綽有餘。」
撒旦崇拜會回來之後小張成了個只會憨笑、睡覺和吃東西的傻瓜,連續一個禮拜,雜誌社
每個人走過他的座位就忍不住搖頭,弔念起那個曾經瘋瘋癲癲,生龍活虎的神經病。
白大善氣急敗壞,三天兩頭打電話去警局質問進度,楊警官無奈,自知吃了悶虧,除了道
歉只好不斷給白大善科普。
「對不起阿,那是最新流行的迷幻藥『夜行天使』,特色就是放到液體裡會發出好看的淡
淡螢光,很受年輕人歡迎。我應該早點提醒你們。」楊警官說。「張編輯身體無恙?若有
需要醫療資源,我們這邊一定安排最好的醫生,住VIP單人病房?」
「這是重點嗎?」白大善氣急敗壞。「這藥效會持續多久?我公司不需要一隻沒有生產力的
招財貓,很占位子知道嗎?」
「對不起阿白老闆,我真不知道答案,這恐怕已經超過現有醫學可以理解的範疇了,醫生
也不懂,服下這麼大量的夜行天使,張編輯還活著,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要不,你去
教堂問問耶穌?」
白大善摔掉電話,多說無益,幸好他沒有頭髮,要不現在恐怕全氣到掉光。
撒旦崇拜會到頭來就是一個藥頭邀請癮君子試藥的快樂趴,一夜荒唐,警察逮捕了化名「
天狗」的下線,但供應商是誰目前毫無頭緒。
新型毒品「夜行天使」在倉庫裡幾百人的體液裡流竄,營造天堂幻境帶領一幫未經世事的
年輕人脫離現實,往鏡花水月的地獄前行。有人在醒來後失落得痛哭流涕,有人驚醒後浪
子回頭發誓再也不敢,有人笑著笑著就一覺不醒,永遠彌留在太虛美夢裡。
「目前為止已知有至少五名年輕人被『夜行天使』奪去性命,三十七位正在接受勒戒,還
有上百或上千名可能接觸此毒品的青少年。負責此案的台北市東石警察局長楊文爽痛心疾
首呼籲家長多關切孩子動向,若有懷疑相關異常,請撥打報案專線……」
電視上正放送警察搜索山中倉庫的畫面,尹凡心躺在病床上,東翻西尋找不到遙控器轉台
,正想檢查床底,翻身就掉到地板上。
痛,是他近一個禮拜來唯一的知覺,次時此刻更是劇烈。太過虛弱,幾經攀爬撐不起身體
,回不了床上,乾脆在地板上躺平,扭頭,正好撞見那該死的電視遙控器就在視線平行處
,無論多努力伸長手臂,永遠差一個指節才能搆到。
病房的門滑開又關上,一雙穿著白色運動鞋的腳從門縫中的亮光處走來,停在床邊。
「咦?」腳的主人發出一聲困惑的驚呼,彎下腰來,一張圓臉從床底的對面探出,正好和
尹凡心對上眼。「尹先生,你怎麼睡在床下?」
「離開雲中之後你都經歷了什麼?」柳小眉問他。
「那麼妳呢?妳又經歷了什麼?」尹凡心將問題丟還。
柳小眉垂首,頓悟後笑了。她不再問,問了又有什麼用?這世界上,誰不是負重而行,誰
沒有活得戰戰競競?
「那天在倉庫裡,謝謝你。」小眉幫病人把棉被蓋好,又調整了點滴。「你被送上救護車
的時候,大家都說不成了。那根釘子,把你的肺臟穿了個大洞,湧出來的血灌滿胸腔,但
是我知道,知道你會醒來。」
「你怕我嗎?」尹凡心問。柳小眉回應予詫異。「不阿,當然不,為什麼要怕?」她拍了拍
胸膛,心臟的位置。「我只擔心這次你的傷口要很久才會痊癒,而且要留下難看的疤。」
的確,江大仙的釘子是金兔的剋星,她無法抵禦,受了很重的傷,但沒關係,尹凡心就是
金兔重生後生命的延續,他的身體是容器也是堡壘,守護裡面佯裝堅強的靈魂,不會再次
輕易死去。
生而為人,無法倖免歲月流逝,身上就越傷痕累累,那些都是劫後餘生後的遺跡,擦不乾
淨,也無須自慚形穢。柳小眉和尹凡心都過了痛了就哭,受傷需要安慰的年紀,同時喪失
了在傷口上說一聲「痛痛飛走了。」就能再次活蹦亂跳的本領。
他們都在名為生存的競技中成為戰士。
「妳跟警察說了嗎?」沉默一會,尹凡心忍不住詢問。「羅偉生的事。」
「說了,老早報過好幾次案,全都石沉大海。我曾想也許警察根本無暇去管這種雞毛蒜皮
的事,而且搬家來台北不久後,他就再沒有出現過,我也慢慢釋懷,讓這事翻篇算了。」
小眉抿了抿嘴,認真望向尹凡心的眼睛裡。「但是,這次陰錯陽差又進了警局,警察居然
說找到羅偉生了,你說,這是不是命運?註定我得知道他的結局。」
小眉說,羅偉生其實被車撞死了,很有可能在某次試圖尾隨她去醫院的路上。
「那條馬路是我每天工作去公車站牌必經的地方,十字路口向來很亂。那天我是傍晚的班
,隔天清晨回家還奇怪路口被拉上黃色警戒線,後來聽說有個無名流浪漢闖紅燈被撞死了
,腦袋整個爛掉,像一顆壓碎的西瓜。直到最近,警察才核實了他的身分。」
「很可怕吧?懷著奇怪的執著死去,到底為什麼?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小眉有感而發。腰
際的扣機響了一下。「我得走了,」她說,悶悶不樂。「我死後一定不要變成鬼,如此這
般存在太悲哀了。」
柳小眉想起了奶奶以前說過的話:「死不可怕。不知為何而生,死無歸處不得安息,才是
該恐懼的事情。」
於是這話成了她接下來人生中永遠揮之不去的一塊心疾。
第八天小張終於清醒,開口第一句話就要找阿心。
「阿心在醫院,如果你要問的是報導的稿,他老早寫好了,不用你操心。」姜姐不冷不熱
回應。她是這幾天唯一會搭理這個腦子被毒品和酒精浸潤到死機的惡魔的人,誰叫倒楣座
位剛好在旁邊。
「不是,我是說阿心呢?」小張重複。「我得去找他。」一溜菸跑出去。
外面正下著大雨。「好冷。」小張搓著手猛哈氣,單薄的襯衫很快被打濕,黏在肌膚上沁
涼心脾。「好討厭台北。」沒有帶傘,來不及加件外套,小張頂著雨跑過馬路,皮鞋和褲
管上沾滿濺起的水珠。「好討厭人間。」到了對面,小張忍不住發抖。長年居住在熾熱地
獄的火的怪物,不論在雪地待了多久,永遠不能適應白茫茫的寒帶氣候。
手機鈴聲響起。「喂?」是白大善,小張不得不接。「小張阿,我剛剛看到你跑出去,姜
姐說你要去醫院?」
「對。」小張沒好氣回答。他站在滂沱大雨中凍得直打哆嗦。「幹什麼?」
「好,剛好。」白大善沒有關心他一下,讓小張有些失落。「你記得鄧詩雨爸爸來的時候
提過一個女孩叫魏思潔嗎?就是鄧詩雨的國中閨密。」
「嗯哼。」小張用鼻子答應。白大善於是繼續說。「魏思潔現在也在東石醫院,她媽媽昨
天打電話來委託,說女兒精神不太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跟惡魔詛咒有關,想請我們的人去
看看。」
很冷。小張搭上公車時車裡所有人都在看他。
「夭壽喔,小夥子以為身體勇?下大雨出門不帶傘。」一個歐巴桑坐在博愛座上朝他嘖了
一聲。「耍帥喔?」
小張懶得理她。
好冷。為什麼這麼冷?也許是因為他太想念莉莉絲的體溫。
「魔鬼沒有愛,他們是惡的綜合體,憎恨上帝,藐視人類,自戀狂妄,糜爛淫蕩。魔鬼為
達目的不擇手段,享受誘惑,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意志不堅定的聖靈,自甘墮落。他們在人
間遊走,目的就是和上帝證明,祂的寶貝孩子人類並不高潔,禁不住魔鬼的循循善誘。」
「像潛入伊甸園慫恿亞當偷吃禁果的蛇?」
「不是像,而就是。」
「莉莉絲呢?她作為上帝第一個創造的女人,不才是最先去挑逗撒旦的罪魁禍首?這樣說來
,難道不是人類的邪惡更勝一籌?」
「莉莉絲是個叛徒,不能算是人類,所以才會被路西法拉入地獄。她是女巫、自願成為惡
魔一流。」
「那魔鬼呢?如果魔鬼心中有愛,能不能得到救贖?」
雷桑雅搖搖頭,深陷在濃厚亮橘色眼妝下的瞳孔堅定犀利。「不,魔鬼帶著原罪,永遠不
可饒恕,」她亮出藏在胸前暗袋裡的匕首,匕首上刺滿了經文。「殺、無、赦。」
徐曉慧此時正坐在嘻雜誌社的會客室,那個她夢寐以求進去的地方,採訪第一個屬於她的
專題對象。
惡魔剛走,自稱惡魔獵人的女人就踩著標誌的馬靴,一身華麗轉進龍蛇雜處的嘻雜誌社,
說在這裡嗅到了邪惡的蹤跡。
「我們雷家一脈相傳,祖訓一條 : 殲滅偽裝成人形,橫行世界的蛇。『捕蛇人』是我們
這職業的俗稱,靠驅魔的賞金維生。」雷桑雅說。
「想必報酬挺豐厚。」徐曉慧不禁羨慕。雷桑雅看上去三十出頭,一身行頭鑲金佩銀,身
上的紅色皮衣和手提包肉眼可見價值不斐,腳上一雙蛇紋皮靴撇除奇怪的金屬裝飾,正是
某名牌當季限量珍藏款,推出時在各大廣告報章亮相,號稱全球僅二十件,價格一度飆至
台幣七位數。
「不錯。」雷桑雅不諱言。她非常自豪自己的行業,覺得理所當然就值這些價錢。「但是
我這次來不要錢。剷除一條大蛇比起賺錢,更吸引我興趣。」轉動手上的匕首靈活自如,
如同身體延伸的一部分,雷桑雅紫紅色的雙唇向上勾起完美弧度,傾身自信滿滿的詢問對
面的人。「如何?曉慧,妳願不願意加入我,助我一臂之力?」
小張一路滴著水,風風火火到了尹凡心的病房前,正要推開門,聽見裡面的人正在交談,
說話的對象是不久前才在深山倉庫見過的小護士柳小眉。
「叫我阿心吧,叫尹先生太生疏。」尹凡心說。
「好,」柳小眉答應。「阿心,我們這樣算不算過命的交情?」
腳步聲由遠而近,很快到達門邊。柳小眉開門出來之前,小張已轉身遠去。
「莉莉絲。」喃喃自語,小張心中油燃生起的鬱悶讓他差點不能控制自己。「莉莉絲。」
咬牙切齒,這個名字的主人在很久很久以前,讓他第一次嚐到愛情的滋味,非常短暫以為
終於尋到歸宿,準備不再報復這個拋棄他的宇宙。可這水性楊花的女人並不獨鍾於和同一
個人溫存,她理所當然離去,留下傷心欲絕的墮落天使獨自在幽冥中啼哭,決心從此壞到
極致,懟天懟地懟萬物生靈。
爹不疼娘不在,天堂的光太過刺眼,當時他不願雙膝跪地臣服並宣示保護低等的亞當們,
便被驅逐出境,強迫背負叛逆的莫須有罪名流浪各地。莉莉絲是亞當的妻子,一身反骨,
繁榮和平的伊甸園不待,硬是追隨惡魔的腳步前來。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莉莉絲既美麗
魅惑,更大膽聰明,不怕和上帝翻臉,同樣有辦法讓魔鬼為她情迷神顛,百依百從。
莉莉絲的愛太熱烈也太氾濫,洶湧又稍縱即逝。純情的惡魔不懂,傳言中的薩邁爾十惡不
赦,真實的他沒人想懂。
流連紅塵,魔鬼在人間遊走,失魂落魄,千萬年間踏過無數國度,不依不饒尋找著那個從
來也不存在過,願意接受他全部、並相伴左右直到天長地久的莉莉絲。
很冷。小張來到醫院中庭,那裡花開綠茵,和蒼白高聳的建築完全不在一個畫風。「讓讓
,讓開。」一個身穿粉紅色病袍的年輕女孩正朝他的方向奮不顧身奔跑來,後面追趕一眾
想要抓住她的人。
「讓開,讓開。」奔跑的人群裡有人嘶喊。
「幫一下,那個誰,幫忙攔住病人。」還有人這麼說。
小張正躊躇要聽哪一邊人的話,就被衝刺中的女孩撞個滿懷,兩個人一起跌在地上。女孩
壓在他的身上,沒有血色的臉上掛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眼神怨怒又迷惘。
「喻俊維,你這個世紀無敵大人渣。」女孩對著惡魔的臉頰唾了一口,拳頭雨點般落下。
「腳踏兩條船,三條船,四條船,害死了詩語,又來騙我,你怎麼能這麼壞?」眼淚也跟
下雨一樣滴下,冷冽到小張忘了掙脫。
「妳想不想懲罰人渣?」小張鬼使神差就說出那句他再熟悉不過的台詞。「跟我做個交易
怎麼樣?」
魏思潔說喻俊維是個天殺的大壞蛋,八面玲瓏,到處招蜂引蝶,長相頂多中上,靠著油嘴
滑舌,現實和網路上各經營一個漁場。
莉莉絲也是一樣。小張很難控制不去想。
「他國中時先和鄧詩語交往,害得我們三人的友誼成了他倆和我一個電燈泡,詩語和他在
一起的時間多了,很少再找我玩,好不容易聚上,談的全是小倆口的甜蜜日常。詩語在愛
情上很沒安全感,導致他們之後常常吵架,她每每給我打電話,也不管我在忙或是半夜睡
覺,滔滔不絕抱怨喻俊維怎麼沒有早中晚照三餐給她電話,沒回她半個小時前發出去的訊
息,搞得我煩,俊維更煩,久而久之俊維也開始約我出去,先是問怎麼安撫太黏人的女朋
友,想透過我討好她,相處久了,有一天他居然跟我說,他覺得我比鄧詩語更好,更善解
人意,更值得他愛。」
魏思潔說這些話時臉上洋溢掩飾不了的濃情密意,彷彿她回味那段青澀曖昧的時光,意猶
未盡。
「我漸漸的也喜歡起俊維。不,應該說我一直都挺喜歡他的,但是我不敢表現出來,直到
他主動走向我,暗示我,給我機會表白。那天我們一起去買了要給詩語的生日禮物,在詩
語家樓下,昏黃的燈光和濛濛細雨中情不自禁就……就接吻了。」
混沌初開之時,伊甸園以外仍是一片草莽荒蕪,炙熱的火山旁,尖銳石頭的河床上,多少
次情不自禁,莉莉絲赤身裸體與魔鬼纏綿,然後誕下他的小孩。
「我們祕密交往了好幾個月,直到一次在學校私會被鄧詩語撞見,她甩了我兩巴掌,罵我
蕩婦走著瞧,臨走前那惡毒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之後鄧詩語不太來學校,國三暑假之
後我和她斷了聯繫,只斷斷續續從別人嘴裡聽到她好像加入什麼惡魔崇拜的邪教,沉迷到
被高中退學。」
莉莉絲在和他歡好之後就會消失一陣,她不是迷戀惡魔的無知女孩,貪圖的是征服的快感
,高高在上,性感的身體就如肥沃土壤,盡情接納各處播下的種子,來者不拒,任其發芽
生長。
「高中之後,我和俊維上了不同學校,見面時間減少,他越來越少和我連絡,總是推託課
業或是社團忙碌,我經不住好奇,有一次去他家時偷看了他的電腦和手機,才發現被稱為
女朋友的人至少有三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十幾二十。噁心,真是噁心,一想到他用那個和
無數其他女人接觸過的身體碰我,就讓我感到非常噁心。」
噁心?怎麼會噁心?只要莉莉絲愛他,無論在外面多麼浪蕩,魔鬼心滿意足。可卑微的愛終
究留不住崇拜自由的花蝴蝶,莉莉絲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沒有預告解釋,她走了,
頭也不回帶走了所有希望與光。
「我們開始吵架,我捨不得放下,我哭著請他回來,而他一句『沒感覺了。』就把我扔下
,兩個小時後社交動態上就發了和其他女孩在餐廳約會的照片。那餐廳我們去過了很多次
,也是他當初問我要不要當他女朋友的地方。他怎麼能如此無情冷血,連最後一點讓我思
念的餘地都不留下?」
思念?緬懷?一間餐廳而已有什麼大不了?莉莉絲最討厭無聊,他們踏足的地方遍布整個四
海八荒,處處殘留他們雲雨後的遺跡,滋潤貧脊,大漠裡、岩縫間,高山或是大海,所到
之地黃金寶石簇生,動植物繁衍,生生不息。
「是他,喻俊維,是他毀了我和詩語的友誼,是他讓我痛不欲生成績一落千丈,是他害詩
語誤入歧途丟了性命,他害得我們好慘,我生病了一次也沒來探望,我給他寫了很多信,
打了很多電話,去他的社交帳號留言上百條,他不理我,心安理得繼續在外面浪。」
莉莉絲,莉莉絲,妳在哪裡?是不是又在哪個男人身上,沒羞沒臊的搖擺腰肢,打發一個
又一個漫長寂寞的夜晚?
「妳想他怎麼樣?」
「我想他死,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
代價阿,小張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個簡單,願不願意用妳的靈魂來換?」
「願意。」
「成交。」
莉莉絲阿,妳不在乎也不屑瞧吧?我正在尋找妳的路上腐爛。再多的交易,沒能換到妳的
愛。
惡魔沉默的哭聲,多麼空虛無力,妳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