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喔停了快三年了,先對曾經等待過的讀友說聲抱歉>"<
這個坑放了好久,現在要認真把它填完了!
不過由於當初構思的腦內大綱亡佚大半,所以後半段與原先設定的劇情或有不同,還請海
涵。(沒派上用場的伏筆或有落差的人物性格,還請裝作沒看到XD)
目前設定是一日一更咻咻咻完結,全文完預計兩個星期,除非外出旅遊手邊沒電腦會暫停
更新。
最後貼心提醒9-1有非常簡略的前情提要,還有謝謝寫信給我的讀友
您的期待(鞭策)是這坑得以填完的莫大助力。
***
初春時分,山裡瀰漫著清新溫柔的草木氣息。十二歲的小花揹著竹簍,入山摘取山菜
,她的身影就此被靄靄春霧抹去,再也不見蹤影。
村民找了一夜未果,天亮之前,小花的雙親不顧阻攔,衝入角有神大人鎮座的洞窟,
在本殿前跪地請託,希望角有神大人能保佑小花平安回來。
成排的蠟燭火光搖曳,格子狀的木柵欄之後,憑女無聲無息現身,嬌小身影隱隱散發
森冷氣勢,臉上緊緊縛著一副面具,更是增添幾許威儀。
御憑女是非人之物,不可在他人跟前露出臉面。她戴的那副面具出自村里匠人之手,
年代久遠,作工精細,吻部像狐狸一樣突起,細長的眼眶外描了一圈紅暈,嘴角似笑非笑
地微微揚著,流露高深莫測的氣息。
毫無疑問,現身於此的正是角有神大人,阿蕗婆婆如此確信。
稚嫩的嗓音,威嚴森然的語氣,從未踏足洞窟之外的憑女,第一次開口說話,就是告
知小花的死訊。
後來,村民們果然在憑女所說的河谷,發現小花被吃剩的遺骸、傾倒的竹簍,和散落
一地的山蒜。
小花只是個開始。
下一次是組隊上山狩獵的獵師們,離家多日還未歸返,就先從憑女的嘴裡傳來了噩
耗。
五位獵師,憑女說只會回來一半,果真如此。而那殘破的半個,也在當夜就死了。
被川水沖下瀑布的稚子、跌落懸崖的老翁、自掛於枝上的寡婦,自她口中也都一一應
驗。
村裡頭不知不覺流傳起了一句話:「角有神大人呼喚著死亡。」
不光是因為憑女身分特殊,她出生時的異象,經過圍觀村婦的推波助瀾、加油添醋,
早已渲染上更深一層的忌諱。
人人對她懼怕避忌,與所謂的敬畏,相差頗遠。
***
阿蕗婆婆摸索著拿起了火箸,撥弄餘燼中的碳塊,些許熱氣夾雜煙灰撲上她的臉。
想到田裡的慘況,阿蕗婆婆又是一陣心神不寧。
今年初夏某夜,氣溫陡降,原本欣欣向榮的葉芽受了霜害,凍了成一片慘白,在晨光
中照耀下,閃爍讓人心涼的細碎寒光,沒多久就枯黃萎去,死了大半。
剩下的莊稼,在異常的冷夏中苟延殘喘,最後泰半結成了滿田空穗。正待秋收之際,
前幾日又是陣陣冰雹,將為數不多的收成砸入泥濘。
從前歷經隆冬豪雪長久冰封,村民也不皺眉頭,是因為知道能自盛夏苦耕中攢積度冬
糧草;知道能在枯葉盡落、冰雪覆地的山林間,循得獵物的足跡。
但這年山林異常死寂,獵物鮮見蹤跡,村民此刻更面臨了從未經歷過的荒災,各個惶
然無主。
究竟是誰觸怒了角有神大人,致使祂降災於霧淵?
憂心忡忡的村民們聚集在聚會所中,阿蕗婆婆是這麼質問著。
神明的神威來自於氏子的信仰敬拜,是誰進行神事時沒有心懷敬意?是誰忘了對角有
神大人該有的崇敬?
她的咄咄逼人,被一個懶散到近乎無賴的聲音頂了回來。
「說不定是憑女自己有問題。死人活胎,多詭異哪!在她身上的,真的是角有神大人
嗎?」
阿蕗婆婆臉色一沉,知道說話的是誰。那位年輕的獵師身材魁梧,脾氣蠻橫,其父親
正是那只餘半身,哀號而亡的殘破獵師。
父親深受折磨而死,想必他對誠心祈求卻不從人願的神明,懷有怨意吧?
阿蕗婆婆還沒回話,周遭突然響起一片贊同之聲。七嘴八舌的皆是村裡頭的年輕人。
「沒錯沒錯,我也老覺得有些可怕。不知道怎麼回事,即便獻上祈禱,也往往不靈驗
。不光是熊或羚羊,連野猿啊、兔子什麼的,都打不到哪!」
「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啊?附在憑女身上的,可能是什麼別的東西也說不
定?」
「阿蕗婆婆,妳別怪我們忘了對神明的崇敬,今年的歉收,搞不好正是角有神大人已
經棄離霧淵的證明哪!」
阿蕗婆婆剛要出聲狠罵,還沒開口,耳畔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好似清澈的風,吹開
了汙濁的空氣。
「當真要把一年的歉收怪罪到御憑女頭上?這也太過蠻橫了。」
說話的少年名叫鷹穗,是剛行過元服之禮的年紀,面目清朗,聰慧伶俐,身為村長之
子,備受家族疼愛,自然帶著些許不畏人言的傲氣。
「角有神大人庇蔭霧淵不只百餘年了,享了這麼多年的豐饒,卻因為一年的荒作,就
嘮嘮叨叨地抱怨,霧淵之里的氣量竟如此狹小?難道不是應該怪罪自己因往昔的安逸,而
失了警醒之心嗎?」
受到小輩頂撞,村眾長者有人低頭默不作聲,有人昂頭滿臉憤慨,出聲反駁。
「哦,這豈不是在指責我們貪逸懶散,懈怠了農事?技藝不精,連隻鼬鼠都獵不到?
身為村長大人的兒子,不能口無遮攔哪。」
「話又說回來,鷹穗少爺,當年你視禁忌如無物,擅入旁人禁入的洞窟。鷹穗少爺,
要說歉收是誰的錯,難道不是你該先負起責任?」
「哼,夫人是外地出身,不了解角有神大人與霧淵的淵源,沒辦法好好教導孩子,才
會讓小少爺行差踏錯吧?」
「我就說嘛,當初就不該接受外人入村,看來荒作的原因,就是山下之民不純的血脈
造成的嘛——」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鷹穗臉色一凜。
鷹穗母親出身城町,是綢緞店的女兒,因而不受村民待見,若有似無排擠、有意無意
輕慢、半真半假嘲諷,做兒子的都感受得出來。這種根深蒂固的隔閡,再怎麼親切溫和有
禮以對,都無從消弭。
就連她三年前因難產亡故之後,也要拿來消遣一番——
他方要反脣相譏,村長一個手勢,制止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鷹穗觸犯禁忌,擅入御憑女所在的藏神洞窟,那已是三年前的往事,亦已受過責罰
,今年的荒作,想必與他無涉。」村長轉向鷹穗,口氣沉重。「今日大家討論如何對應荒
作,你沒必要在此添亂。要不安靜聽著,要不就回去!」
父子對視許久,鷹穗收起不滿,垂下頭,聆聽父親和長老們商討如何分配高倉裡積儲
的穀物,以應對不如以往的收穫。待眾人議論完畢,他打算起身告退,此時,阿蕗婆婆招
呼他上前。
「鷹穗少爺,扶我一把。我這身老骨頭不中用了,沒人攙扶,連神社階梯都爬不上去
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