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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城影展堪稱是近期全球電影圈大拜拜的焦點祭壇,全球電影線的大事此刻以坎城為圓心
劃線出軸。日前也星光雲集地開幕了,但本文不是來談坎城今年競賽片,筆者比較想談的
是一個兩岸三地的媒體消長。
筆者多年前跑國際影展時,其實中國媒體少之又少。後來中國電影開始慢慢成為國際影展
焦點時,這時發現對岸派出來的媒體戰力堪稱以「複利」速度成長,推出來的媒體陣仗相
當華麗,無不令台灣媒體感到萬分羨慕。
過去台灣跑坎城的戰力,在三大報時代,中時自由聯合+聯合晚報與民生報,後來加入蘋
果日報參戰,但其中又以自由戰力最辛苦,因為文字記者一人當兩人用。筆者自己跑過三
屆坎城,其中還遇過60周年的盛大舉辦,箇中辛酸,外人很難理解。
一天睡不到四小時是很正常,還得連續維持這種高張力戰鬥模式十八天左右,體力與耐力
都會在此時受到空前壓力。畢竟文字有時還得代班兼職攝影工作,拍得到算厲害,拍不到
是正常,邊拍邊寫文邊發稿自是家常便飯。還記得有回參加《瞞天過海》第三集坎城記者
會,左耳聽完喬治克隆尼講完話已經是台灣時間晚上九點,記者會一開完右耳也自動翻譯
完畢剛好按下傳送鍵發稿回台北,還真是「無縫接軌」。
其他多半還有攝影記者協力拍照,但千萬別以為攝影記者好幹。其中又以聯合報最尷尬。
有時攝影記者以日報為主,但卻又要支援晚報,日報晚報之間還有新聞互卡搶獨家,雖是
同袍也要分高下,經常聽到聯合報攝影面對兩位老大哥上演攻防戰,相當為難。
同家系統還有民生報,過去光聽聯合報系的驚人坎城戰力,還真是「禍福相依」。也因此
,那時期的影展記者文章都非常出色,大家為了搶破頭寫出電影觀點到記者會花絮等,皆
是對電影線記者的一場大聯盟考驗。
但因為台灣媒體對影展新聞的態度,始終覺得此乃冷門點擊率項別,對於影展自然很難派
人力。更別提其他網站或是雜誌能生出大批人力採訪寫作。這時對照中國媒體近年崛起,
吾輩實生感嘆。
台灣媒體很可能是跑影展素材廣度上最高的一批。原因無他,我們什麼都要。該採訪的該
評論的該拍八卦狗仔花絮的,無一不缺。但老外可是分得挺細,就連中國也學了過去,而
且什麼不多,人最多。
比如說同一媒體派二至三位文字記者,外加攝影記者,甚至還有專屬影評人隨行看片寫評
論。
有人只跑主競賽單元的記者會,另一位跑其他單元的記者會,我們光是顧主競賽都顧不完
了,別人還可以去看「Un Certain Regard」等單元的場子,甚至約明星專訪等,台媒真
的光吃飯都沒時間了,這時看到中國媒體的軍容壯盛,內心真是百感交集。
想想20-30多年前台灣記者跑坎城影展時,中國還因為政局問題很難有記者出外採訪,現
在變得他們好像才是紅毯上的主力部隊,兩岸的差距其實比我們想像的大。
也因為中國媒體多半人海戰術,光一個新浪網就好,人家在坎城影展的項別上資料做得超
細。不但有各單元分門別類的介紹,就連各影片都有完整介紹,劇照等細節全都照顧到,
老實說我都覺得比坎城自家官網還齊備。
台灣媒體對這部份很難突破,這主因當然是主事者對影展格局以及想像力的不足使然,大
家都會說因為沒有點擊率也少人關心國際電影影展新聞,所以也花不了那麼多力氣經營維
持。這類「雞生蛋 蛋生雞」的討論,老實說,我們就等著看台灣媒體到底有誰能像中國
媒體這樣都是卯起來數頁報導提供影迷訊息。
台灣更常見的是「畫地自限」,使得我們真的太難打開國際視窗,與全球接軌。但最諷刺
的是,我們常笑對岸新聞自由不自由,新聞尺度常被干擾。但我們更不願意面對的真相就
是,對岸光打媒體人海戰術就把台灣打趴了,而且他們可能自家新聞設限一大堆,但跑起
國際影展新聞可是火力全開大放送,此消彼長之間,台灣與中國的媒體差距越來越大,也
越來越感嘆無奈。
台灣的媒體老闆們,加油好嗎?別再只看競賽單元有沒有華語片或是台灣電影才決定送不
送記者去了,影展一方面是跑新聞,二方面更是培養記者見識新視野的機會,如果只把員
工當成本,而不當成資產,那就別怪怎麼好記者/資深記者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