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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場失意的安德烈(由Trond Fausa Aurvaag飾演)跑去地鐵跳軌自殺後,在「專
人」的迎接下,來到一個完美的世界。他擁有舒適的寓所、輕鬆又順手的穩定工作
,而且輕而易舉就追到心儀的女子安布里特(由Petronella Barker飾演),展開
甜蜜的同居生活。
一切都順遂的情況下,他卻開始不安分地瞧上金髮美女同事英格寶(由Birgitte
Larsen飾演)。為了與英格寶在一起,他向安布里特提分手,沒想到安布里特爽快
地答應了,沒有詰問、沒有爭吵、沒有惡言相向、甚至完全沒有留他的意思。事情
進行得如此「順利」又「完美」,反而讓他內心感到一絲不對勁。他興沖沖地跑去
找英格寶告白,想「正式」與她在一起,英格寶才向他自訴正與三位以上的男人同
時交往。然而當他想要獨佔英格寶,要求她別再與其他男友來往,英格寶的態度又
是「完全OK」,全無任何不滿、沒爭執、沒有討價還價、似乎無論怎麼做、她都無
關痛癢一般。這種「完美得無以復加」的感覺,反而讓安德烈陷入一種「有得到」
跟「沒得到」都是一樣的「失落」。
意外切斷手指,送醫接合後,立即又是一根完美得像是從沒斷過的手指。此外,這
裡沒有吵死人的孩童、廁所完全沒有臭味也就罷了,所有食物、乃至一切生活週遭
的東西都沒有氣味。簡直就是一種「索然無味」的「完美人生」。
無以名狀的失落感以及「無從挫敗」的「挫敗感」讓安德烈再度跑到地鐵去跳軌自
殺。這次他卻驚覺自己給火車碾過去後竟然死不掉,無論被撞被碾,折騰一整晚弄
出的遍體鱗傷即使不去就醫,過沒多久也會自動恢復原本的樣貌。求生「無味」;
求死不得,安德烈這才醒悟自己已經墮入一個「超完美地獄」。
他開始想念起原本人世間令他討厭的種種。懷念有臭味的廁所、懷念不健康的油鹽
飲食、懷念會被女人拒絕、糾纏的日子。
就在他開始覺得一切的「完美」令生活變得了然無趣之際,也恰如其願地遭公司解
僱,讓他可以自由自在去追尋自己想要的───反正在這裡不吃飯也不會死,即使
去偷去搶也不怕被處決,反而大可放手去追逐自己感興趣的事物。
他找到另一位有著同樣困擾的人,兩人由地窖的一個神祕牆縫聽到久違的悲傷小提
琴旋律、孩童的喧鬧聲、還聞到懷念的臭味。隔天就扛了全套鑿牆工具來挖這面牆
。挖牆的大動作驚擾到鄰居、召來有關單位將他帶走隔離。他被放逐到鳥不生蛋的
冰天雪地去。他的離去,對於另結新歡的安布里特以及英格寶、乃至曾經對他的工
作績效讚賞有加的公司主管而言,完全沒有分毫影響。在這個沒有人會死傷、沒有
人會真正失去任何東西的「超完美地獄」裡,任何人的在與不在,意義都一樣,
所以沒有惋惜、沒有傷心難過、沒有思念、更不會有什麼「不捨」。
冰島的導演Jens Lien在這部《超完美地獄(Den Brysomme Mannen)》中塑造出一
個「超完美」的烏托邦。這裡就像瑞典異能人士史威登堡(Emanuel Swedenborg)
在《靈界見聞錄(The Presence of Other Worlds)》裡所描述的「極樂世界」,
導演一步步以畫面來告訴讀者,這樣的「極樂」才是逃不掉的地獄。
記得在《駭客任務(The Matrix)》裡,Hugo Weaving所飾演的電腦人史密斯在對
Laurence Fishburne所飾演的墨菲斯嚴刑逼供之際,曾說過一段饒富深意的話,很
適合拿來為這片作註腳:
Did you know that the first Matrix was designed to be a perfect human
world where none suffered, where everyone would be happy. It was a
disaster. No one would accept the program. Enitre crops were lost.
Some believe that we lacked the programming language to describe your
perfect world. But I believe that as a species, human beings define
their reality through misery and suffering. So the perfect world was a
dream that your primitive cerebrum kept trying to wake up from.
(你知道第一代母體被設計成沒有痛苦、人人都可以享樂的世界。結果沒人習慣這
樣的世界,最後整批人都死光了。有些電腦人相信我們無法設計完美的人類世界。
不過我卻認為人類是透過『痛苦』和『苦難』來確定自己還活在現實當中。所以『
完美世界』終究只會是一場你們人類不斷想從中驚醒的噩夢。)
影展放映時間:11月17日星期五17:20;11月21日星期二19:50