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24
「我就知道你在天台。」劉信志說：「我聽到一些消息，有點擔心我們之間的約定。希望
不會出什麼意外。」
「能有什麼意外？」詹曉軒說。
「是有人來才無視我嗎？」陳怡君說，但詹曉軒還是沒理她。
「你最近和李沐璇走很近嘛。」劉信志說：「好好唸書才是學生的本份啊。」
「這句話我怎麼聽怎麼怪。」
「為什麼我要賄賂你？」劉信志自問自答：「我爸就看重這個，我怎麼努力都達不到他的
要求。沒有好成績就一直被罵，我也很努力唸書了，但我再怎樣也無法更進一步。」
詹曉軒有點不太相信他的話，但大概也知道如果一直被貶低的感覺，會充滿不自信
劉信志接著說：「我爸說唸多少書就是給我多少遺產，我都懷疑他之後會買發電腳踏車，
唸書以外的電都不供給我。而且他最喜歡的就是裝窮，這什麼怪癖啊。明明錢也是爺爺留
下來的，他就要裝成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然後也要我這麼做。」
詹曉軒開始能夠理解他爸了，差別就差在自己沒有有錢的老爸，但想成功的心情是一樣的
。
「你不多問，很好。」劉信志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生意對象一直抱怨，說：「我有錢僱
你，就有錢僱別人。不見得是比你聰明的人，但不在意打你一頓後被抓的人。當然，最好
是我省錢，你省事，對吧？」
劉信志不等回答就走了。
「好好用功讀書，別因為談戀愛分心。我可不想看你成績落後。如果下次考差，那就是轉
學」詹爸對詹曉軒說教完後，看著兒子拿出書來唸，就把門關上偷笑了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兒子就不太需要自己擔心，慢慢也疏遠了起來。想找兒子出門，大
都藉口唸書就推辭掉了。有時候工作很忙回到家，也只看到兒子唸書的身影。
像這樣最低限度的交流真的是久違了，其實詹爸恨不得詹曉軒再皮一點，自己還可以苦惱
一下亦父亦友怎麼拿捏。像之前油醋不進，用一句唸書就把所有家庭活動都推掉，自己也
說不上什麼。
但詹爸還是覺得戀愛太早，而且竟然不先以家庭優先有些氣憤，只能說事情來得太快，情
緒五味陳雜，分析不出塞進嘴的是什麼滋味，連要笑還是要吐都不知道。
關了燈，詹爸很快進入夢鄉。夢中，看到了奶奶在河邊招手。正要回應，發現周圍一排人
回應，困惑得看著對方，結果旁邊的人也困惑地看回來。詹爸旁邊的人，就是李昶華，但
他們彼此不認識，但又困惑為什麼對方向自己奶奶打招呼。
身體不知不覺往奶奶走去，但奶奶並沒有越來越近，好像保持著一定距離，直到奶奶進入
黑暗之中，而詹爸也走了過去，此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聞到了稻草的味道，聽到了馬的
嘶叫聲。此時發現身體一動也不能動了。
「壞人感情者，行馬踢之刑。多燒金紙可緩刑。」詹爸隱隱約約聽到這句話後，現實生活
一抖，醒過來了，檢查了一下自己狀態，卻吃了一驚：「啊！我下巴脫臼了。」
當詹爸去醫院要把下巴弄回去，看到和自己一樣下巴脫臼的人，昨天夢裡也有看到，十分
臉熟。
＜金紙＞-24
「多謝詹醫生來幫忙。」男子說：「沒想到還是有母豬忽然難產。」
養豬場為了方便控管公豬數量和品質，會在同一時間讓母豬統一用人工受孕。這樣也能控
制豬的產期，讓每年產量達到最大化。為了突發狀況，也不用隨時有獸醫坐鎮，只要在待
產日坐鎮一下就好了。
「有幫上忙真的太好了。」詹醫生抱著培根豬說：「這隻幼豬真的還需要照顧，我會幫忙
帶回診所看照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詹醫生做事我放心。」男子說完就去忙了。剛生下來的幼崽，要人幫餵
豬奶，還要磨牙，剪尾，施打鐵劑與疫苗注射。培根豬打完打鐵劑，還沒回復血色，整隻
豬慘白到像隨時逝去的生命。
培根豬出生在現代化養豬場，一出生看到的不是自己媽媽，而是看到詹醫生，這一眼，牠
就以為詹醫生是自己的父母了。
詹醫生抱著培根豬，看著其他幼豬已經在趴在母豬旁吸著母奶的畫面說：「這才是家庭不
是嗎？」
詹醫生從車子的後照鏡，看了一下後座籠子中的培根豬，自言自語地說：「別擔心，你會
好起來的。」
詹醫生兒子十分獨立，在別人眼中是好事，但他卻覺得這個兒子十分陌生，在同一間屋子
中像個客人。照顧幼豬，從牠們眼神看到自己被需要的感覺都比兒子還多，不知不覺就越
來越喜歡照顧幼小動物了。
到自己診所前詹醫生都一直在抱怨，培根豬也聽不懂，但就安靜的也沒有發出聲音打斷，
就好像有在聽一樣，這也讓詹醫生越說越起勁。
「你真的是不錯的聽眾，那我就幫點小忙吧。」詹醫生說：「但我不知道能幫你多久。」
培根豬被詹醫生照顧得很好，肚子都大了一圈。被放回豬圈時，明顯就比其他幼豬還壯，
眼神也更為犀利。其實牠心態也不一樣，牠覺得自己的爸爸是詹醫生，是人類，只是暫時
回到豬圈而已。
「喝奶。」培根豬對母豬叫著。因為是同產期，所以也沒放回到親生母親這。聽到培根豬
的指示，其他幼豬也吵了起來，母豬就走到牆邊側躺，露出乳房方便幼豬吸吮。
仔豬其實是會為了吸吮乳汁互咬或推擠，並爭搶最好的位置，他們有一定的社會階級。此
時所有的仔都都把最好的位置留給培根豬，也沒有推擠或爭吵。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被吸吮的母豬也笑嘻嘻地看著培根豬：「就等你大了，記得要回來找我。」
培根豬不理牠，自顧吸著奶水，當自覺喝夠了，還從位置最差的地方叫仔豬過來牠的位置
吸。所有幼豬都不可思議地看著。
前所未見的老大風範瞬間折服所有豬，真的是前無古豬，後無來豕者。跟著老大有奶喝啊
，真的眾豬臣服。培根豬還指揮社會地位更低的豬來一起喝奶，兩雙豬輪流啜飲同一個乳
頭。
一切都結束後，培根豬靜靜地找個角落睡覺打呼起來了，全身像發著光。
「哎呀，這不是詹醫生帶走的豬嗎？送回來啦。」男子說：「詹醫生真的是貴人多忘事，
我以為他會幫忙閹掉咧。越早閹掉肉質越好啊。」
說完就把培根豬抓了起來，做了手術。
「老大！」其他公豬想起來做手術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